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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走去哪？不要，我不要走！不要！” “不要！放开我！！！” “救救我，救救我，救命啊！” 鹿笙猛的睁开眼睛，眼睛里充满了惊恐与害怕，额头汗水大滴大滴的掉落在枕头上，枕头上湿了一片。 噩梦！又来了！为何他不肯放过自己？ 好在，他已经慢慢习惯。 打开抽屉，颤抖的拿出药瓶，鹿笙吞了两粒，不一会儿，心情慢慢变得平缓。 平复了一下心情，鹿笙看向窗外，国外的夜晚还是如此美丽，想必，A市的夜晚也会很漂亮吧。 黑暗中，鹿笙挤出一丝笑容，打开手机，看着屏保界面，眼里闪现一丝柔情。 药物让他沉沉睡去，再次醒来已是下午，虽然睡了很久，但鹿笙却感觉身体始终昏沉无力，行动也越来越迟缓。 许是药物的副作用，记性也变得越来越差了，差到前一秒刚拿起钥匙，下一秒却忘记了为何出门！ 他有时会好奇，他还可以活多久？ 好像没有什么遗憾的事，除了…… 鹿笙慢吞吞的爬起床，扶着墙来到浴室，看着镜中的自己。 好似已经完全认不出来，脸颊瘦到颧骨突出，眼窝深陷，脸色惨白，毫无血色，胸前的肋骨根根分明，像是被吸干了血液一样。 现在的自己，只剩一股骨架，像是一碰就碎一样脆弱，更是走两步路便会喘。 三年的时间，已面目全非。 脱下衣服走进浴室，鹿笙感受着温水的冲刷，好似可以冲刷掉之前的屈辱，满身的伤疤因为温水逐渐变得粉红。 看上去更加骇人，狰狞丑陋。 刚走出浴室，一股糊味直冲口鼻，来到厨房，看着熬糊的米粥，他愣了好久。 将米粥盛到碗里，再从柜子里拿出包糖粉，鹿笙足足加了两大勺，才端着坐到餐桌上。 一口，两口，三口…… 看着丝毫未见少的米粥，鹿笙轻轻叹了口气，刚要打算倒掉，眼里却有些不忍。 “算了，晚上再吃吧！” 将米粥放到冰箱里，鹿笙拿出药瓶，吞了两粒，就着白开水服下。 突然闹铃响起，鹿笙看了一眼，穿上衣服拿起钥匙便出了门。 药快吃完了，他必须要出门，要不然，今晚又是个难熬的夜晚。 走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看着的一个个陌生的面孔，鹿笙有些恍惚。 “Fuck！” 肩膀被人狠狠撞击了一下，鹿笙回过神来，慌忙逃离，来到常去的医院，前台护士笑着点点头。 “安娜护士，陆医生在吗？” 安娜护士用手指了指左边第二间诊室，看了一眼鹿笙说道，“今天不是你复查的日子，是药吃完了吗？” 鹿笙抱歉的点点头，“嗯，那我先去找陆医生了。” “噔噔噔！” “请进！”一个磁性低沉的声音传来。 陆行知看到站在门口的鹿笙，表情有些凝重。 “陆医生，不好意思，今天来拿药！” 陆行知白了他一眼，有些无奈的从抽屉，里取出两盒药，没好气的说道，“你是当饭吃了？那是整整一个月的药量” “半个月你就吃完了？再怎么你也不该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陆行知看着鹿笙，似是比上次见面又瘦了许多，脸色苍白的像鬼一样，甚至比第一次见面时更差劲了。 “最近感觉怎么样？有按时吃饭吗？” 鹿笙点点头，“有，陆医生，能多给我开点药吗？我最近要出趟远门。” 陆行知有些气愤，语气里都是责备，“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折腾，非去不可吗？鹿笙，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遍了。”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唉，最近晚上睡得好吗？” “……” “说实话，不太好，需要借助药物才能睡着。” “陆医生，我必须要去，麻烦你再多给我开点药吧！你也知道，我以前的样子……” 陆行知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又从抽屉里拿出两个药瓶，并且再三嘱咐道“一天最多两粒，一定要按时吃饭，就算吃不下也要吃，记住了吗？” 陆行知瞥了一眼鹿笙，目光落到那纤细的手腕上，手腕上大大小小的伤疤狰狞骇人，有的甚至刚刚结痂。 “鹿笙，你真的不考虑告诉你家人你现在的情况吗？你现在需要好好治疗，要不然，你哪天死在家里恐怕都没人知道。” 鹿笙顿住，嘴里轻声低喃，“家人，我已经没有家人了。” 随即抬起头勉强笑了一下，拿起桌上的药，“陆医生，麻烦了，我先回去了。” “等会，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你是我的病人，我要对你后续负责。” “大概……几个月吧！” “好，要是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还有，保重身体！” “好，知道了，陆医生，再见！” 走出医院，鹿笙拨通了电话。 “喂，前辈，是我，我要回国！还请你帮我个忙！ “…………” 一个星期后，飞机降落在A市，鹿笙站在机场，呼吸着久违的空气，心里感慨万千。 三年了，本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没想到，还是回来了。 “阿笙！” 沈寻文正站在对面温柔的注视着自己，还是那副帅气健壮的样子，甚至比之前更多了点成熟的魅力。 鹿笙笑着挥了挥手，沈寻文走过来，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之而来的是心疼和怜惜。 “阿笙，你又瘦了！” “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吃药？我不监督你你是不是又偷懒了？” “你一点都不让人省心，非要我跑去天天看着你，你才肯老实是不是？” 沈寻文话里话外都是唠叨，但鹿笙没有丝毫不耐烦，浅笑着将行李箱递给他。 “前辈，莫要唠叨我了，听的我耳朵都起茧了。” “阿笙，一路奔波，我先带你去休息一下吧，明天我在带你去！” 鹿笙摇摇头，眼睛里尽是伤悲，“前辈，现在带我去吧！我不累！” “可……” 沈寻文自知拗不过，“走吧！我带你去！”
第87章 孤身一人 窗外的景色比三年前并未有太多变化，似是比之前更加繁荣发达了许多，鹿笙静静地看着窗外。 沈寻文轻轻问道，“阿笙，你这次回来还要走吗？” 鹿笙愣了一下，沉默了两秒，“嗯，等处理完这边的事我便回去。” “唉，阿笙，我之前给你请的护工听说你都辞退了，你现在的情况……我不在你身边，你让我怎么放心？” “有护工在你身边我起码可以安心一点，我这边还有点事情没有处理完，等我把手头上的事情都处理完，我就去H国陪你。” “到时候便不再回来了，和你一起在H国生活，你觉得可好？” 鹿笙表情震惊了一下，很快恢复冷静，“前辈，我自己可以，你的公司现在发展的正好，现在放弃太可惜了。” “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好多了。真的” 沈寻文看鹿笙如此坚持，便没有再多说，可内心却早已下了决定。 只需要再等几个月自己便可以一辈子陪伴照顾他了。 一个小时后，墓园内驶进一辆黑车，鹿笙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静静地呆站在原地，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明明内心难过的要死，可是现在却异常平静。 他已分不清自己是冷血麻木还是痛到极致。 “阿笙，她走的还算安详，听邻居说，发现的时候她已经自己穿好了寿衣，大概是预料到了。” 鹿笙抚摸着照片，“前辈，能让我自己待一会吗？” 沈寻文看了看，转身去了远处。 鹿笙扯出一丝笑容，“妈，我来看您了！儿子不孝，现在才来看您，您不会怪我吧？” 随即摇了摇头，“您肯定不会怪我的对不对，您那么疼爱我，对不起，最后都没来得及见您一面。” “不过，好在，您不用等太久，很快我就会过去陪您，到时候一直陪着您好不好？” “妈，您还记不记得小时候……” 鹿笙坐在墓碑前，喃喃自语讲述着小时候发生的事，有些甚至已经记忆模糊了，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 不知何时，天空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冰凉的雨水打在鹿笙脸上，刺骨的寒冷。 “妈，您还记得小时候每次下雨您都会在门口等我吗？” 一把黑伞突然打在自己头上，沈寻文看着鹿笙失神憔悴的模样，不忍心的劝解。 “阿笙，下雨了，我们先回去吧！改天再来看好不好？” “前辈，我不知道我还能清醒多久？我怕我再也没有机会了！” 沈寻文有些愤怒，一把搂住鹿笙，“不会的，阿笙，只要有我在，你不会有任何事情。” “我会一直陪着你，阿笙，相信我好不好？” 鹿笙眼角流下一滴眼泪，“前辈，谢谢你” “可你有自己的生活，我不能在耽误你了” “不是耽误，阿笙，我心甘情愿！” “我们先回去吧，我已经给你找好了住处。先回去休息吧！好不好？” 鹿笙点点头，随即说道，“前辈，我想去之前的地方住，能在那边给我租个房子吗？太久没回去了，有点想念。” “好，没问题，我立马安排。” 沈寻文带着鹿笙来到一家酒店，睡了一晚后，第二天便租好了一栋房子，还是三年前的楼层，只是比之前高了一层。 鹿笙行李只有一个行李箱，沈寻文有活动在身无法脱身，特意安排了司机来接，鹿笙拒绝了。 他还没柔弱到这个地步，而且也不喜欢麻烦别人。 拖着行李箱来到久别重逢的小区，忍不住四处打量。和之前竟一模一样，就连门卫大爷都没换。 “大爷好！”鹿笙自然的打招呼。 大爷看到鹿笙，眼神闪过一丝惊讶，似曾相识，可又叫不出来名字。 鹿笙来到八楼，这是自己之前买的房子，只是现在已经卖掉了，挂房的当天便有买主花高价买了下来。 只是那人似乎不方便提供姓名，只要肯给钱，鹿笙也没有兴趣知道是谁。 房子从外面看上去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换了新的主人。 鹿笙来到十二楼，输入密码进屋，眼睛简单打量了一下，房间内干净整洁，生活用品也一应俱全。 颜色也是自己最爱的深色调，“没想到前辈如此细心。” 鹿笙不由得感慨！他欠沈寻文真的太多了。 可当时那种情况，他实在别无他法，他不是没有想过联系那个人。 只是，他说过，不要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害怕被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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