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观众才不管他,继续说起扶星火的事情来。 冥币小鬼又气又恨,恨恨地磨着牙继续看往屏幕。 屏幕中。 红衣青年,也就是扶星火恍如大梦初醒,在看见自己瞬间挪移位置后还有几分怔愣,但在看清眼前巨龟以及巨龟之上的人时,立刻防范心暴涨,极其小心地望向‘姜成渝’,避开了他的双眼,只望着他的头部以下。 谢礼见他举动,道:“上来吧,到这里就暂时安全了。” 扶星火朝着‘姜成渝’的位置示意了一下,大有“这人在这呢你就说安全了”的意思。 谢礼看懂了他的眼神,说:“若是没有限制的姜成渝,我们自是更加危险,但这既是神明的游戏,游戏中总该有些游戏规则,若非必要,‘姜成渝’不会轻易触犯规则伤人。” 扶星火却并未放松警惕,谨慎地上了巨龟。 谢礼笑道:“放心吧,现在他最想杀的人,定然是我。” 扶星火见‘姜成渝’竟一丝动作也没,心中生疑,问:“他这是?” 谢礼看了一眼无味,见对方端方不动,像突然入定一样,便道:“他大概在思考怎么让我们合理的死去吧。” 扶星火:“???” 那你还这么轻松? 不过谢礼的情绪到底是感染了他,他放松了些许,往谢礼的方向靠近几步,问:“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天有问题?” 谢礼悄无声息地看了扶星火一眼——这人好像突然间正经起来了。 目光收回瞬间,他发现无味的耳朵动了动。 谢礼面色不惊,口吐惊人之语:“我其实并不知道。” “入定”的无味脸皮在这瞬间抽搐了一下。 扶星火问:“那炸天?” “闲着无事,试上一试。”谢礼皮了一句。 扶星火的语气并不好:“我到此可不是来听你浪费时间的。” 谢礼解释道:“炸天其实只是为了验证一个我毫无把握的猜想。” “猜想?”扶星火问,“什么猜想。” “别急。听我给你解释。”谢礼往东仁基地那群怪异的人那边靠了靠,“姜成渝用计使我成为姜成渝,若我们不能再次拉他入局,将永远被困死在这个世界。我既不想死,自然得想法子稳固自己身份,同时又拉他入局,编撰故事只是其一,炸天是那个其二。” “可惜,我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证实炸天有用。” 扶星火手握星火,直逼谢礼脖颈,语气森然:“你拿所有人的性命一起冒险。” “没有这场冒险,大家就不用死了么?”谢礼轻轻推开那在他下颌处散发冷意的星火,反问他。 “我们掌握的信息本就不多,与‘姜成渝’的能力也天差地别,若非以谎言相欺再佐以冒险之举,我们不可能会有收获。” “引火烧身。”扶星火将掌中星火渐灭:“若非巧合,你怕是无法收尾被众人群殴至死。” “那自不会。”谢礼笑道,“我之所以先讲故事,便是为了让众人相信我NPC的身份,有了这一层身份,便是我有些出人意料的举动,只要我的言行举止大体还符合这个世界的原生态,玩家虽会产生怀疑,可也不会有更多的举动,这就是我的保护伞。” “便是攻击天空无用,我大可引导玩家们往这是必要的剧情路线上去想,一切也还在掌握之中。当然,若是冒险之举有用,就是意外之喜了。” “所以你到底掌握了什么信息?”扶星火问。 谢礼示意他往上看:“天。” “天?” 谢礼说:“我无意中发现每日傍晚天空色彩会有极其规律的一瞬变化,这让我产生了一个十分荒谬的想法——” 无味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也在看着谢礼,听着他说:“就如同蓝星的自转和公转一般,我们如今所处的星球既然有昼夜变化,常理来说,它也当有自转和公转,根据观察,这世界的时间也大约是24小时制,也就是说,它的自转时间也约等于24小时,即一个昼夜。” 扶星火不是文盲,可他在的世界就没什么公转自转的说法,以至于他听起这解释无异于听天书,但他又不愿暴露自己不知道的事实,便只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晓了,又问:“然后呢?” 谢礼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他的不理解,只道:“这个副本名叫仁义礼智信,只要有一定的认知,不难知道,从色彩来说,仁是青色,义是白色,礼是红色、智是黑色,而信则是黄色。” 扶星火还是颇为不解:“所以?” “我每日观察时发现,每日黄昏最末黑暗将至的一刹那,天空会有霎为短暂的一瞬变化,四日以来,分别显示出我方才所言的仁义礼智的色彩,我不得不认为,这是一条静待我们发现的游戏提示。” 扶星火第一次发现自己可能是傻子,这人说的他听懂了,但也就是听懂了。 他只能恼羞成怒道:“你就不能一次说完么!” 谢礼笑了笑:“那我便一一叙述我之所见吧。初到这方世界的第一夜,我遇见了东仁基地的人,他们来自森林之外,是纯纯正正的东边来客,也就是最初的东方方位,当夜黄昏与黑暗交际之时,天空显现青色,以方位颜色论,青色等于东方,说明在天空变色的那一刹那,我们依旧位于东边。” “可第二日,我与东仁一群人匆匆沿着正西方向赶往森林最中央,却在森林最中央的雾林之前,看见了西义人和南礼人的尸体,彼时我尚不知雾林之中发生何事。东仁的人那时也在疑惑,为何会有西义之人的尸身出现,我后来询问得知,这片陆地上一道十分奇怪的‘规则’。” “规则?”扶星火问。 “或者不能被叫做规则,而是一种血缘限制。就好像正方体竖着的六面,排除上下两面不算,其余四面每一面都与另外两面有交集,但它永远无法到达那个始终与它相对的另一面。”谢礼解释道,“与这个规则类似的是,纯粹的西义人一旦临近东边,就会出现严重的排斥反应,直至最后窒息而死。想要改变这种状况只有两种方法,其一便是加入大地神教,加入之后这条限制就会奇异地消失,一旦脱离,限制又会再次出现。” “而第二种方法,就是混血。一个这片世界土生土长的人想要到达那一片与他出生故土完全相对的方位,至少需要几代人的努力。” “就以姜成渝一家来说,姜成渝的生母圣女,其父亲是北智人,其母亲是西义人,西北相邻,所以他们分别可以从原先生存的以正北和正西为中分线的∠180°区域变成∠270°区域。而圣女因为混血原因,天生就拥有了这∠270°的区域,假如不加入大地神教,她依旧去不了以正东为中心的东南至东北的∠90°区域。但她与东仁基地的姜意远结合后,所生下来的姜成渝将填补原先缺失的那∠90°,能去这片大陆的任何地方。” 扶星火听得糊里糊涂,但大概是听懂了:“这样说来,西义人出现在东边也不奇怪,混血三代不就畅通无阻了。” “不,不是这样的。”谢礼说,“血缘会被稀释,从圣女父母的那一代开始,就没有与南礼的人混血,所以假如姜成渝不是所谓神之子,也不加入作弊的大地神教,他娶妻之时娶的也不是南礼人,那么他的下一代将丧失可以去往以正南方向为中线的西南至东南区域的自由权。” 扶星火有点明白了。 “也就是说,这血缘至多只能维系四代人。姜成渝的下一代除非尽快和有西义和北智血缘的人结合,否则他所能去的地方将刨除正北到正西方位的区域。” 谢礼点点头:“差不多如此。因为苛刻,所以能真正意义上去往整片大陆的人很少,所以西义人中出现能到达正东方的人应该极少。遑论出现在东边的尸体中,绝大多数都没有混血东边,甚至还有纯血的西义人。” “遂尔,只能当他们是被人所杀,进而抛尸至此。可巧合的是,在那个夜晚,因在雾林之外发现危险,我与东仁的人沿着我们所认为东北方向行走,却在那晚遇上了你,也看见了那火一瞬间火红的天幕——” “红色,是南方的颜色。” “我那荒谬的想法便是,或许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我们所处的方位已经改变了。” “后来第三个晚上,就是东仁所有人都注意到的那天,森林中遍地起火,可天却一点都没印照出火焰之色,反而呈现出白色,这时候,但凡机敏一些的,怎么也都该知道天大有问题了。” 见扶星火若有所思,谢礼继续道:“一个最大的迷惑点便在于,那时的我们处于西边,可东仁基地的人没有出现任何排斥反应。正因此,不管是玩家还是NPC,除非能从天空得到确切信息,否则必不可能寻找到正确的方向,进而完成任务,因为地图是错的,认知是错的,哪怕NPC们可以用来辨别方位的血脉一说,也成了错误的。” “这一切只是你的推断,仅凭借一个天空的变化,你如何保证一定是真的?”扶星火道。 “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充裕。”谢礼摇头,“仁义礼智信共有五个字,可基地却只有四个,那第五呢?”
第82章 仁义礼智信(18) 随着扶星火在原地消失, 与他同处一片海域的玩家们也相继将目光投向了海上。 二次炸天之后,海面卷起的漩涡吞噬了不少人,在海面和近海的玩家无一幸存。 这种情况下, 玩家们天然地对海产生了畏惧, 自动远离海面。如非必要, 根本不会靠近。 而此刻,海水像天一样蔚蓝,这万顷碧波静得没有一丝波纹,像是沉静的死物。 这不正常。 扶星火的攻击但凡碰到了海面, 海面上都该有震荡所产生的波纹痕迹留下。 可此刻, 扶星火不见了。他的攻击好像也一同消失了。 方才所见就如梦幻泡影一般。 “他、他这是死了?还是找到破局之法了?” “看他当时的表情,应该是胜券在握吧?” 这片海域的玩家成分复杂, 散人玩家和公会玩家都有, 不同的是,这些公会玩家并不是接了公会任务而来, 而是与相交的好友组队一起来的。 他们对扶星火的认知就不那么片面了。 “扶星火什么时候不胜券在握过?”一玩家说, “从他有名有姓那天开始, 就没见他低过头。” “可NPC说的是攻击天空,我们攻击的时候他并未阻止, 想来他也觉得攻击天空没有问题。可为什么在我们攻击无用后,他突然就攻击了海面?” “对啊。总不能是因为我们失败他恨铁不成钢, 所以拿海面泄愤吧?” “也许……他知道了什么。”一位壮年妇女道, “扶星火不是会因为别人的失败就随意泄愤的人。”
95 首页 上一页 83 84 85 86 87 8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