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自此家破人亡。 他背着妹妹拜入天衍宗,前任宗主虽为他父母所救,还是在离开后不久重伤辞世,只来得及匆匆选定他的大弟子为新任宗主。 因为玉佩的缘故,主角资质虽差,还是被得以被前宗主之子收为亲传。 原以为否极泰来,然而命运终究不愿意放过他。 他的师尊表面是个渡劫期大能,炼丹宗师,受人敬仰,实则是个道貌岸然的禽兽,对他动辄打骂,当下人使唤,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拿他试药。 主角渡过了水深火热的三年,直到他的妹妹病死,他终于不再忍让,叛逃出宗门。 经历了重重难关,受过无数次重伤,用性命去拼机缘,在生死一线求突破。 他结交了几个朋友,仇人却也不少。 他找到了害死他父母的凶手,报仇之后却惹上了更大的敌人。 就在这一路逃难中,他逐渐拥有了从前难以企及的修为。 终于他功成名就,衣锦还乡,将其师的真面目公之于众又斩于剑下,不仅全身而退,之后还成为了天衍宗的新任宗主。 显而易见,沈明恒呆的这具身体就是那作恶多端的师尊了。 而主角祁元修已经拜入他门下,如今正是第三年。 说起来,祁元修之所以愿意忍受原主的折磨,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为了他的妹妹。 祁兰倾生来带病,家中曾斥巨资请来一位炼丹师,也说无药可治,只能用药养着,可终究只能解一时之危。 随着时间流逝,祁兰倾的病越来越严重。 如果说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救她,那一定是沈明恒,他的炼丹术独步天下,为公认的当世最强。 祁元修拜师后就请求过原主,那时原主还没露出真面目,遗憾地摇头说无法完全治愈,只能定期吃丹药。 后来原主每次折磨过祁元修,都会像赏赐般给他几粒丹药,祁元修因此默默忍受,不仅没有反抗,甚至没向外人透露过原主的所作所为。 不过给或不给、给多给少全看原主心情,祁元修小心算着数量,有时还会自动送上门被原主责打换得丹药,倒也勉强负担得起妹妹所需。 他本以为日子会永远这样下去,虽然难熬,但是他还没死之前,总不会让妹妹出事的。 结果祁兰倾的病突然恶化,他把剩下的药全都喂给了她还是没有好转。 不得已,他去找了沈明恒。 祁元修在沈明恒的竹屋外跪了整整一夜,始终不被允许见面,天亮后他放心不下妹妹,蹒跚地起身回家。 推开门的时候,妹妹已经死了。 祁元修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沈明恒叹了一口气,捋了捋时间线。 现在的剧情已经进行到祁元修在外面跪着,天光即将破晓,祁兰倾也即将丧命。 沈明恒:“……” 沈明恒瞬间弹坐起来,下一秒,身影消失在原地。 [六儿,你下次敢不敢再晚一点!] * 沈明恒是前任宗主的儿子,虽然没有继承天衍宗,在四个长老中序列也最末,但地位绝对是最独特的一个,仅次于现任宗主他的师兄段知衍。 沈明恒独占了一整座灵山,祁元修身为他的弟子按理来说也能住,但问题是——祁兰倾不行。 一个废材五灵根能够拜进天衍宗已经是玉佩的功劳了,不偷着乐,还想拖家带口不成? 不过天衍宗不讲究那些断尘缘之类的有悖于人伦情感的瞎话,特许门下弟子可带两位家眷居住在外门,每月交些租金,闲暇时替宗门做些扫洒的活也就罢了。 上三宗盘踞灵脉,灵力充裕,凡人居住在此都可延年益寿,又能享宗门庇佑,因此每月这点灵石花得挺值的。 就算还要干活,但这待遇绝对也算宗门给弟子的体恤和优待了。 祁兰倾就住在外门。 祁元修为了陪着她,平日里也住在外门,正好也方便他包揽外门的杂活——他总不能让患病的妹妹去做,他舍不得。 正常弟子修为低时都有师尊补贴,祁元修是没有的,他实力低微又接不到酬劳多的任务,沈明恒也没教他炼丹,所以他委实没有太多额外收入。 好在天衍宗门下弟子皆有门俸,祁元修就靠着这笔钱交每个月租金以及兄妹二人的生计。 修仙界地广人稀,天衍宗就算是外门都大得很,原主平日里并不关心他的弟子,是以也不知道他们兄妹俩住在哪。 不过没关系,他是渡劫期,找人还是很简单的。 沈明恒微微感应了一下,便不停留地往一处山脚而去。 天衍宗的弟子都是住在山上,外门弟子成百上千人共享一座山峰,越靠近山顶灵力越浓郁。 看得出,祁元修、祁兰倾二人在外门也是被排斥的,平日里的生活多半不怎么样。 沈明恒出现在小屋内,祁兰倾的气息已经微弱到不可察,但沈明恒还是松了一口气。 还活着就好。 只要还活着,他就能救她。 十四岁的小女孩脸色苍白,唇无血色,因为长期卧病在床显得瘦骨伶仃。 沈明恒缓缓渡过一缕精纯灵力,先吊住性命,而后才捏起她的手腕把脉。 哦豁,确实有点麻烦。 隐灵根与绝灵体质本就少见,同时在一个人身上出现的概率更是稀少,严格来说,祁兰倾这种情况是体质造成的,不是病,治疗一说自然无从谈起。 隐灵根修炼速度犹在天灵根之上,且不受属性限制,属于顶尖天赋之一。 只是这种灵根初时不会显现,测灵石也测不出来。 倒也不必担心被埋没,在修仙界这个地方,只有夭折的天才,还没有被埋没的天才。 隐灵根是个霸道的天赋,会自动吸收周围灵气,拥有者就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照样一鸣惊人。 只可惜祁兰倾却还是会排斥灵力的绝灵体质。 隐灵根吸收不到灵力,又不肯就此蛰伏,于是开始吸收宿主的生命力。 这便是祁兰倾总不见好的原因。 不管用再多再好的药,她的身体都是留不住的。 沈明恒又输了一道灵力。 祁兰倾还没开始修炼,沈明恒渡劫期的一道灵力轻易就能止住隐灵根的胃口。 祁兰倾始终没有醒,她的身体在十四年的摧残下已经太虚弱了,生机黯淡。 沈明恒皱了皱眉,在这短短时间内已经想好了未来一个月的治疗计划。 先把被隐灵根祸害的生机补齐,然后还得想办法彻底解决体质问题才行,要不然终究只是治标不治本。 沈明恒手指微动,祁兰倾便漂浮在了半空,而后与他一同消失。 * 浮光峰常年落雪,倒不是因为气候天时,纯粹是因为原主喜欢。 与凡人印象中下久了会要人命的严寒不同,浮光峰的雪落得极美,纷纷扬扬,像是一首空白的诗篇。 在这茫茫的白中存了一点绿,那是沈明恒的竹屋。 存了一点红,那是沈明恒养的花。 存了一点黑,那是沈明恒的徒弟。 天边已露一线金色朝晖,跪了一整夜的祁元修精神有些恍惚。 他愣愣地抬头,日出的阳光落在他身上,他却觉察不出暖意。 沈明恒不会见他的,他再继续跪下去也没用。 祁云修绝望而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他内心的怨恨在这一刻达到顶端。 为什么不肯救他妹妹? 他平时还不够听话吗?他还不够忍让吗?就算养一条狗都没他这么忠诚这么好用! 可为什么还是要这么残忍地对待他? 祁元修恨极了沈明恒。
第60章 师尊只是不善言辞(2) 祁元修动了动僵硬的身子, 想要站起来。 他得回家,兰倾还在家里等他。 祁元修才是练气初期,别说抵御严寒, 就连辟谷都还做不到。 他的腿已经失去知觉, 一动之下险些朝前跌倒。 祁元修勉强稳住身子,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中又带着几分陌生的嗓音,他猝然回头。 ——“跪于为师门外,何事相求?” 沈明恒面色冷淡,目光无悲无喜,漫天白雪纷扬而落, 却在触及他的发丝肩头那一刻就不见了踪迹,一身单薄白衣像是要融于雪中。 祁元修抬头仰望, 在风雪中瞪大了眼睛。 说熟悉, 是因为沈明恒的声音他曾听过无数次,说陌生, 是因为他从没听过这样不掺杂一丝情绪的冷漠语调。 从前沈明恒对他说话, 大多时候都有着不加掩饰的厌恶,拿他试药、看他痛苦时还会有着近乎癫狂的扭曲笑意。 但他现在没心情思考其中的异常,混沌的思绪中唯有一点执念清晰。 祁元修深深叩首, “求师尊救救兰倾。” 沈明恒仍是平静地看着他:“起来。” 祁元修不解其意, 也不敢反抗, 跌跌撞撞地起身。 沈明恒没看他,径直从他身旁路过,微风拂过,轻柔地推开其中一座竹屋的门, 像是在迎接主人归来。 浮光山顶有很多屋子,原主是个很会享受的人, 光是专门炼丹的房子就有三间。 还有专门喝茶的、看雪的、练字的、与人坐谈的,以及试药的。 沈明恒想了想,觉得还是试药的房间比较合适,毕竟其它的他还都有用。 祁元修不被允许进入其它房间,对如今打开门的这间却熟悉得很。 他目露哀求,急急地说道:“师尊,弟子任由师尊处置,只是兰倾情况很不好,弟子求师尊。” 沈明恒停下脚步,侧身看了他一眼,“伸手。” 祁元修依言照做,嘴上仍不住恳求,声音带颤:“师尊,弟子求您。” 他伸长的手臂上空突然多了一个平躺着的人,流转着光泽的灵力将她护得严严实实,女孩面容恬淡,像是在做一场好梦。 “兰倾?”祁元修声音低低地惊呼了一声,他能感觉到祁兰倾平静的呼吸,于是瞬间便红了眼眶。 “能跟上了吗?”沈明恒依然平静地看着他,奇怪的是从眼神到语气竟然都没有丝毫不耐。 祁元修不敢耽搁,他接住缓缓落下的祁兰倾,用力地点头,从喉咙中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嗯”。 他抱着祁兰倾,不过几步路的距离都用上了身法。 试药这词听起来血腥脏污,实际上……确实也不太干净。 不过原主爱洁,每次都会使唤祁元修把地方收拾干净,也不知道祁元修一边咳血一边拖着虚弱的身体打扫自己的刑房时,是否有那么一刻觉得命运当真可笑。 沈明恒叹了口气。 好在原主爱享受还是有点用处的,比如此刻,沈明恒居然能从储物戒里翻出一张床,连祁元修都一脸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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