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鹫也在虞漆蓦的话中垂了垂眼眸,却又很快抬了起来,他甚是小心的打量着四周,似乎生怕自己刚刚的模样被人看到。 不过,空鹫复又想起来这里明明是他的地盘,当目光再次打量到苏元辞身上时,再不是单单的轻蔑,更有旁人无法察觉的恨毒。 “你又何必做戏呢,你明明就知道有些事情你勾勾手指我就会像条只会摇尾巴的狗一样,吐着舌头到你跟前……” 你不过是因为有了前世记忆,却又发现我也是重生,我不再当做前世的傻子,妄想摆脱你的束缚,你开始发慌了而已。 虞漆蓦到底没有被气到什么话都往外说,他还记得现在这里不只是他跟苏元辞两个人,后面这些话他都没有说出来,可他知道,聪明的小苏总不可能不明白。 “人不能那么贪心啊,哪能要求着别人一边将你当做执念痛不欲生 ,又妄图得到这个人的真心。” 他真的以为过苏元辞变了。 虞漆蓦有时候想起来自己曾对苏元辞说过的狠话,也会担忧会不会太重,可当真相大白的时候,他才发现,从始至终还是他的一厢情愿。 脑子里面前世那些血淋淋的画面,一帧接着一帧的划过,原来那些根本不是他重获新生的金手指,是一把巨大的枷锁。 苏元辞脸上那些想要解释的意图终于消失了,他换上了以往那副温润如君子的模样。 这分明是虞漆蓦再熟悉不过的脸庞,可当他抬起头来看向这个人的时候,却感觉那么陌生。 “空先生戏可看够了?” 青年唇角含笑,仿佛刚刚在虞漆蓦面前委屈求全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空鹫直视着苏元辞,第一次以这样的正眼看他:“苏先生的演技不去做戏子确实可惜!” 两只狐狸对视一眼,只是那一瞬间就明白了自己对面的人是跟自己一样的货色。 “比不得空先生为了了解我的真面目,竟然不惜设下这样的局。” 苏元辞脸上带着虞漆蓦曾经最熟悉的温和笑脸,在听到空鹫的评价以后,毫不客气的回敬。 “所以,傻子明明是我们两个对吧。” 宋栀的目光跟随着已经落座到离他们不远位置的苏元辞和空鹫身上,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的阐述。 虞漆蓦知道宋二这句话是事实,可这样的事实那样难堪,是往他心口上捅了个对穿。 那边的人不知道聊到了什么话题,苏元辞脸上带了些虞漆蓦少见的精芒,锋芒毕露的模样,一如当年在苏家刚开始继承产业时那样。 他是个笑话! 虞漆蓦这样评价着自己。 他举目无光的看着金碧辉煌的大厅,六月的天气里却感觉寒风刺骨,浇灭了他重生以来最后的希望。 “宋栀,我们走吧!” 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多呆几分钟,他都要被那种透视感生吞活剥了去。 虞漆蓦说着就要起身,旁边的宋栀再一次瞄了一眼那边谈笑风生的两个人,并没有因为此刻虞漆蓦的动作而有半分举措,似乎真的没有在意他们的去留。 宋栀跟着虞漆蓦也起了身。 虞漆蓦不带半点留恋的就要往外走,这一次,他终于没有再去关注苏元辞的动向。 他像个傻子一样任凭苏元辞摆弄那么多年,也该醒醒脑子了。 这所别苑能看出来是主人精心设计过的,墙角的蔷薇开的正盛,火红的颜色平白给别苑添了几分韵味。 虞漆蓦在前面走,宋栀在后面跟着,一路走来,一直到他们两个都要赶到大门口的时候,竟然都没有人拦着,其畅行程度,仿佛虞漆蓦真的只是空鹫为了逼迫苏元辞的一个道具而已。 如今空鹫已然了解到了苏元辞,虞漆蓦作为道具,自然已经没有了大用处,若是要离开,当然不会被人所阻拦。 在没有迎面撞上老徐以前,宋栀是这样想的。 可当他们走到门口,看着那个从机场堵了他们去路的老徐,此刻又站的笔直在门口,虞漆蓦顿时皱起了眉头。 “小先生,您走不了的。” 老徐面朝门内,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在看见虞漆蓦的那一瞬间里,眼神微动,可又很快隐去。 “我的用处不是被利用完了吗,还有什么不能走的,难道空先生还要用我来做另外一桩生意?” 虞漆蓦实在烦透了。 若是从最开始他知道来中城的事情会更麻烦,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就不会选择跟着那个狗东西一起来。 “先生最……” 老徐听了虞漆蓦的话,顿时着急想要辩解什么,可是话刚起了个头,又硬生生咽了下去,只是看着虞漆蓦微皱的眉心说:“您是我们主子的贵客,没有主子的允许,我擅自让您离开的话,会丢掉饭碗的,求小先生可怜可怜我这一把年纪不好找工作吧!”
第95章 诡谲云涌的局势不会因为个人而改变 毒辣的太阳下,那样古朴雅致的门楣前,有一行人还在僵持。 老徐说着这卖惨的话,盯着那张熟悉的脸庞,眼睛里面却有种说不上来的酸涩感。 以前,他以前也是这样跟那位装可怜,搞道德绑架求情的! 虞漆蓦被老徐那样炙热的目光吓的往后退了两步,虽然听着这话格外的不习惯,但还是没有再强硬的做什么非要出去的动作。 “为什么我在里面的时候没有人直接阻拦,如果从一开始就把我截下来,你这边岂不是更好交差一些?” 虞漆蓦也知道自己走不了的,有老徐在这里,除非今天他得到空鹫的允许,否则肯定出不去这道大门。 他看着门侧的装饰石墩子,没有半点形象的坐了下去,像了家常一样的朝老徐问道。 老徐在心里还打了一堆草稿,原想着如果虞漆蓦非要出去,他是肯定不能使劲拦的,可现在虞漆蓦好像真的听了他那段胡诌八扯的理由,大大咧咧的坐到石墩子上面,反而有些不自在的茫然。 “因为您是主人的贵客,他们不敢阻拦的。” 老徐也一把年纪了,这样恭恭敬敬的在虞漆蓦面前,将头低着,让在人前一向被嘲笑为纨绔的虞二少更加百般不适。 不过不适归不适,该有的吐槽,虞漆蓦一样没有落下。 “总说贵客贵客的,没见过拿贵客当棋子探人虚实的,贵客也只剩下客了,贵恐怕早就被你们先生当成砝码谈生意了吧。” 虞漆蓦越说越气,连带着看旁边花圃里面开的正娇鲜欲滴的月季也是百般不顺眼。 眨眼间就将那朵开的最好最大的花骨朵给揪了下来,脸上神色不变的,拿到手中把玩。 那东西主人说是从瑞国花了好几千万才移植过来的五支独苗苗啊! 平日里面他们连洒水都不敢太过于大力,这东西娇贵的紧,刮风下雨都有专门的人看护…… 就这么被人掐了最大的那个花苞? 老徐身后的一个园丁,眼睁睁的看完了虞漆蓦整个辣手摧花的全过程,脸都吓绿了。 园丁偷偷的看了一眼自己前面站着的徐管家一眼,见徐管家依然保持着原有的模样,心里顿时舒了一口气。 幸好这里有这位看着,也算是个见证,要不然这几千万的娇贵东西,他是真的到哪儿都说不清! 不过,看着虞漆蓦摘花的动作,老徐眼睛里面的光却越加柔和。 旁人又哪里知道,这座园子本来最开始的时候,主人就是打算准备给小先生十八岁的生日礼物,园子里的每一处都是主人亲自安排,肖先生早就是这里的主人了。 只是摘了一朵花而已,本来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虞先生喜欢这花?” 虞漆蓦百无聊赖的捻着花,正想要再说两句什么的时候,却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空鹫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从侧边走了过来,虞漆蓦抬头看向他的那一瞬间,嫣红的花朵更衬的他脸庞雪白。 在空鹫后面姗姗来迟的苏元辞,没有错过空鹫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原本相谈甚欢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 “这花名贵,千金难寻,阿虞尚小不知所以,毁了空先生的花,改日苏家定当将赔偿以数倍奉上。” 苏元辞眼神暗淡了一下,但也仅仅只是那一下,他很快又反应了过来,三两步走到虞漆蓦跟前,以守护的姿态,隔开了两人。 他这样的行径,更有种宣誓主权的意思,空鹫又不是傻子,就凭他们刚刚的谈话内容来看,这一步空鹫退定了。 可凡是都有万一,苏元辞信心满满的看着空鹫,却见眼前人只是冷淡的笑了笑:“再名贵的东西,又怎么比得上虞家小公子的风采,况且虞漆蓦姓虞,又何必让你们苏家来充什么好人。” 空鹫的反目只在一瞬,他的眼神里一点也不掩饰对虞漆蓦的野心,虞漆蓦不经意间对上那双眼睛,只感觉那里面尽是狂暴因子。 “虞家与苏家是世交,虞漆蓦从小是在苏家长大的,我父母亲将他当做亲生子,如何不能?” 苏元辞的脸色也在空鹫说完这句话以后沉了下去。 这个空鹫果然如调查中说的一样,所有决断全凭喜恶。 苏元辞只能死死罩在空鹫前面,仿佛只要拦住了空鹫对虞漆蓦的视线,就可以拦住空鹫那些莫名其妙对虞漆蓦产生的情愫。 空鹫却突然掩嘴轻笑:“他为什么会在苏家长大,难道苏先生不自知?” 他就是因为知道原因,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呀! 空鹫这是要把那层遮羞布都要给苏元辞掀开啊! “不过一朵花而已,如果虞先生喜欢,这所宅院我都可以拱手相送,没什么大不了的。” 空鹫看着苏元辞变化莫测的脸,看着他最后脸上只剩下铁青,似乎很享受苏元辞有苦难言的感觉。 他到底没有彻底激怒苏元辞,只是踏出一步,偏开了苏元辞的阻挡,意有所指的解释。 人家的话都说到这一步了,虞漆蓦再不能装死下去,脸上带了几分歉意道:“原本就是怪我手贱,坏了先生的花,是应该赔偿的。” “说了不用你赔,自然就是不用的,你配得上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折了它也是它的福气。” 况且,这些的一草一木,本来就是因为你才存在的。 空鹫笑的很真诚,跟刚刚与苏元辞对质的那会相比,简直像是两个人。 “好了,做客时间到此结束,我会让老徐送你们去你们要去的地方的,苏先生,你的那些小手段,到了中城可就不要想着再对他用了。” 虞漆蓦总感觉面对空鹫时,有种说不上来的压力,还不等他想到该怎么回应空鹫,却听到了空鹫再次开口。 后面的那几句话,似乎还带了几分威胁在里面,但是苏元辞并没有回应,只是沉默着抓住了虞漆蓦的衣袖,朝着门外早就已经停好的车跟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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