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们越往里走,本就慢慢暗下的天色,此时愈发的灰暗。 苏星奕看了看天色,挥手示意众人停下:“天色已晚,林中复杂,今晚便先寻个地方休息,明日一早再前行吧。” “好。”苏以清应声。 “那边有山洞,我们去瞧瞧有没有空的。”苏云斐往周边瞧了瞧,指着右面说道。 “殿下,属下们去吧。”几人身边的侍卫拱手道。 然而,几人还没商量出什么来呢,一道身影已经自顾自的朝那边走了过去。 裴君牧看着那道身影,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无组织无纪律。 不过,他喜欢。 然后,他一边喊,一边拔腿跟了上去:“褚浔之,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 众人见状也忙跟了上去,苏星奕见裴君牧跑那么快,不由得出声喊道:“君牧你慢点,小心绊倒。” 听到这一声的裴君牧本能的就想回一句:我真的没那么弱不禁风。 可转念一想,绊倒好像还不错。 不过现在不行,因为扑不到美人。 想着,他便充耳不闻的加快了速度,随之‘嗷呜’一声,裴君牧成功绊倒。 然...... 只绊倒了自已。 吃了满嘴灰的他趴在地上懵了一瞬,随即缓缓抬头,正好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 “弱不禁风。”褚浔之声音冷冷的钻进裴君牧耳中,后者只觉一阵阵热流冲击着脑门,恨不得扑上去咬他几口。 其实,褚浔之倒是并没有看出来裴君牧是故意的,只是察觉不对,下意识的避让,又因为本就看不惯,所以才会讥讽了一句。 苏星奕忙上前将人扶了起来,无奈道:“我都说让你慢点了,天黑了,林子里枯枝藤蔓杂乱,不能跑。” 说着,又看向一旁无动于衷的星朗,训斥道:“你怎么做事的?这都反应不过来吗?” 星朗:...... “属下知错。” “君牧,你这也太......”后面跟上来的沈知衍刚开口,就被苏星奕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沈知衍撇撇嘴,不说就不说吧,这天本来也没黑,又不是看不见,怎么就能平地摔呢? 裴君牧满头黑线,丫的,明明就在眼前了,褚浔之这反应是不是太快了点? “我没事,摔一跤而已,摔习惯了。”说着,一把将星朗拉到自已身后:“不怪星朗,我就这样,时常摔跤,真的,习惯就好了。” “即是时常,那更该多加注意了。”苏星奕并不知道星朗是受了裴君牧的示意,所以语气并不似面对裴君牧时那般温和。 这也让裴君牧意识到,这位太子殿下,似乎也并不是他看到的这般温和端方。 不过想想也是,能做太子的,又怎么可能没有点威慑力呢? 或许只是在面对他们之时,那些锋芒便藏起来了吧。 无奈,裴君牧只得尴尬的笑了笑,“殿下,我真的没事,不怪星朗,是我的问题。” 见裴君牧这般护着,苏星奕也只能作罢,毕竟不是自已的手下,他也不好多说。 “唉,以往总听闻你心软,却不知你这般心软。”苏星奕轻叹一声,语气似乎带着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裴君牧却是失笑一声:“殿下是听闻我软弱吧?我可不心软,星朗是例外。” “好好好,你不心软,你最狠了。”苏星奕无奈一笑,顺着裴君牧的话说道,可傻子都能听出他话里的敷衍,甚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裴君牧总觉得,这苏星奕有种将自已当成小孩的感觉? 等会,苏星奕,苏盈袖...... 他随着苏星奕慢慢朝前走,脑中却在飞速旋转着他与苏星奕的关系。 苏盈袖是皇帝的妹妹,不对,苏盈袖是皇帝的堂妹。 那...... 苏星奕应该叫苏盈袖什么? 姑母吗? 还是姨母? 唉,不管叫啥,意思是,自已现在是......太子的弟弟? 不对不对,应该是堂弟。 是......吧?
第29章 迟来的道歉 山洞中啥也没有,或许是还在外围吧,除了有点脏之外,其他的倒也还好。 各自的侍卫给自家主子收拾出一块地方,又出去找了些相对而言,比较干净的干草之类的东西铺上,也算勉强能坐一坐吧。 拿出各自带着的干粮,点心和水,除星朗之外,其他侍卫就纷纷出去,守在了洞口。 裴君牧看着他们腰间挂着的小包,白日里似乎看见里面装的是一种,类似窝窝头的东西。 但应该不像平时那些窝窝头那么松软,总之看他们吃起来挺费力的。 每人每次也就吃一个,他估摸着可能是与压缩饼干类似,主攻一个饱腹感。 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一个让裴君牧感觉神奇的,那就是他身边的这群人。 太子,皇子,世子,各世家公子...... 这每一个拎出去都是能横着走的人物,可在这狭小拥挤的山洞中,他们身上似乎并没有什么娇贵的感觉。 甚至连一个嫌弃的神色,都不曾在他们脸上看到。 就...... 真的很稀奇。 他们好像,并没有多么的养尊处优,自已似乎...... 对这群人一直有种说不出的偏见。 “你们不嫌脏吗?”裴君牧有点好奇,所以便直接问道。 “脏吗?”沈知衍嘴最快,听到裴君牧的话,便直接反问出声。 “你以为我们跟你一样啊?生下来就是宝贝眼珠子,磕不得碰不得的。” “知衍!”苏星奕听着沈知衍的话,忍不住出声喝止。 沈知衍一边吃着饼,一边努了努嘴:“殿下,我又没说错,再说了,我也没有别的意思。” “君牧他在问,就说明他是真的不了解嘛,他现在病已经好了,都跟我们来这里了,跟他说说也无妨的。” 裴君牧见状也点点头:“是,我确实不怎么了解这些事,也是真心想知道,殿下别担心,我没有那么脆弱的。” 见他这样说,苏星奕也只得点点头:“行,那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裴君牧轻笑,自然的从星朗给他的包裹里,拿出一块煎饼递给星朗,然后才拿出一块自已咬了一口。 “我想知道,你们是真的不怕脏吗?而且这里面有很重的湿气。” “君牧,你可知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苏星奕笑道。 裴君牧边吃边点头:“知道。” “我们在人前时,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皇子,世子,公子。” “可这些身份给予我们的,还有许多抛不开的责任。” “这些责任,不是高坐庙堂之上,动动笔,动动嘴就可以完成的。” 苏星奕一字一句,眼神自洞口处穿过,也不知道看向了哪里。 他轻笑一声,“知衍有句话倒是没说错。” 裴君牧不解,另一边的沈知衍,还有围坐的除了褚浔之之外,其他人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什么话?” “我们都很羡慕你,能无忧无虑的,挺好。”苏星奕语气温和,眉宇间透着淡淡的宠溺,还有一丝浅浅的愧疚。 裴君牧闻言,一时竟是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殿下这话,我就当是羡慕了。” “哈哈......”苏星奕朗声一笑,伸手置于其肩,轻轻的捏了捏,不语。 一旁的沈知衍咕哝着接话道:“什么叫当是了?本来就是,你都不知道我们有多羡慕你。” 说着,他咽下嘴里的食物,又喝了口水,继续道:“你知道我们平时训练的有多惨吗?” “练功,练字,甚至吃饭睡觉都得练,太子殿下尤甚,稍有不是,便是熬不过的漫漫长夜。” “你以为,我们就是你平时见到的那样吗?” “太子殿下,二皇子,三皇子十一二岁就跟着褚侯爷和萧将军去了边疆,一待就是五年。” “我,浔之,怀瑾,也是十二岁就去了边疆,待了整整五年才回来。” “你知道我们饥寒交迫到睡不着的时候,有多羡慕你可以躲在长公主身后,被细心呵护吗?” 说到这,他眸中的光都暗了许多,似是有些后悔的重重叹了一声:“早知道啊,当初就不作弄你了,倒是还帮了你。” 听完沈知衍的话,裴君牧一时有些发愣,皇室和世家的子弟,生活是这样的吗? 他好像,对皇室与那些世家子弟,有很深的误解。 “你们......原来并不是养尊处优的啊?”裴君牧感叹了一句,对于这个结果,他还真的有点...... 意外。 苏星奕闻言失笑:“想什么呢?我们这里,可没有养尊处优之人。” 养尊处优者,又如何守得住如今这一切? 话落,苏星奕看着裴君牧的眼神慢慢变得认真,后者狐疑的拢了拢眉心,这什么眼神? 看的他......心里毛毛的? “君牧,有件事......兄长想与你道歉。”苏星奕温和的声音响起,听的裴君牧又是一怔。 “嗯?”这好好的,怎么又道歉了? 然而,其他人也神情严肃的看着他,眸中或多或少都带着些许歉意。 就着火光,裴君牧将他们的眼神一一收进眼底,就连那边靠着墙壁假寐的褚浔之,也跟着睁开了眼睛,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呵......你们,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怪吓人的。”裴君牧一时真分不清他们到底想干嘛,只得将原主那一套搬了出来。 身子也缓缓向后缩了缩,星朗也利索的伸手将人扶着。 “君牧别怕。”苏星奕伸手拍了拍裴君牧的膝盖,轻叹一声缓缓道:“知衍与怀瑾小时候不懂事,将你关进木箱内,兄长看见了。” “可兄长不曾想过,后果会这般严重,抱歉,是兄长没有及时阻止,才害你得了这怪病。” “君牧,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苏星奕话落,沈知衍便接话道。 “君牧,对不起,当初......”杨怀瑾紧跟着也开口了:“我们当初就是想逗逗你,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对不起。” 其他人没说话,他们没参与,但是都知道这件事,所以或多或少的,他们都有种淡淡的负罪感。 特别是每次裴君牧发病的时候,还有那些不知情却在后面嚼舌根的人,他们见一次,听一次,便会悔恨一次。 可是...... 许是害怕,又许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吧,他们不知道该怎么跟裴君牧说。 他们也找过,找过很多很多次,可是裴君牧一看见他们就害怕的躲起来,根本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哪怕,后面大家都慢慢的长大了,也还是一样。 除了星朗,就连长公主与太傅,在面对裴君牧时,都需要小心翼翼的,说话都不敢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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