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康顺脚下的步伐快了一点,还挥了挥手。 胡大峰对得起大队长对他那一声靠谱的评价,即使这种时候,他也没有离开仓库半步,虽然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但也只是在原地等着。 李兴昌早在胡大峰喊那一声叔的时候就已经回过了神,这会儿正窘迫地站在胡大峰旁边,“大队长他们这是干啥去了?” 胡大峰撇了站在他一旁挠脑袋的李兴昌一眼:“还能干啥,杀人去了呗。” 李兴昌:“…………” 李兴昌不说话了。 大队长他们这会儿也走到跟前了。 胡大峰直接问:“叔,你们这是…………” 谭康顺语气还有点气愤:“偷粮食的,好在让两位知青同志拦住了。” 胡大峰李兴昌同时大惊:“什么?!” “还真有人琢磨着下雨天来偷粮食呢?!” “这遭瘟的玩意儿!!” 李兴昌骂了几句后,佩服地看着阎夏阎季两人:“两位知青打得好!!这种龟孙子就该打死!” 阎夏:“…………” 他们才没那么暴力,这真的是个意外。 阎夏刚想开口说话,谭康顺便抬手打断了李兴昌那激动的情绪。 “别嚎了,人抓住了就跑不了,仓库没什么事吧??”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胡大峰稳重很多:“没事,今天晚上一切正常。” 谭康顺打开仓库的锁,拿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确定什么事儿都没有后才又把锁锁上。 “没事就好,好好看着。” 胡大峰点点头:“嗯。” 谭康顺拍了拍胡大峰肩膀:“进去吧,我们先回去了,明天估计还有得忙。” 胡大峰:“行。” 李兴昌可能是怕大队长他们知道他把人误会成杀人犯,这会儿没太出挑,一直目送着几人离开后,才跟胡大峰小声嘀咕:“没想到,那阎知青还真的是个练家子。” 李兴昌现在都还以为,人是被打晕的。 还是在人数不对等的情况下,一打三或者二打三的那种。 胡大峰:“小阎知青昨天露的那手你没看到?” 他可是看得真真的,人都要倒下了,结果手都没扶一下地面,又站了起来。 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李兴昌脸上表情很是遗憾:“没看到啊,我那会儿在别的地方搬呢,那小阎知青真那么厉害?哥你给我再讲讲……” 仓库小房子里不断有声音传了出来。 另一边,阎夏不知道自己练家子的名声快被坐实了,他们这会儿终于到了大队长家。 大队长他媳妇儿何香红从家里几个男人出去后就一直没睡,听到动静直接跑到院子里,脸上表情全是惊恐:“我的天,啥情况??” 谭康顺摆摆手:“一会儿再跟你解释。” 说完,指挥自己三个儿子把人放下。 阎夏跟在后面松手,让三个人排排躺着。 谭康顺抖了抖自己湿了的外套,见人都安置好,对着阎夏阎季说道:“真是麻烦两位知青了,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去洗洗歇会儿吧。” 折腾到现在确实已经有点累了的阎夏没有客气,跟大队长简单说了两句话,然后拉着自己大哥就走了。 其实累倒是其次,主要是淋了雨,湿哒哒的衣服粘在身上很不舒服。 阎夏都已经感觉到不适了,更何况他那洁癖大哥,阎夏出门的时候往自己大哥脸上瞥了两眼,那一贯严肃的脸色此时已经可以用难看来形容了。 好在后半夜没有再出现什么奇怪的事情,俩人烧了热水洗完澡,把床重新整了整就睡下了。 一觉睡到大中午。 朦胧中,阎夏睁开眼,外面艳阳高照。 阎夏看了眼还睡得很死的阎季,轻手轻脚地下床出了门。 他大哥确实比他累,他这身体好歹重启过,前几天的疲劳都一扫而空。 他大哥可不一样,本来秋收就够累的了,好不容易晚上能睡个好觉吧,房子还漏雨,补完房顶又去抓贼,这一晚上过得跟做梦一样。 以至于阎夏身体虽然清醒了,但脑子还有一种似梦非梦的恍惚。 阎夏打开门,外面苏文茵阎飞跃端着个饭碗排排坐在院子里,见到自己崽还‘嚯’了一声。 苏文茵笑道:“挺能睡啊。” 阎夏三两步上前,坐在苏文茵旁边,头往自己亲娘肩膀上一靠:“还有饭吗?” 他饿了。 苏女士用自己拿筷子的手rua了rua自己崽的小炸毛:“在锅里。” 阎飞跃一口饭咽下去插话道:“怎么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阎夏语气神秘:“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跟我哥昨天晚上抓贼来着。” 一夜无梦的苏女士完全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只以为自己崽子在开玩笑,笑出了声:“确定是去抓贼?我看你这状态怎么像是去做贼了。” 她话刚落,后面的门被打开,阎季顶着两个黑眼圈就出来了。 苏文茵这一次‘嚯’得更好大声了。 “不是,你们这……真半夜做贼去了啊?” 阎夏纠正道:“抓贼,是抓贼!” 苏文茵把碗放到大腿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有故事啊,说给娘听听。” 可惜苏女士准备好了倾听,那两个崽子却没有准备好说。 阎夏完全清醒了:“饿了,等我洗把脸来边吃边说。” 这点时间,苏文茵还是等得起的。 然后,一个不算早饭也不算午饭的功夫,阎夏荡气回肠地讲完了半夜是如何发现房子漏雨,又是如何爬到房顶补洞,最后又是如何遇到三个贼的故事。 苏文茵阎飞跃两人听得目瞪口呆。 苏文茵咋舌:“我咋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阎飞跃:“我也没听到。” 阎夏语气幽幽:“没听见还不好?” 苏文茵放下碗,片刻后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表情:“大队今天上午岂不是在处理这件事情?” 他们房子离得远,大队有啥大事儿都听不到,也没有跟大队里的人关系好看,有热闹会专门叫上他们去看的程度。 阎夏还在扒拉着饭:“肯定呀,估计会找公安了。” 一听这话,苏文茵拉着阎飞跃就准备出门:“走,看看去。” 阎夏喊人:“等等我呀,一起去!” 好歹出了份力呢,他也很想知道处理结果。 苏女士已经跑没影了,声音从院子外面传来:“你跟小季季吃完再来,娘年纪大了,娘先走!” 阎夏:“…………” 是亲娘没错了。 阎夏最后还是决定先把锅里的饭吃完再去,就一点点了,不值当回来再热一遍。 他们在吃着饭,不知道大队确实早就炸开了锅。 昨天半夜,阎夏他们走了以后。 大队长家里的煤油灯一直照到天亮,谭康顺给自己三个儿子都安排了任务,一人天亮去找公安,一人去东风大队,一人去向前大队。 他其实也不认识这三个人,但是那个矮个子秃噜出来的话里说了,他是向前大队的。 那肯定是得让向前大队大队长来看看处理结果,毕竟是他们大队的人,东风大队作为去年被偷的,当时人一直没找到,现在找着了,也得喊人来看看。 一切安排妥当后,天很快就亮了。 得益于李兴昌那张嘴,一传十,十传百,平潭大队村民很快就知道,他们大队遭贼了。 虽然没有偷成功,但是偷粮食这件事也点燃了村民的怒火,那可是他们起早贪黑种出来的呀,一年到头就指望这些了,现在有人居然惦记上了!!! 这就导致,一个个早饭都没吃,就全都跑到大队长家外面围着了,势必想看看这敢来偷粮食的贼长什么样。 谭康顺也顺着大家的意思,直接让人把二赖子三人扛到了外面。 二赖子三人早就醒了,但是手脚被绑着,动不了,脸上都面如死灰。 他们完了。 这是三人醒来时,脑子里同时划过的念头,一同响起的,还有相似的惊呼…… “有鬼啊!!” “你们大队里有鬼!!” 村民们一听这话不乐意了。 “有鬼??我看你是心里有鬼?!” “这人还搞封建迷信,罪加一等!” “胡咧咧啥,我看你像个鬼。” 私底下,大家可能会隐晦地聊一些类似的话题,但是放在明面上那是不行的,不知道外面在严/打吗?? 这贼居然还胡咧咧这种事,村民们更气愤了。 谭康顺冷眼看着,也没跟三人解释他们昨天看的是人,就让人怕着吧,要不是做了亏心事,怎么会分不清是人是鬼? 苏文茵两人到的时候,出去喊人的谭家三个儿子都还没有回来,大队长家依旧被村民围得水泄不通。 人实在太多,苏文茵在外面转转悠悠也没有找到一个可以看热闹的地方,还是王婶儿眼尖地发现了人,朝着人招招手:“苏知青啊,到婶儿这来。” 苏文茵没客气,拽着阎飞跃挤到王婶儿身边,“婶儿,大队长说怎么处理了吗?” 王婶儿:“没呢,这不大家都在这里等着看呢嘛,公安还没来。” 苏文茵又一次对这个年代交通的不便利有了新的认知,喊个人半个上午了居然都没喊来。 苏文茵感慨的时候,王婶儿重点已经不在这上面了,她左看右看,也没看见自己想看的,问道:“小阎知青和大阎知青呢?没跟你们一起来啊?” “对啊,苏知青,两位阎知青呢?可得好好谢谢他们。” “两位阎知青都是个好同志啊。” “别不是累到了吧??” 既然大队里出现了贼,那贼是被怎么抓住的,自然也在大家的关注重点里,所以阎夏阎季这会儿人虽然没到,但是他们已经在大家的嘴里被念叨几百遍了。 苏文茵:“还在吃饭呢,估摸着一会儿就来了。” --- 阎夏两人跑来看热闹的时候,公安刚好也来了,时机刚刚好,免去了村民一番热情的问候。 三人偷粮食是板上钉钉的事,除了阎夏跟大队长他们亲耳听到了外,公安还在许大柱身上搜到了可以用来撬锁的工具,让人想抵赖都不成。 作为当事人,阎夏阎季自然也被公安问了话,这流程阎夏熟啊,他又把今天早上给苏女士讲的故事原封不动讲了一遍,甚至因为听的人多,他情绪都更饱满了点。 听得村民们一愣一愣的,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原来贼不是被打晕的,是被吓晕的啊。 不过即使是这样,两位知青也是厉害的,要是他们嫌麻烦,没有大半夜地去看看,那贼不就摸到仓库去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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