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杳放心了,“那您把我叫到这儿来是为何?” “喝酒。” “我不会喝酒。” “那你看着我喝。” 魏知杳:“……” 他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取了一坛酒出来,魏知杳抗拒不前,郑听空着的左手一伸便隔空将他拽了过去,他踉跄一下又摔在了地上,郑听跟着坐在了旁边仰头看向了天上的月,“人间的酒就是香。” 那言语间满是魏知杳看不懂的悲伤,他盘腿坐在了旁边伸出手了,“我陪你喝吧。” 郑听扭头朝着他笑了笑,然后领了另一坛酒来,魏知杳确然不怎么喝酒,不过这酒……也不是那么辣喉,倒像是甜米酒,他奇怪的探头闻了闻郑听手中的酒,味道明显不一样,“这是甜米酒啊?” 郑听又捏了捏他的脸,“你不是不能喝吗?” 老祖宗的心思真难猜。 “我年纪不小了,您能不能不要捏我的脸了?” 郑听冲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魏知杳全身的汗毛都跟着竖起来了,“老祖宗,其实我不是断袖的……” 他暧昧的哦了一声,“那你和陆白?” “我就喜欢他一个。” “是嘛,我不是断袖,我也只喜欢一个人。” 这话听着好像更不对劲了,“老祖宗你是打算跟我探讨一下爱情吗?” 郑听又乐了,“我同你一个小孩儿探讨什么爱情,我若不做幽冥帝君,孩子都该你这么大了。” 闻言魏知杳就放心了,抱上幽冥帝君这条大腿以后死去冥府也能走个后门,他热情的提着酒坛子跟他碰了碰,“那我敬您一……一坛吧!”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归园田居 ◎三更合一◎ 第二日, 魏知杳在客栈的房间醒了过来,景长生打着地铺将自己裹成了蝉蛹。陆白躺在他的身侧,胸口上的伤口愈合得及慢, 他仍旧面色苍白,同昨日没什么变化, 魏知杳摸了摸他的脸,揭下了受伤的绷带,昨夜的确不是他在做梦, 手上的伤口又裂开了, 他起身将地铺上的人踹了两脚。 景长生一个鱼打挺起身,抱着被子惊魂未定,“迟到了!” 魏知杳坐在床边耷拉着脸, “醒醒, 你穿越了。” 他这才打着哈欠重躺了回去, “你怎么不睡觉啊。” 魏知杳把手伸了过去,“重新包扎一下吧。” 这人很听话虽毛手毛脚, 但还是默不作声的给他换了药, “你去哪儿了,怎么又裂开了。” 魏知杳将手收了回去, 冷眼盯着他问道:“我昨晚被人掳走了, 你没发现吗?” 少年人怔怔的看着他, 显然是没发现, 冥府做的事儿,他能发现才奇怪了, 魏知杳将自己的手背翻过来看了看, “我这手还要几日才能好, 你不如趁这机会自己去找找看有无别的出路, 省得呆在房里同我互看生厌。” “我不出去,王家的事儿闹得那么大,官府的人还在查呢!” 魏知杳起身推了窗,左右瞧了瞧,景长生探着个脑袋跟着他瞧了瞧,问道:“你找什么呢?” “我瞅瞅有没有官府的人,你身强力壮的搞不好还能弄个捕快当当,这可是公务员值得尝试。”说着正好有一队衙役从对面长街走过,他张嘴就想喊,吓得景长生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将人拽了回去,魏知杳当然不会束手就擒,两人就打了起来,结果魏知杳连这个小屁孩儿都打不过。 他瘫在地上悲叹:“南村壮汉,欺我伤无力。” 将他按在地上的景长生无语凝噎:“是南村老叟欺我老无力吧。” 大学生了不起,魏知杳翻了个白眼,“滚去买早饭,我要吃米糕。” 获胜方伸手,“拿钱。” “算了,不吃了。” “……你咋这么抠!” “那你去搬两天砖,自己吃大餐吧。” 景长生哼了一声后出了门,魏知杳坐在凳子上沉着脸,养小鬼他经验丰富,养弟弟还真不行,他没经验,况且他也打算洗手了,往后的日子怕不会太好过。久坐之后背上的伤口又辣辣的疼,他索性就在床上躺了一天。 天黑时景长生回来了,怀里还抱着只叫花鸡,“虽然你没无情但我不能无义,这只鸡我可是分了你的啊,我还给小白带了个肉粥呢。” 魏知杳被吵得头疼,翻身赶人道:“你自己安静吃,我不饿。” 景长生顿了顿,半晌才凑到了他跟前来,“你一天都没吃东西吗?” “恩。” 过了好一会儿身后的人才开口,“阿杳,没有他你就活不了了吗?” 魏知杳掀开眼睛看向了陆白的耳垂,没有作声。 景长生又凑来:“吃点吧。” 他怎么这么烦人,“我不吃。” 少年人三下五除二就将从床上拉了起来,“必须吃!搬了一天货才挣了一吊钱呢!我知道你因为担心小白心情不好,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他是缺根筋还是怎么的,那样说了都不生气?被他按在凳子上的魏知杳顿时没了脾气,他确然是因为陆白胃口不佳心情也不佳,但想撵人走的心也是真的。 景长生掰了只鸡腿往他嘴里塞了过来,味道……还挺香,魏知杳到底还是没受住叫花鸡的诱惑,见他开口吃东西,景长生又笑眯眯的端着肉粥去喂陆白。 这天晚上,幽冥帝君没再将他拖出去,后来几天也没有,景长生却是日日出门,看他每天吃饱喝足的回来,消沉了两天的魏知杳就有点蠢蠢欲动了,打工什么的比种田更易发家致富,但看了看还是不肯醒来的陆白又悻悻的打消了念头。 他的手腕终于开始结痂了,药是陆白自己配的,止血快生痂也快,看着日渐消瘦的荷包,魏知杳觉得再让陆白养在客栈了,他找了辆马车便带着陆白回了萧山。 到萧山后车夫要折返,他们只好换了车,几经波折才终于到了小桑村,不巧的是那天下了雨,小路马车过不去,景长生便把陆白背上了,毛毛细雨随之落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魏知杳脱了外衫披在了陆白身上,艰难的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家门口,彼时老太太还抱着魏令仪坐在屋檐下数雨,小姑娘眼睛睁开了,听见哗啦啦的雨声还会咯咯的笑。 魏知杳推了院门错身让景长生先将人背了进来,他糊了一身的泥老太太没认出来,透过雨帘将人看清后又着急忙慌的想要凑过来,奈何她怀里抱着个奶娃娃不方便。 魏知杳抬头看了她一眼,尽管是一起生活多时的祖母,但那相貌对他来说还是有些陌生,他拍着景长生的肩进了屋,又麻利的将太师椅推了过来,将人放上了椅子,景长生双腿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泥地板上脏兮兮的他也顾不上了,背着陆白并不轻松,何况他还背了这么久,期间魏知杳想同他轮换,他咬牙忍了忍没有让。 抱着魏令仪进了屋的老太太见他们这般狼狈也急了,“四郎怎么了?” 瘫坐在地上的魏知杳有气无力,“奶奶,你能替我们找套赶紧衣服来吗?”老太太麻利的找了衣服来,趁着他们换衣服时,她又去厨房煮了些姜茶给他们暖身。 “长生,换衣服吧。” 被叫到名字的人哦了声,费力的想从地上起了身,结果一时腿软没站稳又栽在了陆白身上,魏知杳脸都黑了,景长生被他这么一吓力气回来了人也精神了,麻溜的站到一旁换了衣服。 魏知杳先把陆白收拾好才顾得上自己,偏屋的洛宁趴在窗口蠢蠢欲动,奈何天还没黑他也不敢出来,他的这份着急让厨房烧水的老太太打了个好几个哆嗦。 收拾完后,喝了一口姜茶累到晕厥的景长生就趴在桌上睡了,魏知杳却还在发愣,老太太憋不住问他,“四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小伙子又是谁?” 他不敢将汶山的事儿说给她听,只好撒谎道:“我们回来时遇见了山贼,表哥受了伤,我找大夫看过了,说是要会昏迷很长时间。” 老太太听得心惊肉跳,“这么严重?” “恩,至于他……”魏知杳看了看趴在旁边的人,“他叫景长生,是个孤儿,被山贼抓去搞对食,他不愿意,就跟着我一起跑出来了,要是没有他,我或许还没法把表哥带回来。” 老太太闻言迟疑了,“这么说他以后就住我们家了?” “恩。” 老太太敲了敲景长生,眉头皱得更是厉害,这要是姑娘多好,偏又是个小伙子,领回家实在是个负担,魏知杳看出了她的迟疑,遂开口道:“表哥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有他在也能帮你干点活儿,给他一碗饭吃就是了,至于别的,他不是孩子了,应该自己想办法。” 这么一说,老太太到底还是勉为其难的点了头,交代完事的魏知杳已然疲惫不堪了,“东边的房间做柴房浪费了,奶奶你收拾一床棉被让他住那里吧,然后柴房里的东西……明天,我们休息好了,再搭个棚子搬到那边去吧。” 老太太满眼心疼的看着他,“就那么点东西,我收拾都成,你别担心了,去睡吧,吃饭时我再叫你。” 魏知杳便将景长生拽了起来,后者迷迷糊糊的,“做什么?” “你先去我房间睡。”他把人塞进了屋里,景长生又累又冷,没多话便缩到床上去了,魏知杳虽觉疲惫,但脑子却异常的活跃,看着准备做晚饭的老太太抱着魏令仪不放心又不方便的样子,便主动伸了手,“把她给我吧。” “你不去睡会儿?” “我不困,想和奶奶说会儿话。” 听他这么说老太太心头一热,“那你帮我烧火吧,这样暖和。” 魏知杳便抱着魏令仪坐在了炤前,老太太摸出火折子引燃了炤台里的柴火,忽然发现魏知杳的眼睛有点亮,她侧着头一脸的不可思议,“阿杳,你的眼睛……已经好了吗?” 魏知杳盯着熊熊燃烧的大火笑了笑,“恩,姥姥治好的。” 老太太刚想说他胡说八道,随即又想起魏知杳能见鬼,那话卡就在喉咙没能说出口,张老太太死了,魏知杳当然是能看见的,她活着时最心疼的便是这个外孙,死了惦记着把他眼睛治好了也不是坏事,“你姥姥疼你。” 想起张老太太,魏知杳还微有些鼻酸,“我还见到阿娘了。” 老太太满脸惊愕的站在他跟前,“你阿娘……还没去投胎吗?” “恩,她说有些事放不下,所以特意上来见见我。” 老太太脸色发白,“什么事?” “她说,她没有怨过你。” 听闻这话的老太太红了眼,忙转过身蹲在了旁边的坛边,“我泡了个点萝卜,应该可以吃了,抓点出来切切。” 魏知杳低头看向了怀里的孩子,又将平安锁取出来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小娃娃也不认生冲着他便笑了。 魏知杳温柔的捏了捏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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