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里开了语音,赵箐声音传过来,“嗨喽嗨喽,大家网都OK吗?友情提示记得换WiFi啊。” 宋元京嚯一声,“我差点忘了,来来来,开打!” 迟茸是第一次玩,是个奶妈,全程点跟随跟着江枝惑,隔三差五的就给他加血。 赵箐哀嚎,“迟小茸,你别光奶江会长啊,也救救我啊。” 迟茸有点懵,“我不太会,怎么救你啊。” 江枝惑朝他那边看一眼,淡淡道:“对着他放个大。” 迟茸连忙往赵箐附近去一点,估了个技能范围,长按大键再连续点击小按钮。 一套动作下来连贯流畅无比。 迟茸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他刚刚好像没看技能介绍。 ……那他怎么会知道如何操作的? 赵箐捡回条命,飞快回防,恰好插嘴问一句,“迟茸你这技术还可以啊,为啥说自己不会啊。” 宋元京嘿嘿笑起来,“江哥两年前就带着迟茸玩,手把手教出来的呗。我那会儿想和迟茸一块玩,江哥可宝贝了,压根不带我。” 迟茸:“???” 迟茸盘腿坐在沙发上,身子窝成一小团,半挨着江枝惑,诧异抬眼看去。 “我和你玩过?” 江枝惑侧目瞧他一眼,点头,“对,看起来手感还在。” 迟茸愣了愣,一时走神没顾得上加血,宋元京一路哀嚎,迟茸指尖点了点,一套技能轻松套上去。 虞山乐:“你们两年前就认识?” 赵箐:“你们两年前就认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虞山乐一直没怎么说话,听着他们言语,蹙蹙眉,“你们怎么认识的?我还以为你们是这学期住一个寝室才认识的。” “我也是!” 赵箐惊呆了,“刚开学那会儿,迟茸你不是躲江枝惑躲的厉害吗?怎么这么早就认识了?什么情况啊?” 迟茸:“……” 他,嗯,他那会儿自己本人不知道啊。 迟茸颇为头痛的挠挠脑袋,磕巴一下,“说来话长。” 虞山乐皱皱眉,猛的又发现什么,惊讶两秒,“迟茸你麦没开啊。” 他顿住,声音提起来,“你和江枝惑在一起?” 迟茸:“……” 迟茸耳朵微热,还没想好怎么说,江枝惑笑笑,坦然应声,“对,在我家。” 虞山乐:“??!” 进度有点太快了吧,茸茸是不是放假没地方去被江枝惑拐走的? 还有两年前怎么回事? 虞山乐打个游戏差点没给自己打着急上火了,又不好在游戏队伍里直接问。 这一局打完他们又开一局,迟茸操纵着人物,感觉确实是挺顺手,心头说不出什么滋味。 两年前。 他的记忆,他和江枝惑在一起的记忆。 想来应该是很高兴,很高兴的。 赵箐在前面杀敌,猝然看见什么,“那边!” 他惊呼,声音扬起来一点,“是谁?!” 声音经过信号传送,有些失真,一瞬间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迟茸一时恍惚,眼前幻觉似的滑过几个画面,手抖了一下,一个技能没放出去。 被对面技能刮过,死了。 江枝惑瞧他,旁人玩游戏菜鸡队友翘辫子总要挨骂,但江枝惑一如既往地温和,驾轻就熟。 “怎么走神了,等着,看我给你报仇。” 迟茸指尖微微泛着白,脑袋里各种画面声音交错,顿了顿,弯起唇稍微笑了一下,平和寻常。 . 虞山乐对他们两年前就认识这事颇为震惊,也对茸茸现在住在江枝惑家里颇为震惊。 打完游戏,他有心想问,但又担心自己这么直接问,会不会太突兀,太冒进,抱着手机纠结一阵,转头问了江枝惑。 涉及两年前的问题,要说清楚,就要说到迟茸从迟行堰身边逃跑,半年后又回去,之后又失忆,一连串的事情。 说起来确实话长,还都是隐秘,而现在虞山乐还没和迟茸相认。 江枝惑啧声,打字过去,【你问茸茸吧,我不好直接告诉你。】 毕竟那是他不太愿意提及的过往。 江枝惑这么一说,事情好像更奇怪了,虞山乐紧皱起眉头。 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耗过去,迟茸晚上倒头就睡。 灯被关上,漆黑的卧室里,少年蜷缩在床上,意识一点点模糊,下沉,到了那个熟悉的昏暗画室。 “小茸怎么就画不好呢。” 文质彬彬的男人站在他面前,迟茸靠着墙,四肢无力,嘴里是苦到令人作呕的药味,眼前似乎一层层的裹着重影,他垂着眼,一句话也不说。 男人神经质的自言自语,“小茸这么有天赋,一定是体会不够,懂的不够,再多体会一点,就能画好了。” 他蹲下,殷切的看着少年,声音带笑,“小茸,告诉爸爸,这半年,你待在哪里?” 迟茸咬紧牙,不言不语。 男人握住他肩膀,“小茸,告诉爸爸,那个收留了你的人,那个你在意的人,是谁?” “是谁?” 男人握着他肩膀摇晃,迟茸眼前的重影愈发扩散,所有的一切都在晃动,唯脑海中那抹清俊身影异常清晰。 他的世界东倒西歪。 只有那道影子,屹然不动。 那是他混乱思维里唯一的清明。 迟茸鼻子发酸,长长的眼睫垂着,一个字也不说。 但眼前昏暗,嘴巴里似乎又被塞进来几片药。 他没有力气,动不了,脑袋一点点的混沌下去。 耳边声音接连不断的问他,像是要把他的心脏肺灵魂一并挖出来。 “是谁?” “是谁?” ……没有。 ……什么都没有。 迟茸睁开眼,额角冷汗清晰,视野里一片漆黑,只能听见他自己剧烈的喘息声。 江枝惑睡得浅,当即醒过来,在黑暗里望向惊喘的少年,握住他手,嗓音沙哑,“做噩梦了?” “唔!” 少年浑身紧绷,耳边只有自己的呼吸,皮肤被碰到,猛的颤颤,下意识甩了出去。 别碰他。 江枝惑手被打到一边,稍稍眯了眯眼,也不恼,也不退,只起身将少年整个困进怀里,手心贴上少年发顶,轻声叫他。 “崽崽。” “崽崽……” 迟茸本能想躲,可整个人被困着动弹不得,头顶耳后被一下下的安抚顺着,些许熟悉的冷香弥漫鼻尖。 他意识惶惶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绷紧的身体慢慢放松了几分。 “做噩梦了?” 江枝惑捏捏他耳朵,动作很轻,声音也慢,在漆黑的夜里,低哑的擦出些许温度,让冰凉的心跳回温。 “梦见什么了?”他问。 迟茸指尖颤着,呼吸仍是不平稳,停顿许久才轻轻出声,语句像是能一飘就散。 “……没有。” “……什么都没有。” 江枝惑疑惑一声,揉揉他耳朵,“没有?” 迟茸脑袋清醒几分,反应过来自己把梦境混入现实了,用力闭了闭眼,嗓音很轻,“没什么,一醒就记不起来了。 他抬手,把男生推回原先位置,又捂住他眼睛,声音在暗色里显得沉闷,“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哥哥快睡吧。” 江枝惑眼睛被捂住,能感觉少年手掌凉的厉害,几乎没什么温度,蹙眉,拿下来拢在手心。 “崽崽。” 撒谎。 迟茸把手抽回来,勉强弯了下唇角,“哥哥睡吧,我也睡了。” 少年把自己团起来,像个不受外界干扰的小雪团子,不染温度,一碰就碎。 . 江枝惑不知道迟茸梦见了什么,但第二天,那件以前的猫尾巴睡衣,穿了一晚后他说什么都不再穿了。 江枝惑找出他以前的睡衣,迟茸也不太想靠近,他这次过来没拿什么东西,翻来翻去,只找到那件许久之前被用作当睡衣的大衬衫。 这是他失忆后新买的衣服,和以前没有关联。 迟茸把那件大衬衫穿上了。 江枝惑让厨房阿姨按迟茸口味做饭,是少年喜欢吃的,但他没吃几口,反而喝了不少以前不爱喝的餐前汤。 抬手想抱一下试试重量,结果少年一溜烟躲开了。 江枝惑又拿了以前写字交流的纸张,让少年多看看,说不定能想起什么。 但迟茸显得有些焦虑,不安分的戳着柔软指腹,目光晃来晃去,就是不愿意往那纸上看。 迟茸也不知道怎么,看到那些和过去有关的东西,看到和那段遗失的记忆有瓜葛的东西。 他心很慌,怎么也定不下来。 下意识回避。 甚至,连带着回避江枝惑。 他猜得到原因,可控制不了自己。 迟茸吃完饭,找到画本开始画画。 他喜欢画画,从小喜欢,这件事已经几乎成为了他的本能,带着血肉模糊仍没愈合的伤口烙进灵魂里,怎么也消磨不掉。 他抬笔,瞧一眼前面的落地窗,漫无目的勾勒,画出大致轮廓。 明净,完整,透着光。 但笔锋蓦然一转,少年眸子微空,无知无觉的改了走势。 玻璃被打碎,尖利的碎片泼洒一地,带着森寒的反光,每一片都伸着锐利棱角。 准备把路过的人,路过的自己,扎的血肉模糊。 一滴红色晕染开,像是玻璃碎片迎来了它的第一位访客,迟茸低头去找手里的红色颜料,寻来寻去,却怎么也寻不到。 末了才发现,是指尖不小心被纸张划了一道,滴了滴艳色逼人的血。 迟茸没觉得有半点疼,低头,把指尖上的血迹偷偷擦掉,再把那幅染了血的破碎玻璃撕了,扔进垃圾桶。 “茸茸。” 江枝惑叫他。 迟茸把手藏在画本底下,抬头,弯出个笑,声音轻轻的。 “怎么了?” 江枝惑皱着眉盯住他,“撕了什么?” 迟茸歪歪脑袋,笑的随意乖软,“一幅没画好的画,准备重新画。” 江枝惑一瞬不瞬的望着他,黝黑的眸子注视,带着极强的侵入性,还有丝丝的寒意。 迟茸指尖抖了抖,仍是笑。 江枝惑看他许久,抿唇,忍住了,什么也没说,上前握他手腕,用力往外拉。 “哥哥。” 迟茸心尖抽动一下,把指尖收进掌心,往回用力,声音抖了一下,勉强牵起唇角,“……哥哥。” “迟茸。”江枝惑叫他全名,眼底漆黑,“你再笑一个试试。” 迟茸唇抿的发白,唇角的弧度一点点放平,垂下眼,不敢去看那双逼人的眸子,慢慢出声。 “……状态不好,哥哥不用管我,我调整一下就好了。” 江枝惑握着少年纤细的腕子,感觉一用力就能轻易掰断,抬起少年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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