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茸现在不光脸红,连脖子和身上也一并红透了,艰难的往被子里缩了缩。 迟玉琼给他下的药劲儿很猛,迟茸意识浮沉,时而清醒时而模糊,被江枝惑抱着总共泡了三次冷水。 江枝惑在最后一泡完冷水后,又自己进浴室待了很长时间,出来后,一身的水汽冰凉渗人。 迟茸被江枝惑抱进怀里,蜷了蜷,大脑渐渐昏沉。 又是梦。 看轮廓是熟悉的庄园,主楼前面,一个清隽斯文的男生随意站着,笑意浅浅,周围弥漫着白茫茫的大雾,遮掩了男生的身形,叫人看不明晰。 迟茸意识有些模糊,他好像知道自己在做梦,又好像不是很明白。 他以前也常常梦见江枝惑,梦见过往的零碎片段,可自从知道江枝惑男朋友身份是骗他的,知道江枝惑查出了那段画室里小猫头鹰的视频。 ……他好像就再也没梦见过一年半之前那段丢失的过往。 只有雾。 伸手不见五指的白色大雾,遮挡着一切。 “小茸。” 画面突变,他又在那间昏暗的画室里,父亲笑着,“小茸在意什么呢?” 喉咙里苦涩的药味蔓延开,他头开始发痛,耳边嗡鸣不断。 “吃了它,小茸告诉爸爸,小茸在意什么呢?那个人?” “那个人是谁?告诉我,告诉我!” 迟茸心脏抽痛一下,迷茫的摇摇头。 没有,没有在意的,没有那个人。 他听不懂,听不懂。 迟茸捂住耳朵,试图阻止脑袋里刺耳的尖啸声,庄园里的白雾愈发浓郁。 嗡—— 梦醒了。 迟茸呼吸凌乱,蓦地睁开眼,额角溢出几丝冷汗,艰难喘息。 床帘紧紧拉着,房间里有些暗,看不出现在什么时候,迟茸汗津津的躺在床上,面如冠玉的男生就躺着他侧边,苍白有力的手臂扣住他腰,长长的眼睫垂着,闭眼睡得很熟。 迟茸看清江枝惑,轻轻松了口气,呼吸平稳不少。 他闭了闭眼,又想起刚刚的梦,脑袋里有些乱。 父亲那段……也是记忆吗?还是纯粹胡思乱想的梦? 他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什么什么……那个人是谁? 迟茸心跳有些快,下意识在房间里乱看了一会儿,没去深想。 这是在庄园主卧里,也不知道现在几点,周遭格外安静,只有男生浅浅的呼吸声。 迟茸抬眼瞧过去。 江枝惑睡着,眉目精细昳丽,一贯带笑的眼睛闭着,似有似无勾起的嘴角也放平。 平日里的温和淡去不少,混着模糊的光线,透出几分叫人心惊的凌厉阴翳。 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不好相与的角色。 迟茸被男生禁锢着,被窝里温度热腾腾,心脏也升腾起几分温度。 江枝惑。 江枝惑…… 原本就失眠睡不好,又因为迟家的事折腾,要不是因为他,江枝惑哪用的着这么烦心,又失眠又冲冷水澡的。 迟茸心脏胀胀的,有些热,也泛酸,说不出具体什么感受。 光线不强,男生的脸显得模糊。 迟茸抬手,指腹轻轻碰上去,描摹眉眼,又擦过鼻梁,最后缓缓下落,在男生唇角停顿。 他没敢碰上去,只轻扫了一下,刹那间被男生带着温度的呼吸拂过,他心脏猛跳了一下,指尖一瞬间发烫,又飞快离开。 外面的光线好像亮了一点,床头放着些白纸,多是一年半之前留在这的,有的还写着字。 迟茸腰身被男生紧紧抱着,瞧一眼男生,尽量小幅度的从床头拿了纸笔,对着江枝惑,悄悄描画。 他画的很快,本来就对那张脸无比熟悉,现在还就在跟前躺着,不时瞥一眼,惑人模样很快便呈现在纸上。 等画的差不多,再瞥一眼男生,打算把眼睛细节稍作调整,一扭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墨色的眸子。 迟茸:“!!” 迟茸吓一跳,动作一瞬间停滞,心脏砰砰几声,下意识把画纸反扣过来,磕磕巴巴出声。 “……你、你醒啦。” 江枝惑眼底颜色很深,直勾勾瞧着少年,嗓音微哑,道:“这话该我说。” “崽崽,你睡了近二十个小时,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迟茸:“??!” 睡这么久啊。 少年呆了几秒。 可能是被子太厚,也可能是暖气太强,还有可能是对方抱他太紧,被窝里热的几乎叫人出汗。 迟茸呼吸快了几分,偏偏和江枝惑距离过近,起伏稍快的胸膛都好似要贴上对方的。 江枝惑抬手,修长指骨堂而皇之的拎起那张画纸反过来。 迟茸咬了下唇,下意识想拿回来,指尖追出去,“我的。” 江枝惑举高,少年手指碰到他腕部,再够不着,似有似无的弯唇笑了一下,轻轻挑起眉,“画的我,我还不能看?” 迟茸:“……” 迟茸热得慌,耳朵发红,又悻悻把手缩回肚子前面,指尖捏在一起,声音小了几分,“……能看,那你看吧。” 江枝惑弯起笑,瞧瞧少年,再瞧瞧那张画。 画面正中的男生闭着眼,长睫乌黑,鼻梁高挺,下颌线流畅清醒,蔓延到颈部线条,凸起的喉结异常鲜明,硬质的骨节带着阴影,格外的…… 涩.气。 整张画透出浓重的侵略攻击性。 危险又旖旎。 江枝惑心脏动了一下,沉沉跳动,眸色深沉,唇角轻弯起抹弧度,低笑两声,嗓音低哑。 “茸茸。”他缓缓笑道。 “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怎么那么像事后。” 画是内心的体现啊。 欲望,攻占,靠近,肆意。 在他的神色里,在迟茸画笔下,淋漓尽显。 是他的,也是迟茸的。 迟茸:“……?!” 什么事后啊,什么鬼东西。 迟茸脸蛋咻的涨红起来,眼睛圆溜溜睁大,一本正经,“你说什么呢。” 少年想把画抢回来,飞快伸手,江枝惑抬高举远到反方向,迟茸脸上红扑扑的,吧唧一撑,压到江枝惑身上,抬手去够,“还给我。” “嘶……” 江枝惑沉闷的吸口气,一把扣住少年纤细柔软的腰身,箍住不让乱动,眼底暗色浓稠,意味不明,“崽崽……” 迟茸:“??” 迟茸趴在男生身上,腰后被按住,底下身体倏地升腾起高温,烘烤着他。 迟茸耳朵脖子一块红了,身体僵住,一动不敢动,卡壳似的,巴嘎巴嘎转回脑袋,瞧向男生。 “你、你你……” 江枝惑笑笑,不急不慢,把画放到远的地方,两声扣住少年腰肢,笑意斯文,彬彬有礼。 “好茸茸,现在是大清早,体谅一下。” 迟茸:“……” 昨天不是跑了好多回浴室吗?还没折腾够? 迟茸脸蛋绯红,视线左右乱飘,声音轻轻的,“你、我……松手,我下去。” 不在江枝惑身上压着了。 有点可怕。 江枝惑低笑,乌黑眸子里聚了几丝亮色,握住少年腰身的手愈发收紧,声音低缓。 “崽崽,我昨天没有趁人之危,忍得够艰难了,你今早却还撩拨我,总不能只我帮你,你不帮我吧。” 迟茸:“?!!” 迟茸心脏咚咚几声,响在他脑袋里,砸的他意识都有点发昏,朦朦胧胧的瞧向男生,唇瓣耳尖全是红的,手抖了几下。 ……江枝惑说的,有道理。 虽然他不承认什么、什么撩拨,但没有别人帮他,他不帮别人的道理。 迟茸呼吸紧了紧,咬住唇,手慢吞吞缩进被子里。 江枝惑呼吸发烫,迟茸一脑袋拱进男生颈窝,将眼睛藏起来。 许久。 迟茸手被江枝惑握着,湿巾擦了擦,又有一点清凉的药味蔓延开。 迟茸发疼的手心被抹了层药膏,他脸更红,生理呼吸都不太会了,断续凝滞,节奏一塌糊涂,磕磕绊绊的出声,语调绵绵的。 “不、不用擦药。” 江枝惑笑起来,看着有几分餍足,又带着更深的贪念,斯文勾唇,嗓音低哑。 “你这是画画的手,自然要好好养着,下次记得换只手。” 迟茸:“!!” 啊啊。 还有下次?没有下次了吧。 迟茸心脏跳的像失心疯,耳垂红似血玉,整个人软绵绵的发着烫,活像是烤熟了。 . 两个人在床上躺到了天色大亮才起来,迟茸趁洗漱的时候看了看自己的手,手心发红,手背还带着几个指印。 是江枝惑握的太狠,弄出来的。 迟茸感觉这手都不像自己的了,全程微微抬着,红着耳朵,不敢往自己身上贴,宛如捧了个炸.弹。 他们去看了看迟夫人和迟玉琼,昨天因为那个□□急匆匆上楼进卧室,事情还没解决完呢。 主卧里风平浪静,但另一个小房间里面,迟夫人和迟玉琼熬了一夜,不知道等着他们的是什么,心里愈发焦躁慌张,眼底血色密布,面色狰狞。 “碰——!” 迟玉琼一脚踹上门,腥红着眼。 “妈的,给老子开门!开门啊!” “迟茸你个小白眼狼,滚出来!!” 迟茸站在门外,隔着门也能感受到里面狰狞的丑态,脸上没什么表情。 “想怎么办?”江枝惑瞧着身侧少年。 迟茸垂了垂眼,声音平静,“报警吧,绑架、下药、商业诈骗、偷税漏税……全交给警察处理。” “迟茸?!迟茸是不是你?!” 里面迟玉琼听见迟茸声音,愈发暴躁,疯狂踹门,骂骂咧咧,“你个白眼狼!把自己亲爹送监狱里去,我们家还养你一年,你就这么回报我们?!” “砰!” 他砸门,声音狰狞,“老子昨天就该把你爸留的药全让你咽下去,弄死你!” 迟茸指尖无端颤了颤,心脏悬起来一点,有丝茫然。 什么药? “吱呀——” 门被打开,江枝惑冷着脸进去,迟玉琼疯了似的,以为是迟茸,看也不看握拳就打。 江枝惑几下擒住,一脚狠狠将迟玉琼重重踹到地上,周身戾气骇人,嗓音沉的可怕。 “说够了?” 迟玉琼摔趴在地上痛苦咳嗽,狼狈的好似泥地里的虫子。 迟夫人扑过来,瞪着眼,花了妆,形容疯魔,抓起个实心摆件就往江枝惑身上砸,“你敢打我儿子!” “哥哥。” 迟茸心脏猛的一紧,条件反射似的一下将江枝惑推开,挡在江枝惑前面。 摆件砸到地上,发出重重的一声,保镖当即冲了进来。迟茸拉住江枝惑左看右看,有点急,“你没事吧?有没有砸到?”
146 首页 上一页 66 67 68 69 70 7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