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茸:“……?” 莫名其妙。 迟茸抿唇,大步走了。 这个老师给他的感觉很怪,从穿衣风格,到香水,到性格到语气,都很奇怪,或者应该说熟悉。 严诚给他的感觉,很像……很像迟行堰。 办公室里一眼看去,他还以为又回了画室,看见迟行堰拿着东西走过来。 ……得告诉江枝惑。 “砰。” “唔……” 少年飞快下楼,闷头走路,猝不及防一脑袋撞上什么,闷哼一声,手里的问卷差点没飞出去。 “茸茸。” 熟悉的声音响起,腰被揽住,迟茸被人箍着,稳稳揽住身形。 “……江枝惑?” 迟茸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你下午不是还有事?” “临时取消了。”江枝惑盯着少年打量,他过来看看少年,结果听他们班同学说被心理健康课老师叫走拿东西,不太放心,便找过来看看。 “有没有事?”江枝惑目光扫过少年全身。 迟茸呆了两秒,摇摇头,“没。” “哎,你们这你侬我侬的,注意一下,旁边还有一个我呢。”一旁带路过来的赵箐牙酸,笑着啧声,“不要带坏我啊,我还小呢。” 迟茸:“……” 迟茸挠挠头,朝他讪笑一下。 他还真没看见赵箐。 迟茸转向江枝惑,定了定神,“我有事和你说。” 他神色颇为正经,赵箐这两天……不,应该说自打第一节心理健康课之后,他就觉得两人怪怪的,这会儿眼疾手快的拿了迟茸手上问卷。 “我去发问卷,你们聊。” 迟茸投过去一个感谢笑容,道了句谢。 江枝惑把他拉倒一边,低声询问,“怎么?” 迟茸摸摸耳朵,脸皱巴着,“我也不确定,就是……” 他迟疑,慢吞吞说了一下严诚的古怪。 其实没有太过可疑的地方。 但太像了。 他和迟行堰,像的离谱。 要不是脸长得不像,岁数也对不上,他还以为这是迟行堰另一个儿子呢。 江枝惑眯了眯眼,摸摸少年脑袋,“好,知道了,这段时间尽量别再接触他。” 迟茸点点头。 “崽崽。” 低缓声音落入耳侧,迟茸腰上一紧,毫无预兆被男生揽住抱紧。 他脸贴在男生肩膀处,愣了几秒,“嗯?” “别想太多,你最近,思虑太重了。”江枝惑轻叹,摸摸少年后颈,“交给我,我来查就好。” 男生体温包裹上来,在料峭的初春,暖融融的,一路熨烫到心尖上。 迟茸鼻子莫名有些酸涩,把脸埋进他肩窝。 “我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少年声音闷闷的。 “不会。”江枝惑摸他脑袋,斯文从容,“你告诉我严诚的事,能减少我很多工作量。” 迟茸:“……” 什么歪理。 他扁扁嘴,“没有我,你压根就管不着什么严诚的事。” 江枝惑加班,下面员工也加班,员工因为这种事加班也不知道有没有奖金发。 “嘶——” 下巴突然被捏紧,迟茸被迫抬头,对上男生黑沉沉的眸子。 江枝惑弯着嘴角,笑意不达眼底,柔和轻缓,“好茸茸,这话我不爱听,换一句。” 迟茸:“……” 迟茸被他死死盯着,感觉像面对一只要把自己生吞活剥的猛兽,头皮发麻,心脏悸动的厉害。 但不是慌张害怕,是一种说不出的鼓胀情绪,填满他胸腔,沉甸甸的。 他心脏酸酸的,稍踮起脚,仰头,亲上男生唇瓣。 . 夜里,少年蜷缩着,眼睛紧闭,眉头也蹙着,呼吸稍乱。 画室。 又是画室。 那个被封闭的房间,昏暗无光,只有头顶亮着监控的刺目红点,直直的对着他。 迟茸怔住了,他有时候能知道自己在做梦,有时候不知道。 少年茫然坐着,思维有些空洞,无意识的安抚着身侧一只遍体鳞伤的小兽,一下一下的摸着。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毛茸茸的触感突然变得有些不一样。 光滑,微凉,带着筋韧的弹性。 好像……人的皮肤一样。 他一顿一顿的低头看过去,脖子好像生了锈,每动一下都是生涩的疼。 大腿上枕了个人。 肤如冷玉,眉目清隽,浑身透着股斯文劲,好似一抬眼,就会温温柔柔的笑,然后面不改色的黑你一手。 但现在,那双眼睛闭着。 眼尾沾了血,麦芒似的,细细小小,在那冷白皮肤上却刺眼般的红,好似把他唇瓣上的血色全部吸走,浓缩成了这小小的几点。 迟茸慌了一下。 不对,这不是真的。 这是假的。 江枝惑好好的。 他在做梦,他要清醒。 迟茸轻轻抖着,想挣扎,可不敢大幅度动,即便是梦里,他也不想磕到伤到江枝惑。 他想把男生挪到一边,手心抵上前,触之冰凉。 好冰,真的好冰啊。 还有些微的弹性,触感真实,和现实里的真人一模一样。 难道他搞错了,这里就是现实,这个就是江枝惑? ……不是,不会的。 如果是江枝惑,他叫他,他是会应的,是炙热的,是会笑会动的。 “……江、江枝惑?” 少年轻轻出声,叫叫腿上枕着的人,声音很软,“江枝惑,你陪我说说话吧。” 他笑了一下,有些哽咽,“我在画室呆着的时候,每天每天,感觉时间好长,怎么也过不去,就想和谁说说话。” 但是没多久,迟行堰就真的弄来了几个动物,扔进来。 活着的,奄奄一息的。 能陪他说话的。 他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如果之前,他没有想和谁说话,这些个生灵,就不会被扔进来? 是不是他想的太多,神智不清的时候乱说话,被迟行堰听到了,或者他说梦话,被监控录到了。 所以那些个生灵才会出现在画室里。 迟行堰很疯,但如果,如果他不招小动物喜欢,如果他讨厌那些动物,是不是,它们也不会那么倒霉的落到迟行堰手里? “……江枝惑。” 迟茸声音有些颤,摸着膝上人的脸,“你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不想和你说话了,你从这里离开,好不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迟行堰可恶,或许,他也一样? ……不,不能这么想。 不可以。 不可以。 迟茸心脏紧缩着,莫名喘不上气,头很疼,“……江枝惑。” 哥哥。 身子被晃了晃,意识抽离,模糊又清醒。 他被人叫醒了。 江枝惑模模糊糊听见少年叫他,应声之后对方又不理,抬手碰碰他脸,摸到一手濡湿。 他瞬间清醒,开了夜灯后把少年也摇醒了。 迟茸睁开眼,正对上上面望过来的眸子,乌黑深邃的瞧着他,嗓音低缓,摸摸他脸。 “做什么梦了?” 难过成这样。 迟茸感觉脸上被摸到的地方湿润冰凉,他把脸往对方手心贴了贴,触感是温热的。 他轻轻松口气,嗓音发着哑。 “梦见画室了。” “已经没事了。”江枝惑眼底幽沉一片,放缓声音,“把那个人抓到,就都解决了。” 低沉嗓音传进耳朵,迟茸点点头,手臂勾着男生脖颈,把撑着上身坐起的江枝惑拉下来,“我不吵你睡觉,你快睡吧。” 江枝惑没使力,顺着动作压到少年身上,扭头正好瞧见少年侧脸。 上面泪痕没干,莹莹晃光。 江枝惑心脏发沉,无声轻叹。 这是心病。 是被关在画室两个月,鲜血拢身,抹不掉的阴影。 少年全无睡意,他瞧了对方一会儿,低头亲亲少年唇角,“不困?不困就干点别的吧。” 江枝惑抬起少年下巴,在他耳后颈侧落下一个炙热的吻。 . 迟茸睡着了。 明天还要上课,江枝惑只弄了一回,把人弄累了,抱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江枝惑加紧进度查那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的事,也查严诚。 严诚是特聘专家,他的本职工作不是教师,是一名私立精神疾病疗养院院长,家里传下来的产业,做到今天,无功无过,生意平稳。 但,即便只是生意平稳,在寸土寸金的京市,那也是一笔不可小觑的财富力量。 严诚是制药工程专业,又是出身心理咨询精神疾病治疗的家庭,对于人的心理操控相当熟悉,私下研究精神类药物……也完全可以做到。 也就是说,如果那个突然出现搅动安稳现状的人真的是严诚,那意味着,那些药,很可能是严诚研究并且提供给迟行堰的。 那严诚和迟行堰之间的联系,起码从两三年前就开始了。 江枝惑从那些药物入手去查严诚,中午,迟茸自己在学校食堂吃饭。 食堂里人多,吵吵嚷嚷的,迟茸临吃完饭的时候手机“叮——”响了一下。 【江枝惑】:吃完饭了么?我马上回去,没吃等我一起。 迟茸:“唔……” 迟茸看看自己吃了一大半的餐盘,喝了一大半的水杯,抬手打字,“没呢,我等你。” 【江枝惑】:…… 【江枝惑】:吃了就算了,给我打一份带回去。 迟茸:“???” 大尾巴狐狸怎么看出来的? 他扁扁嘴,发消息询问,那边回过来个微笑。 【江枝惑】:自己猜猜看。 迟茸:“……” 他才不猜呢。 迟茸放下筷子起身,食堂人多,等他吃完再去,好吃的饭都被打完了。 他去打饭,回来感觉也不太想吃了,留点肚子还能陪江枝惑吃一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他自己带的保温杯,水是温热的。 一口下去,一股说不出的腥苦味倏地直击脑神经,带起股熟悉的反胃感。 “唔,咳咳……!” 这是,那个药味! 迟茸拧着眉呛咳几下,瞳孔一缩,低头看去。 他吃了那么多精神药物,不会认不出来。 苦的令人作呕的土腥味,不管药换了多少种,这股腥味一直没变。 这么重的味道,估计兑进去的药剂浓度不低。 那个人就在这里,就在食堂里! 迟茸猛的抬眼搜寻,心脏砰砰跳起来,又虚又快。 食堂里人太多,他四处搜看,在门口电光火石间看见个一闪而过的背影。 和之前饮品店看见的近乎一致。
146 首页 上一页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