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里说是水鹊受了伤男主才把他带回去的,但77号舍不得,它说干脆让水鹊假装崴了脚就好了。 于是水鹊就在男主路过桥墩时,格外紧张地装模作样。 “……啊。”水鹊照着77号教的,垂着睫毛颤啊颤,“脚好疼。” 感觉像是碰瓷…… 男主也不是傻的吧? 齐朝槿淡淡瞥了他一眼,冷清的眉眼压着。 步履不停,擦肩而过。 水鹊视线追着他,呼叫系统:【77!这根本没有用嘛!】 但是77号的频道又被切断了—— 【我才一个世界没盯着你。】 【宝宝,你的眼光怎么这么差了?】 监察者01道。 【你看他穿的葛麻衫,跟着他,你是要去挖野菜的。】
第52章 嫌贫爱富的黑月光(1) 怎么又是这个监察者? 监察部门没有其他职员了吗? 不过他现在没有功夫和监察者01扯嘴皮子。 再不跟上去,男主都要走到桥尾了! 水鹊唇一抿。 他倒还记得自己刚刚是在装崴脚,所以追上去时还一蹦一跳的。 急急扯住葛衫青年的袖子。 那只袖子下掩藏的手,提着两册书卷,黄麻细绳捆扎在一起。 齐朝槿半覆眼皮,手掌拂下扯着自己衣袖的手,“……有何事?” 他没见过对方的面孔,只觉得脸生。 水鹊被拂开手也不灰心,他还垫着一只脚没有落地,眼尾垂垂,也不知道是晒得还是怎么的,晕红红,瞧着怪可怜的。 他细声小气地询问:“这位好心郎君,我……我脚崴了,可否帮帮忙?” 唇不点自朱,纯然的一副长相,但又说不上来的勾人。 如果现下不是晌午,他瞧起来就是市井话本里专门挑过路书生哄骗的精魅。 齐朝槿面不改色,淡声道:“错了。” 水鹊没听明白,缓慢眨了眨眼,“什么……?” “脚。”齐朝槿抬手,指向他提起的脚,“刚刚喊疼时,是左脚。” 水鹊讪讪地放下踮着的右脚。 怪尴尬的…… 他急着来追,一时不察就忘记了自己崴的哪只脚了。 坝子桥来往的路人熙熙攘攘,摩肩擦踵,时不时有人过路时侧目好奇地看两个俊后生。 齐朝槿无意给人当戏班子看,他上下眼皮微合拢,视线掠一眼神态困窘的水鹊。 眼中倒是没什么情绪。 但是也不再理会他,转身就走了。 水鹊也顾不上自己是不是碰瓷,反正露馅了他就小跑着追。 男主显然是已经及冠了的年纪,身形虽然瘦削,但也是挺拔高大,走在前面大步流星的。 水鹊到了这个世界后发觉自己还矮了一点点,系统说为了适应时代背景,给他的身体年龄调小到了十八岁。 虽然和原本没有相差多少,但看起来人就是更脆生生笋牙冒尖了。 男主得比他高了一个头有多,水鹊紧赶慢赶追着他。 过了坝子桥都是沿街边开的店铺,挤着贩夫走卒,早市没卖完的干脯、肚肺、包子、鸡杂等各类小吃野食也还未收摊,这条街长达数十里,好不热闹。 摩肩擦踵,东来西过,水鹊挤在人群里都要给淹没了。 前头好像叹了一口气,在人影稀疏些的街尾驻足停下来,转过身,冷眉冷眼地对着像小尾巴一样追着他的人,“莫要再跟着我。” 水鹊嘴唇开开合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咕叽”一声。 齐朝槿盯着他冒起红晕的耳朵尖。 水鹊磕磕巴巴地说:“没吃早饭……” 这肚子响得多少不是很合时宜。 六枚铜钱扣在木桌面上,声音清脆,店铺档口用毛笔字迹书写着云记二字。 “云叔,两个酸馅。”齐朝槿道。 “好嘞。”铺子老板从笼屉里拿出两个,用油纸包着递给齐朝槿,蒸气水雾缭绕,他多瞟了两眼跟着齐朝槿的人,“哎呦,水灵灵的俊后生。齐二郎,这是你家亲戚?瞧着面生啊。” 齐朝槿半敛眸,唇角板直如一根弦,否认了老板的猜测:“……不是。” 他离开了铺子门口,避免挡住生意人流,将油纸包着的两个酸馅递给水鹊手上。 酸馅刚从笼屉里拿出来,滚烫得冒白气。 水鹊刚要接过,碰了一下那油纸,马上像小猫烫了舌头一样收回来。 手指尖烫红了。 他小心翼翼地抬眼,对上齐朝槿的视线。 “有点烫……” 齐朝槿:“……” 水鹊捏了一下还有包子余温的手指。 人家好心给他买的包子,还嫌烫,听起来好不识抬举…… 齐朝槿还抬着手:“……吃吧。” 酸馅其实就是蔬菜包子,包子皮薄厚适中,里面的菜蒸得软烂,水鹊一边就着齐朝槿的手吃包子,一边还要吃两口就吹凉气。 ……气都吹到他手上了。 温凉凉的像羽毛挠手心,犯痒。 齐朝槿眉峰压着,只能忍耐。 日光照下来,他们就躲在廊檐的遮挡下。 水鹊吃完了,舌尖探出来舔了舔唇,抬眼看他,“谢谢。” 一点湿红晃了瞬间。 像喂了一只走街窜巷的流浪小狸奴。 齐朝槿:“吃完酸馅了,别再跟着我。崴脚了就去对面巷子里,有家医馆。” 水鹊原本看他态度软化还以为男主终于走上剧情了,没想到是要跟他做一锤子买卖,想要摆脱他。 他又得急急忙忙跟着对方走。 这条街走完就是长州县西南门,除了西南门,两侧都是城郊的水田,起初土道平坦,再继续走,土路愈来愈崎岖狭窄,平整的水田甩在身后,仰面都是稀稀疏疏的山林。 齐朝槿走了这条道十几年,如履平地,快步流星。 水鹊只能望尘追迹。 下了一道坡,又迈了一条小河后,齐朝槿就听不到身后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了。 该是走了罢? 再继续往前走,就是九龙乡。 乡里比不上长州县,抬眼望山上看全是竹篱茅屋,连瓦房都少见。这人只要一看就应当知道他条件穷苦,行骗讹钱也不该找到他头上。 脚步声消失了。 齐朝槿顿了顿,回首。 方才跟着他的人远远落在小河里了。 水鹊摔得湿漉漉的。 这其实是条很浅的河,也不宽,水流量几乎只比小溪大,堪堪能称得上是河,前人挪来几颗大石头置于河道,水深才及膝,恰好就没到石头边沿,让过路人不至于湿了鞋袜。 但是年岁久了,石面上结满青苔。 他脚上没踩稳,一滑就扑通响摔河里了。 这下倒真的受伤了,他磕着了膝盖。 77号心疼得围着他团团转,【真是好狠心的男主!男主坏!】 水鹊倒吸了两口凉气,来不及顾忌伤口。 刚刚抓在手上的纱帽也脱手漂到水里了,他伸直了手臂去够,水流不停地往东,指尖刚刚一碰到帽沿,反倒让水冲得更远了。 这可是77号花了系统积分给他配的初始装备! 一只手将纱帽拾起。 骨节分明,中指上覆盖有厚厚的茧子。 书放在田埂上。 齐朝槿默不作声地甩了甩纱帽上的水,又提留着水鹊起来。 他问水鹊:“你家住何地?” 素色凉衫还在滴滴答答坠着水滴的人,摇摇脑袋。 “我、我没有家……” 这次不是骗他的。 水鹊在这个世界里的角色,剧情从头到尾都没有解释他的身世,好像就是凭空冒出来的,没有来处,出场就是被男主收留接济了。 为了使自己的说法更加有信服力,他还补充:“撞到脑袋了,我只记得自己叫水鹊,其余的都不记得了。” 眼神澄澈,不似说假话。 水鹊就这么看着他。 这条河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男主总不能这么狠心把他扔下吧? 齐朝槿眉头紧锁,最终妥协,“随我走吧。” “不行。”水鹊说,见齐朝槿回过头来,似是因为他反复无常的态度不耐烦了,他慢声细气地说:“我摔到了……这次没有骗你,左右两边都摔到了。” 他说着想要去提起裤袜,卷上膝盖去展示。 齐朝槿:“……” “上来。”他背对着水鹊蹲下。 瘦削的年轻人,但是葛衫下背阔肩宽的。 水鹊拧了拧衣裳,出了一手河水,他犹犹豫豫道:“我衣裳全湿了,要不你扶着我走吧?” 齐朝槿太阳穴青筋突突,忍耐着道:“上来,否则走到日头西斜。” 水鹊嘟嘟囔囔:“我也没有你说的走得那般慢。” 反正人家都同意了,那他也就趴上齐朝槿的背脊。 对方反手将纱帽递给他,说:“自己拿。” 水鹊:“嗯嗯。” 齐朝槿一手提着书,另一只手要托稳水鹊就不可避免地落在绵绵软软的部位。 齐朝槿无所适从。 水鹊好像看出来他的苦恼。 单手的话肯定背不动他。 他在齐朝槿后背的衣衫处擦了擦手,一边擦还一边说:“我的衣衫湿了,越擦越湿,你的衣衫是干的……对不起哦。” 才伸出擦干净的手去,“我给你提着书。” 擦完水就不会把书弄湿了。 齐朝槿:“……” 无言半晌,书还是提在了水鹊手上。 * 齐朝槿家住在九龙乡青河村,从长州县里走回去腿脚快的也得半个时辰,冬日下雪时还得再多走上几炷香的功夫。 山路蜿蜒盘桓,来往不便。 到了青河村的地界,视野才豁然开朗起来。 屋舍俨然,翠樾照水,沿江一片橘林,想来是有附近的人家做橘子生意送到长州县去的。 齐朝槿家在山脚下,有一条小河绕着院落外。 院落四周围用篱笆圈起来,大门是竹编,落了青漆铜锁。 院子里一进去对着大门的是敞亮主屋,一左一右又有两间打寮小屋。 都是泥筑的土墙,顶部由稻草芦苇麦秆编织物覆盖,虽然是茅草结庐,但胜在窗户整洁,藩篱坚壮爽丽。 主屋进门的厅堂,齐朝槿在门边的藤编圆凳上放他下来坐着。 村户农家基本每家每户都浸了一些跌打的药酒,他从橱柜里找到,让水鹊将裤腿撩起来。 他上个世界摔伤的愈合脱痂了,但是还留着一点点红,今天又这么一摔,没有渗血,但是青青紫紫的,特别骇人。 齐朝槿将药酒倒在自己手上,摁着水鹊的膝盖揉开了。 期间水鹊不停地在颤抖,他只能箍住他的腿,否则发挥不了药酒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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