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么啊? 元屿把人往宿舍带? 关一舟转念想,这个情况也回不去,他确实只能在这里落脚。 虽然知道面前的人看不见,但他还是扣好了原本敞开的领口。 明明在男寝光着膀子才是常态。 关一舟环视一圈,宿舍一左一右靠墙放置了铁架上下铺木板床,2米x0.9米的,另外有一个公共的木柜子。除此之外,连阳台都没有,厕所都得到楼下去上,什么东西都一眼览尽了。 他问水鹊:“元屿呢?” 水鹊还乖乖坐在元屿床位上,他的拖鞋晃啊晃,也不好好穿,翘着脚,一双鞋要掉不掉。 “他去打饭了。噢,他还说看你饭票放在床上,顺便帮你打一份,让我和你说不用去了。” 估计元屿是担心没问过关一舟就让水鹊留宿,关一舟会生气。 破坏他们本来就没有的寝室关系到不要紧,他怕关一舟给水鹊脸色看。 关一舟想到这层。 “嘁。”他把毛巾拧了拧,随意地挂到上铺的铁栏杆。 “关一舟……”水鹊忽然叫他。 他立刻转过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怎么了?” “你们都在哪里洗澡啊?我刚刚走过来雨衣里都进了水,现在想洗澡了。”水鹊难为情地小声和他说着窘境,“我没带衣服,元屿也没有多余的了。” 元屿本来就是走读多,学期刚开始的时候为了晚自习也只住过几天宿,宿舍的用品不齐全。 关一舟算是半个住宿生,他成绩不错,又是班长,家里人盼着他考大学,上了高三都让他尽量留学校自习。 “学校有澡堂。”他耸耸肩,从柜子里拿了一套校服丢给水鹊,“池子比镇上的小点,也还行。” 校服都堆到水鹊膝盖上了,他犹犹豫豫问:“大家一起洗的吗?” 关一舟:“嗯,不然呢?” 都是男的,当然一起洗。 他又顿住了。 瞥了一眼水鹊,细皮嫩肉的,比关一舟见过的男生女生都白,之前没见过这样的。 “澡堂后面还有淋浴房,你也可以打了热水去那里洗。”他补充。 不过要从澡堂子热水的水龙头装水、提水,再过去。 有这个功夫,是个人都在池子里洗完出来了。 关一舟面无表情地把装好的一桶热水提到淋浴房,路上还有人问他,“一舟哥,又洗一次啊?这么讲究?” 关一舟凉凉地扫了那人一眼,“啊,对,爱干净。” 男生的淋浴房里没人,过道两边加起来有十个隔间。 水鹊抱着一个盆子,装着要换洗的校服和洗浴用的肥皂。 肥皂还是让关一舟把备用的拆了包装给他。 关一舟把热水桶提进其中一个隔间。 “去吧。” 他对还站在隔间外的水鹊说。 水鹊踌躇了一阵,还是问他:“这个隔间怎么都没有门……” 他刚刚在里面摸索好一会儿,发现这些隔间都是两边的墙修的高,结果每个都门户大开,不对,是根本没有隔间门。 关一舟:“……” 关一舟:“你的意思是让我给你当门神吗?” 傻愣愣守在淋浴房外,谁要进去就说有人在里面洗澡,不准进去? 水鹊觉得他的建议不错。 但好像有点麻烦人了。 粉粉白白的小脸,神情纠结了一会儿,抬眼问:“不可以吗?” 关一舟:“……” 一双浅茶的眸子望着他的方向。 关一舟:“行了,求你去里边洗澡吧。” 他跟个雕塑似的,立在淋浴房外。 幸好没有人往这边走。 里面热水哗哗响,只有一个隔间飘起白雾。 关一舟往后面瞥了一眼,蒸腾的水汽好像要涌到他眼前了,他转过头不敢再看。 心脏蓦地不受控制,怦怦乱跳。 都是男的,有什么好看的。 能有什么区别? 顶多皮肤白一点,腰细一点。 啪嗒响,里面有东西掉在地上了。 关一舟想起自己拆了肥皂后没有给水鹊拿起泡网,直接手拿肥皂确实滑溜溜的。 热气翻涌到头顶了,他耳根烫得通红。 越是不去想,越是回忆起那天在海里把水鹊抱回来。 都是男的。 顶多大腿软一点,屁股肉一点。 没什么区别。 没什么好看的。 关一舟!你他妈能不能别想了! 他猛地一巴掌拍自己的脑门。 “关一舟。”水鹊小声喊他,不太明白刚刚的巴掌声是怎么回事。 关一舟转过身,不知道什么时候,水鹊已经洗好了,身上穿着他的校服。 硬是把他小了一码的校服穿出了宽大的效果。 夏天的短裤遮住了膝盖,光洁的小腿被热水烫得粉红。 他不回应,水鹊就再喊一声:“关一舟?” 他大步流星地一手接过水鹊手里的衣物盆,一手捂着鼻子走在前面。 “走了。”关一舟语气生硬,手掌指缝里溢出点点血色。 晚上的时候。 元屿让水鹊睡他的床,在下铺,他换到上铺去睡,不会掉下来。 关一舟坐在床上,若无其事,故意不去关注对床的动静,借着还没熄灯,用功看书。 白炽灯却闪烁了几下,熄灭了。 八成是暴雨影响,学校电路又老化,导致了断电。 也没有煤油灯,没带手电。 才八点,就只能睡觉。 借由走廊撒进来的月光,关一舟可以看见对面的床铺鼓起小小的一团,被子外只留给他一个柔软乌黑的脑袋。 喜欢贴墙蜷缩着睡? 好像小猫。 念头一出。 关一舟起了鸡皮疙瘩。 要命,他什么时候会用这么恶心的比喻了,把一个男的比作小猫? 他干脆拽住被子,蒙起头来强迫自己睡觉。 往夜他起码要到十二点才有困意,今夜没有灯,只有月光,伴着静静的雨声,莫名强势的困意涌来,他转瞬陷入了深度睡眠。 沉睡前,关一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他听到了海岸边的潮涌。 寝室里只有三道呼吸声,其中一道清浅许多。 过于庞大的黑影从地面满溢出来,贴着整面墙升起,先是门缝、窗台,顶到天花板,浑然挡住了照入室内的月光。 哪怕巡夜的宿管从廊道走过,探头看窗,也只能隔着望到一片浓墨的黑。 波涛拍打在岸上,卷起滩滩白色浪花,咸咸的海洋气息充盈满屋。 它今晚花了比之前都要久的时间找到他。 腕足黏糊糊地拖行在地上。 它不明白为什么房间里除了它的伴侣还有其他两个人类。 伴侣。 是的,它喜欢这个人类。 那么,他就是它的伴侣了。 小伴侣是香香的,又小又易折,它必须小心翼翼的,让触手不会伤害到他。 至于房间里的其他两个人类,它很不喜欢。 最小的触手压在被子边缘。 这是一只年轻的触手,它的腕足根处还有曾经断掉的伤痕,殷红的新肉从那里长出来,它沉睡了相当久的时间来修复断掉的触手们。 久到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关系。 它只要它的伴侣。 低频神秘絮语—— 最年轻的触手,吸盘吐出一张三寸照片,边角皱巴巴的,塑封被水泡烂了,照片上的两个人面目有些模糊,但这是一张珍贵的彩印照片。 千烟岛上拍不到。 背面的小字刻着:京都五龙街头摄影馆。 明显是学生装扮的照片主人公。 眉眼漂亮的小男生,嘴角翘着,脸颊有一个小小的窝,和身旁比他高出将近一个头的男人,正装,气质沉稳温和,但还是带着面对初恋的青涩。 任谁见了,都会夸赞一句眷侣。 再一看男生澄濛濛的眼睛,语气又饱含惋惜。 它用触手尖尖把照片塞进枕头底下,又隔着被子轻轻拍着水鹊,粗劣地模仿人类之间哄睡的动作。 “bo——bo——” 小伴侣睡着了特别乖。 不会用石头砸它。 它好喜欢。 哪怕被石头砸也喜欢。 只是脑子里另外两个人的声音太吵了,一直在吵架。 “说了多少遍,你只是个NPC,水水没有和你谈过!那些都是游戏虚构的,自动编码的记忆,你懂吗?这个照片也是假的,他才不会和你拍大头照,要拍也是和我拍。什么恋爱,那只是你做的一场梦,明白?” 沉稳温和,但油盐不进:“不信。” 谢迁要被他逼疯了。 “这是我老婆,不是你老婆!你个曹贼!”
第43章 无限副本的盲眼寡夫(10) 它觉得他们实在是太吵了。 它只想看小伴侣。 哪怕知道这是心音,不会传到外界去。 当被子里的人翻了个身时,它还是感到紧张,年轻的触手,尖端如同含羞草一样微微蜷缩起来。 没有被吵醒。 睡梦中翻过身平躺的人类,终于让它能够看清正脸。 比失真的照片中还要好看。 原本夏夜就热,驱散热气全靠天花板的吊扇吱呀吱呀转,停电后,哪怕下雨天气转凉,也抵不过他习惯盖着被子睡觉。 闷得额头沁出一点汗,热得雪白的小脸粉粉,唇露出小小的缝,红洇洇的尖尖藏在里面,一吐息都是甜稠的香气。 脚也不安分地踹出被子去。 满屋的触手躁动不安,不再遮着窗台的月光,它们攒动着要往前靠近床铺。 年轻的触手停下了轻拍的动作。 它充满好奇。 腕足扭动了一阵,进一步贴到熟睡中的脸前面。 铁架子床沿滴滴答答的黏液流下来,在雨夜里和外面的雨声难辨。 触手比划了一阵,缩得更小,前沿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人的唇。 那里有一颗玲珑小巧的果子,缀在上唇。 柔软温热的触感从神经元传递而来,触手猛地缩回去。 小伴侣却感到不舒服一般,下意识舔了舔唇。 本就饱满的唇瓣覆上一层湿淋淋的透明水光,湿红的舌尖只出现了一秒,转瞬就藏回热热的口腔里。 它好想再多看看。 缩小得几乎和人类二指大小一般的触手尖端,趁着没有合上唇缝,挤开牙关,悄悄探入。 它战栗了一阵。 里面是湿热的,比它诞生之初的巢穴还要温暖,触手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察觉到异物入侵,舌头不自觉地抵御,试图将触手推出去。 嫩滑的舌尖因此磨在触手表面,粗糙的触感让他皱起秀气的眉头,往回缩的同时,却受到了对方欣喜若狂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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