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响起水声,特恩很快取了茶杯出来,他一个人拿五个,将近是手臂抱着茶杯出来的,路过赏金猎人的时候还不被待见,遭到冷嗤一声。 水鹊一杯一杯地用锅里煮好的黑糊糊魔药装满了。 他分发给等待着的青年们,独独漏过了赏金猎人。 赏金猎人啧了一声,水鹊和没接收到提醒一样,只是翘首以待地看着其余五个人,期盼他们喝下去的反应。 茶杯里深紫色深到黑乎乎的,黏稠的液体表面还在时不时冒出一两个气泡,像是一片烂泥的沼泽地,喝下去就会拽着人的器官疯狂下陷沉没。 怎么看都…… 村庄青年面露难色。 水鹊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们:“喝呀。” 双目一闭,比那些被绑上桨帆船为海军舰队做苦力活的农奴还要决绝。 茶杯的容量不大,足够一口闷。 水鹊凑到他们前面,期待地问:“怎么样?” 凑的太近了。 睫毛和彩蝴蝶的翅膀一样,扑闪扑闪的。 呼吸时有绵绵香气往他们脸上飘。 特恩咽了咽口水,“好……好喝!” 其余四个青年连声附和,点头如捣蒜。 水鹊狐疑地看了看他们的反应。 为什么看起来笨头笨脑的? 他做的明明是增智药剂。 最后失望地打发他们走了。 院子里传来不知道是谁走路撞到树上的声音,好像远一点的声响是有人扑通摔了水里去。 赏金猎人这才出声:“不是说让我来试药效的吗?” 水鹊不好意思地回答:“因为我做的魔药药效不太稳定,我就让他们先试试……” “看起来药效不太好。” 他心虚地翻了翻配方书复盘。 哦。 赏金猎人想。 原来是心疼他,怕他喝魔药喝坏了。 压下的嘴角牵起来,赏金猎人上前,他看了眼配方,逐渐皱起眉头,“最后一份材料不是天蛾兽的鳞翅吗?” 水鹊对了对手指,接着嘴硬道:“其实也差不多的吧?反正毛毛虫长大后也有可能变成飞蛾啊……” 赏金猎人:“……差太远了。” ……… 可耻的赏金猎人终于离开了。 不过关郃松了一口气。 幸好今天没有帮水鹊试药。 未来的巫师界之光还在苦恼,捻着剩下的药草,时不时搅一搅坩埚里的糊糊,“奇怪……明明每一步都按照步骤来了……” 关郃现出灵体来哄他,把人抱离工作台,“好了。天色不早了,吃了晚饭洗澡就早点休息吧,你不是还答应了那个赏金猎人明天要帮他召唤死灵?” 一边说着,一边使眼色,让小精灵赶紧去把坩埚里的魔药倒掉。 水鹊失落地坐在守护灵怀里。 他好像做魔药从来没有成功过…… 虽然以前是故意的,是为了让关郃在养成人物时受挫,故意弄得一团糟,但现在认真起来发现仍旧失败了,还是会稍微有点灰心。 关郃哄他吃完饭洗漱休息,睡前还说,过几天给他送一把新的飞天扫帚。 水鹊才满意地躺好入睡。 【根据人物[水鹊]的梦魔身份,可选择今夜是否安排:梦境冥想?】 【每一次成功安排梦境冥想后,第二天人物的魅力值与健康将各加一】 【夜间行程不消耗行动点】 【请选择:是/否】 关郃已经不会再中计了,他狠狠地点了“否”。 什么垃圾策划,垃圾游戏! 月亮升起,高悬夜空的时候。 水鹊翻了个身,床板太硬,硌得背部生疼。 不对……他明明整张床铺塞满了羽绒。 水鹊睁开眼,和原本平躺着,此刻偏过头来的红衣主教对上视线。 西尔卫斯特?! 水鹊一个激灵坐起来。 有了之前的经验,不用77号提醒,他也很快意识到自己是在西尔卫斯特的梦境里。 对方梦见了他? 可是……他们这个周目没有见过面啊? 水鹊环视一圈,简朴的卧室,木板床很大,完全的修道院清修风格,一贯是西尔卫斯特的作风。 连成为了红衣主教,也不放弃对自己的严格要求。 水鹊哑然。 灰蓝色的眼睛锁定了那心形尾巴尖,正在无意识地拍打西尔卫斯特的手背。 “梦魔?” 他皱眉。 梦境的周围环境正在和散沙一样飞逝崩塌。 水鹊想起77号之前说过的,一旦梦主人意识到自己在梦境里,梦境就会清醒过来,而这样会对梦主人的头脑造成损害。 西尔卫斯特之所以猜测眼前是梦境,是因为…… 水鹊一个激灵,把软弹的桃心从对方摊开的温热掌心里收回。 他转过来压到西尔卫斯特身上。 “我不是梦魔!” “我……我是压身鬼!” 水鹊灵机一动,冲他做了个鬼脸。 嘴巴吐出的红舌湿洇洇的。
第118章 骗氪养崽游戏里的崽(35) 灰蓝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定定地盯着水鹊看。 被压身鬼整个趴着压在身上也毫无反应。 水鹊尴尴尬尬地放下做鬼脸的手,西尔卫斯特却出乎意料地用双指捻住了那湿红的舌尖。 软嫩的,湿溻溻的,因为想要说话而在指腹当中小幅度地颤动。 是真实的触感。 西尔卫斯特视线从红舌移转到霜白的牙齿上,齐齐整整的,边缘钝圆,如同含贝。 水鹊狼狈地说话,话音含糊。 “你干嘛?”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于是他去掰扯西尔卫斯特的手。 好在对方轻易地让他扯开了。 水鹊不自在地用舌尖磨了磨上颚。 他今晚睡觉因为要防备着莫名其妙入梦的事情再次发生,所以特意在洗澡后穿了长袖的上衫,短裤也换了过膝的。 只差把鞋子都穿着来睡觉了。 不知道是不是西尔卫斯特相信了水鹊的说法,梦境周围的环境重新凝聚成实体。 卡州托城的中央钟楼敲响了,足足五下,从靠床的窗外望出去,暗淡微明的天色中,鸽群是唯一的白颜料,受到惊动后从钟楼顶上振翅往外绕了一圈,敲钟人停下来之后,才重新回到钟楼顶尖的塔歇脚。 小压身鬼被西尔卫斯特轻易地翻过来,放置到一边。 “现在是早晨。”按照作息起身的红衣主教淡淡道,“请你晚上再过来吧。” 一个迟到的压身鬼,分明应当在午夜就潜入人类的住宅,压得床上的人整夜不得翻身。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知道在哪里潇洒了一整夜,破晓时分才知道爬上床来。 水鹊的脸颊和饮多了果酒一样,洇出晕粉。 可能是刚刚趴在梦主人身上,阴差阳错触碰到了梦魔的进食方式之一。 他自己摸了摸仍旧平坦的肚子,不知道为什么隐约有点饱腹感。 红衣主教完全不避讳房中还有另一个人,他将睡觉时穿着的衣物换下来,水鹊才发现西尔卫斯特不像那些文弱削瘦的普通圣职者,对方背对着他,脊背上劲拔的肌肉起伏,线条流畅。 盯着别人看不太好,水鹊礼貌地移开了视线。 等到西尔卫斯特重新穿好了一如既往的大麦提袍,水鹊才从床上下来,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像小尾巴一样。 还好奇地时不时打量用圣水洗漱中的红衣主教。 待西尔卫斯特整理完毕,窗外已经晨光微熹,偏头问水鹊:“你不走吗?” 水鹊摇摇头,“我要跟着你呀。” 梦魔当然要跟着梦主人了。 这是红衣主教的生活中一个普通的日子。 西尔卫斯特需要晨起后简单进食,接着举行星期天的弥撒,后面还有别的行程。 他倒没有对忽然出现的压身鬼要跟着自己有什么异议,只是低头看了看水鹊光裸的小腿和足背,眉心微不可察地皱起。 西尔卫斯特从衣柜里找出一件带披肩的半圆形斗篷,上面的刺绣表明这显然是具有一定地位的圣职者才能穿着的。 他帮水鹊系上。 衣摆能够遮到脚踝。 西尔卫斯特比划了一下大小,让房间外等候的低等执事为他找来这样尺码的鞋子。 低等执事只会顺从地遵守命令,不说话,也不敢违背。 很快找来了适合水鹊尺码的鞋子。 让他不用光着脚来跟着人了。 西尔卫斯特的梦境就和他本人一样无聊。 早餐是清汤寡水的蔬菜汤以及黑麦面包。 提炉焚香主持弥撒,倾听迷惘者的忏悔,去名为“圣灵之家”的卡州托城医院探望朝圣者。 水鹊无聊得打哈欠。 然而神奇的是,梦境里的其他人全然看不见他。 只有西尔卫斯特由于关注水鹊是否还跟着自己,时不时投过来的目光,能让水鹊意识到自己仍然与他们存在在同一片时空。 真是奇怪…… 水鹊小声嘟囔。 晚餐前,水鹊跟着西尔卫斯特巡察了宗教法庭的情况,形销骨立的巫师从阴暗地牢里押上来,由于这一年猎巫运动加大了力度,数百名疑似巫师者羁押在地牢里,法庭的法官人员紧张,处理不过来,眼前的这名巫师已经在开庭前被羁押了将近百日。 没有人作为斗剑代理人替代他参与法庭斗剑环节。 在最后用水鉴别时,伤痕累累的巫师沉入郊野的大池塘底,再也没有浮起来。 水鹊吓得背后因为斗篷闷出来的热汗,都一点一滴成了冷汗。 沉底的话不是巫师,但再也浮不起来了…… 没有沉底的是巫师,接下来再关押一段时间还要面临鞭刑火刑…… 那、那不是横竖都是死吗? 代理法官职责的牧师正在义正辞严地陈述死者生前的恶事,谴责其行为对圣灵的背离叛变。 水鹊悄悄咽了咽口水。 西尔卫斯特将他的样子纳入眼中,语气平淡道:“走吧。” 这里的郊野已经距离卡州托城教堂很远了,水鹊跟着西尔卫斯特上了前往圣城圣廷的马车。 大概是对方作为红衣主教,在圣城还有其他事项要处理。 四轮马车缓缓行驶,车窗外两侧的蓝橡树林不断倒退。 车内也飘着弥撒焚香时周围肃穆的沉香。 水鹊看了刚刚的审判,如坐针毡。 他的双手撑在膝盖上,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不安的拘谨。 西尔卫斯特却忽然启唇问:“你认为圣灵存在吗?” 几乎不可能从一个圣职者口中听到这样的疑问。 他们绝大多数从小在修道院培养,被苛刻地要求保持身心的洁净与对圣灵虔诚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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