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眸子慢慢睁开,望向在外受苦受难的魔尊大人,随手抓起一块布料大哭了几声,然后用力揩了把鼻涕。 虺影在一旁担忧地问了句: “大使,这……魔尊大人今日究竟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手心全是磨出的血泡,汗水流淌不停,就连肤色都略略黑了些。” 拘魂大使一边忍下心头的哀痛,一边告知众人: “魔尊大人定是在修炼什么魔功,我的魂丹感受到大人今日劳累了一天,定是为了咱们这群不中用的下属才……” 话没说完,又抓着布料哀哀戚戚的啼哭,泪水濡湿了一小片。 虺影伸手拉了拉自己的衣袍,发现拽不动,便歇了夺回的念头。 封印下面,一片悲鸣之声,一印之隔的上方,却是一片吹捧恭维。 随着日日招魂,林听澜的结魄灯愈发明亮,从最开始的点点荧光逐渐到今日豆粒大小的亮光。 傍晚时分,霞光万丈,几位长老峰主联手招魂结束后,莫子修小心翼翼的将魂灯收到自己空荡荡的储物戒里。 拘魂大使暂停了抽噎,幽幽插了句: “又要开始吹捧了。” 果然,话音刚结束,封印上方那群酸腐的修士们开始了每日的恭维。 “听澜的结魄灯愈发明亮,看来招魂成功指日可待啊。” “莫峰主真是好福气,养了如此乖巧的徒儿,真是让我等羡慕不已。” “是啊,等听澜回来,咱们修真界要出一桩大喜事了。” “莫师兄有朝一日飞升,可一定要庇佑咱们宗门啊。” 不管心底是否真心恭维,面上的吹嘘做不得假。 莫子修在每日的一片奉承中几近迷失,好像他的乖徒儿听澜在不久之后一定能重返宗门,仍旧满心满眼都是他,夫夫二人结成道侣,共同问鼎仙道,成就一段佳话。 本是有些郁郁之色的眉眼逐渐舒展,神情里多了几分傲气与矜贵。 “诸位实在抬爱了,小徒听澜魂魄还未召回,一切事宜,容后再说吧。” 拘魂大使听到这恶心的一句话,忍不住张嘴抱怨了句: “老子每天都要听这群臭修士各种吹捧,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能不能来一位忠肝义胆侠义之士打死这群人啊?”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浓黑鬼气直冲莫子修面门而来,离鸿仙尊眼疾手快,迅速挥出一道灵力,挡下了这狠戾的一击。 随口一说竟成真,拘魂大使顿时来了精神: “是哪位侠士终于看不下去,要来灭了这群臭修士?请受在下一拜。” 只见封印上方,一位身着墨色黑袍的男子神色淡然居高临下睥睨一眼,一双剑眉星目冷然冲着拘魂大使一扫,薄唇轻启: “宿青野,别来无恙啊。” 拘魂大使被这叫魂似得一句话吓了一跳,脸上的惊惧压都压不住,迅速钻到虺影的身后将脑袋埋起,不敢再吭一声。 虺影好奇的问了句: “大使,宿青野是谁?” “就是本大使我。” “大使您名字还怪好听的,不是……您躲在我身后干嘛?” “老相好见面,分外眼红。” “不是该脸红吗?” “不,是眼红!” 莫子修本带着几分得意的脸色在瞧见此人后,骤然怒火滔天,赤红着眸子对这张该死的脸呵斥道: “宋移舟,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玄水峰所有法器灵宝都被你卷走了,今日本尊一定要清理门户将你碎尸万段!” 下面有小魔修插了句嘴: “还有裤衩子也拿走了。” 宿青野一巴掌将人拍飞,骂了句: “听八卦的时候不要插嘴,活了几十年了,一点最基本的道德素养都没有。” 说完又赶紧躲回了虺影身后不敢再露面。 宋移舟一双泛着寒光的眸子不动声色的往封印下方一扫,又把视线转回到莫子修身上,嘴角勾起三分笑意,慢条斯理地打了声招呼: “这不是我昔日的好师尊吗?平日里对待我那位大师兄爱答不理,这会儿又出来摆深情了?” 封印下传来微弱的鼓掌声,但很快随风消散不见。 莫子修脸色青红交加,有一种被人拆穿的耻辱感,拔剑灌输灵力就要往宋移舟心脏处刺去。 本是看热闹的宿青野一惊,大呼一声: “小心!” 黑袍男子冷笑一声,身形在原地消失,灵剑刺空,墨色身影骤然出现在封印正上方,翻滚的衣袖随风猎猎作响。 宋移舟并没有与莫子修继续缠斗的意思,而是猝然拧紧了眉,一双星目迸射凌厉,双手凝聚滔天鬼气,狠狠往封印上一击。 半个赤荒原都在地洞山摇,无数鸟雀妖兽纷纷受惊逃离,漫天落叶纷纷扬扬四处飘散,魔窟里的魔物们大多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饶是这样,封印依旧纹丝未动,没有半分裂纹。 宋移舟吃了一惊,倒吸一口凉气,本是信心十足的心被现实碾得粉碎。 鬼气不比修士与魔族修炼得快,作为修炼鬼道的鬼王,他最大的本事是逃跑,而不是正面迎战。 本以为勤加修炼了这么久可以一举突破封印,看样子,自己的本事距离救老相好出来还有很远。 撞击封印的鬼气于半空中幽幽弥散,太上宗的修士们在一片地动山摇里堪堪反应过来,个个叫嚷着举剑冲着鬼王砍去。 宋移舟不欲恋战,身形在原处猝然消失,半空中只远远飘来一句话: “宿青野,你在里头老老实实呆着吧!” 拘魂大使见出去无望,又低下头抓起一片布料开始抽噎,委委屈屈,我见犹怜。 有小魔修忍不住插了句: “大使您还有其他老相好吗,要是人多可以凑一凑一起来,说不定能……” 话音刚落,人被一脚掀飞。 鬼王消失不见后,赤荒之地再一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莫子修这才抖着手从储物戒里重新拿出结魄灯。 跃跃亮光,像是点燃了一片小小的希望,将飞升之路照得时隐时现。 他将结魄灯放在心口处,用体温温暖冰凉灯盏,压下内心的忐忑与不安,在心里默默安慰了自己一句: 听澜一定还爱着他,待听澜归来那日,就在太上宗举办合籍大典。
第40章 我还想听听澜的呻吟声 今日是慕衡来到现代最累的一日,也是他最开心的一日。 林听澜拖着酸乏的身子下班回家后,第一眼就看到嘴角快咧到耳后根的魔尊大人。 他疑惑地挠了挠头,难道去工地搬砖这么令人开心? “魔尊大人,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慕衡脸上喜悦更甚,故意卖了个关子,“有件关于你的天大喜事,不过,本尊打算过一段时间再告诉你。” 这间阴暗逼仄不见一点日光的地下室,根本无法长期住人,慕衡思考着一个月后时空门开启,顺势带着林听澜一起重返修真界,继续踏上修炼之途。 若是小修士知道能再回修真界当修士,怕不是要开心疯了吧。 林听澜在听了这句话后,秀气的眉峰蹙起,完全猜不到自己还能有什么喜事。 买彩票中奖了? 回家路上捡了二百块钱? 重回修真界……哦,不对。 他本就是这个异世的人,永远都不可能回去,时空门不会放他通过的。 想了一圈想不到,林听澜便歇了探究的心思,打算先去做饭。 谁知慕衡将人拦下,脸上带着几分往日的倨傲,从兜里掏出几张薄薄的纸币,递给林听澜。 “工资日结,这是今天发的,都给你。” 林听澜被吓了一跳,这种魔尊大人挣钱养家的既视感让他没敢伸手接,而是低下头小声回了句: “我不要……” 慕衡强硬地把三百多块钱塞到林听澜手里,然后取过一旁的袋子,指着床榻道: “把衣服脱了。” 林听澜惊恐地抓紧衣摆后退一步,像个被调戏的大姑娘,人几乎快退到了门口处,满脸都是警惕,仿佛下一秒就要夺门而逃。 “脱……脱衣服?” “咳……”慕衡显然意识到自己说话太直接了些,赶紧指着一旁的药酒解释道,“我去了趟医馆,买了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你脱了衣服躺下,我给你把淤青揉开。” 林听澜这才将目光转向床上放着不起眼的塑料袋,里面花花绿绿装了几盒药片和一瓶红花油。 他虽然与慕衡住在同一屋檐下,但是这么亲密的肌肤接触,哪里好意思? 慕衡显然没想这么多,今日在工地一天都在惦记林听澜身上的伤,那为了他才挨的一顿打,让人一颗心莫名难受。 见人扭扭捏捏的站在原处不动弹,果断上前一把将人拖拽到身边,不分由说地脱下了上衣T恤。 大片淤青没有任何处理,比今天早上黑得更甚,像一块块诡异的色块卧在白皙的后背上。 林听澜见躲不过去,便乖巧地趴在床上,将脑袋微微埋在枕头里。 慕衡活了这么多年,不是个干这种细致活儿的人,身为魔尊的他,只给拘魂大使处理过伤口。 那一日与修士缠斗后,拘魂大使受了重伤,他将大半瓶金疮药粗咧咧的倒在狰狞的剑伤处,翻涌的皮肉被白色粉末覆盖,伴随着一声惊天惨叫,伤口处理完毕。 徒留一个长相清秀头发散乱的男子娘唧唧地倒在地上,先是白眼抽搐了一刻钟,缓过劲儿后才半死不活地喊了句:还是我的老相好心疼我……天底下,只有我的老相好最爱我。 慕衡把红花油倒在手心搓热后,上手按在最厉害的淤青处,用力一推—— “嘶……” 林听澜算是个能忍受疼痛的人,饶是如此,仍是忍不住痛呼出声,手指紧紧抓住身下床单,额头渗出一层冷汗。 这一声本能的痛呼与欲望来临时的情绪翻涌极其相似,狭窄的一居室里,因为这一声娇喘,空气里都多了三分旖旎之味。 慕衡推淤青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当场,像是又回到了百般滋味的热吻里,当下便起了欲望。 林听澜在呼喊出声后,瞬间闹了个大红脸,将脑袋闷进枕头恨不得闷死自己,好把那一声娇呼再咽回去。 同时,为了缓解尴尬,干巴巴地从枕头下憋出一句: “慕哥,你轻点儿。” 慕衡磕磕绊绊的说了句好,余下时间,动作轻柔了许多,脑子里却又起了一个不成熟的念头:他想把林听澜封印在魔宫里。 还想,再听听那痛呼的声音。 闷热的地下室里,慕衡一个粗糙三百年的魔尊大人,轻手轻脚地花了一个时辰,才将所有的淤青全部推开, 林听澜自从第一声娇喘后,再也没有发出过类似声音,着实让慕衡失落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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