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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 直播间的十二个人顿时只剩下六个，有一个女孩子热情打字问了句： ——主播哥哥有什么才艺吗？ 慕衡面无表情吐出一句：“没有才艺。” 直播间仅剩的六个人纷纷切走。 林听澜捂着脸干脆关了直播，点开旁人人气高涨的直播间耐心解释： “魔尊大人，直播就是脸+才艺的展示，您光有脸是不行的，还得来点表演才能留住人停留。” “您看这个直播间，这位小哥哥在表演深情献唱，一首情歌唱得人潸然泪下。” “再看这个直播间，这位小哥哥在表演钢琴独奏，侧影望去，像极了忧郁小王子。” “还有这个，幽默的脱口秀，引得直播间里的人不断打赏。” “快看着这个，这个小哥哥在忙着表演胸口碎大石，啧啧……几万人同时观看呢。” 林听澜讲解的火热，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慕衡越来越黑如炭的脸。 指甲一刮，扑簌簌掉半斤煤渣。 “魔尊大人您快看这个，这位小哥哥带着兔子耳朵为大家表演——” “林听澜！” 一声怒吼吓得林听澜差点把手机丢出去，但一想到这是钱，便生生将手机再次拿稳当。 “魔尊大人……怎么了？” “这与勾栏卖笑沿街卖艺有何分别？” 林听澜怀里抱着手机，眨了眨大眼睛，认真想了想，然后诚实道： “有分别，勾栏卖笑与沿街卖艺，基本上都会有收入，但是直播，很有可能表演一场，一分钱都挣不到！” 慕衡脸色阴沉地更加厉害。 林听澜又凑上前问了句：“魔尊大人，您有什么擅长的吗？” 客厅气氛陡然阴霾，有森森之语从慕衡牙缝里挤出： “本尊擅长杀人，你要看吗？” “……不必了，”林听澜猝然缩回了脑袋，生怕这位死对头拎着菜刀当场砍了他，大脑将直播的planA计划打消，温柔而又坚定的拍了拍慕衡的肩膀，“我这边，还有planB兼职，也可以让您挣钱买肉吃。” “什么兼职？” “物质能源常态化循环执行师。”
第25章 拾荒 周日的街头与以往热闹的城市不同，大街小巷的汽车明显少了很多，烦躁的摁喇叭声和催促声也烟消云散。 在城市街头一处不起眼的僻静树荫下，一个一米九的身形正呆滞地笼在树叶斑驳中，手足无措。 与高大威猛的身影不相匹配的是，左手拎着一个破旧的蛇皮袋子，上面还印着模糊不清的‘史丹利’三个掉色大字，右手带戴着的是一只厚实胶皮手套。 闷热的天，手心捂出了一堆堆的黏腻汗水。 在慕衡的眼前，是一个半人多高的长方形筒状物，上面用清晰的漆物书写三个大字 ——可回收 慕衡盯着这三个字许久才收回打量的眼神，然后在脑子里反反复复回忆出门前小修士说过的话。 “魔尊大人，那箱子里装着的瓶子与纸壳类，可以捡出来换钱买肉吃。” 说完还贴心地从出租屋里拿了几个矿泉水瓶子当做样品，来教慕衡辨认什么是瓶子。 慕衡学东西极快，当场掌握要领，趁着周天不上班的功夫，拿着压箱底的史丹利化肥袋子站在了街头的箱子旁。 这身行头与行为，总觉莫名狼狈。但一想到肉，慕衡一双迷茫的丹凤眼又坚定许多。 他乃一统魔界三百余年的魔尊大人，吃点苦不算什么，从三百多年前初修魔功时，不也是一路吃苦走过来的？ 慕衡挥舞了下胳膊，舒展筋骨，伸手开始掏垃圾桶里的杂物。 夏日食物腐烂极快，隔着箱子老远都能闻到酸腐味道，现在上手翻找，那顶鼻子的臭味儿更是直冲脑门，熏得人几欲作呕！ 但都走到这一步了，慕衡硬是咬着牙在一堆堆的垃圾中仔细翻找。 在拿着化肥袋子出门之前，他所畅想的是箱子里装着的全是水瓶与纸壳，等到真上手翻起来才发现，这里头可以换钱的东西并不多。 更多的是腐烂的食物残渣与烂菜叶子。 半人多高的垃圾桶细细找寻了一遍，手套上沾满了难闻的菜汤汁，才艰难翻出一小个纸箱子和三个矿泉水瓶。 慕衡学着林听澜教过的姿势，将瓶子丢在地上狠狠踩上去，长条状的瓶子被踩成了一张薄饼，被捡起来丢到化肥袋子里。 今儿开张了…… 慕衡欣慰的点点头，刚打算换个垃圾桶再翻一翻，身后传来一声底气十足的吼叫： “这片垃圾桶是我的，谁允许你来翻？” 他疑惑回眸，只见一个身高刚到他腋下的小老太太怒气十足的站在垃圾桶旁，身上也扛着个与他无二的化肥袋子。 最让慕衡惊讶的是，这老太太丝毫没有怕他的意思。 慕衡在魔吃魔的世界活了这么多年，脑子里装着的从来都是谁的本事大听谁的，而不是年纪大说了算。 否则太上宗那位满脸褶子的离鸿仙尊，早就一统修真界了。 他没好气的低头冲着老太太骂了句： “这地方现在是我的了，你也配跟老子抢地盘？” “哎呦？”老太太诧异地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小青年。 瞧不出来，还挺有骨气。 七月骄阳似火炉的天，她麻利地往地上一躺，扯开嗓子大喊： “打人了，小青年欺负老太太了，快来人评评理啊！” 身旁一个小伙子骑着辆共享单车从一旁经过，瞥了眼地上的老太太和一身肌肉的小青年，伸手拍了拍慕衡的肩膀，赞叹道： “哥们，有骨气，打的好，我给你精神上点赞。” 说完，人赶紧又骑着车子跑远了，脚蹬子转出了风火轮的既视感。 老太太脸色青黑。 这么热的天，地面至少五十度，躺上去隔着衣服都烫屁股，实在坚持不了三分钟。 但是为了争夺自己的地盘，还是咬着牙继续躺好，冲着慕衡叫嚷道： “你今儿打了我，没五千块钱，这事儿没完。” 慕衡居高临下睥睨一眼，脸上肌肉崩得紧紧，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手里还紧紧抓着化肥袋子。 这种放刁撒泼的人，他在魔界见多了，拘魂大使曾经讲过对付这种人的办法。 在他这个魔尊眼里，论撒泼不要脸，整个修真界加起来都比不过拘魂大使一人。 慕衡锐利眼神往强装硬气的老太太身上一扫，轻飘飘地吐出一句： “行，既然你今天不让我好过，那我也不客气了，你回去让你所有儿孙等着，老子哪怕同归于尽，也不会让他们活下来一个，你就回去等着守好一堆堆牌位枯坟慢慢熬到死吧！” 话音刚落，脸色煞白的老太太被吓了一跳，最后扫了眼对方不似作假的面庞，爬起来麻溜的跑了。 慕衡狠戾的眼神从远去的背影上收回来，在心底把拘魂大使好好夸赞了一顿，然后继续往下个垃圾桶走去。 . 这条街上的垃圾桶不少，慕衡身架子高大，翻起来不费劲，再难闻的味儿就当是身处魔界乱坟岗，忍一忍很快便过去了。 这一通乱翻，从正午日头高照一直忙活到夕阳完全隐匿于地平线。 出门时扁扁的化肥袋子经过几个时辰的忙碌填充，逐渐变成了鼓鼓囊囊。 夜色降临，街道两头的路灯陆续荧起一小片光芒，一身狼狈的慕衡终于扛着史丹利慢吞吞回了家。 爬六楼的力气已经没有了，慕衡蹲在楼洞子门口，给林听澜打了个电话。 “喂，小修士，我在楼下了，捡了很多的纸壳和瓶子，你赶紧下来拿去换钱。菜市场的卤牛肉香味扑鼻，本尊今晚要吃。” 林听澜挂了手机后急匆匆从顶楼跑到一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颓废疲倦的身影。 汗水顺着小麦色肌肤蜿蜒下流，后背早已濡湿一片，深色T恤上可以清楚的看见大片汗渍。 他在修真界追杀魔尊大人十年，都没见过这么狼狈的一界之主。 浓密的发丝间全是止不住的汗水，慕衡蹲坐在不碍事的角落，手里拿着一把捡来的小扇子使劲扇风。 那扇子上印着一行大字：早泄不举，就来金盾男科。 林听澜赶紧别开了眼，将扇子从脑海里挥散，然后凑上前好奇问了句： “魔……慕哥，你捡了多少？” 慕衡脸上是止不住的骄傲，一抬下巴，冲着面前满满当当的‘史利丹’得意道： “你瞧，满满一袋子呢，这条街的长箱子都被本尊承包了，赶紧拿去换钱，本尊今晚必须要吃二斤卤牛肉。” 林听澜点点头，伸手将这袋子废品扛在肩头，然后转身招呼一声： “慕哥，你是跟我一起去？还是等我回来？” 慕衡一把将袋子夺回抗在自己肩头，捡来的扇子随手一丢，不放心道： “这袋子本尊扛就行，万一你卖掉后卷着大把的银钱跑了怎么办？咱俩一起去！” 林听澜：……
第26章 魔尊大人病了 在破败的城中村里，处处可见回收废品的三轮车，林听澜就近选了一辆车子，慈眉善目的老大爷乐呵呵将袋子里的纸壳和瓶子分类，然后拿到称上过称。 老旧的秤砣挂在高高扬起的秤杆上，老大爷借着手电筒的光眯眼辨认了很久，然后报数： “纸壳一共十二斤，六毛一斤共七块二；瓶子两斤，三块一斤共六块。这是十三块两毛钱，小伙子收好。” 林听澜赶紧伸手接过一叠毛票，又回头将这卷‘大把银钱’虔诚的递给慕衡。 这是魔尊大人自己努力挣来的辛苦钱，他不敢扣下一分。 与上午出来捡废品时的兴奋心情不同，钱到手后，慕衡脸上已经看不到方才的激动，取而代之的事震惊与不可置信。 那飘香的卤牛肉仿佛一瞬间长腿离他而去。 捏着皱巴巴的票子，失魂落魄的慕衡不死心问了句： “林听澜，这十三块钱能买多少卤牛肉？” 林听澜回忆了一番美味肉食的价格，然后小声报数： “菜市场的卤牛肉大概七十块钱一斤，慕哥您一天挣了十三块，工作每周休息一天，也就是说，只要再捡五六天，一个多月后就能吃一斤卤牛肉。” 这一句句丧尽天良的话像巨锤似得，把慕衡脆弱的玻璃心敲得粉碎，连带着脸上的傲气都一网打尽。 晌午出门时，他计划的是辛苦一天，可以吃一个月的牛肉。 当事实摆在眼前，原来辛苦一个月，还吃不上一天的牛肉。 这巨大的差距，让慕衡忍不住一把搂过林听澜瘦弱的肩头小声嘤嘤了几嗓子。 林听澜被这个强劲有力的怀抱拥得手足无措，周身荷尔蒙气息笼罩，闷热又有些异样，只得伸出手安抚似得拍了拍对方后背，哄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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