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当误不得,因此温玉沉他们今夜便要出发。 温玉沉倒没什么要带的,他随时都能幻化出自己想要的,于是他就跟着去了华清棠的卧房。 依靠在门框边一边赏月,一边等着他收拾好行囊一道出发。 “师尊的合卺酒还没喝。” 良久,华清棠突然蹦出这么句前后不搭的话。 但听着却是委屈极了。 温玉沉轻声道:“喝与不喝,你我都已礼成,洞房花烛夜都过了,还在意合卺酒干什么?” 华清棠抿了抿唇。 可他就是想看师尊喝了合卺酒宿醉后的样子。 他想看看这次师尊会不会再与他说些平日里听不到的话。 “为师答应你等日后补给你一日,专门陪你喝合卺酒可好?”温玉沉见他闷闷不乐,轻叹一声,安慰道。 华清棠没应,只是将行囊收拾好后背在肩上,抬头看了眼天上挂着的月亮:“难得月圆无缺。” 他刚说完,一片乌云就遮住了它。 温玉沉道:“月缺亦难得。” 华清棠有些疑惑:“师尊此言何解?” 温玉沉低声一笑:“它每日所缺之处与前一日均是不同,唯一的共同点是都并非月圆之时。” “只可惜肉眼难以瞧见它的变换,久而久之,就只区分了满月和月缺之时。” 他盯着华清棠的双眼:“所以我觉得月圆或月缺都属难得,只是无论如何它的本质都是夜间高挂着的月亮,你我之事也是一样。” “无论喝不喝合卺酒,你我都已成了亲,洞了房,同气连枝。” 生死不离。 “所以别苦着个脸了。”温玉沉说完这些话,后知后觉,自己分明是想跟他划清界限。 怎么如今却越陷越深… 华清棠别扭的移开视线,只轻声应道:“没苦着脸,只是有点困了。” 温玉沉没揭穿他,而是接着他的话问了一句:“那要为师背你么?” 华清棠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砸的连忙拒绝:“大可不必。” 上次被背着,还是因为… 脑子里浮现出了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越想越觉得脸颊发烫。 果然,温玉沉还是那个温玉沉,嘴上功夫比谁都厉害。 华清棠是斗不过他的。
第80章 他们虽与徐佞一道, 但因为他俩不对付就各自带着自己的徒弟分成一前一后,徐佞在前,温玉沉在后。 “我们要去何地?”华清棠这回换了身行头, 打扮成了个平头老百姓, 本来温玉沉说喜欢穿喜服也无碍,但华清棠拒绝了, 就连温玉沉提议他穿艳一点的衣服他都一一回绝。 理由是太过惹眼,容易引火烧身。 温玉沉表示无碍,因为他在,但最后华清棠还是选择穿得淡雅些。 他的五官更适合穿得艳丽些, 不过素色也衬得他别有一番风味。 只是他这一世除了大婚时几乎都没穿过颜色鲜艳的衣裳。 “万物缘起之地。”温玉沉云淡风轻一语带过。 “万物起源之地?”华清棠有些怔愣, 虽说他知道这世界本就有诸多异事无从解释,就例如人为什么会区分出天生灵根,和所谓无灵根的平民百姓。 这灵根又是从何而来? 而为何又会区分出“神、仙、人、妖、鬼”等诸多类别。 他们又是为何会被界定为非人之物。 温玉沉点头:“很感兴趣么?” 华清棠自然很感兴趣, 他也没打算隐瞒,干脆的点了点头:“嗯。” 温玉沉指了指天, 语气不正经道:“这天儿,其实是会塌下来的。” 天…会塌下来? 华清棠下意识顺着他的手往上看, “咔哒”一声将他的视线引回, 温玉沉在他耳侧打了个响指。 “骗你呢,哪来什么天塌地陷,若是天真会塌了, 那我们或许不用修炼也能成仙了。” “为何?”华清棠疑惑开口。 难道不应该是担忧被天砸死么? 温玉沉调笑道:“神仙住哪儿?” 华清棠脱口而出:“天界。” 温玉沉点头:“那天塌了与地相融了可不就都成神仙了么?” 华清棠被他的话堵的哑口无言, 半晌,他才道:“或许神仙会成为凡人。” 温玉沉思量片刻, 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便应声附和道:“说不准我们就曾是那从天上掉下来的倒霉神仙呢。” 华清棠道:“那应该不会。” 温玉沉扭头, 饶有兴致的问:“为何如此笃定?” 华清棠说:“因为师尊是半仙,可能是天上的神女或是神子与凡人诞下的混血。” “出生时就被人遣送到凡间,至于理由…”华清棠唇角微扬,“弟子尚未想到。” 温玉沉哼笑一声:“分明没见你看过戏文,如今编起故事来却比为师还熟练。” 华清棠道:“自然是师尊教的好。” “为师何时教过你编戏文诓骗别人?”温玉沉扭头看他。 华清棠眨了眨眼,抬手指了指天边高挂着的圆月:“方才啊。” 温玉沉竟然没反应过来,还是抬头时听到耳旁的响指才恍然大悟,一时失笑,看着眼前的人儿唇角一扬,不知说他什么好。 “如今你倒是胆子大了,都敢诓骗起自己的师尊了。” 华清棠满脸无辜,明知故问的朝他道:“那师尊要如何惩罚弟子?” 温玉沉拿他没辙,只无奈道:“不罚。” “师尊!前头为何…”薛齐突然的咋咋呼呼在寂静的夜里吼了一嗓子。 徐佞微微蹙眉。 他们要去的目的地是天衡山——唯一一处灵脉庞大到能完整覆盖到各地宗门仙山的地界。 但在此之前,他们要先去各大仙门确认一番,看看其他仙门是否也同他们一样,探夜有所损坏,又或是由天地间提取出的灵力一夕之间全部消散。 “前面有凶煞挡路。”温玉沉整理了下方才被煞气吹得有些乱的衣摆,“凶煞么…” 他缓缓掀起眼:“要我们留下过路财。” 狂风骤起—— 温玉沉刚整理好的衣袍便又被吹得翻飞,不停在空中摆动。 “想要本尊破财消灾?” 温玉沉皮笑肉不笑,陡然抬头,身上迸发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凉意,他分明什么都没说,亦没有动分毫,却不由得让人心生畏惧。 比这遇到的凶煞还要可怖。 “那你便亲自从本尊手里夺了你这“买路财”罢。” 他站在原地颇为挑衅的偏了偏头。 凶煞之所以被称之为“凶煞”,一是因为它们一旦出现必定见血,故而,取了一个凶字,而煞字则是意同“杀”。 二来是因为凶煞同鬼魂有所不同,鬼魂能见神形,而凶煞则不会显现,于是它与鬼魂便区分开了,鬼字下头带了脚,而凶煞则是四个点脚不沾地,意为捕风捉影,不得见。 前头的路倏地变换成悬崖峭壁,将徐佞二人和温玉沉隔开只要他再往前一步,脚下的万丈深渊就会将他吞并。 不知从何处飘下一片树叶,缓慢落在温玉沉的肩上—— “唰”的一声,叶子被劈成两半,温玉沉握着的折扇如同利剑,影射出寒光阵阵。 那落叶竟变成了一缕断发! “师尊小心!!!” “别过来!”温玉沉几乎立刻调动了相思符才控制住下一秒就要冲过来的华清棠。 温玉沉鬓边一缕碎发也随之落下。 是那“凶煞”干的。 其实他有一件事一直都没与别人说——他自幼就能看见一些旁人看不见的东西,就比如眼前张着血盆大口,眼珠外凸的“凶煞”。 现在想来倒也能说得通了,他比旁人少了一缕生魂,因此活人气儿就会少上一大截,便更容易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或许他的体温比常人低不是因为少了一缕灵脉,而是因为失了生魂。 他先前就在想,只是缺了一缕灵脉怎会让他的体温与常人不同?即便是与生魂有所牵挂也不会影响的如此之大,先前之事倒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那么他之前体温回暖…是因为祀幼寄生在自己的身体里么?她带上了自己的生魂,同时又多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生魂寄生在他体内。 所以体温会回暖,至于现在为何能在生魂回归的情况下还能看见凶煞,自是因为祀幼的怨气将生魂逆转成了至阴之物。 因此温玉沉不但能看见,还看得比以前更清楚了。 “本尊再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温玉沉十分冷漠淡然,让人觉得他真能把凶煞怎么样似的。 “喂!老…”薛齐硬是把“老东西”三个字咽了回去,在舌尖打了个转,勉强改口,“朝凌仙尊你可别勉强啊!那东西可是凶煞!” 温玉沉被他吵的蹙眉:“闭上你的狗嘴。” 薛齐:“……” 我倒是想你死在这,要不是这一路凶险,我还要留着你给我当肉盾我早就送你去见阎王了。 薛齐一边腹诽,一边在无人处朝温玉沉翻了个白眼—— “徐佞起开!”温玉沉第一次在尘意知死后如此急切的喊徐佞的名字。 徐佞下意识一闪——原本他站着的地方突然多了个大坑。 而这坑,是他的亲传弟子,薛齐砍出来的。 “薛齐你…”徐佞还没问出来个所以然,就见他眼中全白一片… 这情景不是被附身了还能是什么?! 堂堂邵阳弟子,竟然翻白眼把自己翻的被凶煞附了身!这要是传出去定然要被人笑上个几十年不罢休。 “清醒一点!薛齐!你看清楚我是谁!”徐佞一边闪躲,一边梗着脖子喊。 温玉沉嘴角一抽。 “你还真指望把凶煞喊走?”温玉沉继续补刀,“或者说你觉得薛齐能在听到你声音时为了你们的“师徒情”跟凶煞争夺身体的控制权,然后凭借你们俩坚不可摧的“师徒情”打赢了凶煞。” 徐佞:“……” “大师兄还真是异想天开。”温玉沉讥讽道。 下一刻,他踏过那将他与徐佞隔绝的悬崖—— 一剑刺向了薛齐。 “朝凌!”徐佞几乎下意识想要阻止他,但为时已晚,剑直直刺入了薛齐的心脏,指腹在同一时间往剑刃一划—— 温玉沉的血顺着剑刃逐渐流向了薛齐的心脏。 以怨对煞,兵行险招。 “噗——!” 薛齐吐出的污血带着阵阵黑雾,昏倒前,薛齐看着插在自己胸口的剑,勉强抬起头与温玉沉对视,口齿不清的吐出最后两个字。 “卑鄙…” “小人”俩字来不及说出口,他就彻底失去意识。 温玉沉:“……” 顺着薛齐倒地不起时,他将霜寒抽了出来,朝看的目瞪口呆的徐佞扬了扬下巴:“不去看看你这废物徒弟是死是活?”
152 首页 上一页 70 71 72 73 74 7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