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父闻言嗯了一声,还道:“干脆把亲家母也一起请来,让她也看看自己好儿子干了什么事情。以后别有事没事找我儿子,还打着电话问五味居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想着都觉得可笑!还真以为我们就进不去五味居,听不到消息吗?!” 看着田父一副铁了心要说个一清二楚,甚至都豁出去的架势,秦爷爷握紧了手中的拐杖,敲了敲地板,连声道:“好好好,说个清楚。” 边说眼角余光看看愈发沉默寡言的孙子,秦爷爷恨铁不成钢的瞥了人一眼,眯着眼看了又看西装外套染着的血迹,眼尾微微一挑,知道也就只有些皮肉之苦。 于是干脆视而不见,秦爷爷只打电话把三人叫来。 当三人入内的那一瞬间,表情恍若开了染坊一样。秦母眼神甚至都带着愤恨斜睨着田父。秦珏这孩子从小到大,出了出柜那一回挨过打,其他时候都没有! 好几次张口想要提及先让医生入内给秦珏看病,秦母就迎来自家公公宛若鹰隼般的眼神,吓得唇畔动了动,不敢说出口。 田父本来还没注意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秦珏和季总在电脑上啪啪啪的按着,但秦母这嘴巴张合次数太多了,于是他再眼瞎也是看见了。瞧着秦母再一次闭口不言,田父冷哼了一声,不急不缓开口:“秦老啊,我刚才火气太大了,打了秦珏一顿,这伤口在背上,也不好看。等会出去的时候,不是丢秦家主的面子吗?再说了,就算是苦肉计,也没用。小誉会上当,但我家那婆娘是拿着刀,当年敢跟我一起去火拼的!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所以啊,还是趁早上个药吧。” 听着田父重音咬在“苦肉计”一词上,秦爷爷喝口茶,笑得一脸决然冷酷,打死也不承认自己的的确确是打这个算盘,只道:“小伤,不用在意。他三岁能跑的时候就接受军事化锻炼了,十岁开始学野外生存,十五岁我给他请了退伍特、种、兵教导。所以,挨你这个打,说明他自己心理有数!” 闻言,田父一想起先前秦珏老老实实挨揍的模样,又觉得来气:“是,老爷子话说道这份上了。我不得不说一句,是,皮糙肉厚不怕挨揍,但他这么个人,长嘴巴吧?我觉得自己话糙理不糙,秦珏这嘴巴比几把还硬,一句话不说能把人活活气死。” 秦爷爷:“…………” 季总听得背后响起的交流声,侧眸看了眼果真唇畔紧抿的秦珏。这模样跟河蚌护食一样,唯恐有人撬开缝隙掏出珍珠。 光想着脑海就无数火葬场的表情包,季总悄然发了个消息,示意助理准备好经典道歉套餐。 而另一边秦珏看着电脑上显示出来的小红点,终于唇畔张开了,道:“他们在临城临河县。” “马上去临城。”秦爷爷闻言立马拍案而起,火急火燎道。 “爸,临城啊,就算飞机赶过去也要五个小时!”秦母看着主院亮起来的灯盏,表情肃穆:“您和小珏留下吧,我去劝!不然那么多宾客,怎么交代?” 田父莫得感情的点点头:“这倒也是。秦夫人您也不用去,既然有地址了,我自己去找就好。” “宴会算什么,我曾孙要是出点事,谁负责?”秦爷爷闻言毫不犹豫:“老王,小季,你们招待,要理由,对外就说我住院了,心脏病犯了。” 此话一出,屋内其他人面色纷纷一变。人老了老了,可是最忌讳这样的事情,万一一语成谶怎么办? 田父率先反对:“秦老爷子,您这话可不成?万一出点事,不是让我们老田家愧疚吗?” 秦珏缓缓起身,隐忍住背后一直隐隐泛着的疼痛,开口道:“爷爷,这个错是我犯的,我……” “现在叽叽歪歪什么?那就说你住院了。随便给个理由,明面上过得去就成。”秦爷爷再一次开口,迫不及待道:“其他什么事飞机上说。还有,小季,马上挑几个嘴严的医生,老王,挑些工作人员。” 被点名的两人立马点点头。 秦爷爷自觉交代好了事情,示意田父跟着他先去飞机场。 “秦董,这您拿着。”季总目送两人离开,忙不迭示意助理把三件套送过来,低声诉说:“搓衣板榴莲键盘,秦董,咱们不会开口,直接跪!跪媳妇没啥丢脸了,哄好就成!” “必要的时候,还有保证书之类的,说写您就立马写!”王管家也忧心忡忡,拿着自己紧急准备的道歉法宝,郑重的递给秦珏:“我让人把我闺女书柜上那些小说全都薅过来了。虽然这世上还没有男男生子的事情,但小说里有啊。咱们艺术源于生活,是不是?” 秦珏看看两人递过来的东西,沉默了一瞬后,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拎着,边问:“若是再哄不好呢?比如……比如真要打……打胎呢?” 听到这难得带着颤音,甚至都有些惶然的话语,自觉思虑周全,办事妥帖的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自己的错愕。 “不会吧,田先生毕竟那么爱您呢!且说句不好听的话,”王管家望着自己看着长大的秦珏,撞见人眼里难得一见的茫然,都有些心疼。回想着田誉从前种种,王管家开口宽慰,神情笃定:“若是一性转,我都觉得田先生干得出拿孩子拴住您的事情。” 季总闻言眉头微微一簇,可一想田誉都在电梯里危急情况下率先的反应,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也觉得打胎一词有些不可能,“田先生生气虽然会生气,但这到底是孩子,是生命啊。又是你们关系缓和的时候怀上的,肯定不会打掉的。” 闻言,秦珏捏紧了些手里的道歉法宝,“我知道了。你们等会再发一些情话大全来。” 季总和王管家闻言,欣慰的笑了笑。 “您上飞机后把衣服换了,让助理给您上药。记得,千万不要提被打一事。老爷子虽然想得好,可现在您丈母娘气头上呢,这一招怎么使都没用。等以后,咱们慢慢来。”季总低声诉说,“听叔的准没错。” “还是要提的。季总,您这么超龄单身汉,没点经验还瞎忽悠。我觉得这事要提。想想老爷子刚才说,着重点在于咱们秦董明明有能力反抗却挨打,丝毫不反手,特老实。”顿了顿,王管家看着秦珏,问的小声:“没……没还手过吧?” 秦珏摇头。 “那就成,还有救!赶紧去,到时候要是门口有荆条,你负荆请罪,被丈母娘一抽。人一看这伤口,都下不了手。” “老王这招不错。秦董记着啊!” 秦珏听得两人的诉说,缓缓吁出口气,迈步朝飞机场走去。 田父看着“左手一只鸭,右手一个胖娃娃”架势的秦珏,瞳孔猛得一缩,然后抬手拍拍自己的额头。 ——日、了、狗了,这什么见鬼的玩意!秦珏还愣是拎出了拿着文件开会的气质! 心中腹诽咆哮着,田父莫得感情的冷眼旁观着,就见足智多谋的秦家助理们在帮忙查看临河县监控寻人时,还就地取材,见、缝、插、针的缝制出一个超大的蒲团。 田父:“…………” 秦珏揉揉看监控有些干涩的眼睛,思来想去,眼角余光看看周边一堆哄人大全,像是从中汲取到了力量,问抬眸看向了田父,问道:“田叔叔,这做检查的时候,应该是女装吧?” 冷不丁听到这话,田父差点没崩住一声“对”。全靠多年经久商场培养出来的敏锐,果决咬住了舌尖。 疼得倒抽了一下,田父呵呵一声:“你问我我问谁啊?” “既然是用阿姨的名字,我认为应该田誉应该装扮过的。所以我们应该扩大范围寻找。” “一个县呢,也是大海捞针一样,怎么找?”田父说着这话,神色带着不虞,眼底却是飞快闪过一丝考察。 “把人派往农村找村长集合五位大妈,朝他们打听近日有无可……”秦珏听得身后一声咳嗽,飞快咽下“可疑”如此专业的词汇,继续分析道:“城镇租住房屋都是要登记的,也是会在监控的暴露下。唯有偏远的农村,稍微可以活动。外加上我已经派人去借了刑犬。应该可以借此缩小范围。” 喃喃着“大妈”如此能掌握农村八卦精髓的词汇,田父眸光一亮,垂首看了眼手表。 时针已经指向9点了。 距离12点也就剩下三个小时了。 应该可以找到的! === 此刻,名为茂源的小村庄里,悠闲散步的母子两回到了居住的民宿小院。 田母搀扶着做最终准备的田誉,眼角余光扫过院子里摆放的各种中药,心中还是有些紧张:“小誉,你真决定用中药打胎吗?妈妈……说起来,我都有十几年没用过中药。”更加没见过有人会选择这么传统的办法。 田誉回眸看着整整齐齐的药材,嗅着熟悉的药香,嘴角弯了弯:“妈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老道长可是师公推荐的。” 师公,便是田家夫妇遇到的第一个贵人,现如今的海城百运贸易集团的董事长汪瑾成。 老道长据闻是传统的道士。名字道号不可考。 据说山、医、命、卜、相五术皆精通。先前日子过得坎坷,全靠汪瑾成雪中送炭过。因此老道士也帮人,也帮田家看过风水。 多年了,在风水问题上没出过差错。 这也是田家慌乱之下找不到科学说法后,想到求救的第一人。 当然最最最重要的是,九千岁对中药也天然有好感,能够看得懂老道士开的配方,都是温和的。不像那些西医,光方程式,都能够头昏脑涨的。 听到田誉如此决然笃定的话语,田母咬着牙点点头,“也对。妈妈这想太多反倒是不好。” “对不起,都是我任性,让您担忧了。”田誉垂首看着摆在大厅的煤饼炉,望着那些开始燃烧的通红的煤饼,发现自己一时间有些不敢去看慈母眼里的担忧,“我还如此恶毒,故意挑选了秦珏生日这一天,想要报复秦珏,报复秦家人。” 瞧着一脸羞愧,甚至脸色都有些发白的儿子,田母笑着揉揉田誉的头,“才不会呢!这样我才觉得你像是我李金桂的儿子!真的,妈妈说实在的也不是个善良的人,事业上的狠心不提,就是家庭问题上我也是泼辣的。知道当初你爸花天酒地的,我怎么收拾他吗?” 田誉闻言仔细想了想自己的记忆,然后茫然的摇摇头。 爸妈十分呵护田誉,从来没有让田誉知道这些事。 “我当初气狠了,也包了一个男人。”田母回想着过往,笑着:“我也想报复你爸。还把人直接带宴会上去了。当时我们两人四目相对,他搂着小秘书,我牵着小助理。那场面,想起来,还觉得刺激!” 田誉愕然的看了眼田母,“您……您……您没离婚吗?是因为我?” “一半的确是因为你。”田母垂首,温柔的看着田誉,和声道:“虽然我和你爸不是因为爱情在一起,但是你的确是在我们希冀下出生的孩子,我们两奋斗最初的目的,就是想要下一代过上好日子。另一半是因为我和你爸,还是比较喜欢赚钱的。不管是小秘书还是小助理,他们都是要花钱的,要买包包珠宝手表甚至还要房子。我们本来攀比吧?可忽然间就觉得不对劲了,凭什么给他们花钱啊?我们自己辛辛苦苦赚钱的!所以,干脆就把他们往娱乐公司一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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