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秦珏当初积极主动一点,今日也不会被拒之门外。 可以陪在田誉身边,可以成为田誉的依靠。 = 病房内,田誉跟着护士学完专业的护理知识,又笑着跟田母安排好轮流值班后,便拉着椅子坐在病床边,视线来回在点滴和田父身上打转。 田父现如今虽然面色还有些灰白,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可相比田誉记忆里那个片段来说,田父现如今的待遇已经很好了。起码单独一间病房,周边什么仪器都不缺,还有专业的医护团队陪着。 也有家人陪伴着。 自我点评着,田誉垂首看了眼自己的掌心。 一晃眼,距离见到黎昱已经过去四个多小时了。 可是他田誉的掌心,依旧满是指痕。一道比一道深,还有些淤青。以及破皮后的血丝往外溢出,甚至干涸,鲜红的痕迹留在了掌心。 青的,紫的,红的,多种颜色的伤痕叠加在一起,遮掩住了田誉掌心原本的生命线爱情线。伤痕像是在无声的诉说玄学的不靠谱,在告诫田誉做人不能看手相推算命运。 命运是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的。 掌控在自己手里。 手里! 田誉缓缓捏紧成拳,使劲的自我宽慰着,忽然间就听得身后响起脚步声,刹那间他表情骤然一变,嘴角一勾,带着些笑意回眸。 果不其然进来的是田母。 “妈。”田誉看着田母双眸带着的红血丝,再一次温柔而笃定的开口:“您先好好休息。毕竟师公的丧事也得您帮忙主持。” 田母瞧着努力强颜欢笑的田誉,眼里的心疼不带掩饰的,和声道:“我知道。只是跟法务对接百运贸易案件的时候,忽然听他提及,今天是司考出成绩的日子了。你赶紧看看过了没。” 带着些催促,田母笑容真挚了几分,“没准啊,你爸知道你考过了,一个高兴就直接自己爬起来了。” 猝不及防的听到这话,田誉瞳孔猛得一震,眼底不经意间流出一丝希冀的光芒,声音都带着些颤:“妈,司考分数出了?今天是出成绩的日子?” “对啊,快看。”田母带着些激动催促道。 再一次得到笃定的回答,田誉心跳如鼓,急急忙忙拿出手机登入司考网站。 当输入考生账号时,田誉的指尖紧张的都颤栗起来。 名字身份证和密码,原本三十几秒能够完成的事情,田誉握着手机,感觉自己像是输了一辈子,时间漫长到他把准备司考的点点滴滴都回忆了一遍又一遍。 六个月,一百八十三天。 每天五点起床背笔记,晚上11点钟睡觉;田誉在法考APP刷题训练中就只缺席过两天,刷光了十年的司考题目以及各个培训机构出的仿真模拟题;各科的笔记本分成了强化阶段、冲刺阶段以及备考点睛三个阶段,由厚到薄一本又一本。所有本子堆积起来快有田誉半个身高,写完的签字笔都能搭建出一个房子模型来;在燕城和王城中来回飞,就为了能够有效的跟各科教授面对面沟通;右手因为高强度的写字,甚至还泛起了薄薄的一层茧…… 想着,田誉眼角余光撞见开始旋转的页面,当即浑身紧绷,狭长的凤眸都不自禁瞪圆了起来。 默数了整整六秒,田誉看着终于跳出来的成绩单页面,听得自己耳畔传来噗通噗通的心跳声音,下意识的把手机拿着离自己眼睛近了些,好第一眼就能够看清成绩。 下一秒,田誉迎着直刺眼球的分数,呆若木鸡。 田母本想用喜悦冲冲田誉的紧张之情,因此眼神就压根没从田誉的表情上移开过。一见到田誉猛然间神情呆滞,好像一瞬间被抽调了所有的生气,整个人恍若雕塑一般,田母倏忽间心脏一缩。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田母皱着眉头使劲回想了又想田誉的分数,又想想自己登入的账号信息。 身份信息她倒背如流,至于密码,田誉这混小子设置的可简单了,就自己的ID号——九千岁的拼音外加生日。 因此绝对不会出现同名同姓的乌龙事件。 细细想了一遍确定自家崽子的分数很值得骄傲,田母小心翼翼的看向依旧表情有些僵的田誉,小声的开口问道:“小誉,你可别吓唬妈妈啊。不管怎么样,咱们这个过程,你付出的血汗,我们都看得见。对咱们来说这个成绩也就是个锦上添花的事。” 听得耳畔传来温柔的呼喊声,田誉倒抽一口气,使劲瞪圆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勤劳的果实—— 卷一:134 卷二:128 卷三:135 卷四:124 总分:521 看着,田誉不由得哈哈大笑,瞬间精神奕奕,抬眸看向田母:“妈,我过了。你猜我多少分过的?” 边说,田誉不自禁张开手臂抱了一下田母。 感受着怀里母亲的气息,田誉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爱意。他再也不是被父母嫌弃到卖进宫里的小男孩,再也不是诚惶诚恐的九千岁了。 他创造了新时代属于自己的成果。 成功的融入了现代文明社会。 “我儿子当然四百分以上,”田母看着田誉难得孩子气的一幕,不自禁跟着大笑了起来,抬手拍拍田誉的肩膀,傲然:“肯定高分通过了。” 田誉听到这话,骄傲的挺了挺胸膛:“妈,我……” 激动的都有些破音,田誉舌尖捋了捋,字正腔圆的开口:“我出息了,我第一次参加国家级别的考试,我考了521分!” 说着,田誉的双眸不经意间染上了些泪光。 要是田誉上辈子没有那样的家庭,他或许也能科举出仕。不会被人骂着阉奴,不管干什么事情,都被人骂。世人似乎全带着偏见看他。 要是田誉这辈子没有历经过校园暴力,他或许不会选择美术专业,甚至为此放弃高考,去冲刺国外名校。 所幸,现在一切未晚。 田誉还是能够自主的选择未来道路。 展望着美好的未来,田誉再一次喃喃了一遍分数,觉得自己顷刻间从中汲取了源源不断的力量,彻底把田誉内心对帝王的滤镜,对帝王的惶恐粉碎的彻彻底底。 开心着,田誉一边拉着田母的手,一边迫不及待的靠近病床,恨不得把成绩单页面举到田父眼前,“爸,您醒来看看,我这分数肯定算全国前十了!真的,我了解过从前最高分,就517分。” “接下来考研,我加把油,还是能当研究生的。算秀才公,特别光宗耀祖了。你的朋友们不懂国外学校,那我就考咱们最有名的top1钦北大学。” 田母也在一旁笑着开口:“这分数,我们儿子没准是司考状元公了。够你吹一辈子的牛,赶紧醒来吧。” 寂静的病房里响起两道欢快的声音,瞬间冲淡了些肃穆的气息。 下一秒,田誉就听得一声微弱的哼叫声音,仿若蚊蚋一般,轻不可闻。但偏偏在他田誉耳里,却不亚于春雷一般,带着春天的盎然生机。 “妈妈,爸好像醒过来了。”田誉亢奋的看向田母。 田母抓紧了田誉的手,使劲的点点头,“我就说嘛,咱们家难得出现个大学霸,他肯定开心。” 笑了一声,田母抹把眼睛,擦拭掉泪水,道:“你在这里看着,跟你爸好好说。我去请医生。” 田誉迫不及待的点点头,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田父,开口诉说自己的成绩,“爸,天道酬勤对不对?全国通过率只有9%的考试啊,满分只有600分的考试,我考了521分。哪怕我遇到了很多的天才,但我还是能够靠勤奋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不是?” 这番话像是说给田父听,也像是说给先前迷茫的自己听,所以田誉说的格外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耳畔一声声恭喜的话语,听得田父觉得自己像是喝了八二年的女儿红一样,飘飘然,心理好像被什么勾着,迫使他立马的睁开眼睛。 田父睁开眼,缓缓的适应了光线光线后,努力的冲着田誉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抬手奋力的指着手机,示意自己要瞧个仔细。 见状,田誉噗嗤笑了一声,“您别激动,别乱动,我马上让人打印成海报,挂在您前面。现在别乱动,刚做完手术呢,等医生检查。” 田父眨眨眼,有些茫然。可使劲一想,便觉得自己脑袋瓜疼得要命,好像被人给开刀当西瓜捶了一样,疼。 说话间柏莲带着专家们入内检查田父的身体。 又过了三天,田父终于能够缓慢的开口说几个字。当即迫不及待的就拿着手机,田父喑哑着嗓子群发,“我……我儿子……我儿子司考状元。哥们,一个月后,来我家吃饭,喝酒,欣赏我儿子成绩单!” 田母气噎:“再喝酒?” 田父嗯嗯点头,但转念看看挂满了整面墙的成绩单,又缓缓摇摇头,表情有些后怕。 说实在的,他虽然要尊医嘱,不能使劲想。 可他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好好的拐杖会打滑,一脚跌下楼梯,还顺道脑袋开瓢了。 当天,他带着律师来见老师。老师终于愿意见他,还挺精神的,跟他一起看《我们一家人》的先导片。五个小时的直播,节目组早已把亮点标出来了,他们只要哈哈大笑就可以了。 笑完后老师提及自己改了遗嘱,想把百运贸易剩下的钱全捐给希望小学。可谁知道话刚说完呢,汪家那帮亲朋好友又来闹事。一群人仿若吸血虫一样,一边骂着老师渣男,一边又吸老师的血汗钱。 本就心脏不好的老师就这么被活生生气昏过去了。 在送老师去急救的路上,他忽然间好像被谁给推了一把,就这么噗通栽倒在地。可偏偏邪门的是,他老田拿司考状元儿子的脑子发誓,他清清楚楚记得自己身后并没有人。当时他让保镖拦着汪家那帮人,律师和医护人员还有警察推着老师进急诊室。 他一个人跟在后头拄着拐杖走着,稳稳当当。 看着自家老爸表情倏忽一变,像是沉浸在往事中,田誉立马宽慰道:“爸爸,师公的事情您别多想了。他有您这么一位好学生,不也值了?人付出了什么就收获什么。他的公司也证明了他成功过。” “其他人不靠谱,您赶紧好起来,给他治丧,让他风风光光入土为安。” 闻言,田父止住回想。 毕竟以他脑袋也想不明白,警察也来问过口供了。 他也不是个特爱纠结过往的人。从此事吸取教训才最要紧。 感慨着自己做人办事准则,田父费力的抬手指指自己的腿,缓缓开口:“我没事。我……安假肢。小誉你……你也别担心。” 在宝宝墓前秦珏提及他腿伤的时,他就联系过骨科医生了。可安装假肢这事,也是需要动刀子的,要慢慢来。这些日子,他忙得团团转,因此就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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