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苏继花的话里好像透露了一点信息,那就是原主不能受精神刺激,“那些东西”指的是死人相关的吗? 难道原主之前的精神问题也和死人有关?是看到了什么吗? 外面苏老爹的声音传来,在叫苏继花过去,她急忙忙地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沈境一个人,他站起身来,看着外面的院子。 院子里有一个浴缸大小的水池子,其实本就是个浴缸,不知是哪家废弃下来的被捡回来做水池了。那上面装了个水龙头,平时都是从这里接水用的,水池因为长时间没有清理,上面长了一些青苔。 沈境不知何时站在了它面前,仔细盯着那些青苔看。 “干什么呢?”二哥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背。 他起身回头,二哥就往他嘴里塞了块巧克力,说:“让开点啊,等会儿要在这杀鸡。” 厨房里苏父已经拎着一只鸡出来了,让他俩都闪开点,他把鸡头摁在盆里,一刀下去,沈境还没反应过来,鸡头就被剁掉了,溅了他一裤管子的血。 “哎呦爸,哪有你这么杀鸡的!”二哥先跳了起来,他把沈境拉开点,低头看看他的裤子,看样子十分不满。 苏老爹握着菜刀,看着儿子,有一瞬间眼神是呆滞的。 沈境本能的直觉告诉他不对劲,他一把把二哥往后拉了拉,但下一秒苏老爹就恢复正常了,低头看看满手的血和地上还在抽搐的鸡头,恍惚道:“我这,我这刀太快了,我都没反应过来,就砍下去了。” “是啊,平时你也不是这么杀鸡的啊,不就是抹一下脖子就行了吗,算了算了……我来处理吧。”二哥凑过去把鸡头捡起来,扔到了垃圾桶里,又接过苏老爹的刀,又对沈境说:“苏苏,你快去换条裤子去,血糊糊的多恶心。” 大夏天的,鸡血味儿黏在身上实在是不好闻,沈境也觉得有点恶心,看了苏老爹一眼,匆忙跑进屋子里换裤子了。 他进了屋子之后,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苏老爹还站在原地没动,呆呆地看着地上的血。 - 沈境穿好了裤子,趁着没人管他,又来到了那条河边。 现在河边是一个人都没有了,没了往日的热闹,只有持续不能断的聒噪蝉鸣和让人窒息的闷热。 虽然是白天,但沈境总是觉得后背在起阵阵冷汗,又黏又热又潮湿,听说人热到极致的时候,会有些恶心,他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在越靠近河边的时候,就越发明显。 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黏腻,甚至让他觉得有些烦躁,想挣脱这个环境,但他还是咬着牙往河边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泡过尸体的原因,河水都散发着淡淡的腐臭味儿,他越靠近,那味道就越明显,沈境已经走到了河边,近到可以看清水中自己的倒影,那倒影里的人和他一样的迷茫,面容有些模糊。 他想更靠近一点,看的更清楚一点,最好是面对面。 “喂!”领子忽然从后面被人抓住,沈境愣了一下,随即被人拽离了岸边几步,他踉跄着站稳了,回头一看,居然是叶青林。 叶青林额头上一层汗,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你干什么呢?” 沈境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想干什么,他居然想跳下去。 他抬头看了看明晃晃的烈日,照得他眼睛发疼,眼前一阵眩晕,他反应过来后,起了一身的冷汗,自己真是魔怔了。 “没事跑这里来干嘛?”叶青林又问道。 沈境看他脸色有些苍白,可能是被自己给吓到了,于是解释道:“我心里难受,就出来走走,走着走着就到这里了。” 他眼角带着点红,看起来让人心生怜惜。 叶青林忍不住伸手摸向他的眼角。 沈境被吓了一跳,猛地后退一步,和他隔开距离。 叶青林愣了一下,很快面带歉意道:“不好意思,我是看你好像很难过……” “不用了,其实现在最难过的应该是乔明光,你应该去安慰他。”沈境道。 叶青林垂下头颅,表情有些看不清楚:“你说的是。” 最好是能趁着这个机会,你俩赶紧成了,我任务就能完成一个了,沈境默默地想。 “他现在……他现在状态很不好,我跟他说话他好像听不进去,他们家亲戚都在,我也不能一直陪着他,我怕被看出来……”叶青林解释得声音越来越小。 后半句话即使他没说出口,沈境也明白,他怕被人看出自己和乔明光的关系,要真的被镇上的人知道了他是同性恋,估计他的诊所就开不下去了,乔明光也会被人戳脊梁骨,这对现在的他来说是雪上加霜。 沈境觉得,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一定让叶青林心里很苦涩。 他安慰道:“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大家都会……都会……算了,其实你们以后可以去不受歧视的地方。” 他本想说大家都会接受的,但又觉得这话对叶青林来说不太现实,只能换个说法。 虽然这安慰的话很苍白,但叶青林却抬起脸来,看着沈境,道:“苏苏,我总觉得你变了。” 沈境心中一凛,“是吗。” 叶青林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可能是我之前不够了解你吧,总觉得你最近成熟了许多。” 沈境木然道:“人都是会长大的。” “也许吧。”叶青林喃喃着,又说道:“苏苏,你别往河边跑了,虽然说咱不能迷信,但……总归不太好。” 沈境点点头,“我知道了,叶大夫。” 叶青林又看了他一眼,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他走之后,就又剩下沈境一个人,他看向缓缓流动的河水,总觉得河水有种黏腻的质感。 或许是太热了吧,水被蒸发了,他胡思乱想着,又返回了家里。 沈境刚回到家中的时候,就听到了听到了隐隐的哭声。 他心中一紧,快步进了院子,然后看向正当中的房门。 屋子里坐着几个人,围着中间的苏老爹,是苏老爹在哭。 沈境心想之前镇长死的时候,他似乎没反应过来,只知道害怕,现在是反应过来老朋友不在了,开始难过了吧。 他一进屋子,就被苏老爹扔了扫帚过来:“滚出去! 沈境握着扫帚,莫名其妙地看着苏老爹:“爸,为什么让我滚?”
第二十八章 二十年前 苏老爹脸色很差的样子,道:“你又跑去哪里了!” 沈境看了一眼旁边的二哥,二哥在跟他打眼色,他压住自己的脾气,道:“我刚刚出去走了走。” 苏老爹猛地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去哪走了走?” 沈境眉头微皱,只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戾气,同时又有些茫然,不知道为什么苏老爹会这么大反应。 他没回答,二哥倒是替他解围了,道:“你刚刚把鸡血弄他身上了,他出去走走散散味儿,是不是苏苏?” 沈境看了二哥一眼,又看着一直瞪着他的苏老爹,点了点头。 苏老爹这才罢休,气哼哼地坐到了饭桌前。 二哥过来把他拉到一边去,“老头现在精神不太好,你别管他。”二哥揉着他的头安慰道。 沈境倒是没什么感受,但是原主可能会觉得伤心,他看了一眼苏老爹的背影,而后对二哥说:“我没事,我就是觉得爸反应太大了。” 二哥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自从镇长出事儿了之后他就有点神神叨叨的,刚刚还说镇长这是报应呢,谁知道他胡说什么呢……” 沈境看向二哥:“他说报应?说镇长吗?” 二哥压低了声音,道:“对,说镇长以前干坏事遭报应了,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可能就是说胡话吧。” 沈境看着他二哥,道:“哥,咱镇上以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怪事啊?” “怪事?”二哥想了想,“好像没什么怪事……有一件,应该不算是怪事儿,大概十几年二十年前这镇子上来了一户外地人,那户人家的小孩被山上的野狼给咬死了,那女人受不住打击在家里上吊自杀了,后来男主人也搬走了,这算是怪事吗?” 沈境心中一惊,总觉得这件事和自己要查的苏家镇的秘密有什么关联,“那男主人叫什么!女主人叫什么?” 二哥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十多年前的事儿了,谁能记得这么清楚。” “而且人家那是意外死亡,怎么都跟镇长扯不上关系。”二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也不能叫怪事吧,顶多算是惨案。” - 沈境觉得,他老爹这个反应就不对劲,正常人死了也不会一直说什么冤魂索命,这是很不吉利的。 他极度怀疑岳啸成和这件事情有关,可是他找不出一点证据来,岳啸成当天晚上喝完酒就离开了,乔明光也说他爸喝完酒醉醺醺的回房间睡了,至于后来去河边那应该是后半夜的事儿了。 从他回房间,到尸体出现在河里,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呢。 沈境坐在院子里,静静地思考着。房间里老爹已经安静了下来,但情绪不稳定,姐姐和姐夫只好一直陪着他说话。 晚饭依然是豆腐汤和炒青菜,因为女婿来了多了一道炒鸡,几个人围坐在桌子前,沈境吃饭的时候,忽然说:“咱们要不要改天去拜拜?” “拜什么?”二哥把筷子递给他。 沈境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安宁,要不去山上的庙里拜拜,或者咱们自己供奉个观音什么的。” 二哥还没说话,苏爹忽然间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激动道:“那玩意儿有啥用!镇长家也有一个,人不也死了!” 桌上的人都神情有些怪异,其中二哥更是一脸莫名其妙,“爸你说啥呢,镇长家有这玩意儿?” 苏爹看旁人都不信他,更激动了,瞪大了眼睛道:“昂,你不知道?就在他屋子里!自从二十年前那件事儿以后他就请了佛龛在自己房里……” 他说到这里,猛然收住,似乎终于清醒了点,低头抄起筷子不说话了。 沈境心想苏爹果然是知道内幕的,不然之前不会反应这么大,而看桌上的这些人,大概是不知道发生过什么的。 或许整个镇子上也没几个人知道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这是属于少数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但是苏老爹这么一开口,一桌子的人却坐不住了,尤其是二哥,率先问道:“爸,他请个佛龛在房间里做什么?还一放放了二十年,我婶子受得了啊?” 沈境说:“可能他们不住一起吧。” 在二哥看向他的时候,他又说:“我也不知道,我猜的。” 苏爹抹了把脸上的汗,说:“你猜的没错,这些年他也睡不好觉,早就和你婶子分开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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