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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清田州，也就只剩下一日的路程了。 原以为会很顺畅，却没想到，竟然还是走了两天。 无他，只因为这一路上不长眼的人太多了。 起初杜衡还出了两次手，后来许苗苗被这些人嚯啦得也起了火气，再遇到不要命的上前来劫财又劫色时，许苗苗根本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人家，直接拎起砍刀就往上冲。 血糊淋拉一大片，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许苗苗的愤怒之下，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村民们最开始还觉得害怕来着，但随着找上门来抢钱的流寇越来越多，他们再看着许苗苗那清瘦的背影，就满是安全感了。 丘壑看着许苗苗时，眼睛都直冒绿光。 许苗苗当时才结束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正在招呼着两家村民拾掇柴火毁尸灭迹呢，愣是被丘壑看得好不自在。 良久，她才从包裹里摸出一个饼子递过去，“吃？” 丘壑看着饼子愣了一下，忙又摇头，“不，不，我不饿，你留着吧。” 许苗苗便也不与他客气，当真将饼子收了回去。 在野外走了这么长时间，她空间里的肉类存了不少。但粮食可没多少了，吃一点少一点。 见许苗苗把饼子收回去，丘壑才又凑上来。 “杜大嫂，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许苗苗对丘壑很有好感，听他这话，直接点头，“你说。” 丘壑挠了挠脑袋，「嘿嘿」两声。 那不好意思的模样，好像要和许苗苗借钱，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样。 许苗苗觉得古怪，便转头过去盯着他。 他抿了抿唇，又咬了咬牙，就在许苗苗的耐心快要用完的时候，他眼睛一闭，狠了心地开口：“昨天晚上我和我们村的村民商量了一下，想把我们的村子汇在你的队伍里，让你当村长，你看成不？” 许苗苗被他这炮仗一样的语速轰得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人要干嘛。 “不太成。”许苗苗轻轻摇摇头。 丘壑眼睛都直了。 “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虽然他们昨天商量的时候就想到了许苗苗有拒绝的可能。但也没想到她竟然拒绝得这么果断。 “让你做村长，我们村子所有人都听你的，绝对不会出现你们村子原来那种情况。” 这两天的时间，他们也算混熟了，对满谷村之前发生的事情和许苗苗与李德之间的恩怨也有所耳闻。 故而，他才会有此一说。
第119章 不用考虑了 说起来，他自己也忍不住脸红。 之前还想着他们百花村的人多，青壮汉子也多，能护着许苗苗他们队伍里那些妇孺。 却没想到，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派上用场过。 现在想想，当时许苗苗同意和他们一起走，只怕也是听说前边不太平，起了想要保护他们的心思。 他们又怎么能在受着许苗苗的恩惠的时候，装作不知呢。 他们想要报答许苗苗，但商量来商量去，一个村子百多口子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一晚上，也没想到他们还有什么东西能给许苗苗的。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提议的，不如就将村子汇到一起，让许苗苗做村长，他们都听许苗苗的。 要是没有许苗苗，他们断然走不到这里。 人家都不知道救了他们多少回了，总该报答的，但身无长物，他们只能用自己这不知道还有没有用的身子来报答了。 以后唯许苗苗之命是从便是了。 “不用考虑了。” 许苗苗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许苗苗对百花村这些村民的秉性也有些了解。 比李德那帮人那是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丘壑的父亲定然是一位正人君子，才能将整个村子都带的如此正义凛然。 丘壑说的话，许苗苗没有丝毫怀疑，他们答应下来，就一定会这么做。 但许苗苗还是没有答应下来。 一来是她自己以后还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呢，又怎么可能给自己找到一些责任背在身上。 二来，她带着百花村这些人，看似是她在帮助百花村众人。 实则是他们先送出了善意。 若不然，就算他们死在流寇的手里，许苗苗都不会多看一眼他们的尸体。 这些话，许苗苗自然没有说出来，她只说：“我们接下来未必同路。” 丘壑刚想开口，同路啊，怎么不同路。 他们也没有去处，许苗苗去哪儿，他们就跟着去哪儿不就完了。 反正这一路艰险，就算死在路上，他们也不会怪在许苗苗身上。 但许苗苗微微抬手，拦住了丘壑的话，“我们接下来的路，可能危机重重。” 她想到了杜衡隐藏起来，至今还不愿意让她知晓的身份。 若非在这背后有数不尽的血杀，杜衡应该也不会到现在还捂得严严实实。 她当然没想掺和进去，但杜大宝呢，她当真也能够不管不顾吗？ 若要管杜大宝，杜衡那堆烂摊子就免不得要沾上她。 她还没做好决定要如何选择呢，不该冒然将其他人带进来。 尤其是这些人全心全意的信任着她，她更没办法心安理得了。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不过是觉得这一程受了些我的庇护，想要报答我。但其实完全不必如此，是你们先救了大宝，我才会对你们释放善意，这是相互的过程，并非我单方面的付出。” “而且我也确实并没有耗费太大的力气，就算没有你们，那些流寇，我也是会处理掉的。” 丘壑听许苗苗如此开诚布公，也明白他的提议不可能达成了。 “所以，等清田州的事情解决之后，你们就可以自己选一个安全的方向走了，不必跟着我们冒险。” 丘壑听完，重重点头，“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若有再见之日，任凭差遣。” 许苗苗知晓丘壑是认真的，但她仍不以为然。 无他，只是她确实没想到，她会在什么情况，需要丘壑的帮忙。 但见丘壑说得实在是太认真了，她还是给了个面子，“那你们可得好好活着，等过了这关，找个地方安稳下来，等我有需要的时候过来找你们。” 丘壑乐得牙龈都笑出来了，傻呵呵的样子，别说还有点可爱。 队伍临近清田州城门的时候，流寇反倒没有那么多了。 最初许苗苗还疑惑了一瞬。 但很快就想通了。 这好歹也是一州的城门口，你在外头烧杀抢掠没人管你。要是折腾到人家家里去，那可就说不过去。 再就是城里有好心人施粥，一些好不容易在一拨又一拨流寇的压迫之下活下来的难民，都进城去吃粥了。 城门口是清冷又荒凉。 清田州已经开始接收难民了，许苗苗等人进城也没被为难，只让人拿文牒出来看看。 许苗苗等人自然是没有文牒的，但架不住他们这里头还有一个百花村的少村长呢。 丘壑拿着自己的身份文牒给门口的守卫看了一下，然后指着身后一大群人，“这都是我们村子的。” 有村长作证，再加上后边还有不少人等着进城呢，守卫也没为难他们，直接就放行了。 许苗苗却也又起了别的心思。 看来他们也得想办法弄个文牒出来。 不然这进一城出一城都要文牒，没有文牒就太麻烦了。 进城之后，丘壑就带着百花村的村民和许苗苗这边的妇人们去排队领粥去了。 杜衡也说自己去转转。 许苗苗没说要跟着，看着他走了，这才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 正巧，她也有些见不得杜衡的事情要去做。 清田州许是城池比较大的缘故，现在也有些荒凉了，但到底还有些大城的繁荣。 街上没有小商小贩了，但街边的铺子大多都开着呢。 这一路上，她从李德和徐锦堂的手上弄到了些银两，还有在蔚县时候，搜刮到的那些东西，现下正好可以出手了。 她先是进了一家当铺，将包袱往桌子上一拍，“死当！” 她东西虽然多，但到底其实也不值太多钱。 不过是在官邸里搜刮出来的东西，人家手指缝里露出来点，就比普通百姓半辈子在土里刨出来的多了。 满满一包袱，十六七件各种摆件文物，最后换了四百二十六两白银。 这还是许苗苗跟人家你来我往讲了半天，人家掌柜才勉强给的价钱。 手上还有之前从徐锦堂手里搜刮来的，早前抢了李德的，算起来也有五百两白银。 许苗苗全都给换成了粮食。 换银子还容易些，但换粮食就没那么容易了。 正是灾荒的年头，百姓都逃难去了，也没多少人种地，地里没多少收成，粮食的价格自然就会比往年涨一些。
第120章 送礼 再就是趁机抬价了。 一些无良奸商，趁机发国难财，将粮食的价钱抬高。 甚至已经初现有些粮铺一天三涨的情况。 原本十文钱能买一斗精米，现在却连一斗粗米都买不到了。 就连原本给牲口吃的米糠都涨价了。 许苗苗将银子大半都换成了粮食，余下的又添了些可能用到的物件，还给自己和杜衡添了两把兵器，给杜大宝买了把匕首。 总归她出来转了一圈，口袋里的钱基本就花干净了。 从粮食铺子出去，许苗苗正好瞧见有人也在买粮食。 那人要的量，可比她要得多太多了。 来的并不是他们家的主子，而是管家。 管家将两千两银子直接拍在柜台上，就让掌柜给他装粮食。 许苗苗见状也没多想，只看了一眼那不像好人的奸商，就出了这铺子。 她回去的时候，杜衡也忙活玩了，不过看他的表情，大概他想做的事情，并没有能够完成。 许苗苗心下毫无波澜，上前将一把并不精致的长剑递给他，“诺，恰巧碰上了，就给你也选了一把。” 杜衡愣了一下，低头看向送到自己面前的长剑。 说实在的，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平平无奇！ 当真是平平无奇，从这把剑上看不出丝毫出彩的地方，剑柄处甚至都有些生锈了。 只能从形状上勉强看出来这是一把剑。 是的，只能从形状上来看。 杜衡二十三年的生命里，见过的每一把剑，都要比这把生锈的长剑要好得多。 说是云泥之别也不为过。 在那件事之前，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对一把生锈的剑，生出波澜来。 不！ 他的目光落在抓着剑柄的那只纤瘦却充满力量的手上。 让他动容的，似乎并不是这把剑，而是给他这把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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