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不可思议,那么大个人,就躺在湖边,以我的警觉性,我竟然没能发现,大概是陶罐挡住了视线。 我问他:“大晚上的,才刚下过雨,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道:“看风景。” 我点点头:“那你看吧,我走了。” 刚涉水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来,我有事需要告诉他。 我停住脚步,回头道:“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他还是那个姿势,闻言挑眉:“什么事?” 我道:“这消息关乎你的清白,所以,”我伸出两个指头。 他道:“两百个铜钱?” 很上道,我满意应声:“没错。”我问他,“不贵吧,这可关乎你的清白。” 不想,这么重要的事,他竟然回道:“我不要清白,你走吧。” 我不可思议,忍不住朝他走了几步,他突然拔高声音:“你站住。” 恶声恶气道:“不是要走吗?赶紧滚。” 还驱赶我。 我想,谁会不在乎清白?! 这不对。 所以我站住,觉得奇怪,我观察了一下他,我发现他这个姿势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变,而且随着我的靠近,我发现他脸看着发光,好像是脸上有水映照的。 我就奇怪,他衣裳头发都是干的,脸怎么是湿的? 我问他:“你哭了?” 他恼怒:“你放屁,”还赶我:“赶紧走,你靠过来干什么?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说着这么色厉内荏的话,他姿势竟然还是没变。 我怀疑他受伤了,当下不再犹豫,直接飞过去落在他身旁。 落地后我才发现,他身后大石头底下,离他三米远的距离,躺着一个人。 我一看清那人的脸,二话不说扭头走。 青瓷已经撑着腿慢吞吞坐了起来,看我要跑,他又叫我:“等等。” 我对他道:“对不起打扰了。” 他说:“不是你自己非要过来,现在又要跑什么?” 我已经走出一大块,闻言头都不回:“我去给你叫人。” 他急急道:“三百铜钱。” 我刹住脚步,回头:“你要我干什么?” 他道:“你过来。”
第8章 过去是不可能过去的,我陈述事实:“你中药了。”看到晕着的于清水再结合他现在的状态就知道了,我说:“我知道是春^药。” 只是没想到于清水动手会这么快!简直是迫不及待! 我问青瓷:“你刚才还赶我走,现在又叫我过去,你人格分裂?” 青瓷似乎没力气跟我吵,虚虚的躺下,摆了个安详的姿势,自顾自道:“不赶你走了,你过来吧,我发现我也没力气怎么你,三百个铜钱雇你,给我帮个忙。” 我问他:“你药效还在发作着吗?” 他回我:“嗯啊,挺难受。” 我没动,给他出主意:“你旁边就是湖,你翻个身滚下去,这湖水挺凉的,你多泡泡,火就下去了。” 他说:“泡了。” 我问:“管用吗?” 他道:“管用。” 我看他:“那你现在这是?” 他挺憋屈:“一出来,又复发了。” 药劲挺猛啊!我出主意:“那你多泡一段时间别出来啊。” 他说:“不行,我泡久了头晕。” 还挺娇气,我同情看着他。 他声音惨兮兮的:“没人扶着我,我晕了就淹死了。” 然后委屈巴巴的解释:“我来回折腾了十八遍,我都快虚脱了,难受死我了。” 他超脱一般的看着我:“我也不要你做什么,你只要扶着我泡水,在我晕倒后不要让我淹死就可以了。” 这要求很简单,而且看着他一脸要升仙的模样,我也觉得他很可怜,所以我走回到他身边,充满同情的扶起他:“你想泡到什么时候呢?” 手掌接触到他皮肤,才发现他虽然脸上雪白,布满冷汗,但身上触手的温度却真的很烫,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高温,因为我的碰触,他的身体微微颤栗,脸上露出隐忍的表情。 我看出他的难受,赶紧将他往水里扶。 他也配合我,咬着牙沉入水中,他沉的很低,只露出一个脑袋。 水很凉,他身上温度又高,高热骤冷,身体确实容易吃不消。 我明显看到他整个人打了一个大大的寒颤。 我盘腿坐在岸边,让他脑袋往后靠上我的腿。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跟我道了一声谢,然后回答我的问题:“先泡到天亮吧,到时候叫醒我,看看管不管用。” 我答应下来。 接下来,我们都没再说话,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一直在微微颤栗,过了不知多久,这阵颤栗缓和过去,他微微呼出一口气,整个人开始有点迷糊。 我觉得不能让他睡,开始跟他聊天。 “你前头入水十八次,刚才头发和衣服怎么是干的?”我问。 他听到了我说话,缓缓回答我:“为了让你走。” “不是没力气了吗?还折腾?” 他闷声道:“我是为你好。” “那谢谢?” “不客气。” “这药是不是很霸道?” 他形容:“欲^火焚身。” 我说:“其实我本来要告诉你的就是这件事,我听到于清水跟人拿药了。” 他笑一声:“这种消息不应该免费吗?你还问我要钱。” 我奇怪:“咱俩又没啥交情,你听我说书都不给钱,我不应该跟你明算账吗?” 他一哽:“不是陪你玉佩了吗?” 我想想也是,所以不跟他计较了:“你觉得自己的清白不值二百钱吗?” 他噎了一下,声音突然激动:“我的清白无价。” “不值钱吗?” “是无价之宝,无价之宝的无价。” “好好,你不要激动,”我提醒他:“你肩膀都露出来了。” 他呼哧呼哧喘了两下粗气,才不情不愿的靠回去,跟我讲道理:“你不要气我,跟我好好说话。” 说的好像他经常跟我好好说话似的。 我调整了一下腿部姿势,让他靠的舒服一点,跟他强调:“三百铜钱呃,你不要赖账。” 他闭上眼睛,嗯了一声。 我拍拍他脸:“你不要睡。” 他强撑着睁了睁眼。 我问他:“你干嘛要用冷水消火来折腾自己,自己解决不好吗?一次不行,大不了多几次。” 他激灵灵睁开眼睛,骤然回头看我,表情很凌厉:“谁教给你的?” 我莫名其妙,他生什么气?“这不是常识吗?” 他探究看着我,脸慢腾腾的红了,磕磕绊绊道:“这么说,你自己、自己……”他似乎难以启齿。 都是男人,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我道:“我还没到血气方刚的年纪。”我指他脸,“你又发作了,赶紧泡回去。” 他满脸通红的横我一眼,脸上莫名带着一抹春情,认真跟我道:“我也不弄,我的清白要留给我未来的道侣。” 我觉得他还挺纯情,伸手把他摁回去,他不乐意:“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说:“听到了听到了。” 他这才满意。 尽管我努力跟他说话,他后来还是晕过去了。 我看了看东方泛出的鱼肚白,天快亮了。 我摸了摸他体温,触手冰凉,我觉得差不多了,叫他半天叫不醒,我就把他拖了出来,等了一会儿,发现他体温没再升高,我就把他背在了背上。 经过于清水的时候,我试了试于清水的鼻息,呼吸很沉稳,我就没管他。 身前挂着我的壶,身后背着昏迷的青瓷,腰间揣着我的钱袋,我迎着朝霞,踏着雨后清晨湿润的土地,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阿酷当初告诉我,这小屋是之前守山的守卫巡逻时临时的补给场所,因为位置太偏,用的次数太少,后来废弃不用了,拨给我做住房用之后,我觉得很好,因为这里清净。 推来屋门,我将背后的三百铜钱、不是,是将背后的青瓷,搁在我的床上,妥帖的帮他脱了衣服,用热水给他擦了擦身,促进身体回温,当然裤子没给他脱,之后换了干爽的被褥,还给他把湿掉的衣服洗了,用撑衣杆晾在了门前。 做完这一切,我去饭堂领了早饭,给青瓷带了一份,直到我吃完早饭,青瓷也没醒。 不过药效应该过了,因为他的体温虽然有点偏低,但一直在正常范围,而且脉搏平稳。 今儿耽搁了时间,我没时间去扫台阶,直接背着书袋,戴着我的小帽,去学堂上课。 到中午下课,我没说书,先去把台阶扫了,然后去饭堂带了两份饭,揣着带了回去。 推开门,青瓷没走,不过已经醒了,穿着我给他洗干净的衣服,正坐在窗前梳头发,动作一丝不苟。 早上搁在桌上的早饭已经没有了,我跟他打声招呼,把午饭搁上头,然后去烧了水,提着茶壶进门的时候,他还在鼓捣。 我看他头顶已束了冠,在弄自己的一缕碎头发。 我问他:“吃饭吗?” 他说:“我想弄个你那样的小辫儿,有点难度。” 我挺美,揪自己小辫儿展示:“好看吧?” 他说:“你帮我弄。” 我慷慨:“三个铜板。” 他撇头对着我诧异道:“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朋友吗?那好吧,我走过去,接过他头发:“小辫儿给你免费,你要编几根?” 他伸出一个指头:“一根就好。” 编完后,我给他扎了一根我的绿头绳。 他摸摸他的,又看看我的,觉得很满意。 倒上水,我俩一起吃午饭。 我跟他道:“今中午在台阶那儿看见于清水了,他顶着俩黑眼圈,失魂落魄的往上走。” 青瓷露出嫌恶的表情:“别管他。” “哦。”我答应一声。 之后闲聊,青瓷告诉我,他之所以大半夜跑到湖边去赴约,是因为于清水给他送信,说在那边捡到了抵账给我的双鱼玉佩。 我意识到双鱼玉佩对他来说似乎挺重要,想还给他。 不想他气急败坏:“你怎么这么笨呢,我是为了找你。” 我诧异:“你为何找我?” 他脸爆红,扭头撇到一边,别扭道:“我收到消息后,来这里找不见你,山上也没人,我有点…担心你。” “你还来我屋了?你怎么知道我住址的?” 他脸黑:“这是重点吗?” 这不是重点吗?我们又不熟,他知道的也太多了。 我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图谋?” 他气极:“我图谋你什么?” “我的…钱?” “你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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