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吧。”周弘译是来摊牌的,也是施加压力,他道,“毕竟我可能很快就要回去了。” 斯以谨吞下馕,扭头去看:“怎么,事情还没成,大人要先敲退堂鼓了?” 周弘译道:“我在东夷待太久,一无所获,陛下对我不满了。” “是斯百沼太难对付,这不能怪大人,只要我们此行找到祥湖,他不得不乱。” “我们在这来回寻觅了几日,什么都没找到,我想大王子该想想提供情报的那位是不是真心想与你做朋友。” “她不会骗我。”斯以谨道,“她想要的东西只能借助我的手拿到。” 以往周弘译不会过问太多,达成目的就能皆大欢喜。 可如今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不免急躁,踩过线问:“容我冒昧问句她想要什么吗?” 斯以谨一瞬看他的眼神锐利而锋芒,藏有杀意。 但,周弘译坦坦荡荡接下了,就像真心想替分析。 斯以谨顿了片刻,道:“事成之后,我将斯百沼交给她,任由她处置。” “她是斯百沼的仇人?”周弘译问。 斯以谨嗤笑:“他们青梅竹马,没仇全是求而不得的爱。” 他笑得出来,周弘译脸上却毫无笑容,看他的眼神明晃晃写着蠢货。 斯以谨:“……” 其实只要冷静下来不难想通,如若宗楹楹真心喜欢斯百沼,走他这条捷径,哪里有用他当投名状去找斯百沼得到青睐来得快。 偏偏当时斯以谨就对此坚信不疑,甚至叫上周弘译,来到这所谓的祥湖入口一兜就是好几日。 斯以谨拧紧眉头,脸上已有被戏耍的愤怒。 周弘译扯了扯唇:“能告诉我当时你怎么想的吗?” “她告诉我几次船只离开祥湖的准确路线,让我的人成功截到不少好东西。”斯以谨说。 就这么被一点蝇头小利收买了。 周弘译意识到自己错了,错得相当离谱,他就不该在这两蠢货身上投入太多期望。 真正目光短浅,四肢发达的莽夫,难怪玩不过斯百沼。 “就那些?”他不死心地问。 “她在船上放了出自斯百沼和你们殿下之手的手稿。” 这是最让斯以谨下定决定的原因,这些东西很难弄到手。 周弘译想问那些手稿上写了什么,转念一想,都在别人的圈套里,问那么清楚也无用。 “我真是昏了头,相信你这次肯定能抓到斯百沼的软肋。” “话不能这么说。”斯以谨咬牙,“我刚收到一个消息,大人可愿再信我一回?” “好巧,我也有个事想和大王子说。” 斯以谨:“大人先说。” 周弘译:“我最多能再留两日,陛下催得很急。” 原以为他马上就得走,这两日又给了斯以谨机会,大喜道:“两日够了,大人手里还有多少能用之人?” “怎么?”周弘译笑不达眼底,“大王子打算以我你所有能用之人翻遍这座山,势必要找到祥湖入口?” “不用了,与其和斯百沼玩猫抓老鼠的把戏,不如大人助我一举废除所谓雪山占卜。” 这是斯以谨思索再三做下的决定,去他的雪山占卜,要什么大祭司,他先摁着对方的脑袋当上狼王,骤时号召之下,猎杀斯百沼,这不比这隔空斗争来得痛快。 他无法容忍再继续追在斯百沼身后跑,像个被遛的骡子。 拿不到海雅南郡的指挥权也没关系,他手里还有支擅长快攻的步军,真交起手来是有些弱,好过没有。 王庭内还有些持中立的大臣,骤时在大祭司的帮助下,他为新王,还愁手里没人? 上位的同时他还要往斯百沼身上泼脏水,让整个东夷的人都知道那是个见色起意,为抢走和亲皇子不惜毒害亲生父王的逆子。 攻心再攻打。 双管齐下,他站在道德制高点,谁还能簇拥个杀父的暴君当王呢? 策略改变得很快,他也做好应对之法,就差周弘译添把火了。 “你就那么肯定这次会成功?”周弘译不想再上当了,扶着膝盖站起来,“我们连他到底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他能通过宗楹楹使绊子就说明他还活着,甚至就在祥湖。” 这个时候斯以谨脑子灵光起来,努力说服周弘译。 “大人不想就这么两手空空回去复命吧?” 人没找到,该商量的赔偿也没拿到,可以说是白来一趟。 周弘译似笑非笑,想骂斯以谨,这该死的狗东西。 “你……” 就在这时,洞内猛地摇晃起来,似要天崩地裂。 周弘译和斯以谨对视一眼,心里涌现出不祥的预感,这地动山摇的实在不像是好事。 “快走,离开这。” “撤撤撤,撤出这里。” 双双高呼声之下,要向山外跑,可惜进来的山路路径不够宽阔,人多的时候非常拥挤,慌乱之下难免会有摩擦。 “踩到我的脚了。” “别推,跑步过来,走走走。” “石头砸下来,前面路口快堵住了。” 一时间场面无比混乱,没人听指挥,都想要活命。 周弘译和斯以谨也在逃亡,一条路走不通,他们转身往另一边跑,这里四通八达,几日时间够他们摸清楚的。 人一旦疏散开来,跑起来就快了很多。 局势仍不乐观,石头掉下来的太快,很多人躲闪不及活生生被砸死在原地。 没时间感伤,他们沿着石路狂奔,生怕自己也变成地上的一块血饼。 曙光就在前方,周弘译和斯以谨打起精神,这时回头看一眼身后,原先几十个人就剩十几个,伤亡惨重。 周弘译喘着粗气:“这就是你找的祥湖入口。” 确实是入口,只不过是羊入虎口的那个死路。 斯以谨也恼火,莫名其妙就被摆了一道,他阴着脸:“我肯定会报这个仇。” 周弘译死死盯着出口的方向,脸色很难看,他的异样让斯以谨觉得不对,猛地抬头看过去,一行数十人的蒙面黑衣人,各个手握长刀,刀刃泛光,仅是嗜血的味道。 在找上斯百沼报仇前,周弘译认为他们目前最该考虑的是究竟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这在这群杀手前,已不是他们能判定的了。 * 拆下昆吾爪子上的信笺,斯百沼喂了它一大块生肉,转身去看搓药丸的柴雪尽。 “这次给谁用的?” “戎栋。”柴雪尽回答,“戎大人生性不爱笑,我怕他闷着,想让他多笑笑。” 斯百沼坐在他旁边,展开信笺还不忘提点他:“你在我面前说想让别的男人多笑笑,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回事?” 自从开荤后,斯百沼就找各种借口亲近,加上花落后遗症,柴雪尽根本拒绝不了。 这几日不说斯百沼快活赛神仙,也是忙中蜜里调油,相当舒坦。 也让柴雪尽更看清这家伙身为男人离不开那些事的本质,这会儿嗅到味就知道怎么回事,他神色冷淡:“没有,等我有了孩子就会逃跑。” 斯百沼:“?” “本来就想好好活着,有你做靠山就不用再担心,等你当了王,我又有孩子做帮衬,日子会更好。而之所以想逃跑,是受够你了。” “……哦?” “我再也不想每日被挑刺,一句不顺耳的话就要草我,你就说你过不过分?” 斯百沼一噎,下意识看向四周,没他允许,主将屋内不准留人。 饶是如此,斯百沼也罕见红了耳朵。 “这就算了,还嫌弃我不耐弄。”柴雪尽眉眼带笑,“有时候我是真伤心。” “祖宗。”斯百沼放下信笺,被臊得听不下去了,举手投降,“我那时候的话怎么能往心里去?” 柴雪尽拍拍手,弯腰洗手,侧脸恬静漂亮,话却不饶人:“哦?我没想到你与别的男人一样,在床上的话不可信。” 斯百沼盯着他那节莹白的脖颈看,想起他早间如何在自己大掌里挣扎:“我的错。” “我不原谅。”柴雪尽站直那瞬对上斯百沼未收起来的眼神,眼皮一跳,“今夜我想早点睡。” “能不能早些睡不在我。”斯百沼胳膊搭在椅子两边,支着长腿,挑眉看着他,“乖宝,教了你那么多次,是不是该我验收成果?” 柴雪尽抿了抿唇,走到他面前:“事情很顺利?” 否则哪来心思同他搞风花雪月。 “我以为你知道的。”斯百沼拍拍大腿。 柴雪尽也不忸怩,伸手揽住斯百沼的脖颈,顺势贴进去,他越来越喜欢对方的怀抱:“周弘译这次出去没带解时琅,他只告诉我,海雅眼下还算太平,但近来街头小巷有不利于你的流言蜚语传了起来。” 斯百沼勾着他的长发玩,漫不经心道:“他们只会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不论高雅,好用就行。”柴雪尽又道,“你抓到周弘译了?” “快了。”斯百沼不可能会失手,“周弘译久久未归,惹得承昌帝不安,调动大军压境,试图逼我露面。” “他认定你将是最难对付的那个。”柴雪尽想到承昌帝将斯百沼当做对手就好笑,“这次谁当主将?” “或许你听过,叫司寇渊。”斯百沼道。 柴雪尽惊讶,稍稍起身:“你确定?” “我骗你做什么?”斯百沼捉过他的手往唇边放,“听说他能文能武,是一位难得良将,和他那便宜哥哥截然不同。” 此话不假,在柴雪尽印象里,此人确实大有作为。 小说里,司寇渊一战后对斯百沼五体投地,甘愿诈死后改头换面归于东夷,成为斯百沼开创王朝的一员悍将。 纸包不住火,司寇渊叛变的消息传出,承昌帝大怒,屠了司寇家满门,由此开启暴君之行,惹得民怨载道。 “你去会会他。”柴雪尽说。 “嗯?”斯百沼皱眉,“你想让我拉拢他?” 柴雪尽笑而不语。 斯百沼抬起他的下巴:“不说清楚,我可要罚你了。”
第六一章 。 柴雪尽拍开他轻佻的手:“你想不想将历朝收入囊中?” 从两国交锋不断再到商讨和亲一事, 表面来看能维持一段安稳时光,何时再有交战不得而知。 以东夷目前内乱未平的情况看,怎么都不是他们吞历朝, 为何柴雪尽敢这么问? 不是斯百沼自恋,端看各方势力, 综合下来自己优势最大。 “哦?你真信我有这个本事?” “你不信你有这个本事?” 反问等于质疑。 斯百沼在他这最容不得质疑了:“有, 你对我这么有信心,我不能让你失望。” 但凡换个恋爱脑, 都得被斯百沼感动的孩子生一箩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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