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百沼没理他,往他手里空空的碗看一眼:“吃完了?” 徐离风将碗往斯百沼面前一摆, 等斯百沼将空碗摞上来:“他想去后山涧。” “知道了。”斯百沼管做不管善后, 吃完就要去后面卧房找柴雪尽。 尽管回来得够快,在浴室里被耗光精神的柴雪尽还是睡着了。 近来天暖, 瓦达尔顾及他身子骨弱没敢冒然给他换床薄被,柴雪尽也清楚便没声张,只是这会儿睡着后闷得受不住的细白双脚从被子底钻出来。 斯百沼一眼看见他左脚踝上挂着的那节红绳, 他翻窗送去的时候没打招呼,柴雪尽戴到如今没摘下来也没问过。 但他身边有个知根知底的瓦达尔,肯定知道这红手绳的含义,所以他清楚自己的心思。 斯百沼让这突如其来的醒悟打了个措手不及,由此思及柴雪尽近来的态度, 心跳猛地加快了。 其实窝进被子里的时候, 柴雪尽想着闭目养神等人,越等越困,最后不小心睡着了。 再醒来是夜半被热醒的, 整个人像放在火炉里烤, 从上到下泛着暧昧的潮湿, 他长舒口气,想掰开身后人的胳膊。 “怎么醒了?”他耳边响起沉哑的问声, 没等他回答,对方的吻已经沿着耳尖蔓到了唇角。 “太热了。”他微微张嘴接受了这个吻。 或许是他太过乖巧,斯百沼的呼吸一瞬又重了,亲他的动作凶许多。 对方退后让开了,柴雪尽才发觉房内还点着灯,他喉间不适,偏头轻咳了几下。 “我给你倒杯水。”斯百沼轻拍他后背,长腿跨下床,几步到了桌边,桌上煨着个小暖炉,炉里是热茶。 柴雪尽支着脑袋看斯百沼忙,欣赏对方随着行走而藏在白色里衣之下的强壮体魄,待斯百沼喂他喝了盏温水后鬼使神差又要了一杯。 两个来回,他不仅喝得心满意足,也大饱眼福够了。 这时醒来,睡意消退,他面朝斯百沼,曲着小腿往对方膝盖弯里挤。 斯百沼半垂着眼眸,静静看着他,眼神温柔覆盖住了波涛,像是在看他敢作死到何种程度。 “你没受伤,身上的血腥味哪来的?” 斯百沼没想瞒他,实话实说:“路上杀了几个不长眼的。” “是你那两哥哥派来的刺客。”柴雪尽睡前回想过记忆里的小说,记得斯以谨重金请腾龙殿的人多次出手,原文中没有他,斯百沼就是在这时候开启频繁受阻的日子,“钟离世查出腾龙殿在永春郡落脚的地方了吗?” “还没有,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周弘译如何说服腾龙殿蹚这波浑水的。” “利益关系。” “你应该还不知道,腾龙殿被一分为二,站到周弘译这边的那一半手里能用之人远不如另一波。” 柴雪尽确实不知道,这不妨碍他结合原剧情分析现状。 “这更好理解了。” “周弘译把他们当刀子用。” 这人什么都知道,还在这装迷惑故意逗他开心,柴雪尽翻了个白眼:“是,你心里很清楚没人比周弘译更希望你们手足相残,打得越厉害,东夷也就越乱,对历朝来说越有利,当你们两败俱伤就是他隆重登场的时候。” “所以这种时候我最该做的事找我那两个哥哥谈和。” “我认为你不想这么做。” 不管是小说里描述过那个他从没见过的新王斯百沼,还是在他面前活生生的三王子,都不会因畏惧某一方势力而低头。 斯百沼不是对自己有信心,是相信他手底下的勇士。 果然,斯百沼笑起来,亲昵地用鼻子来蹭他脸颊:“小公子怎么那么懂我啊。” “真愿意谈和就不会在雪山神殿里大开杀戒。”柴雪尽的脚掌顺着他的腿往上踩,“所以你想怎么打破他们的联盟?” 斯百沼的心被他踩得痒痒的,大掌钻进被子里去握他的脚踝:“我那两个哥哥就算了,给周弘译送份礼物,好歹是历朝二皇子,怠慢了要说我们东夷礼数不到位。” 他掌心太热,烫得柴雪尽打了个哆嗦:“从承昌帝入手?” “嗯……”斯百沼手指勾着那节红绳,慢慢的磨他,“我先对你说声抱歉。” 柴雪尽满眼困惑:“和我有什么关系?” 斯百沼盯着他:“你对周弘译怎么看?” 柴雪尽开玩笑道:“用眼睛看。他怎么了?” 他神情自然无异样,看起来对周弘译没任何其他感情,这不太对。 年少时候他救过周弘译,后来又给对方做过几年伴读,不说交情匪浅,总归不该是这般如个不熟的陌生人。 他会来东夷和亲也有部分原因是周弘译,该连着一起恨上的。 斯百沼发觉又看不懂他了。 “你在想我为什么不恨周弘译。”柴雪尽笃定道。 斯百沼:“那你为什么不恨呢?” 柴雪尽:“我恨不恨他对你很重要吗?” 他更想问明明在说如何破局,莫名其妙话题转到了他身上,如果不是知道斯百沼的为人,他都怀疑这是在设套套话。 斯百沼坦诚道:“他和承昌帝因你吵过几次架。此次他私自来东夷没经过承昌帝的同意,等承昌帝得到消息,他已经和钟离世见过面,父子两矛盾更深。” 柴雪尽听懂了,反倒更迷惑。 以斯百沼所言,周弘译很在意他,甚至不惜和皇帝闹崩。 在他记忆里,周弘译对他与旁人无异,有时还会冷淡些,唯恐他会不懂事的拿出救命恩人的架势摆谱。 他们之间的交际只有那几年,在他和承昌帝的流言蜚语满天飞的时候,远远遇见,周弘译会避而不见,这哪里像是会有情的样子。 柴雪尽看了眼神色不虞的斯百沼,蓦然笑了:“吃味?” 原不过就是一句打趣,没想到斯百沼垂眸凝视了他一会,那眼神看得他浑身发毛,却是听见这位嘴硬的男人居然轻轻嗯了声。 这更惊悚了。 柴雪尽愣住,好半天没说话。 “不信?”斯百沼低声问,“他为了找到你,时不时要找解时琅问你在永春郡住着那些日子的事,不知情的只当他关心皇子,但我知道他只想找到你。” “想找到我哪里不对吗?”柴雪尽觉得他在乱吃飞醋,“我的身份注定让他奔波,这和他喜不喜欢我无关。” 斯百沼勒着红绳的手指微微用力,口吻危险起来:“你想说我想多了?” 柴雪尽皱眉,拍斯百沼的胳膊:“送点,疼。” 斯百沼不吭声,手顺着宽松的亵裤一路往上:“我见过他提到你的眼神。” 同是男人,还同是对他有性致的男人,一眼就能看穿对方的想法。 斯百沼不会看错的,那就是不清白的味道。 柴雪尽被捏了臀,闷声低吟,说话都有了颤:“我又不喜欢他,你不能迁怒我。” 斯百沼煞有其事地点头,对这细腻的触感爱不释手:“好,他想看东夷分崩离析,与其这么爱看热闹,不如我也送他一场戏。” 柴雪尽猫儿眼里已经有了水光,手软绵绵去捉斯百沼的手腕:“然、然后呢?” “然后我先收拾了我那两个不省心的哥哥再收拾他,让你做王后好不好?” “好是好。”柴雪尽脸颊如同染了胭脂,让那只手闹得咬牙切齿,“但你说这话的时候不弄我会更容易让我感动。” 斯百沼闷声笑了,顺着他的力气抽出手:“好,下次我注意。” 柴雪尽深喘几口气:“与其说那么遥远的事,不如先来点实际的?” 斯百沼不由得想起临进房前徐离风提过的事,眸光微深,装作不知地问:“什么?” “让我去后山涧。”柴雪尽按住斯百沼的双手,脚越发得寸进尺,踩着腹肌往森林深处去,“宗老那没我要的东西。” 斯百沼:“他那儿还能缺医者用的药材?” 这座祥湖里,就数宗老手里的药草数最全,堪称藏宝阁。 柴雪尽丝毫不介意在斯百沼面前暴露报仇的心思:“我在配毒。” 自然用不上那些良药。 如此说来,确实后山涧是个好去处。 斯百沼眯着眼看他:“再往下点。” 柴雪尽偏不,微抬下巴:“给不给去?” 太骄矜了,像只被宠坏的小猫咪,完全不知天高地厚。 斯百沼舔舔后槽牙,猛地顶.胯,自己去磨他:“想什么时候去?” “嗯——”柴雪尽不偏不倚受了这一下,脚掌心烫得快着火了,“越快越好。” “我明日陪你去。”斯百沼许诺的同时发力掀翻在身上作威作福的小猫咪,一通揉吧揉吧搂进怀里,又亲又摸,“没我陪同,你别擅自去,那儿比你想得要危险,听见没?” 柴雪尽回答不上来,只顾着张嘴喘气,手脚发软的任人宰割。 身体不好的人在床事上不宜过多,斯百沼没过分弄他,要到不到的最难受,气得柴雪尽逮着在他喉结上咬了个牙印。 第二日清早,瓦达尔最先见到的是从后山练武下来的斯百沼,彼时薄雾未散,一切都处在朦胧中。 饶是如此,瓦达尔还是第一眼看见斯百沼喉结上的痕迹,草原民风开放,瓦达尔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被臊得脸红。 斯百沼跟个没事人似的到他跟前:“别去吵他。” 瓦达尔点头,当然知道这种时候得让柴雪尽休息好。 话音落下,主仆两相对无言,瓦达尔弱弱地问:“王子要在这住吗?” “先待两日。”斯百沼挽着袖子进了厨房,瓦达尔跟个小尾巴似的坠在后面,“这段时间都是你做饭?” 昨日见柴雪尽,他第一眼就觉得柴雪尽瘦了,晚间在床畔以手做尺丈量后确实比上次见清减不少。 瓦达尔不好意思挠挠头:“有时在山下吃,有时自己做点,我厨艺不太行,公子鼓励我多做。” 就是做完后,柴雪尽吃得不多。 斯百沼沉默良久,拎出刀切辣椒:“留那么多钱本意让你们找个会做饭的人。” 瓦达尔:“公子不想,他说本来这里的人就对他好奇,不能给别人解密的机会。” 斯百沼顿时有些后悔,没能安排得更妥当,让柴雪尽过得不够舒坦。 “宗老也说过送个人过来,公子没让。”瓦达尔又说。 “我知道了。”斯百沼熟练地起锅烧油,指使着瓦达尔烧火,要给昨夜累狠了的人补补身子。 房内点了助眠熏香,加之有斯百沼特殊哄睡手法,柴雪尽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睁眼的时候同站在床沿上的空吾来个大眼瞪小眼,这鹰有时像成了精,能读懂他的眼神,比如这会儿他什么都没说,空吾跳下床,一路翻过窗出去了。
67 首页 上一页 46 47 48 49 50 5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