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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霍衍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小孩蜷缩在床上睡着的样子。 霍衍暴虐的心绪归于平静，他实际上一路上都归心似箭，他想在他的宝贝哭的时候把人抱在怀里好好安抚，听他的宝贝说，“我只有你了，他们都不要我了，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他算计好一切，等着他的宝贝投怀送抱。 可现在，他的宝贝却睡着了。 不过没关系，他的宝贝一睁眼就会看到自己，而他会给他的宝贝一个拥抱，满怀爱意的告诉自家小孩，“别难过，你还有小舅舅。” 霍衍把他睡着的宝贝拥入怀中，也就那么不顾形象地倒在了床上。 许是太过岁月静好，霍衍竟也跟着睡了过去。 只是醒来后，身边却没有人。 霍衍心里一阵空落，他起身就开始搜寻自家小孩的身影。 而棠漓就抱着膝盖坐在床边的地毯上，霍衍一低头就看到了他的宝贝。 他下床把他的宝贝抱回到了床上，带着初醒的慵懒，下意识询问，“棠棠怎么坐在地上。” 棠漓抬眸看向了显然心情极好的男人，一字一顿的，认真道：“因为床上有你。” 所以，他不愿意待在床上，仅此而已。 此话一出，空气瞬间沉寂。 霍衍又怎么会听不出自家小孩对自己的不满和厌恶，可那又有什么关系，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他们有的是时间。 甚至，霍衍以故意激怒自家小孩的态度，曲解道：“原来棠棠是怕吵到小舅舅睡觉啊，没关系的，下次，棠棠可以叫醒小舅舅，不要自己蜷缩在床下，小舅舅会心疼。” 这样的话语因为沾染着几分真心的怜惜而听起来格外动听，却让棠漓再也难以压抑心头的委屈和怒火。 他挥开霍衍想要触碰他的手掌，漂亮的星眸里瞬间蓄满破碎的水光，如受伤的幼兽般颤抖着怒吼，“我讨厌你！你是听不懂人话吗？！你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凭什么逼迫母亲他们抛弃我！我恨不得你去死！” 宣泄而出的恨意并没有给棠漓带来预想中的快感，这只是他绝望下的挣扎，这也是他唯一能对霍衍造成的伤害。 太可悲了。 眼泪爬满棠漓漂亮的小脸。 霍衍神情冷漠，即便是被骂去死他的神情也很平淡。 而实际上，棠漓不是第一个说让他去死的人，在他年幼的时候，他的母亲说过同样的话。 那时候，霍父偏执的以为只要再生一个孩子，他的妻子就能变得和以前一样乖顺。 男性身为天生的掠夺者，他们的基因里就都刻有用孩子来拴住妻子的恶劣本能。 但这也间接差点逼疯霍衍的母亲，就连霍衍这个亲生儿子，也被厌恶。 在一次用餐中，霍衍的母亲突然就对着霍父怒骂道：“我不会再生下你的孩子！若是可以，我不会和你结婚，不会生下霍衍，我会在他出生的时候就掐死他！你看到了吗？霍衍和你一样，你们都是疯子，疯子就不该降生在这个世界上，你们都不配！” 而那时候，霍衍也依旧淡漠优雅地用着晚餐，好似他母亲的歇斯底里，还有父亲疯了般把母亲往楼上拖与自己无关一样。 他如往常一样吃完了晚饭，上楼去学习那些他身为霍家继承人该学习的繁重知识。 后来，他就被自己的爷爷接到了老宅里，远离了自己发疯的父亲和崩溃的母亲。 再后来，他们都死了，霍衍成年后搬出了老宅，回到了曾经的家，现在的这座庄园。 不过这个家里几乎没有留下过去的痕迹。 这是霍老爷子吩咐的，只有那栋棠漓无意中闯入的破败小楼里，还残留着过去的痕迹。 所以他的宝贝让他去死，霍衍并不意外，他知道，他和他的父亲是一样的人。 被心爱之人厌恶是肯定的。 霍衍从头到尾都很平静，平静到让棠漓的所有怨恨都变成了无理取闹，轻飘飘的不值一提。 棠漓漂亮的小脸再次被眼泪弄脏，他茫然四顾，他想离霍衍远远的，但是在这间地下室里，他又能躲到哪里去。 而恶毒的咒骂之后，就只剩下空荡的绝望流淌在心口，棠漓安静了下来，麻木的感觉蔓延在四肢百骸，让他连抬起一根手指都觉得倦怠。 霍衍伸手把他可怜的宝贝抱进了怀里，他平静的纵容道：“棠棠说的对，我该死，而棠棠有无数可以杀死我的机会。在我沉睡在你身旁的时候，你可以掐死我，用利器刺死我，你还可以操控你的藤蔓捆住我，再勒死我。 可棠棠，你太心软了，你从没想过那么做。 但若是某一天棠棠真的忍受不了了，就试着杀死小舅舅吧，小舅舅不会怪你。 若棠棠真的杀死了小舅舅，棠棠也就自由了。” 他把他的宝贝囚禁在华丽的牢笼中，但牢笼会让他的宝贝如他的母亲那样枯萎凋零。 他的母亲是绝望自杀的。 但他的棠棠不会，他会给他的棠棠逃跑的机会，杀死他的机会，他的棠棠不会失去希望。 他以自己的生命供养他的宝贝，他的宝贝会活下去的。 棠漓却不知道霍衍话语里背后的疯狂，他只知道自己确实无法下手杀了霍衍，好人难道就活该被欺负吗？！ 霍衍他又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 杀死霍衍的念头只在瞬间，藤蔓缠上了霍衍的脖颈迅速收紧，他是有机会杀了霍衍的。 但下一刻，藤蔓就乖乖松开了霍衍。 他才不要因为杀死霍衍而染上罪孽，天雷劈下来也是会死人的。 棠漓一把推开了霍衍把自己蜷缩到了角落里，沉默的不再理人。 而霍衍从头到尾都没有丝毫的惊慌，他知道他的宝贝不会对他下死手，但就连伤害他，他的宝贝都没有。 怎么会那么心软呢。 霍衍看着他蜷缩在角落里的宝贝满眼怜惜，他也不再逼迫人，只缓缓道：“能隐去棠棠身上花香的药剂研制出来了，棠棠要不要试一试，只要没了花香，棠棠就可以出去了。” 而身上让人疯魔的海棠花香也确实是阻止棠漓逃走的原因之一。 棠漓终于从双臂间抬起了脑袋看向了霍衍，那双水润的漂亮星眸里带着希冀，还有……不确信。 他不确定一心想要把他关起来的霍衍会真的好心为他研制药剂，为他控制身上溢散的花香。 但霍衍的话语太具有诱惑力了，引诱着棠漓这只可怜的小花妖。 霍衍露出一抹浅笑，他从自己的西装口袋里取出了一个没有标签的漂亮水晶瓶，一掌可握的水晶瓶摊在霍衍的手掌心里，霍衍诱哄道：“棠棠可以过来吃一颗试试看。” 棠漓犹豫了片刻，很快，他就朝着坐在床边的霍衍膝行了过去。 他已经被霍衍关了起来，他想不出霍衍还有什么理由需要骗他。 霍衍也贴心地打开水晶瓶，倒出了一颗乳白色的小药丸，棠漓本想拿起来放进嘴里，但霍衍却是抬手凑近了棠漓的小脸，棠漓停顿了一下，接着就低头把霍衍掌心的药丸吃进了嘴里。 柔软的唇瓣带着一点湿润柔软的在霍衍的掌心掠过，霍衍没忍住伸手在自家小孩娇嫩的唇瓣上轻抚。 棠漓没有躲开霍衍的触碰，他乖巧的把药丸咽了下去，之后就坐在床上静静的等待着。 霍衍收回手，就在一旁看着他的宝贝，同样静静等待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一直萦绕在地下室里的海棠花香终于淡下去的时候，棠漓的小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抹浅笑，就连霍衍，这时候他都不怎么憎恨了，他激动的对霍衍道：“真的有用！海棠花香在慢慢消失！我不会再……无意识的去勾引别人了，霍衍，你也能嗅到海棠花香淡下去了，对不对？” 棠漓急于求证这个事实，他甚至是爬到了霍衍的身上，把自己的脖颈凑到霍衍的面前让他闻。 霍衍双眸幽深，他揽住自家小孩的腰肢，嗅着那纤细脖颈间不再浓郁的海棠花香，用不了多久，花香就会彻底消失，只留下星星点点的余香沾在衣服上，还有这张大床上。 霍衍叹息了一声，肯定道：“是的，棠棠身上的花香就要消失了。”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棠漓满脑子都是花香即将要消失的喜悦，完全忘记了自己此刻凑近霍衍的姿势有多么的暧昧勾人。 等棠漓反应过来想要退开的时候，霍衍也伸手把他想要逃离的宝贝摁在了怀里，声音沙哑而低沉的响起：“小舅舅帮了棠棠，那棠棠是不是要回报小舅舅。” 而棠漓在霍衍的怀里没有丝毫可以挣扎的余地，但确实这件事是霍衍帮了他，所以他也就认命道：“你想要什么回报，我已经被你关在这里了，你想要我随时都可以，我也没什么可以给你的。” “棠棠，我们约会吧。”霍衍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真诚，这不像是会从霍衍口中说出的话，但霍衍就是说了，甚至是，他想要他的宝贝答应他。 棠漓愣怔了片刻，他抬眸对上霍衍的视线，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能清楚感知到对方的每一个呼吸，“好，我答应你。” 棠漓应了下来，这对他来说完全就是好事情，因为……他可以离开这间地下室了。 身上的海棠花香也得到了控制，也就意味着他随时都可以毫无顾忌的从霍衍身边逃走。 霍衍心思缜密，也一定是知道的。 棠漓不知道霍衍有什么打算。 但不答应的是傻子。 霍衍亲吻他，他也不躲了，在离开这间地下室之前，他都不打算再惹怒霍衍了。 霍衍垂眸看着在他怀里满眼狡黠的宝贝，轻笑了一声就摁着自家小孩的脑袋加深了这一吻。 只是被脱光放在床上的时候，棠漓还是没忍住对着霍衍又打又骂。 霍衍很凶。 那种要把他彻底揉碎，撞碎的力道让棠漓就是张着小嘴呼吸都感觉要死过去一样。 “别弄了，停下！霍衍，你停下！” 棠漓哭喘着，挣扎着，但最后也还是只能乖乖的把手臂揽在霍衍的脖颈上，努力的想让自己好受一些，祈求着霍衍可以尽快结束，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棠棠好乖，要一直这么乖，知道吗？”霍衍轻咬着自家小孩的唇瓣，让他被撞散了意识的宝贝清醒过来听他讲话。 棠漓呜咽着点了点头。 但他第一次这么乖巧，恶鬼般的男人又怎么会轻易的放过他，所以最后他还是哭了好久好久。 而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庄园里霍衍的主卧里。 久违的阳光洒落在满目奢华的屋子里，第一次，棠漓觉得阳光是那么的漂亮。 不见天日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棠漓在床上坐了很久，又跑到落地窗前的椅子上晒了很久的太阳，直到日落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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