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下次能换个地方伤么?” 俞恪边说边往林深处走去。 晏无渡见人往深处走去,便问道“祈逢去做什么?” “找药”俞恪闻言回头看他“难道陛下会随身带伤药?” 的确,晏无渡出门身上带满了毒和伤人利器,但唯独不会多事去带药。 这件事,俞恪上一世便知道了。 看着俞恪朝林深外去了,晏无渡站在原处,敛下眸子,眼中情绪晦暗不明,低声自语道“其实不用的。”
第61章 同骑 俞恪似乎很关注他身上的伤,话语稔熟,像是经常为他疗伤一样。 这个认知让晏无渡心底涌上一股莫名而浓重的情绪,也下意识忽略俞恪为什么会认识草药这件事。 俞恪去找草药,不多时便回来了。他将草药以内力碾碎,敷在晏无渡的伤口上,四处巡视一周,最终盯上晏无渡的袖子。两人今日出来都是常服,所袖袍宽大。 俞恪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呲——” 他扯了晏无渡的半截袖子包扎在伤口上,随后抬眼看向似笑非笑,眸色危险的晏无渡,语重心长道“陛下,劳烦您下次换个地儿伤。” 晏无渡对俞恪的行为挑了挑眉,并未说什么。 俞恪说完才反应过来,他是不是对晏无渡太过上心了。 晏无渡果然有办法唤来金鲸。 那么问题来了,这人可以骑马回去,那他怎么办? 俞恪有些发愁,他若轻功飞回去,到围场天估计都黑了。 俞恪低着头在思量找回马匹的可能性,却听见晏无渡淡淡的声音传来“上来。” 俞恪抬头望去,晏无渡已翻身上马,他此刻正伸手,等俞恪上马。 “你……”俞恪知道,强势的人很在意自已的领地,所以,他从未考虑过与晏无渡同骑这一办法。 “若让你一人回去,朝中人就该传你失去圣心,盛宠不再了,到时候会有些麻烦。”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晏无渡给出了这么一个理由。 俞恪思索片刻,接受了这一说法,扶着他的手翻身上马,坐在了晏无渡身前。 他有一瞬间仿若回到了上一世,身子有些僵硬。 晏无渡双手环过俞恪的腰去拉缰绳,不过心下奇怪,金鲸对除他以外的人都很警惕,为何唯独对祈逢没有。 晏无渡敛下眸子,掩去眼中的深思,拉紧缰绳策马返回。 这一路上,晏无渡都被一种怪异的熟悉感包围着,脑海中不时闪过昨天梦中的场景,这让他有些烦躁,眉头微蹙。 俞恪僵着身子默了好久,直到身后传来晏无渡低沉轻声的嗓音“祈逢可有与人同乘一匹马过?”身后人呼出的热气酒在俞恪的颈上,让他有些痒,还有些不自在。 “没有”俞恪语气淡淡,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 这一世他确实没有。 之后直到回营两个人都再没有说什么。 两人今晨跑太远了,所以赶回来时也已日落西山,出去围猎的众人也都回来了。 在俞恪看来,与其说晏无渡是来打猎,倒不如说他只是换个地方继续批折子。 俞恪与晏无渡同乘一马回了马厩。 这一路上时不时响起几句见礼,晏无渡都是微微点头示意。当然,落在俞恪身上的视线也不少。 之后的两日,除众人日常围猎外,再无他事发生。 第三日傍晚,在俞恪接到“诛”的情报后不久,李悟绅便回来了。 回来后,他径直去了帝王营帐述职。 站在营帐中央的人虽风尘仆仆,但看起来依旧意气风发,八面玲珑。 “陛下,臣去往江南筹集灾款共计纹银八百万两,已全部运往东部灾区。” “嗯,李卿大才,乃是国之幸也。” 晏无渡听完他的汇报,面上颇为温和,难得嘉奖几句。 “李卿既来了围场,明日便与朝臣将土们一同去围猎。” 帝王顿了顿接着道“日夜兼程,实在辛苦,李卿且下去休息吧,晚上朕为你接风洗尘。” “谢陛下”李悟绅闻言行礼谢思,随后满脸堆笑,得意洋洋地离开了。 这人将贪功冒进,得寸进尺表现得淋漓尽致。让人难以看出他深沉的心思。 是夜。 晏无渡为奖赏功臣,摆了接风宴。席间众人谈笑风生,虚与委蛇。 李悟绅表现地尤其突出,说话言语间尽是得色。引来其中一些人嫉忌之色。 俞恪只坐在帝王下首的案几上喝着酒,但笑不语。 若不是他知晓李悟绅在背地搞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会当真以为这人只是个急功近利的莽夫。 直至宴会结束,席间都一片和乐,无事发生。 晏无渡如以往一般坐了一会便状似无趣地离开了,俞恪也随之离席。 待宴会散场时,李悟绅隐晦地朝玉回春瞥了一眼,便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宇文霜恰巧看见了这一幕,但她并未打算做什么。 只要活着就好,旁人的事与她无关。 “阿霜,快去歇着吧,明天我们去骑马!”晏乌啼欢快的声音传入耳中,宇文霜冲她点点头,便离开了。 月上柳梢头,万籁俱静。 一个身影匆匆进了李悟绅的营帐。 “大人”来人掀开帽兜,赫然是玉回春。 “嗯,他近日可有异动?”李悟绅坐在靠椅上,手中将扇子开开合合,神色阴郁。 若不是晏无渡把他派去募款,他也不必被那人两次三番地催促威胁。 “没有……但他好像对身边那人很上心。”玉回春站在一旁,敛起了眸底的情绪。 她心里很清楚,眼前人的心里只有功名利禄,并无她的一席之地。 “你是说祈逢?”李悟绅笑容阴冷“不过是个玩意儿,成不了大气侯。但……” 昏暗的烛火只照亮了案几,隐在黑暗中的人语调讥讽诡异“晏无渡那么在意他,若是给他身体里加点儿东西,说不定这床第之欢会变成阎罗催命。” 李悟绅眸色阴冷地看着玉回春“想办法给他吃只噬盅。” “是” 玉回春对他的命令从不违抗。 “好啦,回春,别总是心事重重的,显得这张美艳的脸都失色了。” 李悟绅用回了以往温和的声色,他如愿以偿地看见了美人眸中快要溢出来的深情。 “过来。” 玉回春听见他轻佻的话语,身子僵了一瞬,却还是走到近前。 李悟绅一把将人揽进怀里,凑在她的脖颈上嗅着,低声道“多极品的美人,可惜晏无渡不识货。” 玉回春闻言心中只有揪痛,原来她在他心里只是一件随时可弃物件。 “大人,我……”美人目含秋波。 李悟绅闻言,眯起眼睛冷冷地盯向她“玉回春,我早就说过,不要对我动什么心思,我要的是无上权柄,你可明白?” 见玉回春面上难过更甚。 李悟绅一顿又语气稍缓道“怎么,许久不见,就不想我?” 玉回春闻言轻挽上他的脖颈,低声道“阿春知道了,阿春很想大人的。” 美人神色迷蒙,目含秋水,看得李悟绅心中一动,随后抱起怀中之人向榻边走去。玩弄帝王的女人于身下,想想就痛快。
第62章 受难 接下来的几日,又是一阵风平浪静。 直到玉回春来找俞恪。 俞恪偶尔出去跑马,但时间一长,便觉索然无味。所以他便找晏无渡要来话本子消遣。 书中的书生与小姐私定终身,本是浪漫,俞恪想得却是这门不当户门不对便罢了,眼界见识,理想抱负都不一样,不出多久必分。 他向来信奉的是强强联合,比肩同行。 “大人,昭妃求见” 俞恪乍听这一消息,反应一阵,才记起这么个人,便让人放她进来。 不过,她来干什么?俞恪放下话本,眸中闪过思索,怕是李悟绅要有动作了。 “祈大人,别来无恙” 玉回春依旧是往日的模样,只不过此时的她身上带着些若有似无的媚意。 …… 俞恪对这话是真不想回,他和她有什么寒暄的必要么? 玉回春也不恼,反而慢慢悠悠地靠近俞恪,语气轻柔,眼眸含笑,但笑意不达眼底“祈逢,我有时侯是真羡慕你啊。” 俞恪闻言颇为奇怪,他有什么好羡慕? 黄鼠狼给鸡拜年,玉回春来的突然,必然没有好事。 玉回春悠悠地走到俞恪旁边,微俯下身,有一瞬间离俞恪特别近,随后又若无其事的拉远。 她抬起手将散在额前的碎发发抚到耳后,笑得妖娆“祈逢,最是无情帝王家,能引天子折腰,你的命格不错。” 她看得到晏无渡对祈逢与对旁人的不同,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们之间的氛围,旁人插不进去半分。 玉回春自已不如意,她也不想让别人如意,若他们自已不醒悟,为什么要她来说。 不过想到已进入祈逢体内的噬盅,她笑得越发娇媚,他也许没机会醒悟了。 玉回春莫名其妙地来,什么都没做便走了。 俞恪本能地知道不对劲,但他又确实没发现什么端倪。 算算日子,这帮人也该有动静了,既然如此,那便以不变应万变。他都重活一世了,也没什么好怕的。 之后俞恪一直警惕着,但直到晚上,玉回春都没有任何动作。 若是投毒,俞恪丝毫不惧,但他没料到,玉回春擅盅。 凌晨,俞恪自噩梦中惊醒。 他满身的汗浸湿了寝衣,黏乎乎地贴在身上。嘴唇干裂,面上染着不正常的红晕。下腹处一股怪异的感觉一直冲击着他的理智。 不对劲!他很不对劲! 难不成玉回春给他下那种药了?他为什么没有察觉?她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俞恪些时意识已经模糊,理智的弦已近崩断的边缘。脑中充斥着像乱麻一般的问题在不断纠缠,纷乱不堪。 他跌跌撞撞地下榻,冲去案几旁拿起茶壶猛地往下灌水,理智回笼一瞬。 俞恪此时已双目赤红,浑身力气就像抽干了一般,身体绵软无力。 昏昏沉沉地回到榻上,俞恪赶在理智崩断前抽出枕下的短刃无意识地在胳膊上划着,不出片刻,一整片白皙的皮肤便血肉模糊。 理智回笼,俞恪提起内力去压制体内翻涌的疼痛和情潮。 顷刻间,一股巨大的痛苦几近将他湮灭,伴随着一声闷哼,面上瞬间血色褪尽,俞恪嘴角有血缓缓流出。 这不是毒,是蛊! 俞恪不清楚是什么盅,想去找晏无渡,但只要他稍减内力,体内的盅虫便会变本加厉。 怕是今日玉回春靠近他时放进去的,他竞没察觉到,真是太平日子过久了,连该有的警醒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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