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方:哇!果然是个小少爷么?我就说么,长那么漂亮、气质又那么好!等等,你该不会知道他的身份吧?你知道怎么不告诉他? 赵舒权:张医生,你觉得你是拆开卖零件值钱、还是卖整的值钱? 无视张方的“嘤嘤婴”,赵舒权想了又想,给曹瑞发了微信:有事随时打给我,语音和电话都可以。 曹瑞没有回复。赵舒权等了一会刚好到家,便暂时放下微信的事,让司机等在楼下,和张伯收拾了曹瑞的换洗衣物和个人用品,打包成一个小行李箱,吩咐保镖送去医学中心。 忙完了,张伯才询问曹瑞出了什么事、怎么会住院了。赵舒权没有详细解释,只说曹瑞身体不舒服,需要留院观察几天。 张伯感叹一番,又问赵舒权有没有吃过晚饭。赵舒权确实忘了吃晚饭这件事,张伯一提醒,才想起之前在公司,虽然给大家叫了晚餐外卖,但崔文翰好像提过一句曹瑞没吃、担心是不是因此引起身体不适。 他立刻抄起电话打给张方:“忘了跟你说,曹瑞没吃晚饭。你赶快帮他安排宵夜,别让他饿着肚子!” 张方大喊:“我早就知道啦!我讨厌喋喋不休不信任医院和医生的家属!” 电话被挂掉,赵舒权想再打也没了理由,悻悻地放下手机。张伯端来香气四溢的牛肉羹和小笼包,他这才听到自己肚子里发出的咕噜声。 坐在餐桌上吃着宵夜,赵舒权忽然发现餐桌好像很空旷,房间似乎也格外安静。餐具偶尔轻轻触碰的声音仿佛被放大了,连自己的咀嚼声也能听到一清二楚。 对面的椅子是空的。清晨和夜晚总是坐在那张椅子上与自己一起吃饭的人,今晚没有回来,以后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回来。 赵舒权感到不可思议。曹瑞的出现不过才一个多月,而在这之前的四年多,自己明明都是一个人跟张伯住在这套公寓中的。 他食不知味地吃完宵夜,起身进了书房。书房收拾得很整齐,曹瑞那张书桌上放着一摞用于学习简体字的教材,还有被他拿来当学习材料用的小说和科普书籍。 忘了把曹瑞正在看的书给他送去医院了。赵舒权翻了翻放在最上面的一本书,是一本古装悬疑的长篇小说。看书签的位置,大约读了三分之一。 曹瑞学得很快,简体字的读写基本已经不成问题。赵舒权正在考虑是不是开始教他学习字母和拼音。 张伯轻敲房门:“抱歉,少爷,忘了跟您说。下午菜馆的人打来电话,约好明天上午把您买的那床古琴送来。” 赵舒权自己都忘了古琴马上就要送来这件事。 令曹瑞十分中意、难得主动开口问价的那床古琴,终究是被他买了下来。私房菜馆的合伙人只是开玩笑说要价一个小目标,后来发现他是认真的,主动提出平进平出,忽略多年来的通胀因素。 赵舒权不可能让朋友吃这个亏,最后给了两千万,拿下了这床有四百多年历史的古琴。即便这样他还是占了便宜。这床琴如果上拍卖会,至少三千万起拍。 “明天我不一定在家,送来之后就先放在书房里。” 就算曹瑞再喜欢,琴也不能送去医院,只好等他以后的住处决定下来再说了。 洗完澡已经十一点多。手机忽然发出独特的提示音,赵舒权一听就知道是自己专为曹瑞设置的微信铃声。 曹瑞:赵先生,很抱歉,先前忘了回你的消息。我已经安顿下来,送来的生活用品也收到了。谢谢你。 赵舒权:嗯。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张医生不是叫你早点休息? 曹瑞:医生给我配了药,叫我临睡前吃。赵先生你呢?还要熬夜处理工作么?我看到微博已经恢复了。 赵舒权:没关系,别担心,你在医院要听医生的,好好休息。 对面很长时间没有回应。赵舒权等了一会,又发了一条过去:睡了么? 曹瑞秒回:怎么可能说到一半突然去睡? 赵舒权弯起嘴角无声微笑起来。 曹瑞:就是想到你可能还要继续忙到很晚,非常过意不去。明明是我惹出的事,但我好像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给你和大家添麻烦。 赵舒权回复飞快:你马上去睡觉,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 赵舒权:明天后天没有行程,在医院好好休息。有事跟张方说,或者直接打给我。别想太多。你签约之后就没休假过,放松两天。 过了很久,曹瑞回了一个字:好。 得到对方保证立刻吃药睡觉的承诺后,赵舒权坐在办公桌前打开了电脑。 微博已经恢复,不过之前全网吃瓜的盛况过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热搜上挂着新的词条,他和曹瑞的暧昧、同居相关话题已经在首页上看不见了。 他又逐一确认了包括“只说真话”在内的几个大V账号,果然都已“查无此人”,账号因为状态异常、言论不当等原因被封号,微博内容也都被清空了。 赵舒权冷冷一笑,发消息谢过了赖总。不过他也清楚,微博禁言不代表这些人就没有地方说话。换个平台,他们还是一样可以继续纠缠自己,就是影响力没有微博这么大。 除了让律师设法彻底摆平前台这几个人,这件事的幕后推手,也得敲打敲打才行了。
第36章 、他是谁? 曹瑞听到自己在笑。 他光着脚站在冰凉的木质地板上, 望着眼前的庭院,懒懒地轻笑。 庭院中朔风呼啸,卷起漫天碎琼乱玉, 将远山近水统统抹上一层肃冷的银白。 可他不觉得冷。 身上仅着贴身单衣,锦缎丝滑的面料包裹着纤细的身体,倚靠在一个火热的怀抱中。 身后那人的大手环着他的腰,灼热的气息扑在他颈项间,低声唤他“瑞儿”, 惹得他怕痒地笑个不停…… 他有喜欢的人。他想。 他与身后这人,该是两情相悦的, 才会举止这般亲昵。 可那人是谁? 他想知道。想知道自己是谁。想知道那人是谁。 他在那人的怀抱中尝试转身去看,想看清那人的面孔。可他发现自己挣脱不开。 对方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犹如铁箍, 紧紧将他拘在怀中,似乎没有觉察他的意图, 怎么也不肯松开。 他渐渐有些恼怒,边挣扎边呵斥:“放开朕。你弄疼朕了。快些放开!” 身后的男人充耳不闻一动不动, 臂弯连半分都不曾松动。 他忍无可忍,终于奋力挣扎起来,却发现身后之人不知从何时起,竟连呼吸声都消失不见。 他宛如被一个死人紧紧拘束在一个冰冷的怀抱中。 曹瑞猛然坐起身来,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被硬生生遏止,憋得咽喉胀痛。 他瞪大眼睛环顾四周, 雪白一片的病房中寂静安宁, 遮光窗帘将光线完全隔绝在窗外。宽敞整洁的房间中只有他凌乱的呼吸声。中央空调温度适宜, 他却感到浑身发抖。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尽管这是他自从失忆被救以来, 头一次清晰地记得自己的梦境。 头脑深处传来隐隐的钝痛。他垂下视线,看到了放在床头的《昙华恋》电影剧本。 ……难道是昨晚看剧本看得太晚、太入戏了? 剧本是昨天早上冯枫来“探病”时带给他的。据说修改到第五稿的剧本总算让赵舒权和杨放导演满意, 不出意外这个版本将会是定稿版。 “赵总还说,回头试镜的时候,杨导应该会直接从剧本中选一段戏,现场让你表演。我也希望你能在试镜前从头到尾把剧本读一遍。有什么想法随时跟我说。”冯枫叮嘱他。 冯枫一走,他便迫不及待翻开剧本,一口气读到深夜,被夜班护士查房时发现,强行看着他服药睡觉,他才发觉眼睛酸痛。 倾注在谢清允与陈维嘉爱恨纠葛的故事中的那份浓烈情感,却似乎并未臣服于安神药物,兀自在睡梦中活跃吗? 他缓缓伸出手拿起剧本,凝视着印刷简单的封面上用并不美观的字体印着《昙华恋》三个字,心中微痛。 剧中后半段有一场戏,谢清允微醺浅醉后,心血来潮在深夜召见陈维嘉。二人彼时已经心生嫌隙,陈维嘉深夜冒雪赶来,问谢清允为何召见自己,年轻的帝王轻声一句:“维嘉,朕想你。过来,抱着朕。” 那是二人在剧中最后一段温情缠绵的戏,此后皆是摧肝断肠。 曹瑞忽然想起一个非常重要,却一直被自己忽略的问题。 他立刻拿起手机打给冯枫,连寒暄都省了,迫不及待问道:“冯姐,你知道是谁演陈维嘉么?” 冯枫语调含笑:“怎么,看过剧本了?是不是想起这个问题有多重要了?” 曹瑞立刻明白了冯枫的意思,脸颊微红,轻声说:“我记得你好像提起过,但我当时没记住。” “我是提过一嘴。陈维嘉早就定了由贺珣出演,他是前年的星耀、金兰双料影帝,演技有保证,人长得帅气,圈内口碑也无可挑剔。你放心吧。” 曹瑞默默感到自己被揶揄了。《昙华恋》的剧本中有不下十次的吻戏、还有四段激情床戏,其中甚至还有一段带有强迫要素。演对手戏的演员人选还是非常重要的。 “冯姐,你能安排我见见他,跟他认识一下么?” “见面?你想见贺珣?”冯枫显然有点惊讶。 “我知道演戏不需要真的和对方产生感情。但这个剧本对情绪张力要求很高,如果是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我可能……” 冯枫沉默片刻,用鼓励的口吻轻声说:“我明白了,小曹。不过你别担心,等你试镜过了、角色官宣,我相信赵总也会想到这个问题,到时候一定会帮你安排的。” 曹瑞立刻追问:“那我的试镜什么时候安排?我还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冯枫想了想:“最好能找人对一下戏。你在医院不方便的话,自己对着镜子练习也可以。试镜的时间,杨导说想放在下周,不过具体方式还没定下来。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 赵舒权退出线上会议,管家张伯分秒不差地敲门,送来水果干酪拼盘和苏打水,像是在屋内装了监控一样精准。 “二少爷,大少爷刚才打电话来,问您今晚要不要回老宅吃饭。您都两个月没有回去过,夫人很想念您。” 赵舒权沉默地想了想,曹瑞出现之前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回家,这一个多月更是压根没想起这回事,确实有点说不过去,当即点了头。 “跟家里说一声,下午陪我过去吧,张伯。” 临时决定的行程多少影响了赵舒权原本的计划。本来他打算以“讨论剧本”的借口去一趟医学中心。昨天冯枫一早去探病把《昙华恋》的剧本带给了曹瑞,他很确定曹瑞肯定会第一时间阅读,不会把剧本丢在一边不管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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