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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文一头埋进女人的腿里，鼻涕眼泪抹在那价值不菲的长裙上。 段博淮没搭言，抬腿略过那对母子。 李叔不赞同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表夫人，文少爷年纪也不小了，整天冲冲撞撞，要是磕着碰着，对小孩来说是无妄之灾。” 对方是段家老管家，虽然是下人一个，但辈分和年龄摆在哪里，连段建恒都要好言相待。 女人不情愿地应下：“是，我肯定会好好教育他。” 大家族休闲聚会的方式还挺多，麻将台摆了几桌，甜品局摆了几桌，茶具摆了几桌，甚至还有垂钓区和儿童区。 佣人往前忙后，脚都抡出火星子了。 众人看到走廊上的段博淮，无一例外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目不转睛盯着两人看。 段家人都知道段博淮心大，一点都不在意这些目光。 严瑜眼尖，瞅见有位即将胡牌的人把六筒给打出去了，五六七刚好可以吃胡。 还有个人光顾着看他们这边，鱼上钩也没来记得收线，竟然让鱼连带着钓竿给扯下水了。 严瑜为了不让自己笑出声，连忙移开了眼神。 走了好一会儿，严瑜终于见到客厅的样子，坐下沙发的时候累得呼出一口气。 李叔让人上茶，上点心，段家老宅一下子进入紧张模式。 严瑜捧着茶杯喝茶的时候，段建恒从一楼书房出来。 他先是朝段博淮笑着：“博淮回来啦。” 随后看到坐在段博淮身边的严瑜，笑容收敛了些。 严瑜看得出段建恒不是真心实意的笑。 段博淮依旧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模样：“二叔。” 这一次严瑜没叫段副总，跟着段博淮叫人。 “二叔。” 段建恒被严瑜这个态度弄得一头雾水，怎么几天不见就转性了，他还想着用长辈的身份训几句话。 二夫人穿着白色长裙从楼上下来，酒红色的指甲摆弄着刚做好的发型，语调上扬：“博淮回来啦。” 从进门到现在，“博淮回来啦”这句话严瑜听了不下五次。 段博淮没看女人，礼貌性地点头。 严瑜猜测女人的身份，年龄30到35，和段博淮差不多年纪，从楼上悠闲地走下来，一副女主人做派，贴着段建恒坐，亲密地挽着他的手。 段博淮没叫二婶，严瑜心中有了答案，段建恒的第二任妻子。 真正的夫妻都是贴着坐，严瑜和段博淮之间可以坐下一个人。 真夫妻和假夫夫的对比参照物。 二夫人用那双妩媚的眼睛去看严瑜，温柔道：“你就是严瑜？长得……” 眼神扫过严瑜的脸：“好乖。” 一副狐狸媚长相。 严瑜坦然接受了这个夸赞：“谢谢。” 二夫人见段博淮没用茶，皱眉看着站在一边的佣人：“我不是说单独给大少爷上茶，他不喜欢龙井的味道。” 佣人诚惶诚恐垂着脑袋：“是夫人，我现在就换。” 严瑜记得在家段博淮喝的也是龙井，哪有不喜欢龙井的味道。 哦，在他们面前好一副女主人的做派，把段博淮当做客人。 在佣人准备上前撤下茶杯时，严瑜拿起段博淮面前的杯子。 他递给段博淮：“不烫，可以喝了。” 这点耀武扬威的小儿戏段博淮不放在眼里，二夫人锲而不舍，久而久之就惹人心烦。 段博淮伸手接过茶杯，眼神落在对方指尖淡了不少的伤痕上。 看来是有好好擦药。 “谢谢。” 严瑜朝他甜甜地笑了下：“不谢。” 这两人若无旁人地眉来眼去，在场的每个人神情各异。 二楼传来脚步声，段翊吊儿郎当地走下来，第一眼率先看向严瑜。 这一次的家宴段博淮果然会带严瑜。 “大哥。”段翊看似礼貌地问好，眼神在严瑜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不紧不慢地开口。 “大嫂。” 严瑜听到这一声大嫂仿佛被雷劈了一样，叫他严哥就算了，大嫂是什么鬼。 严瑜还没有表示不乐意，段建恒开口训斥段翊。 “没规矩，还没入段家族谱，身份不明不白，你好歹是段家二少爷，怎么能担得起你这一声大嫂。” 严瑜又听明白了，拐着弯来骂他是外人。 不过说得也对，他和段博淮还没有盖章呢。 严瑜垂着眸没有回应，心想：进度好像有点慢，是不是要加快一下。 段博淮平静地说：“担得起。” 严瑜闻言猛地抬头看向段博淮。 失落的小狗似乎寻找到靠山，黯然的眼眸像是有了光，期待地和他对视。 段博淮轻轻笑了下。 要不是旁人在场，严瑜一定会抓着段博淮的手—— 我一辈子对你好。
第14章 段博淮一句“担得起”让段建恒彻底丢了面子。 李叔给一旁的佣人使了个眼色，佣人见状连忙低着离开客厅，吩咐下面的人没有指示不得进入内堂。 客厅的气氛完全没有一开始的轻松，段建恒更是一脸沉色。 此前他知道严瑜是李家的真少爷，李家夫妇离世，李家财产按道理多少都给这个亲儿子。 李家和段家联姻属于强强联合，互利的事怎么可能不答应，他擅自用长辈的身份替段博淮应下。 段博淮对联姻不知情，上个月段翊生日会在段家老宅举行，段建恒本想让两人生米煮成熟饭，谁知严瑜忽然找上门，连带着段博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承认了这一次联姻。 可现在李家财产完全与严瑜无关，他在李家连话语权都没有，所以这一次的联姻完全就是严瑜单方面攀附。 有一件事段建恒不得不承认，现在段博淮还是段家家主，家主的妻子不可能是被豪门遗弃的真少爷。 段建恒沉着脸：“博淮，就算你是段家的掌权人也不能坏了规矩，你们两个现在名不正言不顺，世事无一定，要是你们散了，你也要以段家为重。” 严瑜现如今对段家来说毫无作用，更不能用作于把李家和段家拴在一起。 严瑜这会知道段建恒知道李家家产与他无关，赶着和他撇开干系。 李威让他去和段家联姻是为了解决地皮事宜，现在两家达成了合作，段建恒在他身上无利益可讨。 客厅里气氛又多了些尴尬。 二夫人和段翊平时不对付，现在意外地和谐，看热闹不嫌事大。 李叔只是管家，但一般不参与主人家的事。 严瑜作为一个任人摆布的联姻工具，此时倒也显得无辜。 段博淮抬起茶杯气定神闲抿了一口茶，茶水微苦，入口回甘，出自李叔之手。 “二叔说得是，要是散了，落下了不好的名头也会耽误人。” 段建恒赞同地点了点头，刚想顺势提出结束联姻，被人给打断了。 段博淮扫过严瑜，后者应垂着眸没有察觉到从旁边压来的视线。 “所以今天我是来和二叔商量订婚事宜。” 严瑜还没有想到应对之策，段博淮就帮他解决了问题。 段总长得这么帅，性格又这么好，要是单独放在另一篇文怎么说也是个病弱大佬，人设多带劲啊。 作者是怎么忍心将他写死，哎，天妒英才。 一提订婚，所有人都坐不出了，纷纷开口。 二夫人轻摸着新做的指甲，看似随意，实则非常有针对性：“严瑜年纪小，还没有读完书，这么早订婚是不是不太好。” 她顿了下，补充：“才二十出头还没定下性子，俗话说别被婚姻困住了脚步，还有大把展翅高飞的日子。” 话里话外说严瑜年纪小，玩得花，避免不了到处沾花惹草。 黄婆卖瓜自卖自夸，终于轮到严瑜擅长的领域。 “我就读于A大计算机系，今年二十岁，大一拿过国奖奖学金，参加过多项国家赛事，取得优异成绩，A大官网可查。”他看向二夫人，“不爱玩，不抽烟不喝酒不泡吧，没谈过恋爱，要是硬说的话，书中自有颜如玉，有段日子确实书不离手。” 婚姻对他来说不是坟墓，是通往财富的道路。 易和说什么都不用准备，他就没有准备，要是想到有今天这个场面，他拿出打印好的奖项和期末成绩就不用说这么多。 段翊没忍住笑出了声，有趣，是在太有趣了，他哥从哪里找到这么有趣的未婚夫。 这一声嗤笑在寂静的客厅格外突兀。 “没谈过恋爱？我怎么就不信呢。”段翊找了个感兴趣的话题。 严瑜说：“不信是你的事。” 谁怀疑谁举证。 “我信——”段翊语气轻佻拉长了声音，“但不知道我哥信不信。” 严瑜没有急着解释什么，住进段家这段时间，段博淮肯定会调查清楚他的身份背景，以段博淮的身份估计连他在幼儿园掉进过厕所都查清楚。 段博淮看向段翊：“我信不信对这场联姻都没有影响。” 得了，他哥真着了严瑜这条道。 段翊估摸着段博淮只身一人多年，孤单想找个伴儿，可没到非他不要的地步。 “哥，你都还没有问人家愿不愿意，没谈过恋爱的人眼光都很高，说不定有理想型，强迫人就不是我们段家的作风。” 严瑜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的理想型是你哥。” 段翊：…… 兜兜转转合着借他表白，我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这么大胆地表白让在座几位年长者面露不自在，严瑜依旧镇定自若。 他们在内堂坐了一段时间，外面还有客人，主家人不好一直不出去。 二夫人侧头和段建恒说道：“建恒，我先去招呼，外面不好没人看着。” 段建恒点了点头：“去吧。” 二夫人离开前意味不明地看了严瑜一眼，她这位侄侄媳妇手段有点高，不简单。 这场谈论订婚事宜不欢而散，段建恒也因为有事需要处理离开了内堂。 客厅里只剩下段博淮，严瑜，还有一个致力于当电灯泡的段翊。 段翊本身就不是坐得住的性子，只是现在有乐子让他能乐呵乐呵。 严瑜坐得住，但不太想坐，外面的瓷器到底是不是古董，刚刚进来门口那几条柱好像镶金了。 段博淮似乎看穿了严瑜的想法，开口：“去玩吧。” 语气像长辈对小孩的允许，小孩就小孩吧，严瑜不在乎屁颠屁颠地跑到外面去了。 段博淮起身准备离开，一旁的易和得到指示，在后面跟着严瑜。 段翊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倚着靠背没个样子：“哥，你真信严瑜这么单纯什么都不图？好好的一个真少爷沦落到联姻工具人，你说他心里怎么想。” 段博淮脚步没停顿：“一个星期五天迟到早退，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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