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御:……? 他啪的一下拍开蒋舟的手,脸上的嫌弃再遮掩不住,“一边儿趴着去。” 他对蒋舟的无谓姿态恼火得很,原本只是想着不参与主角攻受之间的爱恨情仇,没想到是直接没了爱恨情仇,剧情怎样扭曲是一回事,最可惜的是洛羽书被淘汰了。 这棵摇钱树眼看着就这么飞走了,如今再怨恼也别无他法,程御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从娱乐新闻中退出,转头切去了都市资讯,可很快,他的神色微微一变。 蒋舟还在回味心里那股难言的滋味,突然瞥见程御脸上细微的改变,他再次探过脑袋,问:“又怎么了?” 随即他就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硕大标题,关于江城市政府搬迁的辟谣。 “东郊……”蒋舟往下看,抓取到了其中的关键词,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他皱眉问道:“这不就是上次你拍下那块地的位置?这样一来,那块地要贬值不少。” 程御把手机一熄,垂眸盯着一片漆黑的屏幕,不咸不淡地应着:“是啊。” 话音未落,手机已经响了起来,是高原的来电。 与原作剧情无二,这位在得知确切消息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如何来指摘程御的过错,并趁机夺下一部分的权柄。 程御任手机响了几回,最后有些烦了,索性拉黑对方,将手机反扣在桌上,顺手夹起一个晶莹剔透的虾饺,施施然地吃起了早餐。 他这副意态悠闲的模样,反倒是边上直盯着他瞧的蒋舟看起来更着急些。 转眼又有电话进来,程御伸筷的动作被打断,眉心下意识蹙起,却在翻开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时,又松开了。 蒋舟留意到程御突然的转变,皱眉的那个人顿时就变成了他。 野兽般的直觉,让蒋舟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他想去看来电的是谁,能够让程御的情绪骤然松懈下来,却被程御眼疾手快地躲过。 程御单手划开屏幕,接起了电话,瞥见蒋舟在一旁眼巴巴的模样,更是起身走去了沙发那边。 蒋舟从喉间发出一声含糊的抱怨,极快地跟了上去。他身高腿长,步子又习惯性地迈很大,程御刚才坐下,蒋舟就已经紧紧贴上。 程御不知道他这幅家养犬一般的黏人劲儿是哪里来的,总不能自己骂他两句狗,就真成了狗吧。 他的指尖抵着蒋舟的额头,将对方一点点地推开。 与此同时,陆含璟低缓的声线也从手机对面持续不停地传来。他们之前有过约定,如今外头闹得沸沸扬扬,陆含璟自然得来电找程御商量东郊那块地的用途。 程御将蒋舟抵开,眼眸低垂,长而浓密的睫毛下,一双深色的瞳中看不出好坏情绪。 “来我家商量。”他说。 约在外面还要用车,势必避不开陈廷玉的眼线。而程御拍下东郊这块地,是为将计就计,以退为进,趁机拽出集团里的毒瘤,自然不能让其一的陈廷玉知道他的安排。 蒋舟原还乖巧地任由程御抵着脑门,他也不用上劲儿,跟玩闹似的。 闻言却是眸色一深,以唇形问他,「是谁?」 程御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把他的脑袋往边上转了小半圈,回避蒋舟恶犬似的噬人眼神。 而另一边—— “上你家?”陆含璟语气难辨地重复。 原以为依程御的性子,得知江城市政府不搬迁的消息,多多少少总要闹一番脾气,尤其这块地还是自己假意让出,陆含璟本做好了被他再次针对埋怨的打算,打电话来也是一心想着先哄住程御,不要与程氏彻底闹翻。 却没想到,程御这样镇定而冷静,像是早早知道真相,却还是无所谓地一脚踏进了陷阱,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倒不是自己曾以为的骄纵少爷的形象。 “嗯。”程御应道:“直接过来,我会通知安保放行的。” 他话音未落,却是砰的一声,那句话的尾音被打断,转变成程御轻轻的一道气音,甚至有些惊惶的情绪在里头。 这种感觉莫名的熟悉,陆含璟心里一紧,语气略微古怪地问道:“你那里有人?” “唔,没有。”程御很快回道,声音有些凌乱无序,不过尚保留着理智,“是条狗,有点闹腾。” 程御养了狗? 陆含璟心里的疑窦一闪而过,却听程御语气急促地再次问道:“你来不来?” 陆含璟神色微滞。 之前连在家门口等都不允许他等上一会儿的人,如今却着急地邀他上门,没有半点的防备。 摇摆不定,若即若离,倒像是一种刻意的手段。 他的身子往后仰,靠在沙发背上,因此而露出清晰凌厉的下颌线条,和流畅有力的肩颈曲线,陆含璟的眼眸如一泊幽蓝湖水,让人看不出深浅。 喉结微微一滚,因仰着头,他的声音便像是从喉口挤出似的,带着沙哑难辨的感觉。 “好,等我。”
第022章 (倒v开始) 程御挂了电话, 这才垂眸看向半跪在沙发边,唇角挂着恶劣笑意的蒋舟。 蒋舟扣着他的脚踝,依旧没放, 对程御的胡诌分毫不恼,甚至还有闲情问道:“你朋友知道, 你说的是哪条狗吗?” 哪怕隔着袜子, 程御仍旧能清晰地感知到来自蒋舟的温度和紧贴的力度,他的指尖其实还在微微的痉挛, 腰部以下甚至是完全酥麻的, 即便如此, 程御脸上已经没有半点方才的失措,唯独眼尾的一枚红痣,还陷在娇气与不安的情绪里, 轻轻发颤。 程御知道蒋舟再坚持下去,自己恐怕装不了多久。 他清楚对方得寸进尺的性格,抢回主动权于是至关重要。 程御神色冷淡, 却意外地有了动作, 他伸出手,精贵的黑色丝质手套勾住蒋舟藏青色的领带,一点一点,将对方慢慢扯近。 因为半跪在地,蒋舟被程御突然的动作拉了一个趔趄,为了保持平衡,另一只手只能撑在沙发上。 即使这样, 他依旧没有挣扎, 顺着程御的力度,一点点地靠近, 直到实在太近,近到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膛轻微而均匀的起伏时,蒋舟才抬头。 他只能仰起头,才能看到程御的脸。 以一种半跪的、仰视的、可堪臣服的姿态。 程御低头仔细端详了会儿蒋舟的脸,直到那麦色的皮肤上浮起微微的红色,他才轻轻嗤笑一声。 “狗绳子还被我拽在手里,你说是哪条狗?” 哪……哪里学来的虎狼之词?! 蒋舟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短短几秒钟,他的整张脸连带着露在外头的耳根和脖子都涨了个通红,羞恼地像是被当众扒光了似的。 他像被烫着了手一样地松开程御脚踝,拿两只手去夺回还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领带,奈何那末端在程御指上缠了两圈,对方不松手,蒋舟也不敢硬抢。 他僵着动作思考片刻,突然急切地拿指头拽开领带结,将那口子拉开,脑袋往下一缩,逃开了。 不仅如此,蒋舟双手往后撑地,在逃离程御掌控的同时,又连着后撤好几步,才重新站了起来。 完全就是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样。 蒋舟这样紧张,反倒激起了程御内心恶劣的一面。 他的双腿交叠,摇晃着手里的领带,气定神闲地对着蒋舟欲逃的背影:“站住,狗绳子不要了?” 必须让他知道,戏弄自己是有代价的,不然以蒋舟的性格,之后还免不了遭他突然袭击。 蒋舟高大的背影一僵,转身想去夺,却被程御躲开,他扑了个空。 “你什么意思?” 程御把玩着蒋舟的领带,慢悠悠地开口:“你见过哪条小狗出门,不是由主人牵着绳子的?” 蒋舟盯着一头凌乱的发,在原地伫立片刻,才硬邦邦地回了句:“那你要陪我出去谈生意?” 程御轻轻眨了眨眼,眸中流露出异样的神采,“我不。” 蒋舟背后还蒙着一层紧张的薄汗,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持续的滚烫的鼻息,直到这一秒,他看清程御眼中的戏谑,一时间,原本铺天盖地的翻涌热浪骤然静止。 他意识到,这是一次驯服的过程。 但是被牵着鼻子走,从来就不是蒋舟的性格。 蒋舟盯着程御和自他手上软软垂下的领带,脸上躁意慢慢消退,突然露出一个肆意大方的笑,索性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粒扣子,将平整的领子扯松些,不羁的动作里满是坦然。 他突然又逼近沙发,右手撑在沙发背上,弯身凑向程御,轻声开口:“那劳您给我收着,回来咱们再继续玩这游戏。” 他们离得实在太近,蒋舟说话时,带着热意的气息若有若无地喷洒在程御耳侧,混合着清浅的薄荷气息。 程御微微敛眸,冷淡的视线便落在了蒋舟高挺的鼻梁,和带着笑意的眼上。 被反将一军。 好像程御是那个幼稚地索要角色扮演游戏体验的人,而他蒋舟,则成了成熟包容的那一位。 蒋舟说完话,压根不给程御回话的机会,他快速起身,拎起外套就往外走,看那快了几分的步伐,倒没有言语中表现出来的那样自若。 直到关门声响起,程御才轻轻哼了一声,把蒋舟的领带往边上一丢,搓了搓耳垂,又弯腰去揉他尚且僵麻着的脚踝。 灼人的热意已经散去,但那股子被把持掌控的不适依旧覆在他心上,程御按了许久仍不解气,便拿起沙发上那条藏青色的领带,愤愤然地丢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屋外闷雷轰地响起,没多久,春雨淅淅沥沥地下起。 程御短暂的愣神之际,收到陆含璟发来的讯息,说两个小时后到。 他默不作声地按熄了屏幕,雨天的低气压让人胸闷得慌,程御听着雨声,一时也有些困倦袭上心头,回神时,他已经在沙发上窝好,脑袋也枕着柔软的沙发扶手。 程御盯着天花板,轻缓地眨了眨眼,任由倦意将自己拉入梦中。 这个短暂的小憩并不算惬意,程御确实做了个梦,他梦见前世,梦见十六岁的自己。 惊醒时冷汗津津,他一看时间,才过了二十分钟,离陆含璟过来还得有一个多小时。 外头雨势渐歇,程御打开窗,看到细雨如丝飘散在空中,凌乱得让人心生不安。 他静默地站了会儿,直到雨丝打湿了他搁在窗台上的右手,程御才转身。他上楼换了套衣服,又拿上伞,出了门。 - 程御着实不喜欢雨天。 前世十六岁那年,他被查出罕见的基因病时,曾不敢置信地问过每一个人 ——他注定变成个瘫子吗? 没人敢回答他,连平时骄纵的大姐也别过脑袋,不敢看他。 程御跑了出去,就是在这样的雨天。 十六岁时的无措,又在十年后的今天,在另一个时空,在相似的环境,再次袭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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