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归的老雌虫没有喊累,脸庞上皱起的皱纹团在一起,眼角低垂,似是要落在嘴边。 “公爵阁下是否还在屋内?”约瑟夫将自己手心拎着的点心匣子递给一旁立着的仆虫,轻声询问。 “阁下已经出发去公司了,”仆虫不敢多说,只是中规中矩地回答着老雌虫,并低着头接过点心。 “这些点心是公爵点名要给雌君准备的,不可怠慢,”老管家点点头,嘱咐着仆虫。 老雌虫没有再说别的,直到一旁得到命令的仆虫恭敬地退下,他眼尾聚集的凝重仍然没有褪去。 昨天自己所见的那一幕太过匪夷所思,如果他们所说属实,那么公爵和雌君的生命安全实在是堪忧。如果府内有他们的探子,那么爆炸案、兽族偷袭、偷拍视频……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约瑟夫少有地露出了头疼的表情,他静坐了一会。深厚的阅历让他见过不少大风大浪,所以他很快理顺了自己的心情。 ‘我会作为公爵阁下的手和眼揪出安插在霍氏家族的探子,决不姑息。’约瑟夫拂去自己衣角上的露水,像往常一样开始了自己的巡查工作。 …… ——纪氏家族 “纪斯玉?你到底欠了他们多少?你这样做有没有考虑过后果?你自己欠一屁股债,家里面给你收拾烂摊子,你又修改家里的账目,贪了今年总收入的将近一半,导致集团没有足够的资金周转……现在兰斯家族因为得罪霍氏找上门来,逼迫我们站队,你说,到,底,应,该,怎,么,办?”纪斯玉将手中的账册拍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巨响。 一向温和的面庞现在却显露出了明显狰狞的怒意,纪念咬紧了后槽牙,怒目而睁像是要活活生吞了面前的雄虫似的。 可纪斯玉满不在乎地‘嘁’了一声,“不就是半年的收入吗,咱们虽然和霍氏的体量没法比,但毕竟也是个上层贵族,不至于这点钱都拿不出来吧?再说了,咱们家那成堆的不动产地契,随便拿出来几个……资金不就有了?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 “纪斯玉,现在局势这么动荡,生意很不好做。各大势力集团相互倾轧,逼迫我们站队,我们只有足够的资金才能将主动权牢牢攥在手心里,否则在风雨飘摇的现今,我纪氏只会成为被浪花卷上天际又被抛下狠狠拍碎的粉末。你和那些贵族子弟混了那么久,这些事情怎么半点都不知?” 纪念看向自己亲弟弟的眼神有些痛心疾首,对纪斯玉的纨绔程度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你最近老实在家呆着吧,别出去丢人现眼了,”纪念看着纪斯玉毫无悔过的脸别无他法,只得摆手让他出去。 “禁足我?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这么做?……”纪斯玉非常不满,喋喋不休地吵闹着。 “就凭我是你的兄长,我是纪氏的家主,我就有权力命令作为家族成员的你……”纪念的愤怒值成功爆表,连兄弟俩之间最后的脸面也没顾。 “阁下,”一只中年雌虫踱步而来,打断了兄弟之间的剑拔弩张。 “鬼才听你的话,”纪斯玉摔门而出。 “阁下,您别生气,之后的合作还需要您亲自操盘。”明明才刚到中年,雌虫却已经银发苍苍,看来平常的工作很费心力,也很难看出他居然是纪念的雌君。 “唉,你别太惯着他了。”纪念摁了摁自己的眉心,眼尾泛着痛意。 “之后和你家族的合作我会跟进,你可以放心。”纪念强打起精神,回复着雌君未表达的催促。 ---- 请大家多多收藏 因为期末月的原因,之后大概还能更新两章内容就要暂时停更啦,12月18日—1月20日停更,望大家理解。
第39章 变异种 冬日的傍晚总是很短暂,明明只是过了几分钟,还透着几分光亮的云便也滑入了纯黑的夜幕。 当作为天然屏障的夜幕落下,便是行动的最好时候。 城郊一片黑漆,只有小路上的几盏路灯还在忽明忽灭地闪着,微弱的光亮也像是下一秒就要熄灭一般,显得气氛格外诡异。 突然,映射出来的孤影闯入了光线范围内。那道影子在林子和小路里敏捷地穿梭,仅凭肉眼只能分辨出一道残影。 再次踏上这熟悉的小路,却已经时隔多年。 这里本由整块青石板铺就而成,每到秋天,旁边的梧桐林簌簌落下的大片叶子也为其蒙上一层金色,为不远处的庄园添上几分贵气。 曾经是自己童年时期和雌父捉迷藏、跳花绳的‘风水宝地’,如今也彻底变了样子。 这是一段久远的记忆,印象中,雌父会看着手背上裸露出来的伤痕露出落寞和悲哀的神情。那时自己还不懂,即使现在明白了,却也改变不了什么。 记忆里的景象渐渐与眼前的残破模样重合,整齐的石砖的不知何时变成了碎石块,不规则突出的棱角让路面坑坑洼洼的。梧桐树竟也少了大半,稀稀疏疏只剩下了几棵。倒是杂草长得正旺,一丛一丛茂密连绵,冬日里仍旧郁郁葱葱的叶梢响应着冷风泛起了怒涛。 很显然,这里很久没有被修整过了,不过能在钢铁丛林拔地而起的虫族帝国拥有这样一座庄园,也能昭示原主人曾经的财力。 雄虫虽然被雄保会设下了禁足令,但也仅仅是止步于此。周边雄保会的守卫没有靠近别墅的主区,而是在周边绕行巡视,这反而为军雌行动提供了便利。 …… 孤影绕开了守卫,迅速向中间的别墅逼近,湛蓝色的眸子里却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雄主今天会晚一些回来,行动的时间虽然比较充裕,但还是要尽快。”孤影很快收起了自己的情绪,自言自语道。 别墅门口,两只侍虫靠着门口的女神雕塑打着哈切,眼睛都快闭上了,完全没注意衣服蹭上了不少灰尘。 屋内二层,一只干瘦得只剩骨头的雄虫摩挲着一旁年轻雌虫的腰部软肉,怠懒地伸了个懒腰,听见骨头嘎吱嘎吱的响声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正值壮年,还能再战,来啊。”老雄虫虽然被遣送至郊外的庄园禁足,但他仍然有闲工夫和好心情在雌虫身上找着乐子。他像是突然回满了精力条,径直扑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亚雌。 那亚雌眼神空洞,任由其上下手,嘴唇因为门牙的咬合不留一丝血色。 ‘砰咚……咔嚓咔嚓……’ 飞天的木屑和玻璃碎片并没有给老雄虫享受的时间,炸起的玻璃倒映着雄虫眼里的不甘和愤怒,他随意胡撸了一下自己的老脸,拍掉了身上的木屑,刚想质问是谁干的,结果却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如果可以,我真不想来这里见你。”孤影不知何时闪进了室内,一个转身注视着雄虫。他的披风甩过一道残影,再次糊了雄虫一脸灰尘。 “我@*#%!$?@?#@&……”雄虫连续呸了几下,灰尘已经填充进了满是老年斑的褶子里,灰扑扑的雄虫看起来各位狼狈。 “你不还是来了吗?”雄虫骂完,反而换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前一后的情感转折着实太过突兀,很不像雄虫的性格。 西瑞尔脱下兜帽,被紧身衣包裹的流畅身材显现了出来,他抱臂冷冷地看着老雄虫。 “你个没用的东西,滚吧,”雄虫朝着西瑞尔笑完,踹了旁边仍旧木讷的亚雌。亚雌在这个时候却如同清醒了一般,用小臂挡住了雄虫蹬过来的腿,反而让雄虫滑了个趔趄。 “我这就离开,”亚雌看着手臂布料上脏污的印子恍惚了一下,看着刚站稳的雄虫,‘蹭’地一下蹦了起来,快速迈过一旁碎裂的建筑残渣,迅速消失,完全没有显现出一点刚刚的呆愣。 “现在可以说了吧,”西瑞尔随意地找了个凳子坐下,定定地看着雄虫。 “是这个吧?”老雄虫拎着干枯的两根手指勾起了胸口衣袋里的物件。 金黄色的细线被勾在指缝里左右摇摆,中间被蝴蝶状镂花装点的的蓝色宝石在空中摇摆不定。 “你没有把它卖掉,我很惊讶。”西瑞尔看到那个熟悉的老物件,眸光一黯。 “你能骗过雄保会的守卫,我也一点也不惊讶,但是你今天既然来了,就别再想离开。”老雄虫完全没在意西瑞尔说了什么,自顾自地表述着。下垂的眼角向上挑了挑,迸出的精光渗出算计和怨毒。 老雄虫将宝石项链放在胸前的衣兜里,用力拍了拍,随后用干枯的手指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脖子一耸一耸地嘻嘻笑着。 那笑声很尖锐又很有力,像是吊着嗓子在嘶吼,但的确不是一只被酒色掏空身体的雄虫应该表现出来的模样。 雄虫脖子上的皱褶随着动作一抖一抖地颤着,不少皮屑和枯黄的头发随即掉落在肩膀上。 很快,就连脖颈上的皮肤也开始鼓胀而起,如同什么东西要出来了似的,高耸的鼓泡层层叠叠地趴在皮肤之上,西瑞尔已经认不出来眼前这个囊肿成不规则形态的奇怪物体是自己的雄父。 鼓包越来越大,很快就贴上了房顶。这层皮囊终是撑不住了,随着‘噗呲’的裂响,浓绿的液体喷薄而出,四处飞溅。 “嗷呜,嗷呜,”野兽在阵阵低吼,这也是西瑞尔永远不会忘记的声音。 “兽族?怎么会……?”西瑞尔侧身一滚,躲过了抽来的尾鞭,身旁的地面皲裂成了几块。 “变异种?”西瑞尔没有忘记年迈的雄虫是怎么在瞬息之间撕裂皮囊化成变异种的,那一幕着实有些惊悚。 这里虽然是郊区,但毕竟还属于虫族主星的管理范围,居然有兽族在严密的管理下大摇大摆地溜出来。即便西瑞尔知道实际情况的严峻,但是亲身经历后还是觉得悲哀。 前线的战友拼命厮杀,以身殉国埋骨异乡,只是为了身后的民众开创一线生机,而本应帮助支持的后方内部,却因为权力的纠葛与敌方勾结。 冷风从破碎的窗口里灌进屋内,寒意从脚尖攀上骶尾,这里的冰寒之气从未如此浓郁过。西瑞尔这才觉得冬日里的罡风是如此冷酷,带过来的力劲狠狠地戳着他的脊梁。 …… “虽然不知道真身具体去了哪里,不过与你们有关是板上钉钉的了,果然还是免不了动手,关键时刻真的是指望不了雄保会一点。”西瑞尔拍了拍身上的浮尘,从兜里掏出□□攥在手里。 他纵身一跃,看着下面抬头与他对视的变异种,紧紧攥着□□的手高高扬起,狠狠向下扎去。 变异种的身体比军雌想象中的灵活,它迅速闪身躲过了第一次攻击,并甩起身后的尾巴狠狠抽向了仍在空中未落地的军雌。 西瑞尔迅速翻身,尾尖擦过鼻头呼啸而过,轰塌了面前的墙壁。 地上深不见底的裂隙径直蔓延到了还算完好的两侧墙壁,其中仅有的一块承重墙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响,墙上糊住的涂层也开始向下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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