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瑞尔的确很想知道,但是雄虫今天太过于反常,他并不想逼问,对方也有自己的自我空间,只是…… “我今天去见你雄父了,”话音刚落,雄虫抬起头,果然从西瑞尔的眼里看到了担忧和惊讶。 “他有对您做什么吗?您有没有受伤?”西瑞尔蹲下身,撩起霍根的衣袖,仔细查看着。 “我没事,”霍根摸了摸西瑞尔的头发,没打算和他细说,“你见他也会觉得心烦和苦闷吧,我不想让你那样,所以我决定替你会会他。”霍根对西瑞尔柔声说道。 ‘考虑我的心情还给予了我这样的关心和爱护?我明明应该高兴的,可是您才是最重要的那个啊,怎么能够为我做这种事呢。’西瑞尔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何有这样大的胆子,居然敢规劝一位雄虫,他本来是想哄着雄虫听自己的话,可是说出口的话却变得冷淡疏远。 “您下次不要再这样了,这是很危险的事,您的安全应该放到第一位。”西瑞尔扶住霍根的肩膀,定定地看着他。 看着雄虫有些落寞的眼神,他很后悔。‘为什么一开口,话就变成这样了?’ “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霍根说道,心里却泛起了惆怅:‘有些事若是现在不做,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若是那边顺利的话……’ …… ——宴会厅 “西瑞尔中校,真是年少有为啊,今日终得一见……” “什么中校啊,马上就要升上校啦……诶您别走,我这个雌子也要参军了,您看……” “我这边也是这样,……快过来和大人见个礼……” “你别挤我……我才是第一个到的……” …… 西瑞尔淡淡地扫了一眼身边围着的虫群,趁着虫群的争执,他终于有了喘息之机,从其中溜了出来。 不知是否是缘分,他回首之时,与一边同样是被虫群围着的霍根遥遥相望,四目相对,霍根朝着他举杯,像是在对他敬酒,口型比划着:“你真的很厉害哦。” 西瑞尔唇角上翘,雄虫的夸赞和身边的雌虫单纯的恭维奉承不同,总是能让他真心地笑起来,于是西瑞尔也向着霍根的方向回敬了一杯。 ——另一边 “我们行动吗?修恩那边搞定了,现在就差西瑞尔了……” “等着等着,就差那杯酒了,很快就能发作……” “再等两分钟……” “前线的那次被他侥幸逃过,这回他跑不掉啦……” …… 宴会快进行至末尾时,西瑞尔的脸颊已经有了些微醺般的红色,但他的意识依旧清醒,见雄虫被团团围住,便借口醒酒告别了那些劝酒的雌虫。他出了宴会大厅,远离了里面的觥筹交错,打算在花园里逛一逛再回去,刚好能赶上结尾。 空荡荡的园子里一片片的玛瑙葡树缀着各色宝石和珍珠,枝叶上挂着五彩金线和绸缎绫罗,脚下的毯子上也用雪绒毛织成。风轻轻吹过,宝石和珍珠闪烁着月光,绸缎也撒下了磷磷金粉,看起来冷清又奢华。 “没有护卫?”西瑞尔扫了一圈,却没有看到一个守卫的身影,他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西瑞尔刚踏下金砖台阶,心脏骤时收缩,一阵急促心绞痛开始从心脏攀至四肢,他急忙扶住一旁的台阶扶手,踉跄中勉强稳住了身形。 ‘糟糕……没有护卫?……雄主还在里面,’他捂住自己的心口,费力地转身,汗水从头皮缝中流淌而出,合身的西服沾了汗液,紧紧地贴在了皮肤上,像是淋了一场瓢泼大雨一般。 他很难迈开步子,却箍栏杆勉力拖着自己的后腿前行。嘴里却还是念叨着:“雄主还在里面,我在这里,他……他不能出事。” 就像是洋葱被拨开了环环包裹的辛辣外皮,露出最里面味道最冲的核心一样,最难忍受的、被炙烤般的灼烧痛楚终于向西瑞尔露出了獠牙。 灼烧般的痛楚让意识像要被熔掉了一样,黏黏糊糊地粘在了控制行动的神经上,阻断了神经信号的传导,使大脑罢工,拒绝控制四肢的行动和协调。酸软绵绵的肌肉已经没有办法继续支撑他的站立,最终还是‘噗通’一下滑落在地。 西瑞尔紧紧咬住下唇,拼命地握住一旁的扶手,可是他却发现自己如何也使不上力气。只好朝向宴会厅的方向,伸着手摸索着地面——他居然是想要爬过去。 “这样就行了吧?” “差不多了,我们过去把他拖走……” “小心点,他可是南部战场的战神,你忘了咱们的大英雄如何被他杀掉的?” “有什么大不了的,大剂量的抑制剂和激发剂,足够让他今天晚上都站不起来,怕什么,这才是个折磨他的好机会啊……” “战神跪地爬行,明天的头条就是这个如何?太好玩了哈哈哈” “快拍下来” 几个近乎两米的高大生物从玛瑙葡树的阴影下蠕动着冒出来,缓缓移向西瑞尔,其中一个捏住西瑞尔的的下巴颏,强迫他抬起头来。 他们看到的却是一双瞪得血红的眼睛,眼底满是不甘和愤懑。即便军雌已经无力起身,可是身上的气势犹存。 血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开来,西瑞尔舔了舔下唇。 “瞪我干什么,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是上面的尊者,你是地底下的蝼蚁,臭虫子们果然都没有礼貌。”一只人型生物像是壮胆似的走向前。 “给老子跪下道歉,”它将西瑞尔推倒在地,一脚踩上了他的脸颊。 西瑞尔抵死不吭声,他拼命地抓住那只人形生物的衣服下摆。 即便如此屈辱地被敌人踩在脚下,但西瑞尔的内心还是升起了一丝侥幸:‘看他们的样子,恐怕只是冲我一个来的,看来雄主就暂时是安全的。可是雄主一只雄虫,在不知敌友的宴会厅里应酬还是太危险,得报个信才行。’ “别过头了,弄得太脏了,里面的雄虫该不喜欢了……”旁边的人形生物开始劝说。 “怕什么?雄虫不都喜欢被弄得惨兮兮的军雌吗?这样不是更好?况且他早就没了军雌的恢复能力,送给雄虫……嗯,会被玩死吧,这不是更好了?此仇不报更待何时?……” ‘我的体检数据这样隐秘的事情为什么他们会知道?难道是……’西瑞尔越听越心惊,他真的不愿意在脑海中想出来那个词。身体仍旧绵软无力,只有手在裤兜里摸索着什么。 踩下来的脚使的力气越来越重,隐约能看到鞋底下面的脸颊青肿渗血。 等到它再一次落下脚时,留给它的只有金砖上空荡荡的空气。 “啊——”惨叫伴随着血管被扎破的‘噗嗤’声,那个人型生物就这样在他的同伴面前身首分离。 ---- 请大家多多收藏
第25章 带离 “不……不可能……怎么会,我明明给你注射了……” 原本扎成一堆的人型生物在看到从同伴弯折的脖颈裂口中喷溅而出的血液后纷纷向后退去。其中一个用颤抖的尖长指甲指着西瑞尔,抖若筛糠,看起来极其不可置信。 “啪嚓,”西瑞尔重重地一跺脚,地上的玻璃针管裂成了不规则的小块,碎渣在外力的作用下四散飞溅。 ‘我撑不了太久,得抓紧时间才行。’西瑞尔默念。 他拔出了插进自己手腕的针头,额角上,血水混合着汗液向下流淌,血红色糊住了他的视线,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前方物什的轮廓。可即便如此,湛蓝色眸子里的微光反而刺透了干涸的血块,在暗夜下闪着莹莹蓝光。 锐目中满是冷意和决绝,他的整个身子像是一条紧绷的绳子,左手紧紧攥住栏杆,皮肤表面青筋暴起,就如握住了一把出鞘的锋利之剑,右手臂抬起张开,横在了对方面前,阻挡了其前行的脚步。 对面打了个寒颤,这才想起自己的对手是一位现役军雌,是南部战区的那个不可打败的神话。 “今天怕是不能善了,记住,如果任务不成功,就赶紧逃命,一定要把药剂的效果告诉上面,我们还是老地方见。”领头的看了看他身边的下属,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让你们走了吗?”西瑞尔不知何时腾空出现在了他的头顶上方,破空声带着劲风自上而下袭来。 尖而长的三角形玻璃碎片被他紧紧攥在手里,寒芒一闪,领头的人型生物只是张了张嘴的功夫,就完全失去了那一瞬的逃跑机会,只能眼看着银色尖端离自己的头颅越来越近。 ‘扑哧,’像是切豆腐一样轻松,三角形玻璃碎片从颅骨到下巴颏直接扎了个对穿。迸溅而出的血液在血压的压迫下呲了出来,淋了西瑞尔一身,淅淅沥沥的液体从鬓角上滑落,滴滴答答的。 原本精心挑选的白色西装上满是血点,几乎看不出了原来挂在衣柜里闪闪发亮的的样子。使劲攥着碎片的手心粘腻腻的,与下方人型生物的头皮组织融为了一体,不知是谁的血。 对方的眼珠子像是要瞪出来似的,眼里的愤恨和不甘溢了出来。努力闭紧牙关的肌肉痉挛着,但还是合了又张,妥协般散尽了最后一口气。 月光下,西瑞尔抽出插在下方□□颅内板障的碎玻璃,带出了喷泉似的血注。修罗般的嗜血神情再加上地上已无生息的扭曲□□足以震慑剩下的敌人。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k6型的修复剂虽然让体内翻滚涌动的岩浆般的痛意暂时冷凝,可是体内深处,那颗微小的球状热源却还在持续不断地释放着大于自己体型万倍的热量,让几乎要凝固的物质又有了开始融化涌动的趋势。 灼烧般的燎烤点燃了勉强覆盖的坚冰,痛意渐渐崭露头角。 ‘还有一些,就快了,’西瑞尔将自己的视线从地上的模糊组织上挪开,扫视着前方瑟瑟发抖的几个。 ‘噗嚓,啪喀……’这是敌人的生命被宰割殆尽的声音,也是他们在最后时刻的顽抗与呐喊。 杂乱的叫喊声最终都归于平寂,这里除了满身泥泞血迹的西瑞尔和脚下横七竖八躺着的□□,一切都静悄悄的。 ‘咳,’西瑞尔喷出一口血,k6型的修复剂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躁动,他再也挺不住了,左手撑地跪倒在了金砖上。 西瑞尔看着月光倒影中自己浑身上下满是血迹的狼狈身形苦笑了一声,意识被烧得模模糊糊的,视线也是朦朦胧胧的,可他又想起了初次见面那只温文尔雅、弯腰伸手邀请自己喝茶吃点心的雄虫。 在最痛苦最艰难的关头,脑海中却总会想到未尽的遗憾和最幸福、甜蜜的时刻。 ‘糟蹋了您为我挑选的衣服,真的对不起,雄主。现在,这样的形象怕是会吓到您,我不想看见您的眼中露出类似厌恶的情绪,’ ‘请他吃点心喝茶的雄虫、为他挡住雄父刁难的雄虫、特意为他买鲜花的雄虫、为他挑选礼服的雄虫……’西瑞尔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个记忆碎片。和霍根共度的时光,是他二十多年以来,荒芜沙漠般的虫生里出现的那个唯一的生命体——那朵纯白的栀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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