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却和没事人一样。 “你一个人在这我怎么放心。” 江麓声音温和:“晚上还有护士值班。而且,我想自己先待一会儿。” “明天早上,可以给我带一份甜口的早餐吗?” “啊……好好,我记住了。”崔姨默默把门关上。 门扇这次只发出轻微的声响。 病房重新变得很安静。 和江盛怀之间再次弥裂开巨大的鸿沟。 但这一次,江麓不打算去跨了。 熟悉的铃声准时响起。 江麓刚接通,还没开口,陈彻快活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他有点意外,又确认了一下备注。 【商泊云|绝世好攻版(爱心)(爱心)(爱心)(爱…】 这是某人趁着脑震荡没缓过劲改的,心情正复杂的时候看到这个备注,就会产生一种不上不下的愉悦。 “钢琴家钢琴家!你的伤怎么样了?” “陈彻你滚开啊!你自己没有手机吗?” “我还是诺基亚呢,让我体验一下果6怎么了?而且我不能关心关心‘朋友’吗?” “朋友”两个字咬得很重,莫名带着一点荡漾且骚包的意味。 “首先,诺基亚也可以打电话。其次,这是我·男·朋·友。” 江麓听到了一记闷响,关心他的好朋友陈彻短促地“呱”了一声,像只呆滞的青蛙。 爆锤陈彻之后,商泊云拿回了自己的手机。 “老张拖了会堂,差点就错过了平常打电话的时间。” “晚点儿也没关系。”江麓笑道,“我的手比刚受伤那会儿好一些了。” 商泊云每天都得确认一下才放心。 江麓又说:“是要你和陈彻说一下。” “唔。” 商泊云转过脸,没有感情地向陈彻转述。 锅盖刘海还沉浸在那句“男朋友”里,惊觉商狗的不要脸与日俱增。 他抱头棒读:“好点了就好,好点了就好。” 商泊云轻嗤。 “手真的好些了吗?” “刚刚已经说过了。” “陈彻是陈彻,我是我。”他语气认真。 陈彻刚回过神,再次被腻了吧唧的商泊云冲击。 “阿耶——是~男~盆友~” 锅盖刘海小声嘀咕,怀疑自己不应该和天杀的商泊云一块出去吃饭。 但实在很想蹭商阿姨做的东北菜就是了。 江麓想了想,道:“确实比前几天要好一些了,但是手掌有点肿——看起来像过敏。” “医生帮你处理过了吗?” “嗯,医生说是恢复过程中的正常现象。” …… 这会儿是附中放学的时间,脑震荡缓过劲后,商泊云只好不甘不愿地继续当男高。 他和陈彻一块出了校门,往老居民区的方向走。 天黑得厉害,路灯一盏一盏亮了起来,陈彻好奇地打量死党。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狗东西忽然就开了窍,漫不经心的家伙谈起恋爱来居然这么面面俱到。 商狗以前不是只有做物理题的时候才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心思剔透耐心细致吗! 锅盖刘海很不是滋味地耸耸鼻头,死党一场,为什么他和禾姐一点进度都没有! 商泊云略过了陈彻的腹诽,边走边继续和江麓说话。 事无巨细关心了一遍后,他貌不经意道:“明天我上午我来看你。” 陈彻支着耳朵:“我也要去!” “这个,估计有点困难。” 电话那端,江麓声音无奈。 “为什么?嫌弃我吗?我很像灯泡吗?明明我们还一块儿去爬了山呜呜……” 商泊云推开哀嚎的陈彻,笑得十分嘚瑟:“就这样,很好。明天我一整天都在医院了。” “你可能也来不了了。”江麓叹了口气,“我刚和我爸爸简短地介绍完你。” 医院外的夜色深重,江盛怀再次给了他禁闭的惩罚。 前后九年的辗转,磨炼了江麓的耐心,他端详着手臂上的金属支架,漂亮的眼睛有一瞬晦暗。 如无意外,直到京市的比赛前,他都不会给他自由活动的权力了。 但也并非毫无筹码,江麓清楚他的父亲最在乎什么。 商泊云如有所感:“你先好好养手,等我来找你。我来想办法。” “别忘了我之前和你说好的。” 江麓微怔,商泊云很快地补充:“手伤这一次就够了。如果你存心要我再抱着你哭一遍的话,我会把鼻涕眼泪都往你身上糊的。” “后面这句有点恶心了。”江麓笑道。 商泊云恶声恶气:“后面不是重点!” “我记得的。”江麓笑够了,很认真地应了下来。
第93章 “记得就好。”商泊云轻笑了声, “我就到家了。商熊猫在前面等我。” “啊,好久没见它了。” “所以,这次不要再乱来。先把手养好一些——” 圆滚滚的哈士奇扑了过来, 尾巴摇得起飞, 印了灰尘的爪子扒拉在商泊云的膝盖上。 “这样才能去见叶阿姨。然后来找商熊猫玩。哦,对了。你商阿姨还骂了我一顿, 说我关键时候靠不住。” “我想象不出商阿姨骂人的样子。” 几次见商红芍, 给江麓的都是健谈且开朗的印象。 和商泊云有点像,但比起他更爱笑。 “哼, 那还是保留点对我妈的想象的吧……以后总有机会见到的。” 江麓点点头,又想起商泊云看不到, 正欲答话,手机里慢悠悠飘过来一声“宝宝”。 这个从三岁之后就没有人再喊过的称呼令江麓一个激灵。 商泊云蹲下来,随意搓着哈士奇毛茸茸的大脑袋, 笑容满面:“要听话, 好不好?” 哈士奇似懂非懂地“呜”了声。 江麓耳朵有点热,以他对商泊云的了解, 这句“宝宝”绝对是说给他听, 而非说给商熊猫的。 他小小地叹了口气:“我保证。” 他确实知道要如何才能让他的父亲低头。 只要这双手“无法”痊愈,江盛怀就一定不会坚持让他禁闭。 多了二十六岁的记忆, 自己在江盛怀面前也许是有一点长进了。 但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以为自己除了玉石俱焚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以至于这种思维模式成了恶性的习惯。 这一次, 他不需要那样了。 江麓把手机放回了床头, 用完好的右手捏了下自己的脸颊。 * 陈彻听完了全程, 脑子逐渐呆滞。 “宝宝……好不好?”他一脸惊恐,谈恋爱要这么夸张吗!他怎么感觉自己有点喊不出口!上次听到商泊云给江麓的备注是“老婆”就已经很一言难尽了。 “怎么了?”商泊云撩起眼睛, 看到了锅盖刘海凌乱的表情。 他笑了笑:“没有人这么叫你啊?” “拜托我都十七了谁把我当宝宝……我爸只叫我臭崽子算吗。” 商泊云抱起了商熊猫:“我今天心情好,你要是想听,也可以叫你一次。” 锅盖刘海头皮发麻,目光瞟向商泊云,对方眉梢微挑,无论性格如何狗,客观的说确实算得上很俊朗。 但是—— “……滚吧!”铁骨铮铮的直男彻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深觉他死党确实在变异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商泊云轻嗤,没再说话。 “不过你确定你心情很好?” 熊猫超市的店招就在前面亮着,有三三两两的客人从里头出来,陈彻道:“江麓家里,是不是管他管得特严?上次去壶山我就有感觉了。何况明明是他要养病,怎么连自由都没有了。” “同学都不能去看。”陈彻对着空气挥拳,“他爸有没有朋友啊!” “我还从来没见过江麓的爸爸。当然,大老板是很忙……不过叶阿姨身体那么不好,都来了江麓的家长会。” 陈彻想了想:“你摔坏脑袋的那几天,学校里来了几次警察,还有明盛的秘书,律师,一溜烟的黑西装。高主任的头发都掉了一大半了。” “也还是没有见到他老爸。” “总感觉有点怪怪的,好像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需要亲眼来看……莫非有钱人的世界我无法理解?” “嗯,确实很难理解。”商泊云随口应了下来,眼睛里没了笑意。 陈彻反倒乐了:“完蛋。你俩不会真拿的偶像剧剧本吧?哈哈哈到时候他爸来一句‘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然后你和钢琴家发生误会,他解释,你不听你不听你不听,然后你背井离乡,从此全村人都没有了水喝。” “……”商泊云凉凉吐槽,“你平时都看了什么。” 陈彻闻到了院子里飘出来的饭香,他兴冲冲地跳上三级台阶:“电视剧里都这么演!不过我在里面是什么角色?就兄弟这颜值,怎么着也得是个男二。” “对,还是贼深情那种。”商泊云想起了什么,冲着跑到前面的背影道,“过段时间帮我一个忙。” “好嘞。”锅盖刘海答应得痛快,还不知道未来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总之先中气十足地先喊了声“商阿姨”。 夜色笼盖了整座长洲,老居民区亮起橘色的灯火。 滨江绿地边的医院,能听到栾江的水声流过。 敲门声响了三下,江麓侧过脸,谨慎而礼貌的护士带着医生走了进来。 淡色的灯光下,每个人的轮廓都被勾勒得极其柔和。 “你在想什么?”叶明薇的指尖停在书页上,疑惑地望着丈夫。 今天真奇怪,丈夫走了好几次神。 “圣托里尼我记得我们去过一次,十几年前的一个假期。”江盛怀离开中瑞后,就驱车来了疗养院。 来了这,才终于觉得心神安定下来,然而却一次又一次想起江麓的质问。 被人洞察心思是件令他不适的事情,特别是洞察的人还是他的儿子。 以及江麓所谓“喜欢的人”。 他忍住皱眉的冲动,目光重新落在叶明薇阅读的游记上。 蓝顶的白色建筑在海岸上蜿蜒而生,画面静谧而美好。 叶明薇摇了摇头,轻声道:“应该是两次。还有一次正好是小麓生日。” 江盛怀微怔。 妻子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那个时候他可能是两岁,或者三岁?总之是很小很小的宝宝。” “看到海鸥,还吓哭了。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叶明薇的眼睛亮了起来,她期待地望着江盛怀。 江盛怀对此毫无印象,他的表情也来不及掩饰。 叶明薇惶然:“我又记错了吗?” “没有……抱歉,是我给忘了。” 叶明薇摇摇头:“我确实记性越来越不好了。” “忘记的事情越来越多,前几天你问我记不记得Sam,其实我也不知道是谁,我只是想着肯定是你留学的时候认识的,所以才那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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