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投入的同时,他和音乐社的人打得火热。 周五那段短短的路程里,商泊云要到了音乐社所有人的联系方式——甚至包括孟楠。 通过好友申请,自来熟地打招呼,闲聊就可以开始。 十五六岁的高中生藏不住话,商泊云话头一起,他们把自己什么时候认识江麓、加入音乐社说得一清二楚。 几句话里,拼凑出他们所见过的钢琴家,赞美和仰慕占多数,商泊云觉得这十分理所当然,但令他咬牙切齿大半个晚上的是,整个音乐社的人都认为,孟楠是社团里和江麓关系最近的一个。 这其中的心路历程江麓无从得知,只是看着商泊云面带笑意,他的情绪也轻盈起来。 “你想要什么?”阿拉丁神麓问。 商泊云心想,他要的东西可太多了。 想把嫌疑很大的孟楠干干净净地刀掉,以绝后患。 想把十七岁的江麓搓扁揉圆蘸着巧克力酱吃下。 想和二十六岁的江麓光明正大在一起。 但他略一思索,指了指自己空掉的奶茶。 江麓习惯了商泊云的出其不意,乍然出现一个朴实无华毫无风险的愿望,他还反应了一下。 “再喝一杯?” 商泊云一脸坦然地点头,没错,他的脑袋是黑糖珍珠做的。 * 临近中午,奶茶店的大学生依然无精打采,天气刚降温,他就把店里的空调打得很足。 “草莓大福,大杯,加黑糖珍珠。” 他懒声重复了一遍江麓的点单,耷拉着眼睛转身去摇奶茶了。 等待的间隙,冷风忽而又涌了进来,伴随着关莘雀跃的声音。 “知音!” 江麓回过头,看到她和音乐社的另外两个人走了进来。 是五重奏的大提琴手和中提琴手。 孟楠和剩下的一个小提琴手没过来。 * “我们今天试了试你的建议。”关莘神情严肃,“使劲跑。” “怎么样?”商泊云问。 “高主任没反应过来,真让我们进来了。练了一上午,然后我们现在出来吃点儿东西。” 和高桂生斗智斗勇大概让附中所有学子都觉得乐趣无穷,几个人语气都有点兴奋。 “那挺好。”对于和“江麓”无关的艺术从未有过兴趣,商泊云放下笔,语气真诚,“比赛应该更有把握了?” 另一个男生早就没有周五的焦虑,这会儿志得意满:“当然。哇,到时候庆功,学长也来吧。” 关莘踩了他一脚:“大话说太早了!” 男生吃痛地嗷了声,四方的桌子前顿时响起笑来。 江麓的眼神微微闪烁。 商泊云又说了什么,几个人叽叽喳喳打开了话匣,气氛热烈。 这个人极其长袖善舞。 和每个老师关系都好,和高桂生也能开玩笑,至于同班的同学就更不用说了,哪怕是隔壁的六班,一样有不少玩得不错的人。 只是没想到短短两天,也能和几个学弟学妹建立友好邦交。 长久以来,江麓和大多数人保持着不远不近、不亲不疏的关系,他在这方面和商泊云截然不同。 这点他早有认知。 今天,这个认知又深刻了一点。 校服的口袋里,手机忽而传来震动。 是江盛怀的秘书打过来的。 关莘等人听到江麓的声音,连忙往里面探头,这才看到在吧台的他。 几个人兴高采烈地挥手,江麓指着自己的手机,无声地笑了一下,算是回应。 “张叔叔,是爸爸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的吗?” “少爷。”那一端,江盛怀的秘书张淮声音客气,“江先生说,太太的烧已经退了,让您不要担心。” 他一喜,又听得张淮道:“下周,先生会住在榕里的酒店,方便去看太太,您在家有事找老纪和保姆就行,学校有事的话,叶老师会通知我。” “爸爸他要在榕里住上一整周?”江麓沉默了几秒。 榕里古镇离市区很远,明盛总部在市中心,车程近三个小时。 张淮:“太太的身体您也清楚,先生不免担心。” “嗯,我知道。还有别的吗?” “下周谭老师会来长洲,您每个月有节他的钢琴课,还请不要忘了。” “好。”江麓垂下眼帘,没等到张淮再说别的。 在即将结束通话的一瞬间,他忽而问道,“榕谷有下雨吗?” 张淮一愣,答得很快:“早晨停了,多云的天气,这会儿能看到点太阳。” 江麓短促地应了一声,这才将通话摁断。 奶茶店外面,雨仍然濛濛地落着。 大杯的草莓大福做好了,珍珠加得满满当当,江麓接了过去。 * “学长!” 看到江麓终于打完电话,关莘几个人哒哒地溜了过来。 “你们好。”他嘴角微弯,眼睛在暖色的灯下格外潋滟。 “等会儿你和商学长就要去上课啦?” 江麓点头,又道:“你们下午还继续去行逸楼吗?” “是的。”关莘的手夸张地比了条弧线,“依然跑过去!” 模样干劲十足,江麓支起低淡的情绪,温声和他们道别。
第54章 秋天的雨一旦下起来, 就没有停的意思。 天还是黑压压的,周一,上学没精神, 教室的气氛低迷。 午休变成了午自习, 有人感慨:“下周这会儿,就在考数学了。” 话音刚落, 很快被一拥而上的同班同学胖揍。 ——论如何一句话成功搞掉所有人的心态。 下午两节课上完, 复习的进度又往前推了点,高桂生的声音忽然在广播里响起, 夹着话筒短促的蜂鸣。 “请如下同学前往大会议室。高三年级:许葭禾、商泊云……郝豌;高二年级:奚静山……。” “好长一串名字。”陈彻寻思,“这应该是每个年级的前十吧, 高桂生又搞差异化。” “我要和教育局投诉!”锅盖刘海顿时义愤填膺。 “肯定是高主任要单独做考前动员啦。”郝豌柔声道,“上午大课间就已经全校广播过一次了。” “那算了,你们好好享受吧。” 陈彻气顺了, 挥挥手送班上这群尖子去接受高桂生的鸡汤plus。 商泊云手里的题算了一半, 有些不想去。 六班的学委也被叫到了名字,他扒在门口, 探出个脑袋来:“走啊, 商老板。” 都是高一就认识的人。 许葭禾和郝豌拿着笔记本走了过来,商泊云只好也揣着练习册和笔起身。 陈彻殷殷切切地和他们道别, 并祈求高桂生引经据典,多折磨他们一会儿。 *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比如何畅就很艳羡。 “我下次考试要能考前十就好了。一直想换个新手机, 都不好和家里提。” 陈彻掏了掏耳朵:“估计悬。” 附中每次考试排名都会变, 但前十名一直很稳定, 就那些名字上下浮动。 何畅不乐意了:“高三才开始呢,别瞧不起人。” 他顺势踱到了商泊云的座位上:“刚刚物理课, 有道题张老师还没讲,商老板应该写了吧?” 他眼睛四处看了看,没找到商泊云的练习册。 “我都写完了,你要看我的吗?” 何畅即将伸去翻找的手一顿:“啊?” 物理的《每日一练》递了过来,声音的主人看向他,眼神安静。 江麓又不走高考,虽然成绩也还行,但最好的是英语,再说,物理那道题可是很难的。 但是人已经这样说了,何畅也不好再继续去找商泊云的习题册,他接了过来:“我看看……” “嗯。” 江麓没再说什么。 “卧槽,钢琴家,你还真做出来了?商老板给你讲了吗?”何畅把过程读了一遍,思路瞬间开阔。 “哎,我记得你物理一直不好来着。这个互帮互助还真有用啊,商老板英语也提了上来。” 何畅转了转眼睛,商泊云臭屁了点,但江麓则随和很多。 他半开玩笑道:“要不下次换座位我坐在你这吧。我看你这个物理都不用再补习了,哈哈哈。” 前头的陈彻一直支着耳朵听,瞬间反身扑了过来,差点推倒如山的教材。 “人家的同桌,何畅你想啥呢?” “我问江麓,又不是问你。” “不换。”江麓淡静的声音响起。 “但是冬天,教室后面人进进出出,多冷啊。”何畅不想放弃,“其实我一直想和商老板做同桌,再说你不是打算出国……” 同桌是双向的。 江麓一顿,而后认真地看着何畅:“我不换。” “啊这……你们一个两个,怎么都不愿意换座位。最后一排是郝豌算过的风水宝地?” 何畅的迂回作战也宣告失败。被商泊云拒绝不奇怪,可是钢琴家——他寻思,性子淡了点,其实很好相处,毕竟江麓低调得一点也不像家里捐了一座多媒体楼的大少爷。 没想到会这么果决地拒绝他。 陈彻听不下去了,他翻了个白眼:“就你要学习。高考是只考物理和英语?” 何畅:“那我下次和禾姐做同桌呗。她纯学神,哪科都牛X。” “?”陈彻拍案而起,“那也不行。” “你管得好宽。” 陈彻怒了,强行把何畅拖走:“学习是自己的事情!” “卧槽!别薅我!我再看眼那道题!” 陈彻手里力气更大了点——得让何畅长点记性。 觊觎禾姐的同桌位置不说,还想挑唆江麓不和商泊云做同桌? 怀着对商泊云性取向的关心,某个周末,直男陈彻心痛地在网吧包了个夜。锅盖刘海独自品鉴完《霸王别姬》《断背山》后,在贴吧无意中发现樱花妹画的纯爱本子。 新世界的大门缓缓打开,眼神异样的网管也深深记住了他。 陈彻颤抖着把小野寺X和高野政X的爱恨纠葛看完,发觉相爱没有那么容易,每个人都有他的脾气。 所以,好兄弟的爱情由他来捍卫,他的CP谁都别想拆逆。 “陈彻?”许葭禾的声音在教室后响起。 一进教室就看见他把脸通红的何畅夹怀里。 “禾姐,别管,我在行侠仗义!” “撒手,你明明就是小气……” 陈彻气沉丹田,终于把何畅塞回了他的位置。 “说起来,高主任这次怎么这么快就放人了?” “本来准备了五页纸。”许葭禾扶额,“我建议他捡重点说,所以讲得很快。” “不愧是你。”陈彻往她身后瞅了瞅,郝豌一堵墙似的杵着。 “商老板呢?高主任单独再来一碗英语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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