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 叶如尘敲了敲顾青辰的额头,“好呀你,出去玩都不叫我!还敢上山, 下着雪上山多危险!” “哪有, 你不是在忙嘛。”顾青辰嬉笑, 抬头轻轻拍掉叶如尘发上的落雪, “我有注意的,带了那么多人,而且我们去的时候还没下雪呢。” 叶如尘抓住他的手,“下次想去远处玩记得叫我, 只要你叫我我就不忙,知道了吗?你身子重, 要注意安全。” “嗯,知道啦~”顾青辰乖巧的点头,小小吐了下舌头, 清亮的眸含着笑意。 “今日不听话,要罚。”叶如尘捏着他的下巴晃了晃, 目光危险,咬着耳朵,“自己说,怎么罚。” 顾青辰嘿嘿一笑,把脑袋砸在叶如尘怀中,埋着脸将自己藏起来。 叶如尘冷酷道:“逃避是没有用的。” 顾青辰轻哼一声,闷声闷气的说道:“不要,你就是看娘不在, 逮着机会欺负我。” “就是欺负你。”叶如尘低沉的笑了笑,把人抱起来, 圈在怀里坐下,“罚你抄二十遍家规吧。” 哎?顾青辰错愕,从叶如尘怀中抬起头,露出懵懂无辜的小鹿眼神,“哪里来的家规?” “嗯,以前没有,今晚有了。”叶如尘道。 “哼~”顾青辰撇了撇嘴,懒洋洋的趴在他肩膀上,一幅随你便,能奈我何的样子。 看着这幼稚的样子,叶如尘忍俊不禁,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晚上,顾青辰躺在床上晃着白净的小脚丫,半晌不见叶如尘过来,起身穿上鞋蹭到叶如尘身旁,“你在写什么?” 叶如尘勾唇,抱着他坐在腿上,“自己看。” “家规?!”顾青辰瞪大了眼睛,直接翻到最后一页,不可思议,“一百二十三条!!!” 叶如尘含笑看着他,简直让人毛骨悚然,顾青辰抖着手赶紧翻到第一页,一条一条看起。 啊!!! 半晌,房中传来惊呼,顾青辰咬牙切齿吼道: “叶!如!尘!这全是针对我的!” “什么破家规!不行!我不同意!” “第十三条,不准生气暴怒,气大伤身。”叶如尘掰过顾青辰的脑袋,轻咬了下他红润的嘴唇,手掌温柔抚摸着微隆的孕肚,“都吓着为夫和孩子了。” 顾青辰翻到十三条,还真是,“你想得美!”他用力指着那一条羞愤道:“这惩罚写的,写的,什么东西啊!” 顾青辰涨红了脸,叶如尘笑个不停。 “混蛋!”顾青辰暗骂,心中下决心打死也不能妥协,叶如尘也没为难他,“我给你记着,等生完宝宝再罚。” —— 这两日,叶如尘没去研究院,在家陪顾青辰,他现在抱着铁饭碗,上下班时间自由,简直不要太爽。 中午的时候,顾母回来了,知道顾青辰跑到灵华山去唠叨了好一会儿。顾青辰敢怼叶如尘,却不敢驳顾母,只能搭着耳朵老实听训。 “好在你们下山早,不过那场雪也没下成,夜间就停了。” 顾母唠叨完后,喝了口茶,“说起来,灵华山出了件稀奇事。” “哦?”顾青辰支起耳朵。 “灵华山里面有一片梨花林你知道吗?” 顾母道:“说是春日漫天梨花开遍,白雪帔青霞,倒也是灵华山一景。那片梨树好似无主的,就像那灵华庙一样没人管,夏日梨果满树,谁都能去摘。” “略有耳闻。”顾青辰点点头。 “听人说,那片梨树现在全毁了,枝条被砍得七零八落,棵棵半死不活,不知是谁干的,这也太缺德了。”顾母摇头道。 “被砍了?”顾青辰诧异,整个人愣住,忍不住想,难道是那人......不太可能吧,顾青辰摇了摇头。 叶如尘问他怎么了,顾青辰说了前日去灵华庙在城外遇上的那位看梨花的哥儿。 “倒是稀奇。”顾母感慨道。 快到晚饭的时候,叶如尘被萧呈渊叫到了聚珍楼,是京城比较出名的酒楼,自他从陇州回京后,两人还没正经的单独出来聚过呢。 走进包厢,叶如尘先道:“前日你护 送阿辰一程,谢谢了。” “顺路而已。”萧呈渊摆摆手,不甚在意。 叶如尘前脚刚到,小二就将热乎的饭菜端上桌,萧呈渊自带了酒,满满一桌好酒好菜。 “先说好,我不喝。”叶如尘道:“阿辰怀着孕,我不想一身难闻酒气回去熏着他。” 萧呈渊正要拆酒的动作一顿,“哪算了,一个人喝酒没意思。” 叶如尘嗤笑:“就咱两个,点这么多?是有什么好事?” “我和离了。”萧呈渊说。 叶如尘错愕,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几天前,我向圣上请旨和离,圣上准了。” “那谢宁呢?” “自然是回谢家了。”萧呈渊说道,“当晚签下和离书,翌日一早就走了。” 终究还是分开了,叶如尘为之叹息,他忍不住算了一卦,卦象显,叶如尘愣住,又算了一遍,沉默不语。 片刻后,叶如尘缓缓收回几枚铜钱,问道:“可有好好道别或是相送?” 萧呈渊摇了摇头,“那日一早我去黄山剿匪,离开得匆忙,等晚上回去时他已不在。” 叶如尘不知该说什么,拿过萧呈渊放到一边的酒壶拆开,给两人满上。 “你不是不喝吗?” “还是陪你喝一杯吧。” “你刚才在算什么?”萧呈渊问。 “尘归尘,土归土。”叶如尘神色复杂,摇头说,“没什么。” “尘归尘,土归土。”萧呈渊喃喃复述了一遍,“莫名其妙,喝酒吧。” 临别时,萧呈渊问叶如尘,“你似乎有话要说,你一向不看好我和阿宁,是觉得我不该和离?” 不知是不是错觉,叶如尘竟从他这话中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是在期待什么,期待有人能劝他回头吗? 叶如尘摇了摇头,他没什么想说,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姻缘已断,再不能回头。 翌年,新皇改元,年号永昌。 永昌元年,朝堂大换血,明里暗里撤下不少人,特开恩科取仕。 这对叶如尘是个好消息,正愁研究院缺人呢,现下就有机会补上。 别的倒没什么事,如果可以的话,他觉得自己其实不用去上朝的,哪有研究人员参与朝政的,可惜皇帝对他寄予厚望,不准缺席。 叶如尘将他研制出来的几种烟花配方高价卖给了余家商行,之前陇州那场烟花秀之后就给了皇家一份,官家不禁止民间使用烟花,所以叶如尘还有着自主生产买卖的权利。 但他不准备做烟花生意,他作为正经高官,又是研究人员,本就吃喝不愁了,闲暇时间自然要闲着,没必要多给自己找事。 烟花秀已经过去一年,但这期间没少人找他买配方,叶如尘一直想找个有实力靠谱的买家,便压着没出。 一来这一年事多太忙,二来想大规模批量生产烟花既要找原料又要培养技术人员,对于人力财力物力都有极高的要求,并没有多少商家满足条件。 年初,余家商行找上门。 余家商行早年就背靠安王,如今已是皇商,实力自然强劲,并且又和叶如尘是旧时。 早年叶如尘还在村里时,就和余家商行牵上了线,后来也合作过几次,颇有交情。 再一次见到余朝云,昔日的少年已长大,他没再继续走科举,而是接手了家业。 余朝云微微笑着,“叶大哥,多年未见,可还认得我?” 一派谦谦君子样,温润的笑容后透着精明,与当年那个每次见都跟在其表哥身旁,咋咋呼呼一蹦三尺高的少年差别太大。 叶如尘简直不敢认,社会是个大染缸,商场更胜,真锻炼人。 不管余朝云有几分真心,叶如尘都挺给他面子的,好在余朝云也没想算计他。 “不要有职业歧视好不好!我是商人但我不奸!这份友谊我还是力保的!我还担心你都忘了我呢!”余朝云一秒破功。 叶如尘扑哧一声笑出来,连连点头,“果然,本性难移,还是那个你。” 两人都是爽快的人,叙旧之后,很快定下了烟花配方工艺的买卖,余家一口高价,远超叶如尘预期,果断定下。 春上百花开,顾青辰又和叶如尘去了一趟灵华庙,出于好奇,两人去瞧了山里那片梨花林。 梨花林确实毁得有些凄惨,不过虽然被砍的断肢零落,死了不少,但也有很多存活下来,并未伤及根本。 绿芽冒出,梨花纷纷飘落,散落在地面残枝上,竟有一股悲戚之意。 一朵朵白色小花,虽不茂盛,倒也留着些许生机,只要活着,总会将养过来。 出了灵华庙,两人并未直接回府,顾青辰想吃外面的菜,叶如尘带他来酒楼,竟碰巧遇上了赵淮安、赵淮宁兄弟两个。 赵淮安身边还有一个面生的人,几人并未注意到叶如尘这边,叶如尘便也未出声招呼,径直入了包厢。 聚珍楼的另一个包厢里,赵淮宁低着头,有些许的怯懦。 赵淮安拍了拍他,“小弟,不是你要来亲口与石俊说的吗?怎么连头也不敢抬。” 赵淮宁小声道:“有点不好意思。” “无妨。”对面书生模样的人温和地笑了笑,“小宁,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没有怪你,不必介怀。” “还,还是要说声对不起的。”赵淮宁抬起头,抿了抿唇,“对不起,茂哥哥,当初我什么也没说就直接跑了,给你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实在抱歉。” “没关系,也怪我,只遵照父母之命,竟忽略了你的意愿,若我早日问清楚,也不会如此。”茂石俊轻声说道。 赵淮安说道:“石俊,这不怪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只是遵照长辈意愿并无不妥,此事确是我赵家对不起你茂家。我们两家世代交好,没想到出了这么一遭,着实愧疚,你不怨我就好。” 茂石俊给几人斟了酒,“淮兄,你这么说就生分了,我们可是自小长大的情分,过去了就过去了。” 茂石俊对赵淮宁安抚道:“小宁,你不用愧疚,我父母亲也未曾怪你,你是我们看着长大了,只希望你快乐,疼爱都来不及岂会怪罪,知道你并不愿这门亲事后父母亲也很后悔。” “真要说对不起,你该对你爹娘说,当初你逃婚失踪后,伯父伯母都急坏了。这一年你在燕京有你哥哥看着,伯父伯母倒是放心,却也十分挂念,你该找时间回家看看他们。” 赵淮宁连连点头,“嗯嗯,我会的!” 茂石俊上次会试差一点落榜,如今圣上加开恩科,他便前来燕京备考,如无意外,这次也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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