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在官阶上面没得升了,功劳攒为升爵。 刑部主事梁瑞这次的功劳还没到让他往上升的地步。 “今升户部司务高华春为户部郎中。” “?!”万寿公主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高华春,是她的名姓,但如此正式地,郑重地称呼,并且冠以官职的升迁,目前来说只有这一遭。 不是高氏,不是万寿公主,是…… 高、华、春! “升兵部司务连沆为兵部车驾司员外郎。” 从从九品升到从五品?! 连沆只觉一时恍惚,胸口如遭重击。 朝廷中的官员升迁一向跳跃得很夸张,曾经还有司务直接跳任成一地知府。但这个事情放到他身上,还是很令人怔忪。 要知道,其他司务还在搞水磨功夫,他上一任兵部司务熬了九年才熬到升官。他这才当兵部司务几年? 连沆侧头看了一眼许烟杪。心里知道自己升官这么快,是因为谁。 “吏部司务许烟杪为吏部员外郎。” “且——” 许烟杪眨眨眼睛。 【且……?】 老皇帝望着他,眼神隐隐变了:“加官侍中。” 许烟杪一时间都没止住面上惊讶。 侍中是加官,明面上没什么权利,但……用现代的说法就是,这是皇帝的秘书,地位贵重。 换句话说,哪怕是丞相,都轻易不会得罪侍中,对方和皇帝朝夕相处,只要偶尔提一两句对你不利的话,说不定就会影响皇帝的感官。 许烟杪感觉到了不少视线定在自己身上。 他能感觉到他们的疑惑,说实话,他自己也挺疑惑的。 【怎么就让我当侍中了?】 【之前让我批奏章还不够吗?】 百官:“!!!” 心里重复念着这句心声,再三确认,才倒吸一口凉气。 在陛下心里……小白泽已经不止是放在那里供着的小白泽了吗?! 什么时候的事儿?! 这都是打心眼里亲近了吧? 倒是某些大官并不意外这件事,他们心里清楚,别管正面负面,能让皇帝注意到你就已经赢了一半了。剩下一半得看天时地利人和。 那种话本里……爱你就给你找挡箭牌,不存在的,皇帝这种唯我独尊的生物,爱你只会把最好的都给你。 历朝历代都证明了这点。 远的——看某皇帝直接把皇权分了一半给皇后。 更远的——看某皇帝直接说要把皇位传给男宠。 近的——看某皇帝直接生造了个职位给自己的爱卿,并且表示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丞相都得对你行礼,群臣见你就是见我。 更近的——看某皇帝在外打仗,听人举报,说后方自己爱重的丞相要谋反,直接转头和丞相说了这个事,让他自己处理。 总之…… 百官沉默着,开始从历史里扒先例参考。 他们是现在在皇帝还没正式表态之前,先礼敬一下许郎呢?还是打听一下许郎喜欢什么,拉近一下关系? ——许郎的身份还是很敏感,理论上来说,他们是不该接近的,但是,皇帝宠臣没人讨好会很奇怪,陛下直接任许郎当侍中,其实就默认了他们能接近“宠臣”许烟杪。 但,得把握分寸。 说起来,许郎喜欢什么来着? ……看别人家的热闹? 这个不太行,换一个。 ……腹诽陛下小气、抠门、对官员不好? 呃,换一个换一个。 ……喜欢吃肉? 现在正好是正月,各家应该还有不少腊肉? 啊这,难道他们第一次送礼,要送腊肉?! 百官脑补了一下小厮客客气气上门,递上拜帖,留下腊肉,表明自己是谁谁谁家的小厮,以后相互往来的场景…… 顿时,瞳孔地震。
第79章 嘻!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官也封完了,事也处理完了,可以准备下朝了。 老皇帝想起来“捉钱令史”的事情,顺嘴——他发誓,真的是顺嘴一说:“金卿,你夫人呢?让她进宫一趟。” 正在满脑子想腊肉的工部尚书猛然抬头,惊疑不定地看着老皇帝:“这……陛下……这个时间?” 老皇帝纳闷:“怎么,朕想见你夫人还得挑日子?” 工部尚书小心翼翼:“臣是说,现在才破晓时分……” 老皇帝更纳闷了:“怎么,朕想见你夫人,不仅要挑日子,还得挑时间?而且,下完朝就辰时了。” 工部尚书壮着胆子:“陛下……找皇后殿下会更好?” 老皇帝一摆手:“朕找完你夫人再去找皇后也不碍事,朕还没老到这点精力都没有。” 说完之后,老皇帝看到不少官员都抬起头,似乎很震撼的样子。 “?”老皇帝琢磨了一下。也确实会震撼,毕竟他看着就不像会主动找女官的样子——之前那些都是意外。 便耐心解释:“金卿且安心,朕并非在设陷阱,也未曾想借此试探你家中是否仍在经商,朕只是想询问你夫人一些商业上的事情。若她真有才华,那与商业有关的新官便可与她一个。” 工部尚书惶恐的姿态一收,下意识脱口:“商业?” 老皇帝还没反应过来,许烟杪心底已经疯狂在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工部尚书以为老皇帝是那种要强占臣妻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锦衣卫指挥使心一紧,偷偷拿眼角瞄了一眼陛下,果然看到陛下手背上,青筋不受控制地暴起。 帝平静开口:“不,是朕想要觊觎臣妻。” 工部尚书心脏狂跳,连忙告饶:“是臣小人之心了,不知陛下器识!陛下乃雄君圣主,志在万世,以社稷为大计,怎会溷于后宅!臣罪该万死,竟然害得陛下出此诛心之言!” 老皇帝眉心的褶皱越来越深,看着好像十分不快。 工部尚书的心跳愈来愈快,开始在脑子里构思自己的遗言。 娘子、儿啊、女啊,我可能要回不去了!府里那顶子空棺材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哈哈哈——” 老皇帝终于憋不住了,朗声大笑:“卿与朕玩笑,朕也与卿玩笑,有趣否?”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工部尚书煞白的脸色慢慢转回红润。 朝堂上也不敢当众擦汗,只能在心里把刚才提上去的那口气松了又松。 好险好险,差一点他就想着实在不行,他就挂印而去,带着老婆孩子跑路。虽然这尚书的位置是他开国时劳心劳力换来的,但如果后续在位需要用夫人来换,这还是人吗! 梁瑞看了一眼金座上的皇帝,什么也没吭声。 玩了一把尚书,老皇帝心情颇好:“还有事否?” 没有就可以退朝,各自去各自的衙门干活了。 接下来又是一些官员来汇报事务,拖拖拉拉,逼逼叨叨地当庭议完,才传来一声天籁—— “退朝!” 许烟杪本来都昏昏欲睡了,一听到这话,脑子比谁都清醒。等老皇帝人一走,就迅速要往外蹿走——没来得及。 他认识的,不认识的,和他对上眼后都拱起手—— “恭喜许郎!” “贺喜贺喜!” “许郎高升,来日前途光耀!” 许烟杪只好走两步就感谢一句,等终于清静的时候,哀叹一声:“以后得不了清闲了!” 吏部有四司,分别是吏部司、司封司、司勋司、考功司,如果只说是吏部员外郎,那就必然是吏部司的。 吏部员外郎负责审核官员侯选人的解状、资历、考课等事,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盯着他,来交好、来送礼,只希望他能高抬贵手——更别说,他还多了个靠近皇帝的侍中的官职,只要他能随便和皇帝提上一嘴,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连沆挤出来后,走到许烟杪身边,听到这话,顿时乐不可支:“多少人渴望升官都升不了,你就想躲清闲。” 许烟杪瞧了瞧左右没人,身边就好基友,压着嗓子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哪懂什么官场,爬得越高,越容易掉进什么党派斗争里尸骨无存——有个词叫德不配位!” 连沆未语先笑,只道:“你怕什么。” 你可是白泽,倘若你都是德不配位,这天底下人的位置,有几个坐得稳。 连沆清咳一声,道:“许郎赤子之心,又清廉爱民,正是陛下喜欢的模样——切莫妄自菲薄,君一身秀骨,大有可为。” 许烟杪没吭声。他觉得自己挺有自知之明的,大有可为什么大有可为,靠现代那点子纸上谈兵的知识吗?还是靠铁丝网?还不如老老实实做好份内工作,不指望出挑,只要不出格就行。 连沆都不用听心声,只看许郎面上表情就知道他心里是如何想的,笑了一下,也没说什么。 在他看来,许郎不用特意去做什么,只要维持如今这样即可。陛下喜欢的,就是他这份赤诚。 “今日高升,又逢假期,许郎可想好去作甚了?” 连沆都想好了,如果许烟杪没有其他事情,他就拉人去吃酒,难得升官!不吃点喝点,庆祝一下怎么行! 许烟杪对他笑笑:“想好了,去花楼吃花酒。” “吃酒?吃酒好……等等?!”连沆一阵心惊肉跳:“你说去哪吃?花楼???” 许烟杪语气轻松:“是啊!已经约了人啦!我先走了!” 连沆停在原地,看着许烟杪远去的身影,绞尽脑汁在想…… 谁!是谁教坏了小白泽! * 女子自称湘娘,这是花楼给她取的花名,本来脱了身,应该有个新名字,但湘娘只道:“叫习惯啦,懒得改了,一个名儿而已,没什么脏不脏的。” 她给自己弄了一身男装,好方便进出花楼,药材也买好了,她知道这些帮助对于楼里的姐妹是杯水车薪,可她也确实没那么多钱去给她们赎身,能做的只有这些。 许烟杪倒是反复思考了良久—— 【感觉……这个花楼是能端掉的。】 所谓供需关系,如果没人、或者少人来花楼,花楼破产,里面的“员工”是不是能另找出路? 花楼又不是做慈善的,肯定不可能白养里面的姑娘,就算卖去给人当小妾、当丫鬟,总强过在楼里。 首先,先让他踩个点儿!具体看看要怎么办。 陪湘娘白天见过她的姐妹,再把人平安送离花楼了之后,许烟杪等到晚上,硬着头皮独自一人踏进这种风月场所。 【好吵!】 【酒味也好重啊!】 【文人士子也好多啊……】 没有一丝丝防备,也没有一丝丝心理准备,下班后来嫖的官员突然听到许烟杪的声音,表情一瞬间古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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