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如果说四年前我真的不知道佑安的心思,您信吗?”金竹苦笑一声说道。 苏日春看着金竹,微微一笑,“信,因为你呀,有时候真的是太迟钝了。” 金竹叹气,单手托腮,看着苏日春,“师傅,您说我该怎么做?” “这种事情,师傅没有办法给你什么建议。”苏日春叹气说道,看着金竹,神色柔和,“只是,佑安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 金竹点头,那倒是,佑安身上的责任和期待太多了。佑安惨死的母亲,唐家,白马军的重建,唐门,跟随佑安的那些人…… “三郎,我不想将来……佑安会在你和责任之间选一个……”苏日春说着,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压抑着什么般,“我……不想看到你,最后会和我一样……被舍弃……” 金竹怔然的看向苏日春?被舍弃? 在金竹的记忆里,师傅从不提及自己的过去,他只知道,师傅也是苏家人,但似乎不是嫡系,双亲早亡,曾经娶妻,但妻子也已经不在了。 金竹想问,但看着说完后的苏日春死死的攥着一直不离身的那已经很旧的绿色荷包,神色间隐隐流露出来的悲怆,金竹默默的闭上了嘴。 只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师傅,我会好好考虑的。” ***** 到了晚上,金竹翻着唐门送来的条陈,一边听着林叔低声的奏报: “……漠州赵大鹏现在还在找这个人,这个人在三个月前出现在了漠州赵大鹏府邸里,做仆从的活儿,一个月前,赵大鹏忽然看上他了,不单单把人锁在院子里,听说还张罗买了好多衣服等东西,似乎想把这人打扮打扮,之后,这人在这几天突然刺杀赵大鹏,赵大鹏身边有高手,这人没有得逞,就逃跑了出来……赵大鹏已经去找卫不疑,似乎非要找到这个人不可!” 金竹顿住翻着条陈的手,凝眉思索了一会儿,低声问道,“赵大鹏家中可有丢失什么,他最近一年来在做什么生意?” 林叔一愣,随即忙低声说着,“郎君,这个……没有打听。” 金竹转头看向恭敬站在一旁的阿九,“漠州赵大鹏,可有情报?” 阿九恭敬拱手,“回郎君的话,有,主子之前吩咐过要理清漠州每个世家旁系子弟的情报,赵大鹏是其中之一。” “说来听听,赵大鹏这一年来做了什么生意?”金竹说着,继续翻着条陈,想看的,有趣的条陈,他就摆放在一边,一些似乎攸关朝堂政局的,他就放在另一边的盒子里。 “是,赵家旁系赵大鹏之前一直做玉石生意,他和蛮族的王公贵族有合作,找到的玉石都很不错,生意也很好,函谷长廊出现后,他就一直想霸占那条函谷长廊,但是卫不疑卫大人一直拦着,再加之,函谷长廊也有蛮族的皇族在,他一直没有办法占据,他曾经跟金陵赵家求援过,但被赵家的当家主母东阳公主驳回。” “半年前,他从明州那边的商人那里买到了一个人,一个身上有特殊标记的男人。之后,他就一直在找这样的特殊标记的男人,从他的亲信管家那里探到的消息,他似乎打算把这样拥有特殊标记的男人送到金陵,作为礼物,给宋家。” 金竹皱起眉,神色冷凝了下来,“你说他是从明州买到的拥有特殊标记的男人?这个人呢?现在在哪里?” ——如果拥有特殊标记的男人是灵君的话? 明州……只有桃花岛的花族才有灵君,商人是怎么买到的? “林叔!”金竹冷声开口。 “是!”林叔恭敬躬身拱手,自家郎君这是生气了啊。 “传信去明州,务必查清楚,在明州买卖人口的人贩子,重点查,到底哪些人在贩卖特殊的人?注意,是所有特殊的特别的人!” “是!”林叔恭敬应下,转身匆匆退下了。 金竹放下条陈,看向阿九,“继续,回答我的问题,被赵大鹏买来的拥有特殊标记的人呢?” “三个月前,赵大鹏把人转移去了一处小园子,郎君放心,漠州的唐门分舵一直盯着。那个人现在还安全。”阿九忙开口说着。 “阿九,这个人,你想办法救出来,但是不要让赵大鹏发现,能做到吗?”金竹思索着问道。 “能!郎君放心,属下这就去安排。”阿九恭敬应下。 “还有,要查清楚,赵大鹏关于特殊标记的事情知道多少。从现在开始,盯紧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金陵那边呢?他要把人送到宋家,那宋家那边知道多少?”金竹继续说着。 阿九有些迟疑,金陵那边唐家并没有去搜集……但是没关系,难得金家郎君要动用他们唐门的力量了,他马上就去查! 阿九低声说着,“这件事是属下的疏忽,属下这就传信金陵,让金陵那边赶紧查探清楚。” “如果佑安那边有其他事的话,那么这件事先放下,一切以你们主子的事情为重。”金竹又认真叮嘱了一句。 阿九恭敬应下,心里却是想,自家主子可是说了,郎君的命令等同于主子,自从唐门成立,金家郎君就从没有用过唐门的力量,一直都是用金家的,主子一直都是不太开心的,现在难得金家郎君用唐门了,主子知道了,肯定会开心,嗯,这件事一定要上报给主子,让主子开心开心。 待阿九退下,金竹扒拉了一下条陈,将条陈中所有关于赵家和宋家的条陈都找了出来,一张一张看过后,眉头锁紧,招来银子,“银子,我写封信,你待会让药王谷的白鹰,就那只一直追着小白玩的老白好了,让他送去北越给佑安。另外,你可能得护送一个人去北越。” “是。”银子恭敬应下。
第90章 条陈里, 写到了几件事,一是赵家的赵霖忽然开始宠信府邸里那些被东阳公主打发到庄子里去的妾室,赵霖似乎每隔三天就去一趟金陵郊区的庄子, 金陵城里街头巷尾说的是因为赵景渝废了, 所以赵家的这位驸马爷赶着再生一个嫡子……但是, 这不可能,东阳公主十年来把持赵家,那些之前赵家老太君故意买来的妾室, 都被她打发到庄子里,赵霖之前都不在意,怎会现在就这般在意? 且,东阳公主居然保持沉默。 而那个庄子, 他记得位置是在金陵郊区慈心道观附近, 慈心道观,是宋家的道观, 宋家所有不听话的女人都被送到了那里。 结合最近的朝堂上的赵宋两家的诡异沉默, 赵宋两家这是要联合搞事情? 北越那边,夷族一直战败却不退兵, 必定是得了依仗,而打仗一事,无非是兵与粮草,神风军有唐三爷在,应该是无忧, 佑安也赶了过去,破局是早晚的事, 但这个时候,赵家和宋家却在金陵搅合在了一起, 这其中到底是在谋划什么? 夷族相邻的是白苗族,白苗族擅长种植毒草,嗯,还是小心为上,要是赵宋两家联合封锁消息,将北越州给锁住,再让白苗族给神风军下毒,然后夷族收割神风军……十年前的白马军想要重演一次也是很容易…… 金竹将他的诸多猜想和找出来的有关条陈写在信里,然后,就起身去找老神仙了。 老神仙正在药田里摘药草,旁边一只大白鹰正在追着一只小白鹰跑。 “哈哈,竹子哎,这老白一定是看上你家小白了,要不,把你家小白送我啦!”老神仙哈哈笑着,看着无处可逃的小白被老白压住了,咕咕咕的急的直叫唤。 金竹哼一声,走过去,直接抓起老白,将小白抱了起来。小白咕咕咕叫着揪着金竹衣服,翅膀指着飞上天空的老白咕咕咕的愤怒叫。 “好了,我知道啦,放心放心,那老白又老又丑的,咱不要,就算要嫁也是老白嫁过来。”金竹笑眯眯的揉了揉小白的毛。 老神仙啧啧两声,他家的老白可是天下唯一的药鹰,还敢嫌弃? “有件事要麻烦您了。”金竹安抚完咕咕叫的小白,抬头看向老神仙,神色凝重的开口。 老神仙站起身,难得看到金竹这般严肃凝重的模样,不由得也正色起来,“说啥麻烦,说,啥事?” “我想跟药王谷借一名神医,前往北越。” ****** 此时的北越郊区,神风军驻地。 唐齐云神色阴沉的进了主帅的营帐之中,营帐之中,楚七爷正在愤怒的团团转,一边吼着,“他娘的北越州的州令!劳资要去杀了他!” 唐齐云瞥了眼楚七爷,抬眼直接看向坐在下首位置的唐远之,神色阴郁的开口,“今天发病的已经增加到七人了。” “驻地封了吗?”唐远之神色很是平静的问道。 “封了!”唐齐云神色阴郁,但声音也很平稳,“军士的情绪都很稳定,他们也隐约知道什么,但是你我,还有楚七爷也在,他们现在还不会乱。” 而如果这种突如其来的病症再发展下去的话,那就麻烦了。 眼下,夷族却突然兴奋了起来,天天来阵前喊打! “军医们没有办法确定是什么病症?”唐远之继续问道。 “没有,他们说不出个缘由,用的药也没有效果。”唐齐云揉了揉额头,有些疲惫,而症状跟伤风很类似,但人却是一天比一天的消瘦,非常诡异。 军医们束手无策,偏偏这个时候,北越州那边居然得到了消息,封住了四门,不让他们进城,同时还从附近陵州调来了地方军将北越州围了起来!看这架势,就是要让他们神风军封死在了这里! 唐远之站起身,背负双手,走到营帐中悬挂的战图跟前,盯着战图看了一会儿,突兀问道,“白苗族最近去了金陵?” 唐齐云和楚七爷对视一眼,看向唐远之,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 “是,邸报上不是写了嘛,白苗族要上供啊。”楚七爷说着,神色茫然,唐大人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那就难怪了。”唐远之低声喃喃的,眉眼间闪过一抹冷厉。 似乎上辈子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他在北越带兵打夷族,金陵那边的赵家和白苗族勾搭,给军中将士下毒,三万将士,死了一万,若不是老神仙被他请来了,三万将士和他只怕就要魂葬北越了。 “佑安!你的意思是……军中这奇怪的病症是白苗族的毒?”唐齐云声音阴冷了,眉眼间开始弥漫杀意,天杀的!他们前方将士浴血奋战,与犯境夷族拼杀的时候,金陵的那些大氏族竟然勾搭外族给他们下毒! 唐远之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战图。 楚七爷却是再也受不了,怒不可遏的跳脚痛骂,“他娘的!混蛋!劳资要上折子!嘛的!是哪一家!等这场战完了,劳资要去杀了他们!” “你有证据吗?”唐远之盯着战图,淡淡的开口。 楚七爷呸了一声,“证据?!他娘的!劳资不需要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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