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老者喃喃的说着。 ***** 此时的州府大牢中。 柳橙看着眼前的低头不看他的赵景流,喉咙滚动了几下,哑声开口,“那个把你带出来的人,到底是谁!” 赵景流捏着手指,头更低了,不说话,旁边大牢里的薛正峰皱眉看着,他离得近,他自然能够看见赵景流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赵景流……害怕柳橙? 薛正峰侧头看向站在柳橙不远处的于世琮,示意了一下,但于世琮微微摇头。 “你再不说出来!你是想死吗?!”柳橙忍不住上前一步吼道。 赵景流捏着手指,不抬头,低着头,但身体却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薛正峰忍不住了,开口了,“喂!这位大人!你是来问话的,还是来吓唬人的!” 柳橙目光盯着赵景流,冷冷的,看都不看一旁的薛正峰。 “我就问你最后一次,把你带出来的人,是谁!”柳橙冷冷开口,“你不说出来,你就是死!除了我……还有谁会救你!你真的想死吗?!” 赵景流缩在角楼里,距离柳橙远远的,但身体却在颤抖。 薛正峰忍不住上前,“够了!你没有看见他怕你怕得要死吗?” “薛家主,我代表赵家和赵家二郎君问话,与你无关。”柳橙终于动了,侧头看向薛正峰,神色冷厉。 “我知道,这也不关我的事,可是你没有看见吗?他怕你!怕的要死!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和他说话吗?”薛正峰说着,翻了个白眼,竹子来信说这柳橙和东阳公主有一腿,生下的孩子就是赵景流,屁,这柳橙看着也不像是赵景流的爹! 柳橙看向赵景流,他知道,这孩子从小看他就很怕他,不愿与他亲近,而他也没有什么机会能够看见这孩子,每次看见这孩子……他就想到赵霖,想到……他所喜欢的女人,却是因为他和赵霖的几分相似而与他欢好,如果不是因为赵家需要孩子,他所喜欢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允许他的孩子活着…… 他知道这是他的儿子,但每每看着,就不喜欢……他有时候会忍不住想,这,真是他柳橙的儿子吗? 柳橙盯着赵景流半晌,猛然转身大步而去。 薛正峰啧了一声,转头看向角落里的赵景流,他还在瑟瑟发抖。 “别怕了,他已经走了!”薛正峰叹气说着。 于世琮这时候慢步上来,看了眼赵景流,又看向薛正峰,“你倒是对他挺好的。” “这小子也就和我家的,差不多大,唉。”薛正峰说着,又看向赵景流,赵景流似乎悄悄的抬头,确定了一下,那个自称是他爹的可怕男人好像走了? “没事了!”薛正峰安慰着。 于世琮也开口说道,“因为他拿了皇城的诏书,我没有办法才让他进来,放心,接下来,他不会来了。” 赵景流苍白着脸,轻轻点头,又小小声开口,“来福叔呢?” “这几天他恐怕没有办法来了。”于世琮想到金陵现在的热闹,开口说道。
第186章 赵景流有些失望的低下头。 于世琮看着赵景流, 微微叹气一声,走出大牢后,想到了什么, 对守在大牢门口的衙役低声说道, “这几日务必要注意保护里头的人, 千万不肯懈怠!” 衙役忙诺诺应下。 这三天必定是最关键的时间,薛正峰的妻子金雪兰敢提出三日后公审,手头必定是掌握了什么关键的证据!那么赵家, 柳橙,会不会在这三天对这薛正峰和赵景流痛下杀手呢?这事也是有可能的! 于世琮捏了捏袖子里的纸条,犹豫了一下,还是大步朝外走去, 一边招来了府衙的总捕头。 **** 金雪兰坐在铁匠胡大的铺子里, 慢慢的喝着若娘倒的茶。 此时已经入夜,夜深了, 金陵飘落了小小的雪花, 还没有出三月,金陵的天气还是有些冷。 但金雪兰似乎没有感受到冷意, 慢慢的喝着有些微冷的茶,看着铺子外头,黑衣人对战他们蓝衣劲装的护卫,打斗颇为激烈。 李璟羽快步走来的时候,就见金家的这位二小姐, 薛家的主母慢条斯理的喝茶,神色冷静的看着外头的拼杀。 李璟羽心头不由敬服了几分, 难怪若娘这么崇拜,这么听这位薛家夫人的话!不过也是, 金家三郎的姐姐,岂是一般人? “夫人!”李璟羽走到金雪兰跟前,微微拱手,低声说道,“已经找到了。” 金雪兰微微点头,示意李璟羽坐下,此时外头的黑衣人又多了几人!拼杀再次激烈起来! “你还是什么都不想说吗?”金雪兰慢慢的开口问着,问着的人却是身后沉默打铁的胡大。 李璟羽瞅了眼胡大,微微摇头,这人可真是固执,也不知道在忌讳什么,刘淑兰的弟弟已经被他们保护了起来,眼下事情闹得这么大,即便有人敢去追杀刘淑兰的弟弟,有他们保护着,怕什么啊? 胡大的沉默并没有让金雪兰觉得有什么,她放下手里的茶杯,看向李璟羽,问道,“这几日,你就不要跟着我了。” “啊?为什么啊?” “奉老要去北洲了,三郎刚刚传信给我,让你去跟着奉老,前往北洲。”金雪兰缓慢说着,“奉老年纪大了,身边得有人照顾着。” 李璟羽肃然点头,“好。”看了眼若娘,若娘低头,似乎没有看见他的视线一样。 “眼下金陵还有当年唐家的旧案在查,而奉老却要前往北洲,唐家的案子呀……”金雪兰轻叹一声。 ——万万没有想到,她夫君的案子居然会扯出当年唐家的旧案。 可是,既然扯出来了,那就只能一扯到底!偏偏佑安现在又在漠州…… “奉老去北洲了,唐家的案子怎么办?”李璟羽皱眉。 “不会停下来的,三郎不会让唐家的案子跟十年前一样无疾而终的。”金雪兰淡淡说着,“但你不用操心这个,做好你的事情,照顾好奉老。” 李璟羽点头应下。 这时候,拼杀终于结束。 蓝衣劲装的护卫将刺杀的黑衣人全部扑杀完毕。护卫的头领走过来,朝金雪兰恭敬拱手,“夫人,打扫干净了。” “你们辛苦了。”金雪兰说着,慢慢站起身,转身看向不知何时停下打铁,呆呆的出神的胡大,平淡开口,“既然你什么都不愿意说,那就保存好你自己。待事后,好好照顾刘淑兰的弟弟吧。” 金雪兰说完,就欲转身离开,但身后,胡大忽然哑声开口,“你们刚刚说的唐家,奉老,可,可是唐敬奉老元帅?” 金雪兰转头看向胡大,胡大神色很激动,眼眶泛红的。 “是。”金雪兰微微点头。 李璟羽皱起眉头,和若娘对视一眼,齐齐疑惑警惕的看着胡大。 “夫人,我想和你单独谈谈。”胡大哑声开口。 金雪兰点头,但李璟羽和若娘齐齐开口,“夫人!”“姐姐!” “没事!”金雪兰摆手,抬脚走向胡大铁铺的后院。 胡大紧跟上去。 若娘有些着急担心,忙扯住李璟羽,“怎么办!姐姐他会不会很危险!” 李璟羽悄悄握住若娘的手,小声开口,“我看应该没事,夫人应该是故意的!” “啊?故意的?” 不然呢,以夫人的寡言冷静的性子,刚刚怎么会突然提起奉老要离开金陵?奉老离开金陵的事情,哪怕不是机密,也不是适合在外头这般大咧咧的提起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夫人是故意的! 那胡大……和唐家有什么关系吧。 “夫人是金家人?”胡大看着金雪兰,哑声问着。 “我是金家的二小姐,十年前,我的弟弟金三郎教养了唐家的唐远之。”金雪兰淡淡开口说着。 “老元帅……要离开金陵了吗?”胡大哑声问着,声音有些颤抖,“老元帅,老元帅一直,一直在金陵?” “你不知道?”金雪兰微微挑眉看向胡大。 胡大苦涩摇头。 “是。”金雪兰平静说着。 “老元帅……在为唐家翻案?”胡大又哑声问道。 “是。”金雪兰盯着胡大,点头回答。 胡大深吸一口气,看着金雪兰,哑声说着,“能让我拜见……老元帅吗?” 金雪兰盯着胡大,慢慢的开口,“你想以什么样的身份去拜见老元帅?以金陵城西街十三巷的铁匠胡大,还是……曾经的白马军的铁骑营少将荣喜?” 胡大脸色变了又变,一片惨白。 金雪兰却不再说了,转身慢步朝外走去,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金雪兰顿住脚步,开口,“当年你背叛老元帅,你若是敢于承认你背叛了也罢,也算是光明正大的小人了,但你躲藏了起来,现在你明知刘淑兰冤死,却不敢站出来,也不敢堂堂正正的庇护刘淑兰的幼弟,既无担当,又毫无情义,你凭什么去拜见老元帅?” 胡大猛然一颤,双膝一软,踉跄跪倒在地。 而金雪兰慢步走出,头也不回。 今天晚上和李璟羽谈起奉老,便是对胡大的试探。她此前第一次见胡大,见胡大的靴子的时候,就有些怀疑,那种靴子的鞋头是军中才有的绣法,因着金家也曾经承接过十年前白马军的军中布料,她便知道,白马军中鞋子的鞋头独有的绣法,那是为了战场的时候区别敌军才有的绣法。 她便去信三郎,让三郎再查查这个胡大。而三郎傍晚时分来了一封急报,说是胡大,很有可能便是当年唐家旧案的知情人……极有可能便是当年白马军中少将以上中失踪的那位荣喜。 十年前的函谷一战,白马军几乎死伤殆尽,但少数还活着的都是藏于民间,后来被重新招募,进入了如今的三万白马军中,这些还活着的将士提过,在决战之前,荣喜失踪了。他们以为是被蛮族抓走了,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认为。但是,佑安,却说不可能。老元帅什么都没有说,包括如今的唐家大爷唐琛云和三爷唐齐云,都意外的保持沉默。 三郎便提出一个问题,当年函谷惨败,除了边境边防图被出卖,还有最重要的便是函谷背刺蛮族的这件重要的战事,是谁走漏了消息? ——唯有当时背负背刺重任的铁骑营。 所以,佑安说不可能。 而今晚,她试探了,果然,这胡大,便是当年失踪的铁骑营的荣喜。隐姓埋名躲藏在金陵之中,做了一名铁匠。也是有意思了。 ***** 金陵郊区的茶庄里。 唐敬奉缓缓放下手里的册子,神色复杂,半晌,轻叹了口气,“我早该知道的……” “奉老,您别难过。来,喝茶。您这茶真不错。”金竹笑说着,忙倒着茶,恭敬的双手将茶呈递了过去。 唐敬奉笑了笑,接过,目光和蔼慈爱的看着眼前的金竹,“本来想着在金陵的府邸里,好好的招待你,你倒是好,都到这里了,也不进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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