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看了眼金竹喝了一半的搁在桌上的药茶,林叔恭敬应下,似乎无意的拱手说着,“主子,上次六郎君曾经说过,要时时奏报主子您的情况,不若,待会,我就给六郎君写封信?” ——比如说,提一下,自家主子不好好用药的事? 金竹僵了僵,若是让佑安知道了……以佑安的脾气很有可能会直接把他抓到身边去!佑安上次来信就说过,如果他不好好的用膳吃药,就两个选择,要么去漠州,乖乖的待在漠州金家,要么就去佑安的身边! 金竹心头愤然,那佑安,越大越不听话! 看在佑安那般忙碌的份上,他不与他计较!哼! 慢吞吞的又端起药茶,忍着苦涩,一口气,干了!干了后,差点就要吐出来了! 林叔这才松了好大口气,有些心疼的忙上前端起糕点,“主子,您用点糕点?” 金竹捏着糕点咬了一口,皱着眉头咽下,才觉得嘴里没有那么反胃苦涩,放下糕点,金竹无力的摆手,“我没事了。林叔,你去忙吧,早点休息。” 林叔恭敬拱手倒退离开。 林叔一离开,金竹就一边托腮,一边翻着桌上的册子,这是花容和宋玉书到达安州前做出的简单的计划书,关于三日客栈和医馆的,他们明日就要去安州买铺子了,虽然金家在安州也有铺子店面,但是那不属于自在局,自在局和金家的生意必须分开。 金竹一边翻看着,一边咬着糕点,嗯,不错,大氏族培养出来的子弟,到底还是有那份底蕴在,比之花容来说,这写字呀,条理方面都清晰多了,不过,在对细节的把控和世俗了解方面,这个宋玉书还是不如花容。也是,一个是大氏族教养出来的世家公子,一个是从小就经历磨难的,不能比。 “主子!”花无眠捧着一堆账册和折子进来了,“今天的折子比较多。” 金竹放下手里的册子,笑道,“没事,你放下,我自己慢慢看。外头收拾好了吗?” “林叔正在收拾,阿九和银子正在安排护卫。”花无眠说着,一边恭敬的将手里的整理好的一叠折子递给金竹,“主子,这是唐门送来的急报。” 金竹接过,翻看了起来。 看了几本,金竹皱起眉头,金陵那边的赵家特别安静啊。江州一案出来后,苏家和宋家都有些异动,比如说,宋家的嫡系的长子宋青珏和宋青珉,宋青珏去了并州打着赋税巡视的名头进行巡查,实则是在探查并州的驻军,而宋青珉却是娶了崔家在随州老家的旁系嫡女为妾!苏家那边,苏煜的继母所生嫡子已经踏入了朝堂,做的居然是吏部文书一职。啧!手脚真快! 但,赵家……赵景渝废了手指后,就一直在金陵郊区的庄园里休养,听说特别热闹,日子有滋有味的。而赵家的赵霖却也不打算推出嫡次子,他和公主不是有嫡次子吗? 金竹拧眉,越是安静,就越是诡异,这不是在憋着什么坏招吧。
第121章 “主子……”花无眠低声开口。 金竹回过神来, 看向一脸犹豫的花无眠,扬了扬嘴角,“怎么了?” “主子……傍晚入城的时候……我好像看见李洵了。”花无眠低声说着, 垂着眼, 神色间虽然很平静的, 但隐隐似乎有些艰涩。 金竹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关切的看着花无眠,“那他可是看见你了?是不是很难受?要不, 你明日和银子前往韦州?” 花无眠一愣,随即露出大大的笑容,“主子,你放心, 我没事。我就是有些担心, 我不知道他是否看见了我。但我怕他在此……会不会坏了主子的事……”特别是关于灵君的,听闻, 大皇子李璟轩和金陵大氏族宋家的公子也来了。 金竹若有所思的点头, “嗯,咱小心点没错。没事, 我会让阿九去留意一下,我在安州的这期间也不打算闲逛,待会,你跟阿九说一下,让他留意一下这个李洵在安州是在做什么, 和金陵来的贵人是否有所联系。” 花无眠恭敬应下。 这时,刺啦一声, 一只黑不溜秋的小鸟儿噗嗤噗嗤的扑了过来。 然后,碰! 砸落在了金竹的头上! 金竹, “……” 一旁的花无眠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金竹无奈的抓下欢快的闪动着小翅膀的啾啾,“真是……你就不能好好的降落吗?” 拿下小竹筒,拆开,还是有点长长的信: 灿灿,见信安好。大皇子李璟轩不日将到达安州,此人狂妄自负,暴戾蛮横,喜好美色,尤其喜好柔弱可怜的女子,他与宋青珂素来不和,若是到了安州,这两人定然是会掀起波澜。但灿灿无需理会。三日客栈和医馆,他们定然是不会注意到的。他们来安州,处置粮荒一事是次要的,真正的目的,是安州的银矿,以及安州的白衣教。 但这些,灿灿都无需理会,灿灿只要照顾好自己,好好用膳,好好吃药。我叮嘱林叔,每隔三四日就写你的用膳单子给我,今日我已经收到。灿灿,白茶性寒,不可多喝,张神医说你可多喝花茶,我近日收了几包花茶,已经让人送了过去。每日不可总是用炸果,苦菜根熬制的米粥也是很好吃的,你多吃些可好?肉食不能用的话,那炖汤就要多喝些…… …… 金竹盯着那啰嗦的几段话语,甚是无奈,佑安都忙死了,还总是记着自己的吃食……而林叔……还真的是三天就寄一份用膳单子过去……自己是不是该叮嘱林叔,什么该写什么不该写?但如果这样的话,佑安肯定会察觉,到时候,林叔定会被佑安责罚,当然,佑安会责罚花无眠这些人,但对林叔,他是不会责罚,只是,林叔素来严于律己,肯定会自己跑去领罚。唉。 金竹叹气,无奈的捏了捏在桌上跳来跳去的啾啾。 “主子……可是发生什么事了?”花无眠有些担心的问着。 “没……”金竹摇头,想了想,开始写回信。随意的画了画,就让啾啾鸟送信去了。 “无眠……明天让阿九来见我。”金竹说着,伸了伸懒腰,打开折子,继续看了起来。 “主子,您明天再看吧。”花无眠看了眼外头的夜色,时候可不早了,主子该休息了。 金竹抬头看了眼花无眠,花无眠的神色有些疲倦,而外头,林叔等人还在走来走去的忙着布置,如果他不休息就寝,无眠这些随侍的也不会休息,林叔他们也不会停下。 而,还有,这会儿也不知道是在金陵还是在江州的某个人,一直都在担心着他。 唉,睡吧。虽然他并不怎么困乏。 ***** 此时,安州郊外的馆驿里。 宋青珂沉默的站在廊下,看着外头暗沉的夜空,身后的馆驿里,时不时传来嬉笑的娇嗔,还有暧昧的喘息…… 未到安州,里头的所谓的李氏皇子已经换了不知道多少个美人了。 “郎君?”宋青珂身后的侍从,低声开口,“赵景渝也在里面。” “随他。”宋青珂冷冷开口。 侍从沉默。 而宋青珂的眼底闪过一抹厌恶,本该是他和李璟轩两人前往安州,可不知道为何,出发的时候,李璟轩带上了赵景渝! 李璟轩那时候笑容很是诡异,透着几分暧昧的对他说,“赵景渝知道白衣教,他说白衣教不但有很多钱财,还有传闻中的圣女,呵呵……我倒是要见见安州的第一美人是何等模样?” 而那赵景渝虽然对他笑得非常天真的样子,可眼底的阴狠,却是让他心惊! 断指后就彻底被放弃的赵家的这个嫡子,似乎很不甘心啊。 但,也更让他厌恶! 宋青珂看着夜色,安州的夜,没有星星。 宋青珂想起,离开金陵的前一晚,大哥宋青珏来到他的院子,跟他说了很多: “父亲说,要让你知道一些事。但我和你二哥,都不想让你知道这些。宋家,赵家,崔家,苏家,还有唐家……金陵的这几个氏族,在明面上,暗地里的那些事,你不必知道。玉书已经离开了,放心,有人救了他。虽然不知道救了他的人是谁……但是,他已经平安离开了。三弟,将来有机会,你也要走。我和父亲已经说好了,不要干涉你,哪怕将来你走的路,和我们是背道而驰,也绝不干涉你,你也要坚持走下去……” “当年,赵霖不满他父亲和唐家联盟力挺皇城李氏,暗中联合我们,掀翻了唐家,打翻了这几百年来的平衡,但即便如此,当时的赵相,也没有杀了赵霖,不是赵相不愿,而是,赵霖所为,是赵家,和我们这些氏族的默认的规矩,是千百年来大氏族的法则,如今的唐远之,站在皇城李氏那边,与我们作对,此番做法实则也是在打破平衡,但,唐家默认了,皇城默认了,我们也默认了……这就是规矩,这就是法则。” “因为他们有这个能力,加入棋局,甚至于成为执棋者。” “如今的天下,金陵 ,唐远之是执棋者。而你……只是区区棋子。” “三弟,你的脾气和性子,都决定了你成不了执棋者,你也没有这个机会了,如今的宋家进退维谷,只能往前,朝父亲和我们选择的路前进,但你,还有机会,你可以离开这盘局,为我们这一房留下后路!” “做你想做的事,走你想走的路。” …… 宋青珂抬头看着天空,心头一片茫然,做想做的事?走想走的路?可是……他想做的事是什么,他想走的路又是什么? ****** 同样的深夜,金陵,赵家。 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宴,正在赵家的千树苑中进行。 明明是小雪飘舞的冬夜,千树苑里却是张灯结彩,暖黄色的小巧的灯笼高高挂起,回廊,四角亭的角落正起着热乎乎的碳炉,来来往往的婢女,面容漂亮,行走间恭敬而柔顺。参加雪宴的夫人姑娘们,低声笑语,巧笑倩兮,好不热闹。 但唯有正堂的中央,安安静静。 斜靠着软榻的美丽娇弱的女子,眉眼间一片清冷,她看着下头的舞者翩翩起舞,神色间却是没有半点欢喜之色。 “……郎君呢?”女子轻轻的问着。 恭敬跪坐一旁的侍女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低声开口,“驸马爷正在书房中。” 女子——东阳公主微微皱眉,随即坐直,看着下头的舞蹈好一会儿,才柔声开口,“罢了。定是又在忙那些事了……唉。” 东阳公主轻轻叹息一声,喃喃开口,“……还是要想办法解决了唐远之才好……” 跪坐的侍女不敢言语,头低着。 “……郊区的庄子里,那些女人,今晚就杀了吧。杀了之后,砍了她们的手送到书房给郎君看看。那些个庸脂俗粉,怎么能靠近郎君呢?”东阳公主轻轻的说着,神色有些迷醉,“郎君……那样的人,一定也不喜欢她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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