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燊只觉噬心的凉意从每一个毛孔野蛮侵入,连皮带骨,甚至连血液全部冻住。 拔了吹风机,缠好电线,他站起来。 谢阮身体微微起伏,呼吸绵长均匀,已经睡着了。他左手托着脸颊,右手攥着枕头边,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谢阮似乎做梦了,嘴巴蠕了蠕,发出了一声小奶猫熟睡后的轻微呼噜声。 陆景燊忽然改变了主意。 掀开柔软的薄被,躺进去,伸手温柔地把人搂进怀里。 谢阮将醒未醒。 重生后,他总是梦到一些零碎的陈年旧事。 并不愉快。 梦寐难安时,他落入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一切阴暗疲累失望,渐渐被驱散。 谢阮贪恋这种柔软心安,手脚并用缠了上去。 直到天光大亮,谢阮才被个人终端的铃声吵醒。 铃声响了好一阵,谢阮趴在床上眼都没睁地接起来。 云女士温婉的声音传来,“阮阮宝贝儿,你们那个小团体赢了比赛,不放假吗?昨天见你都瘦了,妈妈给你煲了甲鱼汤,很补的,中午回来喝。” “妈,不是小团体,是战队。”谢阮纠正了云女士的叫法,“常规赛快开幕了,战队每天事情很多,走不开。甲鱼汤让我爸多喝点,您不是一直还想要个小棉袄。” 谢阮说得挺婉转,不过意味深长的暗示特别到位。 “臭小子,你说谁不行?”谢麒堃中气十足的声音骤然响起,吓了谢阮一跳。 “爸,这个时间你怎么还在家?” “小兔崽子,我们都要抱孙子了还生什么孩子?” “爸,话可不能这么说,昨天寿宴上区长怀里抱的小婴儿我以为是他孙女,没想到是他妹妹。政府一直鼓励生育,你们不用担心我的感受。” “我没考虑过你们兄弟的感受。生孩子容易养孩子难,这些年你妈妈为你们三个兔崽子操了多少心?你大哥三十了连个对象都没有,老二天天不是训练就是出任务。你呢,本想着最顺利……没一个省心的!” 眼看话题又扯到小儿子的伤心事,云女士连忙给掰回来,“你回不来,我给你送去。” “行,谢谢妈。” 挂断电话,谢阮从旁边扯过枕头盖住脑袋,又闭上了眼。 再睡五分钟。 就五分钟。 谢阮以为补汤是家里司机送来,没想到一个小时后,云女士亲自到了基地。 开门的是陆景燊。 他一大早叫跑腿买了鸿宾楼的蟹黄包,正好送到。跑腿小哥刚离开,一辆限量版豪华悬浮车缓缓停在基地大门前。 后座车门展开,下来一位十分貌美的中年女人。她衣着得体笑容大方可亲,亲自拎着好几个保温桶。 在谢阮的“退婚宴”上,陆景燊见过云女士。 他怔了几秒,连忙走上前去,“伯母您好,我是GHS队长陆景燊。” 云女士对陆景燊的印象还停留在他七八岁时和父母一起来谢家的时候。 成年后的陆景燊她第一次见。 第一感觉,这孩子是她见过长得最出色的Beta。个子高而挺拔,目光清亮,整个人如月般皎洁,如松竹般英逸。 第二感觉,性格挺温和也有礼貌,和赛场上的凶狠果决判若两人。 云女士笑得和蔼,“我看过你们的比赛,大家都叫你陆神。你们这段时间辛苦了,阮阮说你们马上要打常规赛,我煲了补汤来看看你们。” 陆景燊上前接过云女士手里的东西,“阮阮还没醒,我去叫他。” 云女士随着他往里走,“没事,你忙你的,我自己上楼找他。这孩子,还是爱睡懒觉。你也喜欢吃鸿宾楼的蟹黄包?” “是我给阮阮买的,他昨天很累才起得迟了,平时不这样的。阮阮的房间在三楼左手南边最靠里的房间。您看着脚下,电梯在那边。” “好,好,你去忙吧。” 直到陆景燊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云女士慢慢挑了挑眉。 阮阮?蟹黄包? 谢阮已经起床了,刚洗漱好就见母亲敲门进来。 “妈,你怎么亲自来了?” “来看看你。你二哥经常不在中心区也就罢了,你回趟家来回两个小时,也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云女士边说话边打量房间,“这间屋子还没家里你的衣帽间大。” 谢阮上前搂住云女士的肩,“妈,我第一年组战队没经验,等明年上轨道就好了。留下来吃午饭?” 云女士今天突然袭击本想看看儿子就走,约了小姐妹吃午饭逛街,现在她临时改了主意。 “好,我尝尝泉师傅的手艺。刚才进来的时候碰到了小陆,他让跑腿小哥给你定了鸿宾楼的蟹黄包。” 谢阮饱睡了一觉,这会儿肚子早饿得咕咕叫。闻言,立刻拽了妈妈下楼。心想:难道我昨晚做梦念叨蟹黄包了,不然他怎么知道? 正好到了午饭时间,餐桌上队员们和吴文都在。 云女士又好奇又不放心,但表现得很自然,和吴文聊聊家里老婆孩子,又和每个队员聊几句,谁都没落下。 她不动声色地注意着陆景燊。 叫丁盛的孩子给每人都盛了甲鱼汤,陆景燊接过来一碗,加了香菜碎后才递给谢阮。 谢阮正吃着皮薄如纸的汤包,嗯嗯点头连声谢都没说。 陆景燊问:“吃虾吗?” 谢阮:“懒得剥。” 很快,几只剥好了虾仁就出现谢阮碟子里。 云女士走出GHS基地坐上车,司机刚起步就被喊停。一向端庄优雅大方的云女士降下车窗,偷偷摸摸伸着脖子对着车窗外送她出来的谢阮和陆景燊的背影咔嚓咔嚓一顿连拍。 直到看不见两人身影,她才把脑袋缩回车里,语气兴奋地给老谢发了语音:“老公,咱们家的小白菜又有人拱了。” 谢麒堃主持完一个报告会同样在车里,收到老婆的语音,脑袋里的弦立刻绷紧了。 他给云女士打视频:“是哪个小子敢打阮阮的主意,他们战队的?吃一堑长一智,阮阮怎么还跳不开这个圈子?” 云女士:“你不要什么都不了解就打击一片,人孩子长得很好。” “长得好有什么用,崔泰表长得也好。” 云女士:“他没崔泰表那么嘴甜会哄人,但是他知道阮阮喜欢吃香菜,喜欢蟹黄包,还给他剥虾。” 谢麒堃:“他们同吃同住一个多月,了解一些对方的生活习惯很正常。而且沉默寡言的人多无趣。” 云女士一乐:“你在说你自己吗?” 谢麒堃:“……” 云女士:“我觉得他人稳重不轻浮,谈吐也让人舒服,并不是木讷无趣。哎呀,个子也高,比咱家老二还猛一点儿。” “长那么高要补天?” “谢麒堃,你就是要和我唱反调,是吧?” 老谢闭嘴了。 云女士:“其实,我也没想一定要促成什么。作为过来人,那孩子看阮阮的眼神没遮掩,不过阮阮的态度……倒没看出什么。阮阮被咱们惯坏了,性格是有些霸道的。那孩子稳重,看着脾气挺好,我挺满意。” “之前阮阮做了腺体半永久冷冻手术,不会再受信息素的影响,也闻不到信息素。我担心他受打击太大,一辈子不想嫁人呢。” “这孩子和我一样,也爱下厨。beta就beta,只要对阮阮好,阮阮喜欢就行。” “beta?” “哎呀,你别大惊小怪!”云女士点开相册,美滋滋地放大看,“相由心生,这孩子不仅帅,还天生长了张让人放心的好女婿脸。哦,他就是你上次说的陆景燊,我偷偷拍了好几张他俩站一起的照片。如果他们真成了,将来咱们的小孙孙得多好看,我肯定每天抱出去炫耀馋死别人。” 陆景燊?! 谢麒堃顿了顿,“偷拍不好,发过来我看看。” * 第二天上午十点。 天穹联盟中心区常规赛赛程表发布。 【(第一场)7月25日下午15:00,星期六:GHS VS NC】
第24章 不用补 上午十点,谢阮拿着可可爱爱的鸭子吸管杯站在体能训练室门口,欣赏自家队员们美好的肉/体和满屋飘散的荷尔蒙。他一向对运动没什么热情,比起自己汗流浃背累得跟条哈巴狗似的,他更愿意像现在这样。 不得不说,现在就是他向往的生活。 谢阮自己当老板组建战队,肯定要合着自己的心意来。陆景燊选人的时候,他就坦言只要好看的——七大区三百多亿人还能挑不出长得好游戏也打得好的男人?! 现在看来,陆景燊的眼光不错,队员们每人各有千秋的帅气,出门左转直接出道都行。 体能训练室一整面墙都是玻璃,灿烂明媚的阳光打在布满汗水的矫健肌肉上,反射着晶莹剔透的碎芒。 丁盛觉得热,直接打了赤膊。他是微黑的小麦色皮肤,仿佛烈日下茁壮成长的金色麦穗,健康又热烈。 谢阮看得很满意,再一次感叹生活真美好。 直到高端拿着新鲜热乎的赛程表出现。 看到揭幕战两支战队名,GHS所有人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官方在搞事,齐刷刷地看向谢阮。 谢阮轻啧一声,晃晃水杯:“都看着我干什么,我要死了?” 陆景燊像是被刺激到了,唇线冷淡地向下绷着,“别乱说。常规赛第一轮和预选赛一样都是车轮战,不论是哪支队伍早晚都会遇到,打就是了。” 谢阮轻吐一口气。自己和崔泰表的事是私事,不过每次和崔泰表沾上边,队员们要么小心翼翼要么欲言又止。 这样不太好。 “澄清一下:第一,我和崔泰表的确在一起过。” “第二,也的确在订婚当天分手,我甩的他。还有疑问吗,现在问,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 坐在地上的祁白回头,丁盛、季梵两人朝他使眼色,他小心翼翼举手,“经理,我们赢了NC,你会解散战队吗?” 谢阮纳闷,“赢了,我为什么会解散战队?” “网上有人分析,你买战队是玩票性质,是为了和崔泰表赌气,将他按在地上摩擦解气后就回家继承家产。” 谢阮气笑了,“想什么呢?我会拿几个亿的资金和他赌气,他每天是用太平洋洗脸,请问他配吗?” “重申一下,我创建战队,和崔泰表没一毛钱关系。” 闻言,祁白等人仿佛长松了口气。他们并不信那些个捕风捉影的传闻,只是谢家太有钱,让受宠的小儿子挥霍几个亿买个开心,也不是没有可能。
88 首页 上一页 25 26 27 28 29 3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