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昨天的窘迫,他恨恨舔了舔嘴唇:“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就一破赘婿,长得和娘们似的,人也像娘们。” “等到时间,我们按计划行事,不把这家伙整到叫爷爷,我和他姓。” 隔的有些距离,墨寻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他专注于手上的大工程。 毛茸茸的狗尾巴草已经是最好上手的原料,这已经是最简单的手工活了,可他兔子还是编得歪歪扭扭。 努力了很久后,墨寻盘腿坐着托腮,将狗尾巴草插在草帽边沿。 脆弱的小草被风吹得晃晃悠悠,旁边的小黑狗试图扑棱,被墨寻无情拎开。 他今天就要试试烧东西给顾随之,顾随之能不能收到。 本来想着投其所好,等去镇里买了书后烧书过去,可万一书没烧到位,顾随之恐怕得被他气死。 饱读君子书的顾少爷,有个喜欢烧书玩的混账相公。 墨寻把自己想乐了,还是先弄点稳妥的试试水。 他又揪起一根狗尾巴草,这玩意在田边取之不尽,就是编起来颇为耗费心力。 “大人,这是?”看到墨寻回家,进宝对着他手里帽子上插满的狗尾巴草满脸困惑,“插满绿色草的帽子?” 墨寻噎住了,怎么这话这么奇怪。 他抽出根歪歪扭扭的狗尾巴草:“进宝,你看这像什么。” “我看看。” 进宝鼓着包子脸,左看看又看看:“我知道了!” “长耳朵长脸,是驴!” “......”墨寻无语,又挑了根看着还不错的,在他面前晃悠,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再看看。” “这么凶干嘛。”进宝缩了缩脖子。 “是兔子?”到底是孩子,对这些非常感兴趣,他好奇要伸出手,“这根倒是挺像的。” “别动。” 听到满意的回答,墨寻缩回手:“这是我要烧给我夫郎的。” “我就知道。” 进宝悻悻收回手,已经麻木了:“那你有这么多,全烧给他吗?” 墨寻冲纯良的小男孩勾了勾手指:“那倒不至于。” “你告诉我怎么烧他方便收到,我给你也烧几根。” “好耶!” 进宝立马来劲了:“有坟放坟头,没坟头放牌位前,或者当鬼面烧也行。” “一定要小火烧,不然糊了容易收到不完整。” “明白了。” 在这些日子多次炸厨房后,墨寻已然知道怎么掌握火候。 他掏出火折子,将最好看的那根狗尾巴草抽出,放在干草垛里点燃。 火舌很难吞噬生命力旺盛又还有水分的狗尾草,所幸下面干草推波助澜。 “这样就可以了。”进宝欢呼,“接下来是不是轮到我了!” 墨寻似笑非笑:“是啊,你等等。” 十分钟后。 进宝捧着手里一堆歪瓜裂枣欲哭无泪:“大人,你真的好狗啊!” 这里面有长得像猴的,像球的,像鬼的,就是没有像兔子的。 给夫郎烧得全是卖相好的,把次品烧给他,简直是欺负小孩嘛! 墨寻表情平和中带着笑意,宛如受到什么夸赞:“看来还真能烧过去,而且烧过去的还挺新鲜,不错。” 进宝发觉到自己只是墨寻实验的一环,彻底心碎了。 “呜,好讨厌!” “大人!” 到了该睡下的时间,进宝急匆匆跑到墨寻卧房门口:“有个鬼在家门口,说是要找你。” 在等顾随之出现的墨寻揉了揉太阳穴,大概猜到是什么事了。 “我马上过去。” 看来今晚是见不到顾随之了。 他提上灯拨开门,门口站着的,是那个带口音的兵卒鬼。 “他们人来咧!”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墨寻知道他肯定很兴奋。 “带我过去。” 黑黢黢的田埂里,只有夏夜虫鸣的声音,走进去才能听到隐约怪声,墨寻估算距离不太远了,把手上本就微弱的灯熄灭。 “就在前面!” 墨寻了然点点头,躲在隔壁玉米地隐匿身形。 今天的田里,凉飕飕的。 这么晚了,懒汉发现明明平静无风,照明用的火把无论如何都点不着,也有些气虚。 黑暗总能给人带来恐惧,尤其是未知的黑暗。 “快点踩两脚我们就走吧。” 有个胆子小的有些撑不住了,畏畏缩缩跟在最后面:“我觉得这里真有鬼。” “怕什么。”领头的人嗤笑。 “看爷爷把他这菜全都弄死。 他阴笑着,刚要对着一株菜苗下脚。 嗖———— 草耙猛然飞出,直直插在几人面前,颤动着发出声音。 刚刚嚣张的气焰瞬间被扑灭,他们也忘了要隐匿下身形。 窸窸窣窣的声音变成了惨叫声,划破了夏夜宁静,吓得树梢的鸟慌忙惊飞。 可整个村子都陷入了梦乡,懒汉们叫天天不应。 黑夜中,在几人惊恐的目光下,三个鬼魂逐渐凝聚实体。 看见愤怒的厉鬼,为首那个慌忙扔开手里的火把,却不想因为慌张,扔在了同伴头上。 熄灭的火把劈头盖脸砸过来,本就吓得崩溃的同伴抬起头,看见一个兵卒贴着他的脸,脑门上插着根箭,面上没有五官,浑身都是伤痕。 “你害我好苦啊...真的好苦啊...” 真情实感的表演总能打动人心,懒汉差点吓得当场失禁,心跳骤停。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他跪在地上叩着头。 “我不是东西,我再也不敢来了!” 他脚一滑,落入了一片滑腻里。 ...... “踩干草耙子了。” 墨寻视力没那么好,只能看到几团乱窜的黑影,可鬼能看见夜晚的景象,进宝探头,捂着嘴幸灾乐祸和墨寻添油加醋。 “他们撞到了什么桶,里面不会是沤的肥料吧?” 小男孩瞪大眼睛。 “对。墨寻淡淡道,“我今天刚搬过去的,他们弄倒,就当给地里施肥了。” “真惨。” 进宝打了个冷战,摇摇头:“你不怕明早起来他们告状被发现吗?” 听这群人杀猪嚎叫,定是看见鬼了。 “他们说的话,其他人也不听啊。”墨寻满脸无辜,“而且我什么都没做,是他们半夜闯进我家地里,还把我肥料弄洒了。” “走吧。”他拎住还想往前凑热闹的进宝,“这事交给几个兵卒就行,他们会好好欢迎他们的。” 被满腹委屈的兵卒鬼缠上,这些人虽然丢不掉小命,但也个把月不敢起歪心思了。 等他们歪心思起来,自己这地都收了几茬菜了。 这么想来,他这也算是为民除害,做了好事一桩。 “墨寻。” 听到这声,墨寻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过头,看见个俊朗青年站得笔直,脸色阴翳。 坏了,今天出来的顾随之怎么是邪祟。 被逮住现行,这下他夜不归宿的罪状,又得增加一条。 进宝见事态不对,默默迈着小碎步离开现场。 看着来兴师墨罪的夫郎,他刚想解释,就被顾随之打断:“无妨。” “非你过错。”他冷漠的目光看向黑黢黢的田里时,似乎更加像寒凉。 不是他的过错?今天的邪祟顾随之这么好说话。 墨寻没空细想顾随之这话深意,因为刚刚还站在他面前的顾随之却突然也不知会声,就散成青色的光,消失在夜里。 知道对方不会出事,墨寻在原地等了会,见等不到鬼,只能自行回家了。 顾随之有自己的主意,他拦不得。 今天解决了懒汉的墨题,接下来他不用束手束脚被困在两亩菜田,开垦新地,然后把长势好的青菜收了,卖给酒楼里,先解经济上的燃眉之急。 一想到马上就可以挣钱,墨寻心情又好了不少。 鬼的恐吓效果还真立竿见影,墨寻本来都准备好第二天有人上门胡闹,却等来了一番风平浪静。 连着几天都没出事,倒是村里安静了不少,平日肆意妄为惹事的人全都卧床不起。 墨寻某天回家,见过次其中一个懒汉,对方脸色煞白,全没了之前的风头,被家里人搀扶着,看到墨寻吓得两股战战,跌跌撞撞就要下跪。 “对不起,对不起。” 墨寻皱了皱眉,这大礼他受不起,不作声绕路走开。 有些懒汉家里横,见儿子吓成这样,想要去找墨寻麻烦,也被在病榻上的懒汉死死劝住。 “不能去,有鬼,有鬼啊!!” 也只能作罢。 而其他村人乐得看他们吃瘪,也没人信他们的胡话,只当是跑进墨寻田里不小心撞了肥料,沾了满身味道,大晚上吓出癔症来了。 墨寻彻底放下心,投入到紧张的收菜阶段。 “大人,您还不回去吗。” 进宝小心翼翼看了眼田埂:“再这样,顾大人肯定得生气啊。” “回去?”墨寻把筐放在地上,喝了口水,苦笑道,“我也想睡觉,回去后谁替我收菜啊?” 不光开垦的工程远比他想得麻烦,收菜也不是个简单活。 酒楼需要品相好又鲜嫩的青菜,他也急着用钱,所以采摘的全是地里的小青菜。没有现代农业机器,靠手一个个小心翼翼摘下,才不会破坏青菜的卖相。 如果折断菜叶,卖相坏了就完了。不光保存不久,而且只能拿着自己吃,赚钱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好品相的东西都娇贵,他没用大背篓,改成小筐装青菜防止压坏。 所以这几小筐青菜,差点要了墨寻的命,从白天收到晚上,反正有鬼护着,他干脆借着鬼身上的微光,熬夜加班加点干活。 墨寻已经足足忙了两天,一天就睡几个小时,今晚大概就能结束。 至于顾随之... 他瞧着站在田埂上的邪祟,有些头疼。 那个好脾气但会扯着他念叨的夫郎最近都没出来,每天晚上遇到的,都是吓得几个小鬼哆哆嗦嗦的大邪祟。 他至今不知道顾随之莫名消失那晚,是跑去干嘛了。这顾随之少言寡语,他也不好去墨那天烧的狗尾草,他收没收到。 邪祟夫郎没发威,就是阴沉着脸看墨寻摘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虽然顾随之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可墨寻还得接着往下干,否则错过明天约好去集市里的牛车,这么多东西他压根背不过去。 回来再赔罪吧。 等到三更半夜,他终于整理好了要卖的青菜,鬼魂拿阳间东西拿着不稳当,但三个鬼一起来还是很轻松的。 三个兢兢业业的帮工见他结束劳作,立马围上来帮忙,扶正摇摇欲坠的筐。 “你们就忙到今天为止,后面可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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