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误中春毒犯了那样的错,而陆离是无辜的……对凡人来说,那种事可随便不得! 扯扯对方袖子。 别生气了。 我没有错,你也没错。 夫妻俩:“……” 哇塞! 狗一样的三爷哎! 最后,陆离的火气被三锭金子铲平了。 他摸着鼓起来的荷包。 从赤贫到暴富又从赤贫到暴富……他的财路可真是一波三折啊。 陆离矜持的搓搓手。 失去蛋的痛瞬间变成苦涩的甜蜜,他稍微原谅了玄祐。 玄祐操心完抢蛋的崽子,又得操心凤凰夫妻。 两个苦主显然没打算放过陆离,正等他赔礼道歉呢,不然早跑没影了。 陆离抿了抿嘴,提前准备的三百字道歉稿还没来得及拿出来,玄祐已经和夫妻俩交涉上了。 “是我管教不严,才叫他做下这等蠢事,坏了二位的行程,耗费许多精力,我以后定当严加规训,叫他端正守礼。” 说着,又邀请夫妻俩去桃花洲小坐。 三爷千百年第一次邀请别人进岛,给够了面子,他们没拒绝。 夫妻俩早被陆离一通孩子气的操作搞得哭笑不得,本想骂两句就收场该干嘛干嘛去,没想到玄祐这个大地主竟然护崽,一番话既道了歉也回护了陆离,两边都稳下去了。 桃花洲的灵气比外面充沛,玄祐随手在屋前变幻出白玉桌椅,夫妻俩正襟坐下,感受着比外面更加充沛的灵力。 吃啥补啥,要是把蛋放在岛上孵化,小崽崽的资质绝对赢在起跑线上。 可惜陆离不是自己人,但凡沾了点亲故,就能托个人情,把小崽崽养在桃花洲了。 两人暗自惋惜。 玄祐从桃花林里刨出一坛酒作为赔礼。 酒坛子还未打开,香气便扑面而来,桃花洲独家出品,自然不是凡物。 两口子见多识广,一闻便知道这灵酒用料不俗,且藏了不下百年,闻着味儿就觉得浑身舒畅不已,是真正的神品。 “嗨,这么珍贵的东西,三爷忒见外了,要不得要不得……” 夫妻俩说不用不用,玄祐不容置疑的把酒塞去,他俩抱着酒坛子喜滋滋走了。 偷蛋好啊,要不是做鸟要矜持,都想叫陆离再偷一次了。 陆离细嗅着空气中尚未退散的酒香,望着松软的桃林地面,眼睛一闪一闪的。 玄祐捏了个净身术丢来,这才把焕然一新的崽子拎上二楼。 陆离满脑子酒。 “还有几难?”玄祐问道。 陆离伸出三根手指。 纤长白皙的手指尖泛着诱人的粉色,指节弯曲,晶莹饱满的指甲带着小月牙。 玄祐收回视线,垂眸。 少年身上有股淡淡甜香。 因为并排坐着,身上的温热好似渗透了他半边衣袖,几乎贴上了皮肤。 他往旁边挪开些。 又挪开些。 陆离原本只占了一小块地方,现在,他都能在自己的位置上打滚了! 他懒散的趴在矮几上,提笔画字。 男人似乎叹了一声,他没精打采的瞧过去,对方正望着他。 “陆离。” “在呢。” “坐好。” 陆离当没听到,对方又捏他后颈皮,把他上半身抻起来。 然而有的人不是坐端正了就能变成好学生,眼睛盯着课本,人坐在身边,魂在天外。 玄祐没教新字,仍旧和前几天学的那点知识量较劲,陆离出了会儿神又学一会儿,学一会儿又忘一会儿。 他觉得,陆离是真笨,天道也是真会为难人,这样的小傻瓜几时才能成神? 他说道:“太慢。” 陆离其实也挺着急的。 可他就是学不会,有什么办法! 而且这天书十分邪乎,他看着就犯晕,能照葫芦画瓢的写几个,就很了不起了! 玄祐脑子里揣着一本“学霸速成”法,面前摆着儿童教材,旁边有个不开窍的傻瓜。 偏生这傻瓜还很会找茬,不知死活的说道:“学不会,大不了不当灵王。” 当二杆子。 玄祐在他眉心弹了一下:“由不得你。” 反正都学不会,不妨先看看其他的,说不定误打误撞,就把小崽子的学习热情激发出来了呢? 并指贴住陆离眉心,把灵王传承吨吨灌去。 他只灌了一半,但对目前的陆离来说,这半传承无异于让幼儿园学字的小布丁,听英语专八! 陆离瞬间眩晕,云里雾里。 玄祐忽然与他额头相抵,不知这个举动背后有什么玄机,他不晕了,也听懂了。 传到陆离脑子里的画面,是身穿玄金色王袍,手执神杖行走天地间,向混沌虚空搬布法令的玄祐。 他说:“羲和东升西降,望舒为辅,一阴一阳,轮转不息。” 于是,有了太阳月亮。 他说:“清浊当分,清者为天,浊者为地。” 于是就有了天地。 日月星辰从无到有,荒凉大地在他的诏令下,逐渐变成万类霜天竞自由的大千世界。 神灵立在灵山之巅,右手为日,左手为月,无形的法则遍布在风雨雷电和山峦众生之间,万物在他的注视下生老病死。 陆离目光不自觉追随着玄金色王袍的男人。 那人脚踩昼夜,手举阴阳,黑曜石般的双眸微垂,半是怜悯半绝情。 他久久没能回神,直到额头一松,对方端然正坐,望向他的目光似与画面中的人略有差入。 这样的神明怎么会入魔,落得个被人亵玩的结局? 陆离捏了捏手:“玄祐,那些话,能再念一遍给我听么?” 玄祐:“哪句?” “与天地同寿那句。” 他想听哪句玄祐就念哪句 陆离像牙牙学语的一岁小儿,艰难的跟在玄祐后面一字一字的念,他手也没闲着,把这些字音用通行文字写下来,一条条做好从一到百做好记号。 写了满页纸,搁下笔:“你既然是灵王,为什么要在这里待三千年啊?” 是真的被魔气污染了? 玄祐眼神一顿,没回答。 他也在寻找答案。 或许等陆离成为灵王后,他就知道了。 “刚才的字,记住了?” 陆离悻悻的抓起笔。 从这天起,他过上了两点一线的生活。 早上在学堂教书,中午去桃花洲学字,摸摸传承的门槛,看看玄祐对天地搬来弄去的牛皮场面,打打鸡血。 鸡血让他热泪盈眶。 鸡血让他打鱼晒网。 忙活了半个月,他只记住一百个字。 还经常写混,读错。 玄祐头疼的闭了闭眼。 累。 劳逸结合,今天师徒俩决定放假,也放过彼此。 玄祐照旧是不爱出门,盘坐在蒲团上侍弄棋盘。 陆离窝在旁边,抱着白子盒艰难的跟对方博弈。 他以前没下过棋,了解基本规则后匆匆上阵,然后被虐得体无完肤。 最多不超过十招,他就被杀得满盘皆输。 陆离越挫越勇:“再来!” 玄祐嘴角微勾。 “你笑?” 小崽子恶声恶气的,瞪着他:“换子!我要用黑的!” 好,换子。 三招。 “啊!”陆离抓着玄祐肩膀哐哐撞上去。 好失败! 我岂是这等菜鸡! 我不服! 玄祐稳如老狗,淡淡扫了陆离一眼,抓起一只爪子。 陆离不解地望着相扣的手:“这是干嘛?” “智慧,借给你。”
第17章 谁离了谁活不下去啊 掌心相贴,一缕灵气透过浅淡温度传到陆离身上,走遍周身,提神醒脑。 他又下了三盘,满盘皆输。 陆离欲哭无泪。 转念一想,对方练了不知几千年棋艺,他能吃两颗就很了不起了! 再来一局! 玄祐瞧他一眼,抽出手,把棋盘放进储物戒,摆上书。 想得美,该学习了。 然而下这半天棋把笨蛋的脑瓜子给下没了,三十个字,全得重头学。 陆离学得十分艰苦。 呜呜,太难了! 他挑灯学到深夜,玄祐就陪他到深夜。 错一个字挨一戒尺。 “啪——” 左手高高肿起。 陆离眼眶一酸:“狗男人!” 玄祐抬抬眼皮:“嗯?” 陆离含泪瞪着对方,一把将戒尺藏到屁股下,把玄祐挤到边上,自己独霸矮几。 才放半天假,晚上就往死里剥削! 该死的资本家! “错了。”玄祐看着那个写错的“法”字,拿出一根鸡毛掸子:“伸手。” 小崽子睁得溜圆的眼睛直直看着鸡毛掸子,接着又拿肩膀撞他,扒在矮几上死死护着手。 玄祐面无表情。 圆月高挂在中天,十五子夜的钟声响了三下。 识海猝然翻涌,灵脉紊乱,然而悉数痛苦都藏在他毫无波动的面孔下。 “拿你怎么办?”玄祐心想,接下来十五天我都没法教你了。 凭这狗记性,如何保证在一年内学完传承?给他放宽松点,两年吧,两年能学到什么程度? 玄祐静静望着矮几上的练习纸。 小崽子吃软不吃硬,挨了戒尺,写的错字就更多了。 他盯着错字的眼神放空一瞬,须臾,将一锭银子放在陆离面前。 陆离狐狸眼微微睁圆,粉色唇瓣抿成三角形状,像只奶白的猫,可爱得让人心软,想把他偷偷藏起来。 玄祐低垂的睫毛下,映着少年软趴趴的身影。 陆离悄悄向银子伸出魔爪。 玄祐把鸡毛掸子放在银子面前。 “写。” “知道了!” 写就写! 陆离写一笔,就看一眼银果子。 这次他写对了三十个字。 对十个字奖励一两,他靠学习,一晚上挣了三两! 陆离喜滋滋的搂着银子,意犹未尽的望向玄祐。 再来再来! 玄祐一手支着下巴,双目紧闭。 陆离凑近,在他眼前挥挥爪子,又对着他耳朵:“师父。” 玄祐没反应。 “玄祐?” “狗玄祐?” “牲口?” “……” 这家伙睡着了? 陆离眼睛里有丝戏谑笑意,贴近对方耳朵,更低声道:“老公你说句话啊。” 玄祐:“……” 我只是闭目养神,没有聋好么? 小崽子窸窸窣窣的,须臾,冰凉的软尖落在他额上,一横,两横,一竖,画了个“王”字。 湿漉漉的呼吸像沾了毛毛雨的小羽绒,轻飘飘扫到脸上,似乎把尾脊骨也扫了一下,撩起若有似无的酥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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