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罗英跟拎小鸡一样拎进书房,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抹布就被罗英揭下了。“你跟建奴传递信息的文书在哪?” “老罗,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罗英黑着脸道:“叶长歌知道吗,他夜闯大牢被我拿下。没过多久,你这儿就被黑衣人围住要灭口。你说为什么?” “老罗,就凭这点你就怀疑我跟建奴勾结。你也太扯了。” 杨志明暗自松了口气。知道罗英心思单纯,压根就不明白里头的弯弯绕绕,要是懂也不会被蒋旭清抓住错处关进大牢了。 就这么一个愣头青还望学着人家玩断案也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杨志明抱怨道:“你快松了绳子,我身上还受着伤,需要医治。” 罗英揪着他衣领问。“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跟建奴来往的信件到底在哪?” “罗英,你疯了?”杨志明笑道:“我是得了失心疯了才去勾结建奴。通敌叛国是重罪,是要灭九族的,我怎么能不清楚?你别被功利心迷了眼,随便就攀扯个罪名在我头上,行吗?” 罗英一字一顿道:“叶长歌已经什么都招供了,他说你就是幕后主使。” “他放屁。”杨志明想也不想就骂道:“老子我什么时候干过跟毛子结盟的事情,老子不就是看他不爽骂了他的妞么。怎的,犯法了?” 罗英步步紧逼,半信半疑。“你真没做?” “老罗,你就是疑心病犯了。我怎么会做杀头的事呢,快把我放了。” 放是不会放的。 罗英指使着两个官兵,道:“给我搜。” “你敢!”杨志明挣扎着要起身,却被罗英轻而易举的掀翻,倒地不起。 杨志明咬牙说道:“你有什么权利搜查我府上?” “他没有,可本官有。” 门打开,许靖捧着官印走了进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杨志明说道:“杨将军,好久不见啊。” “呸。”杨志明吐出了口血沫,怒道:“罗英,你什么时候跟蒋旭清狼狈为奸了?” 他早就该想明白了。罗英压根就不是跟蒋旭清势同水火,老死不相往来。而是他们达成共识,早早的就勾搭在了一起。 偏偏所有人都认为罗英跟蒋旭清相看两厌,形同陌路。 也正因为如此,杨志明才会去挑拨两人关系。想要激将用罗英来借刀杀人,没想到啊,棋差一着,功亏一篑。 蒋旭清真是好手段啊。将他们所有人都蒙在鼓里,跟个傻子似的。 他早早的就将罗英当成走狗,收为己用。偏他还当罗英是个傻子,没想到自己才是傻子。 许靖笑道:“据有人匿名举报建州城门守将杨志明勾结外敌,企图戕害建州同胞。本官奉命搜查杨府,以本官官印为证,给本官里里外外搜,一个角落都别放过。” 杨志明大声说道:“狗官,本将与你同阶。你没有权利搜查杨府。” “怎么没有?依照大燕律例,若有人举报当地武官若有私通外敌的,当地知州只要用官印即可搜查对方府邸。” 许靖顿了顿,继续说道:“杨将军,本官也是为了你好啊。若杨将军立身正,本官自会为杨将军讨回公道,绝不包庇举报者。若杨将军执意抵抗,就是心中有鬼了。那更要搜上一搜,给杨将军洗清嫌疑才是啊。” 杨志明气的吐血。 哪来的举报者,分明是蒋旭清瞎诌的。目的就是为了拉他下水。 若蒋旭清晚来一会,他还能通过拖延罗英延长时间,从而转移东西,洗脱罪名。现在全完了。 随着官兵一波波进来,将杨府翻的底朝天。 杨志明藏在匣子里面的书信,放在仓库的银子,还有姬妾百宝箱里面的银票都被被搜了出来。 官兵甚至连账本也给许靖一并拿来了,他打开翻了几页后笑道:“杨将军,据本官所知你一年俸禄也才一百五十两。账上的一千两银子是哪来的?” 杨志明梗着脖子道:“那是家妻陪嫁铺子的收益。” “哦?可账本上明明写着的是意外收入啊。你家铺子算是意外所得的?” 闻言,杨志明脸色涨得紫青。辩驳道:“是我的私房钱。” “据本官得知杨将军还没当官前就是个南楼村的猎户,一个猎户一个月才多少银两难道杨将军心里还没数吗?” 杨志明哑口无言,知道此事多说多错,还不如不说。 随着越来越多的证据被找到,后院一群哭哭啼啼的姬妾也瘫软在地上。 许靖知道杨志明是硬茬子,轻易不会交代结果。于是找了个官兵,低语了一阵。 不多时,官兵带来了一个三岁的稚童。 杨志明在看到自个儿子踉踉跄跄的走过来后,心跳加快。他急得要挣脱绳索束缚,却被罗英踩在脚下。“老实点。” “蒋旭清,你有本事就问我。抓我儿子做什么?”
第323章 官居一品(69) 许靖不管歇斯底里怒喊的杨志明,和颜悦色的对孩子说。“乖宝,知道你爹的钱都是哪来的吗?” 孩子说话实诚的多。“都是胖叔叔给的。” “哪个胖叔叔啊?” 孩子想了半天,摇了摇头。“没有,不知道。” “来人,笔墨纸砚伺候。” 官兵分出了一条道,许靖坐在案前,奋笔疾书。不多时画好了一张人脸像。“是他吗?” 杨小宝摇了摇头,比划道:“还要更胖一些,而且他右脸一枚黑痣。” “不要瞎说。”杨志明大声说道。“一个孩子懂什么?” 许靖给官兵使了个眼色,官兵立马取了抹布将杨志明的嘴堵上。 他摸了摸杨小宝的头,放缓了声音。“别急,慢慢想。他是长这样的吗?” 对比了第二张人脸画像,杨小宝点了点头。 “胖叔叔看上去年岁几何啊?” “跟他差不多大。”杨小宝指着五大三粗的官兵老李说道。 老李目前三十多,犯罪嫌疑人的岁数也跟他差不多年纪,人胖,右脸还有枚痣。 能让一个三岁的孩子记得那么清楚,说明此人不会是外人,而是家贼。 也就是说杨府内还有联络外头线人的关键人物。 许靖立马命人将所有下人抓过来,让杨小宝一一辨认。 杨小宝一眼就从家丁中看到了体型壮硕的叔叔,说道:“就是他。” 官兵揪着家丁柳白的头发带上前来,柳白口中嚷嚷。“你们抓错人了,小的没罪。” 许靖实在是困得不行,让人端来了一杯浓茶。喝了以后才勉强恢复了点精气神。 “来人,打断他的腿。本官倒要看看你骨头有多硬。” “慢着。”罗英道:“你怎么问都不问就要对他动用私刑?你知不知道” “时间不多了。”许靖打断了他的话,非常时期就得用非常手段。 家丁都是跟杨府签过死契的奴隶,大燕还保留着奴隶制服,只要是签了死契的仆人,一家之长都有处决的权利。 严刑逼供虽然残忍,可却是最好得到证据的手段。 许靖知道杨志明是硬骨头不会吐露真言,可他的妻子儿女可没有他胆量惊人,能忍常人难忍之痛。 他只不过问了孩子几句,孩子就给他提供了重要讯息。 此时不乘胜追击,定然会给建奴可乘之机。许靖绝不允许好好的一盘棋毁在建奴人之手。 酷刑之下,柳白招的很快。 “是建奴人给的银子,奴才只是将银子传给杨老爷啊,奴才并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杨志明怒不可遏,费劲吧啦吐出了堵嘴的抹布。“蒋旭清,你以为抓住一个奴才就可以将通敌叛国的罪名安在我头上吗,你做梦,我是被人陷害的……” “杨将军就别睁着眼说假话了吧?通敌的信件有了,人证也有了。罗将军也见证了你是被建奴人追杀的,你觉得你还有反驳的可能吗?” 许靖抓着他的下颚,笑道:“仔细想想,你也是建奴安排好的一步棋。目的就是为了离间本官跟罗将军,让文武不和。建奴才能从中作乱,吞并建州。本官说的对吗?” 被莫名戳中心事的杨志明脸色一阵红、一阵青。“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以为本官是个蠢货,由着你挑拨本官的下属跟武将吗?你也别想拖延什么,本官拿你并不是为了贪图一点银子,而是另有所用。” 杨志明脸色一沉,道:“你在说什么?” “当今天子,如今才而立之年,本该大展宏图,励精图治。奈何国库空虚,建奴又虎视眈眈。你猜,圣上该怎么做才能毫不费力的获得大把银子?” 杨志明冷哼一声道:“我怎么知道皇上心中所想,天高皇帝远,我也管不着。只图自己开心才是。” “朽木不可雕也。”许靖晃了晃头,吩咐官兵将杨家一干人等抓了关进大牢。 趁着时间所剩不多,他得回去写折子。 “慢着。”罗英紧随其后跟上了他脚步,两人同坐一辆马车。上车后,他见蒋旭清闭目养神,还是忍不住说道:“你继续说啊。” “不曾想,你也是个蠢的。” 许靖叹了口气,道:“荣王有良田万亩,赏银无数。子孙后代几辈子也吃不完,流出来的一点银子就足够靖州百姓吃香喝辣,安居乐业。你猜皇帝会怎么做?” 罗英脸色阴晴不定,还是没搞懂内里的门道。 许靖给了他一个暴栗,恨铁不成钢啊。“通敌叛国有国库重要吗?只要灭了荣王,就足够整个大燕国活三年,如果你是皇帝你会放任现成的机会白白流失吗?” 罗英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皇上并不关心臣子会不会叛乱,他关心的是能不能靠国库养活大燕子民?” “对了。”许靖揉了揉他的头发,叹了口气。“本官费尽心思把杨志明跟叶长歌整进去,就是给皇上一个借口。一个可以收复荣王财产的借口。” “证据不足,大理寺那边不会通过的。” 罗英也累了,靠在他脖颈处闭上了眼睛。“相反你越俎代庖,反而会被撤官问罪,不值得。” “不会。”许靖搂着他的腰,轻声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本官又要升了。” “怎么可能?”罗英的睡虫立马就跑了,反问道:“你才刚升知州,皇帝又不是个蠢的怎么会让你升迁?” “本官检举有功,于国于民都是一桩大好事啊。 一则给朝廷抓出了蛀虫,让国库能挺三年。光是这一项就足够本官高升的,更别提其他的了。” 许靖拍了拍他脑袋,笑道:“你以为本官前不久的礼是白送的?有皇上身边的红人进言,我就算什么都不做都会高升。更何况,本官可是给皇上送了份大礼呢。” 也就是说,他是借叶长歌跟杨志明的脑袋给自己铺青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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