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青舟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快要暗下来的天,便掀开车帘和洵影低声说话。 “你去附近看看有没有能临时歇脚的地方。” 洵影点了点头,便跳下马车,去后面寻了匹马快速的朝着前面奔去探路。 宋寄雪刚才吃够了就趴在马车中间放置的桌子上睡觉,扶青舟声音压的尽量低,没有吵醒他。 洵影很快便回来了,回复道:“我走了很远,这附近没有人烟,我在附近巡视了一圈,是安全的,并没有什么不妥,可以找个空旷的地方将就一晚。” 扶青舟点了点头,便道:“吩咐后面的人,原地休整一晚,带马去喝点水吃点草。” 马车停下时顿了一下,宋寄雪头在手臂上一晃,迷迷糊糊的醒来伸手擦着眼睛,嘟囔几句:“发生什么事了?到了吗?” 扶青舟柔声解释,道:“这里离人烟太远了找不到驿站,快天黑了,原地修整。” 宋寄雪:“哦。” 宋寄雪掀开车帘跳下了马车,抬头看了一眼,他们正处在一个背风坡的地方,还算宽敞,周边的草也充足,这个地方大概是昨天下过雨的原因,草尖上还带着点水珠。 跟着的侍从解开了马匹,绑在几棵树边吃草,有几人去附近找了些干柴生起火堆。 “宋兄。”刘念才下来时像是打了霜的茄子,脸色疲倦的走来。 宋寄雪好笑道:“你怎么了?怎么看着这么累的样子?” 刘念才瞥了一眼从另一辆马车上淡定走下来的于枕,压低了声音跟宋寄雪说:“这于枕也太无聊了,整整一天,我跟他说话他不搭理就算了,还嫌我吵。” 宋寄雪摸了摸鼻子,轻咳道:“其实你确实也有点话多啦。” “宋兄!”刘念才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打击,退了半步,捂着心脏伤心欲绝:“怎么连你也这么说我?太让我伤心了。” “哈哈哈。”宋寄雪笑了两声,就被刘念才抓住了手臂。 刘念才道:“宋兄,要不然你和他换个位置,我觉得我跟你聊的来些,总不过跟那个冰块大眼瞪小眼。” “刘公子。”扶青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后面,拎了一把刘念才,把他往后拉一下,冷声道:“有闲心聊天,不如去拾些干柴,晚上也好暖和些。” 刘念才对着扶青舟笑不起来,他总觉得扶青舟有一种除了宋寄雪以外无偏差的嫌弃任何一个人的感觉。 宋寄雪看着刘念才苦着脸去拣柴火,忍不住笑了,劝道:“他说话没心没肺,你跟他计较什么?” “想撬我墙角,不可能。”扶青舟冷哼一声。 宋寄雪寻了块石头坐下,拿了根棍子拨弄着眼前的火堆。 夜幕降临总是要安静些,侍卫在附近巡逻,这会除了火堆旁的宋寄雪,还有一个坐的远远的于枕之外,安静异常,除了火堆偶尔炸开的噼啪声。 扶青舟钻进了马车里似乎在铺床,在外面总是要将就些,马车里睡可比帐篷要舒服的多,侍卫还要轮流值班。 刘念才抱着一堆干柴丢在旁边,随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看宋寄雪旁边已经没有可以坐的地方了,目光落在不远处靠着大树下的于枕旁边的石头上。 刘念才撸起袖子,往于枕走去。 他站在于枕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于枕抬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后站起身往旁边挪了一步,显然是被刘念才烦够了。 刘念才俯下身,试探的测了一下石头大小,确认应当能抱起来,便蹲下来,深吸一口气。 “呀……嘿。”石头猛的抬起,几秒后猛地落下,滚了好几下。 刘念才:“啊啊啊啊啊!蛇啊啊啊啊!” 这石头附近有个洞被草遮住了,月黑风高,刘念才压根没看清,石头抬起来时有个什么贴着石头的东西软趴趴的掉在他脚上。 刘念才低头,发出尖锐的爆鸣声,慌不择路的把石头一丢,跺着脚连退好几步,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扑到了旁边的于枕身上,嘴里嗷嗷叫:“蛇!蛇啊!” 于枕根本推不动他,刘念才就差把整个身子挂在他身上,脚都没挨着地,还死命的往他身上贴。 宋寄雪听见动静抬头看去,就见着于枕生无可恋的被刘念才硬生生的撞着后退了好几步。 洵影迅速上前,抽出剑砍下蛇头,用长剑将蛇头戳在地上,低头看了一眼,道:“别靠近。是有毒的,小心些。” 宋寄雪站起身走过去,问道:“这里很多蛇吗?” 洵影答道:“应该是春天了,这蛇像是冬眠还没醒,病怏怏的,否则刚才就该咬人了。” 碰到冬眠的蛇概率特别小,刘念才可能是个倒霉蛋。 于枕终于推开了刘念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讽刺道:“男子汉大丈夫,竟然被一条蛇吓成这样?” 刘念才心有余悸,结结巴巴道:“这,这么突然换谁都会被吓到好嘛!” 于枕摇了摇头,十分嫌弃的扭头坐到火堆边了。 扶青舟那边已经铺好了床铺,顺便拿了些干粮过来让洵影分给其他人。 宋寄雪吃了一天零食还不算很饿,手里用一根随地取的竹子破开,把糍粑夹在里面搭在火堆旁边烘烤。 今晚抬头就能看见的满天星,月光也亮,刘念才这人憋不住,总要找个话题聊上两句。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晚在荒郊野外露宿。”刘念才絮絮叨叨的:“这要是我看过的话本子里,一般这种情况都会发生什么强盗抢劫,刺杀什么的。” 刘念才一个人说的起劲,说什么打家劫舍,主角从天而降化解危机。 宋寄雪好心搭了一句:“你都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书啊。” “话本子啊,”刘念才见有人搭话,连忙道:“最近京里特别出名的系列,是一个叫暮辞的文人编纂的话本子!可好看了!” 宋寄雪差点被一口口水呛死,猛地咳嗽起来,他怎么就这么贱好心的多这一句嘴。 刘念才还在说个不停:“刚才那种剧情好像是第三部 叫什么……” “替嫁庶女,殿下轻点宠。”扶青舟勾了勾唇,适当的补充一句。 宋寄雪好不容易缓过来,听到这句咳的更厉害了,不可置信的看向扶青舟。 不是吧?你踏马也看这种东西?
第三十一章 近距离 扶青舟脸上带着调侃,余光落在宋寄雪身上,看他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握拳抵着唇,带着笑意的轻咳一声。 刘念才顿了一下,更加激动:“七殿下也看这种书吗!我以为你们应该是喜欢那种正经书。” 扶青舟笑盈盈的,道:“不常看,只是很喜欢这个作者。” 宋寄雪:“……” 他不过是想要趁着空闲时间弄点零花钱罢了,虽然文笔不太好,但是这样简单老土的话本子在这个时代已经是超前且新颖的,所以一时间名动京师也是正常的。 扶青舟真贱,总喜欢抓着让他尴尬的事情开玩笑。 宋寄雪偷偷的瞪了扶青舟一眼,未料扶青舟笑的更加肆无忌惮了。 宋寄雪只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便起身道:“很晚了,我有些困了,先去休息。” 特说罢起身离开这边,掀开马车进去。 刘念才喊了一声:“宋兄,你烘的糍粑还没吃呢。” 宋寄雪头也不回:“不饿,你吃了吧。” 宋寄雪掀开车帘,里面已经被扶青舟在底下铺了一床毛绒的厚毯子,旁边只有一床被子。 马车够大,足够两个人临时休息,但也狭窄,睡在一起定是会不免有身体的接触的,但外面不比家里,扶青舟能铺成这样都算是豪华型了。 宋寄雪为了避免弄脏毯子,他解开了鞋子放在外面,进了马车。 赤着脚爬了过去靠着马车,将被子扯了一点盖在腿上,从拉下来用来放置东西的木板上取了一本书翻阅。 这本书是宋父临时塞给他的,据说是记录了江南水患治理这么多年的过程和成效,用来给他参考。 宋寄雪翻了好几页,看了一眼身边的空位,手指停顿了一会,伸手掀开车帘的一个角往外看去。 火堆旁,扶青舟不知道和刘念才正在聊着什么,似乎很起劲,于枕已经不在那边,想必是回马车休息去了。 也许是宋寄雪的目光太过热烈,扶青舟偏头看了过来,宋寄雪迅速的放下车帘,继续认真的翻阅着水患的资料。 马车颤动了一下,宋寄雪抬眸,见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挑开了门帘,扶青舟半跪着蹲在门口看过来。 宋寄雪抿了抿唇,往旁边挪了挪留出一个人的位置。 扶青舟唇角微勾,褪了鞋子放在门外,俯身进来,又问:“今晚我可以在这里睡吗?” 宋寄雪眼神瞟向另一边,淡淡道:“你想睡哪都随便你。” 扶青舟便坐着,褪了外衣坐过去,和宋寄雪并肩着,马车离空间不够,两个人坐在一起连肩膀都挨擦着。 扶青舟手靠在脑后,瞥了一眼宋寄雪手中的资料,道:“这么用心?” 宋寄雪翻了一页,叹道:“没办法,除了我谁还会做任务呢?难不成指望你吗?” 扶青舟“呵”了一声:“嗯嗯,我们暮辞可是最负责的系统。” 宋寄雪瞥了他一眼,细细品味总觉得他刚才那句话像是在阴阳怪气呢指责自己丢下他跑路这件事。 宋寄雪将这页折了个角作为标记,将书当回木架上,伸手抽开了打着蝴蝶结的腰带。 宋寄雪随手将外袍解下丢在两人盖着的被子上面,侧身背对着扶青舟躺下。 “唉,我很丑吗?”扶青舟撑着脑袋,伸手戳了戳宋寄雪的肩:“转过来睡,没听说过靠左睡压迫心脏吗?” “睡你的觉。”宋寄雪闭着眼睛:“明天还要早起,我可不想跟你畅聊整夜。” 宋寄雪听着身后的动作,扶青舟应该是也躺了下来,但第六感让宋寄雪感觉身后的人目光一直紧随着他,盯的他怎么睡也睡不着。 扶青舟伸手,捞过宋寄雪落在身后的头发。 头发轻微的动静让皮有些痒,宋寄雪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翻身:“你到底睡不睡!” 宋寄雪说完这句便愣住了,这么一翻身,他对上扶青舟的目光。 太近了,近到甚至能看清扶青舟脸上细细的绒毛和那随着眨眼扑闪扑闪的睫毛。 两人沉默许久,宋寄雪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腿,赤着的脚贴到了扶青舟的腿,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缩了一下。 半晌,宋寄雪偏过视线,有些无奈,商量道:“好好睡觉。” 扶青舟低声的应了一声,便主动的侧过身面对着木板,然后听着宋寄雪重新翻过去的声音,缓缓的闭上眼睛。 不知道是谁心跳如雷,吵的两人都久久未曾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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