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尾余光扫了一眼乔易天那边,该不会是他敲打过,所以乔灼言才不得已准备的吧。 “行,谢谢你。”何兮接过来,拎在手里还挺沉,他随手放在了身侧的沙发上。 乔灼言一直盯着他的动作,双手绞在一起:“你……你都不打开看看吗?” 这么急着让他打开? 何兮不由斜眼怀疑地看了乔灼言一眼,此时他还没暴露呢,今天好歹是个大日子,各位长辈也都在场,他不至于搞什么幼稚的恶作剧吧? 何兮放下手机,重新拿过那个袋子,扒开看,里面是一个长方形的深色盒子,还绑了丝带。 小子整得挺复杂啊,何兮拆开丝带,打开盒子。 出乎意料,里面是一副裱好框的油画肖像。 更出乎意料的是,这画上的人眉眼神态衣着,一看就是画的他。 就算他是个外行,也清楚,这画不是乱来的,真的挺好看的。 何兮无声惊叹,不敢置信问道:“你画的啊?” 乔灼言嗯了一声,嘴角翘起,表情比方才多了一丝骄傲。 “画的真不错。”看来是碍于乔易天认真准备了,但再过会儿你就会后悔送我了。何兮摇了摇头,将画小心地放回去封存好,装回袋子里。 他看了两眼就收起来了,乔灼言唇边笑容收了收,迟疑:“你不喜欢吗?”其实还有一副是画的他和裴轻淮双人的,因为太大,并没有拿过来,但都是他很用心准备的。 “没有啊,挺喜欢。”何兮想到什么,不由问道,“你画这么好,当时离家出走直接去卖画好了,干吗还这么辛苦去便利店打工?” 乔灼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咬牙道:“我学画画可不是为了卖的!你想什么呢?”顿了顿,他瞪大眼睛,“你该不会想把这幅画拿去卖吧?” 何兮沉思状。 乔灼言大怒:“你敢!我辛苦画了好久!” 何兮哈哈一笑:“不卖不卖,等你以后成了大画家我再卖,更值钱!” 乔灼言反应过来他是在逗自己,气鼓鼓:“你这个人、你这个人真是……” “真是讨厌,好好好,我知道,你都说了那么多遍了,不用再强调啦。” 乔灼言瞪大眼睛:“我、我没……” “放心,我这是最后一次讨你的厌了。”何兮微微偏头,冲他很轻地笑了笑。 乔灼言看着他,总觉得他这个笑容有些跟平日里的不一样,随性中仿佛透着一丝郑重,让人觉得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乔灼言不由怔了怔。 这时,何兮放在身边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周以澄,心脏都颤了颤,连忙用手握住手机,挡住乔灼言的视线。 “我接个电话,你随意。”何兮迅速站起身,在乔灼言欲言又止的注视下走远了。 何兮没想到他会打电话过来。 他是会为了他冒认身份和抢走裴轻淮惊怒,还是会为了秦霜的失踪质问? 何兮走到角落,做好心理准备,深吸一口气,终于按了接通,将手机贴在耳边。 “喂?” 他听到对面周以澄的呼吸在不住地战栗,隔着手机屏幕,似乎都能感受到他颤动灼热的气息。 何兮手指蜷紧,心都跟着提起来了。 然而,周以澄接下来说的话,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 “兮兮。”周以澄声音无法抑制地轻颤,可语调仍旧是温和,“你的手串掉了,在我这里,你过来拿一下。” 何兮愕然,原来佛珠被他捡到了。 可是眼下这情况,他的重点怎么会是佛珠? 而且不是应该他过来吗?和秦霜一起过来当着所有亲朋好友的面拆穿他,这样剧情才能走下去。 何兮略微斟酌后道:“先放在你那儿吧。” 周以澄却道:“不行,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你。”他似乎哽咽了一下,语气央求道,“你过来见我好不好?” 何兮被他搞得思绪都混乱起来了,这人究竟怎么了?非要他出去见面。 难道是有什么别的用意? 他还在惊疑间,周以澄已经报出一个地址,何兮一听,好像就是会馆附近的一家酒店。 周以澄又低声说了句:“你过来时,先别告诉任何人,特别是裴轻淮。” 何兮费解得要抓耳挠腮了,他特地强不告诉调裴轻淮,为什么?两人有分歧? 总不能是搞到最后周以澄还是心软了,不忍当众揭穿他,所以才把他叫出去私下谈吧? 这可不行!今天是因为剧情的主动推进都是靠两个男主和秦霜,他不用做什么,所以没有形成系统任务,可是今天的剧情是很重要大场面,且必须要完成的。 否则,肯定会影响到后面百分之十的进程。 何兮望着已经挂断的手机沉沉地叹气。 既然这么近,那不妨过去看看周以澄究竟是作何打算。 “怎么了?”裴轻淮的声音在面前响起。 何兮猛然抬头,撞进他幽黑的眼眸里,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慌张一笑,摇头:“没什么,我就是,就是突然有点紧张了,想出去透透气。” 裴轻淮身上已经换上了订婚礼服,领口戴着一个灰蓝色的领结,额发抓起,露出光洁的额头,愈发显得眉眼凌厉,矜贵优雅,俊美不似真人。 确实感觉到了他的心神不宁,裴轻淮抬手摸摸他的脸道:“我和你一起出去。” 何兮摇头:“不行,长辈们都在这里,我们都走了不像话。”不清楚他跟周以澄究竟怎么了,为什么出去不能告诉他,但还是潜意识里照做,“我就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了。”隔得很近,最多半小时就回来了。 裴轻淮不太愿意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特别是这种时候,可也察觉到他的紧绷,思忖片刻只能无奈答应:“好,别跑太远。” “知道了。”何兮应声,外套也没穿,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裴轻淮跟着他的步子到了休息室门口,目送他的身影消失,良久听到里面老爷子叫他才转身进去。 离开裴轻淮的视线后,何兮加快了步伐,疾步奔出了会馆中心。 他在路边拦了一辆车,五分钟后到了周以澄说的那个酒店。 何兮下车一路小跑进去,找到了周以澄所在的楼层。 他的房间在最尽头,何兮在门口平复了一下呼吸,正要敲门,门却刚好从里面打开了,露出周以澄清丽苍白的脸。 他静静地望着何兮,一双黑瞳似冬夜清雪般寒凉,不含任何情绪,和刚才在电话里哽咽央求的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进来。”周以澄侧身让开,轻轻地说。 何兮看着他,蓦地产生一阵警觉,好像不应该进去……可身体反应比脑子快,脚下一迈,已经进到了房间里。 咔哒一声,周以澄在他身后关上门。 何兮进来后才发现里面窗帘全拉上了,光线并不大好,瞬间让整个空间都变得压抑起来。 他调整了一下气息,回过身,问已经走到面前的周以澄:“手串呢?” 周以澄的脸隐在昏暗中,从裤兜里拿出手串,牵住他的左手,给他戴上了。 何兮缩回手,也没心情问他是在哪里捡到的,低头盯着那串失而复得的佛珠看了又看。 “今天穿这么好看。”周以澄微微偏头,打量着他,眉眼间闪过一丝阴翳。刚才打开门,就看出他今天很不一样,一身白色的礼服,头发也修剪做过造型了,整个人如山涧泉水一般清澈明净,好看得他都生气了,他冷冷发笑,“太伤心了,竟然不是穿给我看的。” 什么叫穿给他看?何兮觉得他说话有些怪异,又被他笑得头皮发麻,脚下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躲什么?”周以澄像是陡然被他后退的一步激怒了一般,黑眸中涌动起暴风雨来临的危险,令人不寒而栗,“你一次次欺骗我哄我,现在还敢瞒着我订婚,你躲了有用吗?!” 说什么会让他如愿以偿,会让他很幸福,又说什么只管消停这两天,以后不会再让他不高兴。 他全都傻傻相信了,这两天消停到都不敢去找他,就怕自己的情难自禁会给他造成什么麻烦。 可是他等来的是什么?! 如果不是无意间从苏淼那里得到他订婚的消息,那今天等他订婚成功了,他有可能还被蒙在鼓里! 一想到这个,周以澄就恨得想一口撕碎他! 何兮被他步步紧逼,心悸得踉跄后退,直到靠住墙面,退无可退。 他心塞地望住眼前情绪狂躁的周以澄。 明知道被他骗,被他夺走了身份和心爱之人,明明都气成这样了,像原剧情那样给他痛击报复不好吗?又或者像上次被激怒过后黑化一下也好啊,为什么到头来还是心软约他出来见面谈呢? 周以澄,你太善良了也不好,非得还要让我来激怒你。 何兮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故作镇定地冷呵一声:“我骗你怎么了,订婚又怎么了?我爱裴轻淮,我不仅要跟他订婚,我还要跟他结婚!只要能如愿我什么都能做,你有任何不满意的话就去订婚宴上搞破坏啊!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他一副嚣张且冥顽不灵的挑衅态度,就是想压垮周以澄心中最后的慈悲。 结果很成功,太成功了,周以澄看起来仅存的理智瞬间消失,他呼吸粗重,眼眸猩红,原来漂亮的五官都变得扭曲起来。 何兮也没想到一句话效果如此惊人,他心脏狂蹦,这下周以澄应该不会再对他留情面了。 何兮身体贴着墙面往旁边挪,想趁机先溜走,可是才刚一动,就被周以澄揪住衣领狠狠压制住。 感到危险来袭,何兮心惊胆战,可还没来及扑腾,就被他重重吻住。 周以澄摁着他,发狠地撕咬他的唇,灼热的气息几欲要将他烫伤。 何兮震惊得瞳孔都在颤动,他瞬间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承受着他并不温柔的亲吻。 直到嘴巴都被咬得麻木没知觉,周以澄微微松开了他,他这才望着近在咫尺的人,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周以澄,你刚刚为什么要亲我?” 第一次因为药,第二次因为醉酒,可是这时候他没中药,没喝酒,是清醒的。 为什么要亲他? 周以澄盯着发懵的他,脸色比刚才还要阴沉:“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上次就同你说过了,这才几天你就当做不知道?” 周以澄的话一字一句很清晰,很好理解,绝没有歧义。 他也绝不是在开玩笑。 周以澄说喜欢他,爱他,想跟他在一起。 原来,周以澄那天并没有认错人,那些话就是对他说的。 那一瞬间,犹如天河倒转,山崩地裂,何兮头晕目眩,差点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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