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坦坦荡荡,臭不要脸,那就没什么好尴尬的。 周以澄眉眼含笑地嗯了一声,由衷地道:“挺行的。” 何兮心态彻底放平和了,稍作休息,就率先去冲了个澡。 因为事出突然,他们都没有带换洗的衣服。何兮于是下午跟张晓菁打电话,叫她收拾了两人的换洗衣物,闪送到公司,他们这时带来了酒店。 他洗完之后,不想穿酒店的浴袍,就直接换上明天要穿的衣服。 也方便待会儿等周以澄睡着了,好直接跑路。 周以澄在他之后也去冲澡了,出来的时候身上也是穿的自己的衣服,何兮以为他是洁癖,就没在意。 何兮将那碍人的玫瑰花用手扫进垃圾桶,两人一前一后躺上那张大床上,只留下壁灯。 何兮不玩手机,也不发出声音,闭目养神。 身边的人也很安静。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何兮睁开眼慢慢转过脸去,这才发现身侧的周以澄不仅没睡,而且看起来一点睡意也没有。 灯光透过红色的纱帐,映照得他漂亮的眼瞳里微微泛起暗红,不似平常那般清澈纯洁,反而多了几分勾人心魂的艳色。 何兮莫名喉咙紧了紧:“你……怎么还不睡啊?” “你呢?你怎么也不睡。”周以澄反问。 “我睡不着,还想玩会儿手机。”何兮说着拿起手机拨弄。 周以澄顿了顿,道:“我也还想玩手机。”说着也抓起自己的手机看起来。 他不睡怎么行呢?何兮义正词严地谴责他:“你最近睡眠不好,就该要早点酝酿睡意,可别待会儿又要我哼歌哄你。” 周以澄道:“那我们一起睡。” “我说了,我想玩手机!” “我也想玩手机。” “……”何兮察觉自己被他绕进去了,呆滞两秒,不容置疑的夺走他的手机,同时自己的手机也放下了,“睡睡睡,我也睡的,不要熬夜看手机。” 周以澄眼神柔和的冲他笑了笑,身体往他这边更靠近了些,终于闭上了眼睛。 何兮害怕自己真睡着了,不时地悄悄掐一下大腿。 一个小时后。 何兮屏住呼吸,睁开一只眼瞟向身旁呼吸缓慢的周以澄。 看这样子,应该是已经熟睡了。 不能再耽搁时间了,今晚还有得忙呢。 何兮动作小心地爬起来,蹑手蹑脚地下床,结果还没走出一步,身后突然传来周以澄清晰的声音:“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何兮嘴角抽搐地扭过头去。 周以澄已经坐起身来了,那双毫无睡意的清澈黑眸望住他,充满困惑。 影帝吧!装睡装得这么像! 何兮在原地僵了一会儿,舒展了一下双臂:“我上洗手间啊,还能去哪儿。” “哦。”周以澄看上去是相信了,点点头道,“我等你回来。” 等什么?你没事儿吧,上个洗手间要你等??! 何兮无语凝噎,但还是不得已拖着脚步进了洗手间。 何兮当然不是真想上,一进去就关门,蹲在门边玩手机。 多耗一会儿,就不信他能一直等。 结果,不到五分钟,周以澄来敲门了。 猝不及防咚咚咚的敲门声,震得何兮心脏都突突直跳。 “何兮?你还好吗?怎么这么久没出来?”周以澄声音很关心,“何兮?” 怎么跟屁虫似的!有完没完了!何兮来气了,猛地站起身来就要喊一句你叫魂呢,结果,蹲久了起猛了,身体还没完全站直就腿发麻眼发黑,一下子扑通跪倒在地。 周以澄听到里面的动静,脸色一变,赶紧试着拧开门。 门没反锁,立马就打开了。 还没来及往里冲,就看到了双膝结结实实跪倒在眼前的何兮。 “……” “……” 大眼瞪小眼两秒,周以澄默默地伸手扶他起来。 “不要。”何兮却甩开他。 跪都跪了,何兮绝对不浪费这个场景,也不能白白让他占这个便宜。 “男儿膝下有黄金,V我50我才起来。”何兮梗着脖子,坚决要耍这个无赖。 周以澄看他皱着脸,还以为摔疼了,没想到开口就是这句话,不由失笑。 二话不说掏出手机,给他微信转了五十。 何兮满意地点了收款,这才搭着他的手慢悠悠地站起来。 虽然靠近门口的地方很干净,何兮的裤子也没弄脏,但是,对于周以澄这种爱干净的人来说,肯定会受不了他,不会再挨着他睡。 可谁知,何兮自觉躺在床边边后,周以澄主动贴过来。 而且还用一只手紧紧拽住他的衣角。 何兮扫了一眼他的手,幽幽地问:“你干吗呀?” 周以澄看着他说:“不知道,总觉得……我要是睡了,你就丢下我跑了。” 何兮大为震惊。 他是太聪明太敏锐,还是他也有系统啊?怎么猜得这么精准? “没这回事!”何兮虚张声势地瞪了瞪眼睛,“还有,什么叫丢下你跑了,搞得我像是始乱终弃地渣男一样。” 周以澄很可爱地冲他弯了弯眼眸:“我不是这个意思啦。”顿了一下,又轻声说,“反正我不想一个人在这里睡,你要是走了,我就打车回家去。” 何兮一口气梗在嗓子眼,差点没上来。 这个周以澄究竟怎么回事?怎么这么难搞,怎么跟原主遇到的完全不一样!!! 何兮找系统:“你能帮我把他弄晕吗?” 系统实话实说:“我只能把我自己弄bug。” 何兮:“滚啊。” 何兮的双腿胡乱蹬了几下,又烦躁地伸出双手使劲揉乱周以澄的头发。 “周、以、澄!你好烦啊!” 周以澄微愣,眼眸圆睁,神态极其无辜。 何兮背过身,两眼一闭,最终决定躺平睡觉,顺其自然。 于是,他真的睡着了。 等他乍然惊醒,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月黑风高,万籁俱寂,非常适合干坏事。 何兮醒了醒神,将周以澄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一点点地扒开,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何兮拿上手机轻悄悄地下了床,开门溜之大吉了。 他才刚走,周以澄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爬起来下床,他打开门,看向外面,何兮脚步匆忙,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周以澄也朝外迈出几步,不过很快顿住停下来了,没有继续追过去。 他长睫微敛,沉思良久,最终缓慢转身,回到了房间。 他好像总是不得已的要做一些事情。 算了,随他去吧。 …… 半夜道路畅通,何兮打车很快回到了乔家。 晚上值夜的保安用电筒扫到他,很是惊讶,连忙贴身将他护送到屋子里面,这才撤回去。 何兮刚要上楼,却迎面撞上穿着睡衣,手里端着个水杯,正游魂似的晃荡的乔灼言。 乔灼言无意间转过头来,看到了何兮,吓得浑身一个哆嗦,手里的玻璃杯掉地上摔碎了。 “你!”乔灼言显然是真被吓到了,脸都没了血色,“你大半夜不睡觉干吗!” 何兮还以为这时候回来没办法撞见他呢,也挺惊讶:“你才是,到处晃荡啥呢?” “我咖啡喝多了,睡不着心烦起来走走。”乔灼言懊恼往前一步,“你管我!”说刚落音,他嘶了一声,低下头去。 他穿的凉拖鞋,刚才没留神往前时,左脚的大拇指划到了碎掉的玻璃杯,开始往外渗血。 乔灼言皱起眉头,拖着受伤的脚走到一旁的沙发边坐下,抽纸巾擦脚上的血。 何兮没帮忙,在旁看了会儿,以为他会叫人来帮他处理伤口,没曾想,他只是又闷不吭声的换了张纸巾擦血。 何兮问:“你怎么不叫人?” “叫谁?”乔灼言都没回头看他,语气生硬道,“这个家里的人都不喜欢我,大半夜的叫人起来,指不定心里要怎么骂我了。” 何兮听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心酸。 本来今晚不该管他的,但是看他孩子气犯倔的样子又有点于心不忍。 家里很多地方都存放有医药箱,何兮转身很快便找了一个来,坐到他旁边。 “我把你吓到杯子才碎,你才会受伤,就由我来帮你包扎吧。” 乔灼言脸颊鼓了鼓,看起来挺想拒绝他,但一想到现在也确实没人帮他了,最终把话给憋回去了,别扭地朝他伸出受伤的那只脚。 何兮翻出碘伏和棉签来给他擦拭脚趾上的伤口。 处理好,正用纱布给他包扎的时候,乔灼言黑眸打量着他,突然问了一句:“你不是晕血吗?” 乔灼言竟然知道这个事儿,何兮也没慌,不动声色地道:“晕血也不是见血就晕的,你这点血还不够我晕的。” 乔灼言顿时怒了,扯着他问:“什么意思?你嫌我的血流少了?!” “没有没有。”幸亏是小伤口,不然就不方便你离家出走了,何兮心里默默地说。 何兮收拾东西站起来,准备把东西放回去。 乔灼言却拖着刚包好的脚追在他身后:“那你是觉得我娇气?这么点伤口都要你来帮我处理吗?你……”他没穿鞋,急着走路时刚好杵到伤口处,疼得他表情都扭曲了,身体不稳往前栽去,他本能地想扶一个东西,伸出的双手却只能攀扯上何兮,还因为惯性撞了他一下。 何兮也是倒霉,之前才双膝跪地,此时毫无防备又被乔灼言搞得突然失去平衡,手里医药箱飞了出去,人也扑到在地。 乖乖,何兮一抬眼,那一地的碎玻璃渣就离他的脸不到五公分的距离,差点就毁容。 乔灼言也没想到会这样,手足无措,正要去扶他,楼梯那边突然传来乔易天的暴喝声:“乔灼言,你在干什么!!” 犹如惊雷炸响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厅,不仅乔灼言被惊得脸色惨白,就连何兮都呆住了。 怎么还没去找他,他自己就出现了? 这个家大半夜都不睡吗? “爸爸,不是,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只是、只是……”乔灼言心中害怕,想扶何兮又不敢,忍着眼泪磕磕巴巴地向乔易天解释。 穿着睡袍的乔易天脸色铁青地在陈新奇的陪同下,疾步走下楼,搀住已经自己爬起来的何兮,忙问:“兮兮,你没事吧?” “没、没事。”何兮也有些懵,他先是看了满脸紧张的乔易天,又看了眼扁着嘴终于忍不住开始眼泪吧嗒的乔灼言。 这孩子就是脾气差了点,刚才应该没什么恶意,却被乔易天误会吓成这样,怪可怜的。一时间何兮都有些忘记了今晚的任务,下意识里为他解释一句:“爸爸,不关灼言的事,不是他推的我,你别怪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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