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整天都跟着身边的儿子,几乎没有看手机,俞母就知道他有心事。 “夕夕,大好的周日,你今天怎么不去跟Derek和同学们玩,出来跟我们两个中年人逛街?” 俞夕挠了挠脸说:“我每天都见他们呀,这不好久没陪你们逛街了吗?” 俞父敲了敲他的脑袋:“我和你妈好不容易有个周末能过二人世界,你硬跟过来当电灯泡,还抢了我的工作。” 俞夕更摸不着头脑了:“我抢了您的工作?什么工作?” 俞父给俞母拧开一瓶水:“给你妈挑衣服和拎包的工作。你今天都做完了,把你妈妈哄得开开心心的,我做什么?” 俞夕哦了一声,不好意思地说:“那我怎么知道你们要谈恋爱嘛,你们要过二人世界直接跟我说呀,说了我就不跟来了。” 俞父无奈地看着单纯的儿子:“怎么没说了,出门前我暗示了好几次了,可惜你没听懂。” 看来他们儿子还是没长大。 今天一早俞夕就问他们要去哪,他们说要逛街,俞夕也要一起来。俞父故意问俞母,我们有多久没俩人逛街了?俞母说,小半年了吧,挺长时间了。 夫妇俩来来回回说了好几遍,俞夕愣是没没在意,已经换好了衣服在客厅等他们。 “啊,原来是这个意思。”俞夕拍了拍自己的头顶,这才意识到,原来那些话都是暗示他别跟来,“可是你们说的那么隐晦,谁能听得懂呀。下次你们直接说不让我来,没事儿,不伤人。” 俞母笑道:“是呀,我们夕夕还没开窍呢,当然听不懂这些大人话。不过,夕夕,你告诉我们,学校里有没有人追你呀?或者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想去追的?” “妈,你说什么呢,我才高中。” “高中不小了,都十六岁了,我跟你爸就是十六岁谈的恋爱。” 俞夕瞪大了眼睛:“你们十六就早恋了?” “有人恋爱早,有人恋爱晚,这就跟人生一样,有人年少成名,有人大器晚成,都是一个道理。”俞父从俞母手里接过水瓶子,盖上瓶盖,“其实十六不早了。而且,爱情分什么早晚?真爱来的时候啊,根本不跟你打招呼。等你遇上了你就知道了。” 俞夕来了兴致,挤到他们中间,一手挽着一个,继续当电灯泡:“爸妈,那你们当时是怎么看上对方的呀?我妈妈那么漂亮,肯定是被追的吧?” 俞父哈哈大笑:“这个你猜对了,当然是我追你妈的。虽然那时候我也很帅,很多人给我写信,但是我很专一,我只喜欢你妈。你妈妈是我的初恋,我从小就暗恋她,好不容易忍到高中才表了白。” 俞母接过话茬继续说:“当年我和你爸爸是邻居,他天天骑自行车载我上学,每天还给我带早餐。他是班长,成绩特别好,年级第一。当然我也不差,不过理科稍微弱点,你爸就给我辅导,后来我们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俞父看向俞母,邀功道:“这些算什么?你从以前到现在喜欢吃什么,讨厌吃什么,我都记得。” 俞母笑出了酒窝:“是是是,你最细心,最贴心,可以了吧?变天了我不记得穿衣服,只有你记得给我带外套,当时就是这点打动了我。” 说完夫妻俩还隔着俞夕对视了一眼,笑眼中满满的甜蜜。 俞夕被迫吃着狗粮,突然后悔跟过来了。看来电灯泡也不是这么好当的。 不过他听着这些故事,觉得都是些很平常的事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就这样,你们就相爱了?”他看看俞父,又看看俞母,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他们没告诉他。 俞母点了点头说:“对啊,就是这样。虽然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但是这些细水长流的小事能够坚持一辈子,才是最难得的。” 俞夕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俞母有爱地捏了捏他的脸:“我们夕夕以后也要找一个能够细水长流过一辈子的人哦。” 俞父补充了一句:“夕夕,如果你有了喜欢的人,也要主动去追求,这样才不会错过真爱。” 俞家夫妇是那种开明的父母,非常能理解青春期孩子的心理。自从俞夕上了高中,他们就发现了他的变化。 以前俞夕天天撒欢似地跑出去玩,最近几个月明显待在房间的时间变多了,而且也比以前更沉默了,经常坐着发呆,像在想着什么。前两周还问他们,怎么样能让朋友高兴?有没有那种去了可以感觉很放松很休闲的地方?他们都觉得儿子可能有喜欢的人了,已经会花心思想着跟人约会了。 * 周一,顾北陆一早就骑着车在楼下等他,像往常一样给他带了他最喜欢吃的小蛋糕,还捋了捋他的头上翘起的呆毛。 “早啊,夕夕。今天是提拉米苏,你最喜欢的那款。” 已经深秋,顾北陆校服衬衫外多加了一件灰格子针织背心,高耸的鼻梁上挂了一副金丝眼镜,整个人都很英伦学院风。 “Derek,你怎么戴眼镜了?你近视了吗?”俞夕眨了眨眼,他从来没见过戴眼镜的顾北陆,一时间觉得有点儿新鲜,像在看一个新朋友似的。 “没近视,今天风大,戴着挡风。”顾北陆把手上的外套扔进他怀里,“穿上,路上凉。” 俞夕拿着外套愣了愣,又看了看手中的小蛋糕。 顾北陆看着他呆在原地没反应,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怎么了?快穿上,走了。”
第55章 俞夕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吃着小蛋糕,突然想起周末商场爸妈说的那些话。顾北陆这么贴心,将来谈恋爱一定也很讨对象开心吧。 不知怎么地,手里这小蛋糕突然没那么香了。一阵凉风刮过,他打了个喷嚏。 顾北陆刹了个车,转过身摸了摸他的脸:“怎么这么凉?” 俞夕吸了吸鼻子,又摇了摇头。 顾北陆目光落到他敞开的外套拉链上,蹙着眉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下。 “嗷——”俞夕揉着自己的额头,不明所以地看着顾北陆。 顾北陆拉上他的拉链,一直拉到鼻子,想了想又往下开了一点儿,给他露出嘴巴好吃东西。 俞夕看着戴眼镜的顾北陆,问出想了一路的问题:“Derek,你为什么这么贴心?” 顾北陆顿了顿。面对这没头没脑的问题,他一时竟有点儿不知如何回答,但心里又抑制不住有些窃喜。 他从小看谁都不顺眼,但只有俞夕例外,他就喜欢这样把俞夕带在身边。以前没想过他为什么会这么特殊地对待俞夕,等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他们已经以这种模式相处了十年了。 他现在担心的是,俞夕太过于习惯这种模式,以至于以后没办法接受角色转变。 所以最近他一直在考虑,怎么样用其他方式能让俞夕感觉到除了好朋友之外的感情。 “你现在才发现我贴心?”他问了一句后,回过身自己骑车。 俞夕歪着头想了想,好像也不是。他一直了解顾北陆很细心,只是最近才意识到,他好像对这种照顾太习以为常了。 小时候没问题,可他们都这么大了,他也应该学会自己独立。 * 今天轮到俞夕做值日,别人在操场上开校会的时间,值日生要留在教室里打扫卫生。 周一的校会是要记考勤的,所以除了值日生以外,其他的同学和老师都必须到操场去开会。 俞夕拿起扫把,开始认真扫地。扫到最后一排才发现,竟然有个人趴在桌上睡觉。 而且这个人他好像不认识。 “同学?” 趴着的人没动静,俞夕戳了戳他的肩:“同学?你没事吧?” 桌上的人抬起头,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俞夕确定他不认识这个人:“hello,同学,你是新来的吗?我是俞夕,今天的值日生。” “哦……你好。我叫方天。”看清楚眼前人之后,方天迷迷糊糊的脸上突然来了精神,“你叫……俞夕?” “对,这是我的名字。”俞夕指着自己的学生卡,“方天同学,你是插班生吗?” 方天盯着学生卡上的照片,回过神来才发现忘了回答问题:“哦……不是,我不是插班生,我是体育生。之前你没见过我,我去外地比赛了,刚回来。” 俞夕大幅度点头:“我听同学们说过,我们班有个体育生,原来就是你。听说你破了很多省里的纪录,可厉害了。” 方天被夸得不好意思,笑了笑,脸微微红了起来,跟他有些粗犷的身材不太搭。 “那个,俞夕同学,我落下了不少课,你有笔记吗?能不能借我看看?” “我有,你稍等啊,我扫完地就去给你拿。”俞夕友好地笑了笑,眉眼弯弯。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身上,整个人看上去温暖又晴朗。 方天突然站了起来,从他手里抢过扫帚:“我帮你扫。” “不用,你下楼开校会吧,不去会扣分的。” “体育生不记考勤。” 俞夕挠了挠头,看着方天这高大的身形,自己也抢不过,只好走回座位上拿笔记本。 同学们开完校会回教室时,俞夕正坐在最后一排,拿着笔记本给方天讲题。 俞夕坐得端端正正的,认认真真地在草稿纸上演示着公式的拆解。方天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一条长胳膊搭在俞夕身后,一会儿看稿纸上的公式,一会儿抬眼盯着讲题的人儿。 沈迪看着这不常见的画面,转头问林芸那个傻大个是谁? 林芸白了他一眼,说:“什么傻大个?人家叫方天,田径队队长,还是队草呢。” “什么草不草的,长得也没多帅啊。”沈迪扶了扶眼镜,总觉得哪里不对。 林芸说:“身材好啊,你看人家跑田径那肌肉,还有那古铜色的皮肤。” 沈迪不以为然:“还肌肉呢,我看也就一般。古铜色又怎么了?在俞夕旁边谁不黑?” 林芸切了一声:“你这叫嫉妒。” “哦!我知道了!”杨辉凑了过来,加入聊天,“就是那个跑得比苏韦凡还快的体育生。” 他就说今天早上那些女生都在议论什么帅哥,原来是他们班体育生回来了。 苏韦凡在一旁不服气道:“都说是体育生了,跑得比我快很光荣吗?田径队长跑得快不是应该的吗?” 不过,这不是重点。 苏韦凡作为曾经的受害者,深知这种场面的危害性。当年他只是站着跟俞夕说了两句话,窗外那个眼神就要刀了他。现在这个方天比他过分多了,头都快跟俞夕碰一起去了。 他朝门口望了望,还好一班这一节是要去实验室的课。 而且这个方天他以前认识,也不是什么善茬,估计没那么容易被顾北陆吓退。 苏韦凡想了一整节课,时不时地向俞夕望去,俞夕在很认真地听课做笔记。他又悄悄转头看最后一排的体育生,这货不是趴着睡觉,就是趴着偷瞄俞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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