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rek,你觉得沈迪今天有什么异常吗?” 顾北陆正在想象着俞夕三十岁穿什么样的睡衣比较好,冷不防听见了沈迪的名字,心情又不美丽了。 “有,比以前更烦了。” 俞夕推了他一下:“说认真的,你知道他爸妈最近正在离婚吗?” 顾北陆嗯了一声:“知道啊,他那个大喇叭。” “他说他爸妈吵架吵了好几年,现在分开了反而是好事。虽然他这么说,但情绪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在俞夕看来,如果有得选,谁不想自己爸爸妈妈相亲相爱,一家人和睦相处。沈迪平时的确神经大条了一些,但这种事情毕竟是大事,他肯定不会像表面上那般不在乎。 “Derek,谢谢你今天把蛋糕分给了他。”俞夕知道沈迪跟他一样,很容易因为一点儿美食心情变好。虽然他们做不了什么,能让朋友开心几分钟也是好的。 以后他也要把自己的蛋糕分给沈迪,他在心里默默地做了这个决定。 没想到,顾北陆好像有读心术似的,在他头发上重重地揉了一把,沉声道:“你的谁都分不走,以后多给他预留一块行了。” 俞夕开心的抱紧他,说他最好了。 顾北陆用力把人一带,在这颗小脑袋下垫进了真丝枕头。 他知道俞夕想做什么。这个从小就极度善良的孩子,十分在乎他人的感受,很容易被周围的朋友影响。 俞夕枕着真丝枕头想了想,又问出了一个心中的疑惑:“Derek,你说为什么找到了爱人,最后还是要分开呢?” 顾北陆没想过这个问题,于是保持了沉默,伸手扯起被子给俞夕盖上。 俞夕被严严实实地包裹在被子里,思绪还在继续:“不过,你记得沈迪还有个在上大学的亲姐姐吗?他说他姐告诉他,不管爸爸妈妈去哪里,他们姐弟俩永远是姐弟俩,她永远不会离开他,有个亲姐真好……” 软糯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像极了含糊不清的梦呓。 但即使是断断续续的声音,却都被身边的人听了个七八分。 顾北陆的目光在他的小脸上勾勒着,陷入了沉思。 他们天天生活在一起,但一丁点儿血缘关系也没有。 可没有又怎么样?他也永远不会离开俞夕,他比亲哥还亲哥。有他在谁都别想欺负俞夕,以后他的财产肯定留给俞夕。 反正他们两家父母都在餐桌上说定了,他们俩就像异姓兄弟一样。既然俞父俞母都认他了,那他就是俞夕真正的哥哥。 找了十几条两人就是真兄弟的理由之后,顾北陆成功地安慰了自己,抱着俞夕进入了梦乡。 半梦半醒间,俞夕身上的体香萦绕在他鼻尖。他总觉得今天比平时都要热,宽敞的房间里温度逐渐升高。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俞夕刚游完泳,浑身湿漉漉的站在他面前,也不去冲凉,就一个劲地喊他。 “Derek” “顾北陆” “哥哥” 梦境跟现实不太一样,明明是俞夕的声音,但却没有平日里那般清脆,而是带着点不真实的回声,黏黏糊糊的。 晃眼的阳光下,水珠沿着白皙的肌肤往下滴,从眼角到下巴,勾勒出清秀的脸庞,再锁骨处打了个弯,往下滴到因为呼吸而均匀起伏的胸肌上。 白的白,红的红,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顺着再往下是纤瘦却有劲的腰,笔直修长的腿…… 他想看清楚俞夕的眼睛,但视线渐渐模糊,他觉得很热。 清晨五点,他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一身的汗,还气喘吁吁的,手臂又酸又麻。 侧过头去看,俞夕还在他怀里睡得沉,把他的右手胳膊当抱枕一样搂在怀里。 他抬起左手,掀开自己的被子,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 底下一片潮湿泥泞。 他心中一紧,小心翼翼抽出自己的右手,随手抓了只熊塞进俞夕怀里。 俞夕抱紧熊,翻了个身继续睡。 顾北陆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走进浴室。 半小时后,他从浴室里出来时,俞夕还保持着一样的抱熊姿势,但被子已经被踢掉了一半,修长的大白腿暴露在空气中。 顾北陆几乎是屏着呼吸,把人重新塞进被子里。 他站在床边,没再躺下。 天刚微微亮,不太明朗的天光透过玻璃,让房间里的一切都看得不太真切。 这怪异的氛围,跟方才的梦境有九成相似。 顾北陆太阳穴突突直跳着,转身去把夜灯开了。这样看得真切一些,能确定这是醒着,而不是还在梦里。 虽然是他第一次,但常识他还是有的,可以冷静应付。唯一在意料之外的,是梦见了俞夕。 以前他不是没有梦见过俞夕。相反,他梦见俞夕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天天跟俞夕形影不离,生活里一点一滴全是俞夕的影子,这习惯难免延续进梦里。 只是以前梦见的俞夕,都是跟他一起吃饭睡觉,打闹学习,或者他在闹他在笑。总之都是稀疏平常的事情,但这一次跟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同。 这一次在梦里没做什么,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梦里的他好像手脚都被灌了铅,动弹不得,也不能说话,只能直勾勾地盯着俞夕看。偏偏俞夕也不动,只会叫他的名字。 俞夕每叫一声,他就呼吸就更急促一分。仿佛梦里的声音有一种魔力,可怕的魔力。 顾北陆回忆着这七零八碎的梦,不知不觉手心又出了汗。 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梦见俞夕?他想来想去,一定是昨晚睡前想俞夕想多了,正巧赶上了这种时候。 一定是这样,不然没有别的解释。 六点十分,俞夕揉着眼睛醒过来时,顾北陆已经不在房间里了。他环视了房间一圈,并没有感到奇怪,因为顾北陆平时就比他起得早。 他伸着懒腰起身,看了一眼表。今天时间还早,可以先去游二十分钟的泳。他喜欢晨泳,晨泳会让一天都充满活力。 * 顾北陆经过凌晨那一通折腾,觉得浑身上火,天一亮就出去跑步了。跑完五公里回到家,时间刚刚好六点半,正是俞夕平时起床的时候。 他回到房间里,刚想喊床上的人起床,却发现床是空的,被窝很凉,手机在床头柜上,浴室的门是敞开的。 这是又去晨泳了。 他走进游泳馆时,俞夕刚从池里爬上来,神清气爽的。 站在泳池边上,挂着一身的水,俞夕捋了捋湿淋淋的头发,抬起头就看见顾北陆在向他这边走来。 “Derek。”他朝他喊。 顾北陆却停下了脚步。 没得到回应,俞夕疑惑地又喊了一声:“Derek?” 清晨的泳池带着空旷的回声,空气湿度急剧升高。 阳光被泳池里的水波纹搅的稀碎,似乎跟那乱七八糟的梦境重合了。 顾北陆稳了稳呼吸,凝固在原地不敢动。 俞夕更懵了,光着脚迈开腿就向他走去,想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你别动。”顾北陆突然开口,声音干得有些沉。 俞夕听话地停了下来,但依旧不明所以,一时间进退两难。他单纯地望着顾北陆,睫毛上沾着水珠,眼底更是一片潮湿。 这一大早的又怎么了? “你……先去冲澡。”顾北陆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第29章 俞夕还是觉得顾北陆莫名其妙,冲澡就冲澡,为什么这么紧张?要停水了吗? “到底怎么了嘛?” 顾北陆咬紧牙关:“天凉,再不去就要感冒了。快去!” 俞夕挠了挠头,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还是转身走进了游泳馆的冲凉房。 听见哗啦啦的淋浴声响起,顾北陆才倒吸一口冷气。 该死,刚才那一瞬间,恍惚中仿佛是梦里的俞夕向他走来。他真担心下一秒就会梦境重演。 往常天天在一起不觉得,他现在才发现,俞夕已经长大了。这副身体已经不再是小时候的小奶团子,而是抽条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年。 这个认知让他措手不及。 他揉了揉太阳穴,头有点疼。 刚刚跑步消耗了一些体力,头脑好不容易清明了一些,现在又混沌了。 他甩了甩脑袋,努力把这些扰人的思绪都丢出大脑。 作为一个自控能力超强的高材生,很快就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等他们都冲完澡坐在餐桌旁吃早饭时,俞夕已经完全看不出他有任何异常的神色。 可能顾北陆是真的担心他着凉,刚刚在游泳馆才那么着急。俞夕觉得这个理由很说得通,放心地往嘴里送了一口炒鸡蛋。 好吃。 他又吃了好几大口,然后发现顾北陆盘子里的食物一点儿也没动。 “Derek你不饿吗?”平时顾北陆吃饭比他多比他快,今天跑步消耗那么大怎么还不吃? 顾北陆脸上没什么表情:“不饿,你多吃点。” 俞夕奇怪地看着他,目光在他脸上打转。 顾北陆第一次被看得极其不自然,端起牛奶战术性喝了一口,以逃避俞夕得审视。 他有信心,以他的伪装水平,不会透露任何心思。他不像俞夕,所有想法都写在脸上。 俞夕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探过身子,靠近了他。 如果在平时,顾北陆看着这自己送上门的小棉花糖,肯定会揉一把小脑袋,再勾进怀里咬一口脸蛋。 但今天—— “看我做什么?吃早餐。”他严肃地放下牛奶杯,想把人推回去。 俞夕灵活地绕开了他的手,然后凑过脸,长长的睫毛几乎贴着他的脸。 过近的距离让两人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顾北陆觉得耳朵有点痒。 俞夕眨了眨眼,看清楚了他下巴上的痘痘:“你上火了啊Derek。” 怪不得吃不下东西。 还没等顾北陆说话,他就离开餐桌跑到小客厅里,拿了医药箱又跑回来。 顾北陆一脸不解,看着他从药箱里拿出药膏,挤在指尖就要往他脸上涂。 他条件反射地侧开了头。俞夕顿了顿,自然地用另一只手把他的头掰回来。 顾北陆:…… 冰凉的膏药触碰到他的皮肤上,痘痘被按压得有点疼痛。 他嘶了一声,俞夕立刻放轻了动作,还用嘴给他吹风。 涂药其实就短短几秒,但顾北陆觉得十分漫长。他今天的确没什么底气,总觉得对不起俞夕。 但是具体怎么个对不起法,他也说不明白。 终于等到俞夕收回了手,他喘了口气。 但是俞夕的目光很快又被他吸引了,这回是盯着他的脖子看。 看得顾北陆在极其不自然的状况下,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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