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工转达消息的时候还很不好意思,她看向季深:“这是骆少的要求,您看?” “不行,我们是一起来的,要一起上去。”李毅坚定的说。 李洱也道:“麻烦您再给骆少打个电话,就说我们几个人是一路的,如果他有重要的话和季先生说,我们可以在病房外等候,请他同意我们和季先生一起上楼。” 季深这边还没发表意见,李家兄弟首先就不同意了,他们是季深的贴身保安,跟在季深身边的最大价值就是保证季深的人身安全。 虽然他们跟在季深身边可能也帮不上忙,但人多总能有所照应。 季深轻轻呼出一口气,对护工说:“给他打电话。” 语气不容置疑。 护工:“……” 现在是你们申请上去探望骆少,不是骆少求着你们来探病。 不过护工也没闲着,立刻给骆少打了电话,说明了季深这边的要求,没出意外的,骆少答应了。 护工领着季深几人进了电梯,顺便给他们讲了探望骆少时需要注意的事项,骆少骆江流最严重的病症是重度肾衰竭,此外他的心脏还多多少少有些问题。 到目前为止,骆江流想要完全好转,除了换肾脏和心脏,别无它法。奈何骆江流血型特殊,匹配了许多年也没匹配到合适的器官,移植治疗才不得不无限期往后延迟。 护工讲完注意事项,季深等人也到了顶楼。 骆江流所在病房很好找,他家有钱有权,彼得圣华医院把最好的病房给了他,病房外还被骆家专门安排了保镖,以保证满足他随时随地的任何需求。 李家兄弟还是被拦在了病房外,季深在两个保镖的陪同下进了骆江流的病房,彼时骆江流正躺在病床上看书,他大半个人都缩在被窝里,被子耸立的弧度却不高,由此可见他消瘦到了什么程度。 见季深靠近,骆江流缓缓放下手里的德文原文书,露出蜡黄的脸颊,他看起来十分消瘦,双眼浑浊黯淡,脸上的骨头似乎要破皮而出,没有半分健康色彩。 季深注意到,在看到他的瞬间,骆江流那双看似死气沉沉的双眸中有亮光闪现,尽管他掩饰的很好,但因为内心的渴望过于强烈,终于还是没能将自己复杂的情绪完全掩饰。 骆江流承认,在看到俊美健康的季深时,他内心涌现的情绪是嫉妒。没钱的想要钱,没权的想要权,没健康的渴望健康,都说得不到的最是渴望,谁都不能免俗,谁也无法例外。 他这辈子出生豪富骆家,可以享受最高的生活质量,可以接受最精英的教育。如果不出意外,他会成为像父亲那样的精英。 然而这所有的前提都得是有个健康的身体,他没有健康的身体,所以他所有光明的前途都不复存在了。 父亲工作忙碌,鲜少有时间来医院探望他,但他知道父亲是个对家庭负责任的人,哪怕他身体不好,需要长期住院保命,父亲也没想过再生几个儿女来继承家业。 母亲不同,母亲担心他的身体,担心妹妹骆安然撑不起骆氏的大旗,担心父亲可能会在外面乱来,所以她费尽心力的想再给父亲生个健康的儿子,给他和妹妹生个健康的弟弟,可惜她身体不争气,生完妹妹后就再也没有怀过孕,哪怕她跑遍了全世界最著名的医院。 母亲这次的行动他也是知情的,甚至可以说是他有意无意的促成,他不知道母亲的行动为什么会失败,但能见到季深他就有机会和季深谈条件,他实在太渴望拥有健康的身体了。 季深的到来让骆江流的内心涌现出各种各样的情绪,他勉强将各种情绪压下,对季深微笑道:“我知道你,请坐。” 季深从善如流的坐定,眼睑微微沉下,手里握着手机,漫不经心的模样。 这样的季深让骆江流有些无从下手,季深找到彼得圣华医院来,说明他是掌握了某些信息的,他宁肯季深出言质问,或是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这样也方便他掌握主动权。 季深比他想象中更加聪明沉稳,这让骆江流觉得略有些棘手。 就在骆江流心思飞转的打量季深时,季深也不动声色的将骆江流扫了个遍,确实如他所想,骆江流身上也绑定了系统。 但骆江流绑定的系统和周海洋绑定的人生赢家系统不同,绑定周海洋的系统活跃话痨还没本事,骆江流的系统活跃度非常低,似乎正处于待机状态,若非季深查得细致,恐怕也不能在骆江流的识海深处发现它。 既然已经发现了系统的存在,季深就没客气,直接用神魂力量将系统从骆江流的识海里扯了出来,动作粗暴而迅速,快得系统连苏醒和躲避都来不及。 原本处于待机状态的系统瞬间清醒,在季深手里发出尖锐而惊恐的叫声,却在顷刻间被季深塞进了手机里。 季深在拔除系统时有意护着骆江流的识海,再加上骆江流和系统的绑定关系更像是被寄宿与寄宿,是以在系统被拔除的时候骆江流是没有任何不适感的。 系统被季深塞进手机后,下意识的想要挣扎逃离,奈何季深的手机就像是焊满了钢铁的囚笼,它不仅没办法逃离,连最基础的信号都被屏蔽了。 它无比清醒的意识到,它被目标人物抓了。 处理完系统,季深不急不缓的起身:“告诉柳烟女士,今天的事还没结束,她得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听季深提起这件事,骆江流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有切入点就好。 骆江流望着季深,惨笑道:“我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医生说我的身体再得不到治疗,可能活不到半年。我妈,她也是爱子心切,走了极端,我代她向你道歉。” 季深说:“没必要,她对不起我的,我会亲自拿回来。” 他看着骆江流,微笑:“没有谁在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后还能全身而退的。” 季深的笑容让骆江流觉得头皮发麻,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道:“今天的事是我妈冲动了,能不能看在……” 他欲言又止:“我知道这件事可能会对你造成莫大的伤害,我们愿意补偿你的。” 季深似笑非笑的说:“那你告诉我,若你母亲的行动成功了,我会面临怎样的结局?” 不等骆江流说话,季深便道:“你们会用尽我身上所有能用的一切,肾脏被摘取一颗还有活下去的机会,但你那丧心病狂的母亲会眼睁睁看着另外一颗健康的肾脏从她眼前溜走吗?” “此外,从你的外在状态来看,心脏功能似乎也不是很好。你们在做肾脏匹配的时也顺便把心脏匹配做了吧?是不是很合适,仿佛我这颗心脏就是为你而生的?” 季深从未想过要与燕城骆家人有关系,但对方既然想让他看在所谓的血缘关系上做贡献,那他不介意将脸皮完全撕破。 骆江流深吸了口气,他也是得到系统后才知道有季深这么个同父异母的兄弟的,刚开始他也厌恶,但在做了几次任务后被系统告知季深的脏器和他完全匹配,他便开始庆幸有这么个兄弟,季深是他活下去的希望。 他开始不动声色的告诉母亲,让母亲想办法从季深处获取希望。 可数次试探,都失败了。
第99章 骆江流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善良的人,他渴望健康,渴望活下去,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会紧紧抓住,哪怕这一线希望是寄托在别人的身家性命上的。 而且他也有把握摆平季深,这个基本上算是孤儿的人。 见季深已经将事情说的清楚明了,骆江流也不想再装作无辜的模样,浑浊的双眼紧盯着季深:“我现在情况十分不好,需要你的帮助,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季深懒洋洋的瞥向骆江流:“没得谈。” 说完就朝着外面走去,完全不顾及呼吸突然变得沉重的骆江流。 在季深手指即将碰到门的时候,骆江流连忙让保镖拦住季深:“只要你肯帮我,我帮你回到骆家,你和我都会享有骆家的继承权。” 季深抬手的动作顿了下,随即漫不经心的收回。 他似笑非笑的看向骆江流,骆江流眼神有些躲闪,眸底暗光不断,面上却带着些许笃定和得意,仿佛笃定季深无法拒绝他的条件。 季深基本上能猜到骆江流的想法,若他帮骆江流活下去,骆江流可以帮他‘认祖归宗’,也可以和他共同享有骆家继承权。但这是有前提的,前提是季深各方面的能力超过骆江流,并且还要在骆江流这个正经的骆家继承人面前获得整个骆氏家族的认可。 换句话说,骆江流有把握‘收拾’季深,现在所谓的承诺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再者说,只要留下了季深,季深的性命还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季深轻笑道:“回归骆家,享有骆家继承权?等你死了,我直接找到骆家,还不用和你竞争,不是更好?” 骆江流没想到季深竟然这么无耻,居然想等他死了再回骆家,到时骆家的继承人只有他,骆氏家族便是不想同意也得同意,而他母亲和外祖家还无话可说。 见骆江流脸气得更黄,季深也懒得再逗他。 从今天开始,不管是骆家还是柳家都不会再有往日的辉煌。这两家站在燕城顶端也有些时候了,这些年干过的缺德事也不少,想必在两家的经济被撕出裂口后,会有不少人闻风而来,到时两家还能存续多长时间,也不是季深能够控制的了。 但这些话季深不会和骆江流说,他漫不经心的把拦他的保镖放倒在地上:“我对骆家的所有都没兴趣,再见。” 骆江流目瞪口呆的望着躺在地上哀吟的保镖:“……” 季深竟然有如此强悍的身手? 骆江流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季深走出病房,他忍不住重重的咳嗽几声,挣扎着从病床上下来,给母亲柳烟打了电话。 柳烟让人去绑架季深的事并没告诉丈夫,她此时正在娘家信心满满的等着好消息,直到骆江流的电话打进来。 在听完骆江流的话后,惊讶的站了起来:“江流,你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来找你了?” 柳烟派出的人手都是她父亲柳家主安排的,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手,所以她从来没想过任务会失败。 柳烟焦急的拿起包准备赶去医院,柳母见她着急,连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江流那里出事了?” 骆江流不仅是骆家的继承人和希望,他也是柳家的希望,是柳家和骆家之间亲情和利益的枢纽,重要性由此可知。 柳烟连忙道:“江流刚刚给我打电话,说那个小杂种去医院找他了。妈,没有意外的话,我们的任务失败了。” 柳母一听,也急了,她连忙道:“你先别着急,我给你爸打个电话问问,说不定是这边还没动手。” 柳母当着柳烟的面给柳父打了电话,柳父那边回的消息是还没收到具体消息,他给安排的人手打电话,也没得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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