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不觉得臣是玩物丧志么?”司诺有些拘谨的垂着眸,想起了幼年时养过的小麻雀。 那时司闲总和他抢,被父亲知道了骂他玩物丧志败坏门风,他在院子里跪了一夜,那小麻雀便在他的衣袖里瑟缩了一夜,之后他托奶娘将它送出相府,可奶娘很快就回来了,他也不知小麻雀后来是不是活着,他不敢问…… 回忆很短,随着黎潇收紧的手臂,司诺便知道自己多虑了,王爷不会嫌弃他,便在他开口前,先说道:“王爷还没说刚才为何不选我选的那只,而拿了这只?” 顺着司诺伸出的手指,黎潇看到了地上那只正在打滚的肥鸽子,笑道:“这只才能骗人,你选的那只得悄悄送出去。” 只这一句司诺便懂了,也更担心了:“王爷一定要小心。” “嗯,常与你商量,便不会出错了。”黎潇在司诺眼角落下一吻,心疼他说的玩物丧志,他的诺儿是最好的,怎样都好!司家那些不长眼的蠢东西,就该早早处理掉! “王爷,臣天生笨拙什么都不会。”司诺摇头,若让他自己说,他真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什么话!今日之事要没有你,我就要出大错了!” 司诺摇头,靠在黎潇怀里,听着他的心跳,王爷不在意他的蠢笨,如此就好,如此他便心满意足。 …… 深夜,一只精瘦小瞳的一字尾信鸽直冲进南鹿地界,在黑暗中扑楞着翅膀,它低飞着划过树梢,既隐藏了自己,又几乎没留下声音,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信鸽,若在平时未必会被发现,但今日并非平时! 巴特下午才找回达萝的尸体,不仅要上书给皇上,还得安排人将尸身送回都成,折腾了许久,而这期间达音汗却一直没露面,他有些在意,因此入夜后一直同手下一起围火喝酒守夜,此时看到信鸽,自是顺手摸起一块石头便扔了上去! 石头精准的打中了信鸽,随着一声惊鸣直坠到地,跌在了不远处,身边的小兵立即跳起来跑去捡回来,拉着鸽腿低声道:“将军,您看!” 信鸽已死,脖颈折了但没流血,而鸽腿上赫然绑着一张字条。 巴特拆下字条站起身,摆手道:“鸽子烤了!” 纸条之上只有八个字:扰乱边境,困住黎潇。
第112章 不日回京 巴特微眯双眼,将纸条收回衣袖,目光悠远的看向信鸽飞来的方向,半响走向达图的营帐,掀帘而入。 “巴特将军?”达图被惊醒了,坐起身看向进来的人,皱眉问道:“找我有事?” “有些疑问想来问问殿下。”巴特说着自顾自的坐下了,也不顾深夜时辰,直接道:“你与达萝是一母同胞,可下午处理达萝尸身时,却不见你难过半分,这是为何?” “难过什么?”达图慵懒的斜靠着,嗤声一笑道:“我与他关系本就不好。” 达图这般坦诚反而让巴特少了些怀疑,继续问道:“你觉得是谁杀了他?” “不知,但一刀致命必是高手。”达图故作思考模样,道:“杀他之人未必是皇家人。” “哦?殿下这么说是在为自己开罪么?”巴特凝视达图,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你怀疑我?”达图不屑道:“王子之争多是王位之争,你是我父王的亲兵,我父王属意谁你应当比我还清楚,除非父王不能再做决断,否则根本轮不到他!我既知如此,你倒说说我杀他有何用?” 达图故意在此时提起了父王,虽然他知道巴特已经上书进宫了,可等宫中传出消息又不知要到几时,若宫中有达音汗的人盯着,真消息也未必能传至边疆,他终是担心的,可这话他不能说! “你说非皇家人杀他,难不成是在怀疑达音汗?”巴特虽然问的是达萝之事,但这与他来说其实无所谓,他的重点始终在于信鸽究竟要找谁!因为皇子之争毕竟还是南鹿的事,而那信鸽则与黎朝国相关,事态严重! “他是达萝的师傅,我倒不怀疑他。不过达音汗一向筹谋深远沉得住气,我想他要做也会做大事,为了一个花魁杀徒弟的事,他不会做的。”达图故意撇清了达音汗杀达萝的可能,旨在摆出不偏不倚的态度让巴特信他。 巴特点头起身向外走去,一脚踏出营帐,却又猛然转过头来,双眸锐利的看着达图道:“还有一事,殿下与黎朝国朝中可有私交!” 达图心头一紧,也知道这是攻心之术,面上则将不禁微皱的眉头,又皱紧了些,道:“怎么?巴特将军是怀疑黎朝人杀了达萝?” 问的与纸条内容无关,表现的也与之前无异,巴特就此基本排除了达图的嫌疑,转而说道:“他们没有杀达萝的意义。” “我想也是,想杀达音汗或你我的应该不少,杀达萝有什么用!他的生死也不能左右战局。”达图无所谓的耸耸肩,顺势躺下,又像想起什么一般坐起身道:“你给我父王修书时可有提到达音汗不曾露面的事?皇子身死他都不顾,是要造反了么!” 这话听起来倒像是在故意找茬,可偏是这样反而更没了嫌疑,巴特哼笑一声没答话出去了。 达图看着微微飘忽尚未落稳的门帘,不禁无声的呼了口气,经此一谈,他必是不会怀疑自己了! 巴特看了一眼天空繁星,唇角不禁扬起一抹诡笑,对啊!达萝怎么说也是达音汗的徒弟,就算是假意也该露面做最后告别才是,他怎的一下午都没出来? 巴特想到这却没有直接去找达音汗,而是走向火堆看了一眼火上的鸽子,吩咐道:“烤好了给主帅送过去。” “是。”士兵不明原因,但都是巴特带的兵,一个比一个忠心,自是说什么听什么。 待鸽子烤好,巴特才带士兵一起掀开达音汗的帐帘,可账内,却没人! 巴特看着空空的帅帐冷声一笑,接过烤鸽子放下,吩咐士兵道“去边境处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士兵应声退下,巴特则将烤鸽子放在桌上,自己坐在主帅的营帐里,之前是皇上下令许久达音汗都没有赴边,如今人终于来了,却先是死了徒弟,后又自己失踪了,这般情况若说没问题,怕也没人信吧! 与此同时,达音汗正在林中等人! 他没想到达萝会跑,更没想到他会死,心中觉得事情蹊跷,更觉得诡异,边境又没有他的亲信,他便一直在营帐中不敢妄动,可就在晚饭时他听到外面有些嘈杂便掀帘看了一会儿,并没看出异常,可再回头,榻边竟出现了一张字条约他见面! 而那字体他再熟悉不过了,赫然便是黎朝皇后常与他通信的字体! 他如约而来,在林中转来转去,虽也知道不会是黎朝皇后亲临,可还是希望除了信笺以外,能再有些别的勾连,这样也更有保障,可直到深夜他也没等到约他的人,便觉得事情不对了,可纸条已烧,再无对证,这可如何是好…… 拖着沉重的心情,达音汗掀帘进了营帐,却见桌边正坐着一人,不禁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是巴特,这才皱眉呵问道:“你在我帐中做什么?!” “主帅,我倒想问问你深夜不在帐中休息,又去了哪里?”巴特坐着没动,食指敲着桌面,示意达音汗看那只烤好的信鸽,待后者看向桌面时,他才猛然拍了桌子,同样呵道:“主帅竟与黎朝国朝中有勾连,这可是叛国大罪!” 达音汗顿时冒出一身冷汗,眼神下意识的闪避躲开了,却狡辩道:“没有证据!你休得胡说!” “主帅这般反应倒不像我胡说的样子。”达图冷笑起身,直接命令外面的士兵道:“抓起来!” 眼见着数名士兵冲进来包围他,他心中更惊了,才出去一会儿就出了事,必定是有人害他,他不能就此被抓,想着,不禁急切道:“巴特!我是主帅!你不能这么抓我!这是僭越!你要造反么!” 巴特冷笑,上前扭住达音汗的胳膊,将人扯出营帐绑到了校场中的一棵树上,正对着之前的火堆,这才说道:“以我习惯,若遇叛徒便是宁错杀不放过,但你是主帅,只能先绑着,晚些亲自送你回朝等皇上发落!” “巴特!待本帅回去必得参你一本!你休要猖狂!”达音汗喊声不小,可心里却没底,达萝因鸽子惹出麻烦,自己又是如此,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一定是有人要陷害他们!会是谁…… 达图么? “巴特!你要详查此事!是谁希望我和达萝死,你想想,除了达图还能有谁!” 达音汗不说还好,这话一说巴特反而笑了,之前他就与达图谈过,后者还为达音汗说过话,可此时看达音汗的表现……显然是狗急跳墙了! 巴特将纸条从袖中拿出展开,晾在达音汗面前,后者瞳孔猛然收缩,虽然很快恢复镇定,但巴特还是看懂了,不禁冷笑道:“你!露馅了!” 正说着,夜空中竟又飞过一只信鸽,被巴特抽出短刀甩上去刺了下来,鸽子扔给士兵烤了,纸条取了下来。 这张只有六个字:毒轻些,莫急。 下毒因其防不胜防,在哪里都是大忌,因此巴特一看到纸条便立即警觉起来,将纸条给达音汗看了,逼问道:“你给谁下了毒!毒下在哪里!” “没有!怎么可能!”达音汗虽然说着,可眼神却是不自觉的闪烁起来,皇上的茶盏是他亲手烧制的,那茶盏在毒汁中泡过许久…… “来人!搜主帅营帐!”巴特盯着达音汗,厉声命令手下士兵:“一颗沙一粒土都不准放过!” “是!” 不消片刻,两个士兵隔着宣纸捧来一些烧焦的粉末:“将军!这是在主帅帐中发现的!军医说有烧过的荣枯草味。” 达音汗本是不怕搜营帐的,但此刻听到这话却心惊起来,忙道:“不可能!这绝无可能!” “在哪发现的?”巴特看了一眼细碎的粉末,眉头拧成了死结。 “在主帅桌下!” “不可能!此事有诈!此事一定又诈……” 巴特冷笑不再理会达音汗,命人堵了他的嘴,关进军中地牢。同时命手下副将暂且撤兵,并向黎朝主帅黎潇递上止戈书函。 他此时心中已有定论,难怪朝中会突然下令骚扰边境,原来是被黎朝内乱给利用了!此事必得尽快回朝告知王上! 达图站在营帐前看着巴特雷厉风行的做出安排,心中却对黎潇的计谋感到不寒而栗。两军阵前,黎潇竟不费一兵一卒,只靠三只鸽子就处理了达萝和达音汗,往后若与之为敌,怕会自讨苦吃,而免战协议无疑是对两国最好的选择! 达图想到这不禁摇头一笑,转身回了营帐,他之所以能想到这些,怕也是黎潇想传达给他的意思吧! 正如达图所想,黎潇不愿让自己的大军参与阵前厮杀,正是因为上辈子达图为报恩替南鹿递过免战书,既然之前可以,这一世自然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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