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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看不惯唐秋莲的一些做派，特别是那麻将机成天轰隆隆响，吵得她头昏脑胀。 现在她一个人虽然说身子骨也还算是硬朗，但是上次去捡东西的时候一个倒栽葱就摔在床边，缓了个把小时才缓过来。跟小儿子打电话人家还责怪她小题大做。 现在既然孙子能赚钱了，也不嫌弃她年迈碍事，她也就跟着也去外头看看这世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看到奶奶想通了，赵尧锦肉眼可见地雀跃起来。 “奶奶你先收拾，我带着江十越去镇上转转，也去瞧瞧我师傅！”看老人正收拾着自己这些年攒下来的七零八碎的东西，赵尧锦也不催促。 担心江十越无聊，他邀请江十越跟他去镇上吃点小吃。 “我们这儿的煎饼和麻辣烫最好吃，你是不知道，我一个人能吃超级多串！” 见到自己常去的小摊，赵尧锦忙把江十越拉过去。 长凳上因为经年累月的风雨摧残，已经显得比较破旧。 赵尧锦自己是不怎么在乎，但是担心江十越吃不惯用不惯，忙抽了一张纸巾帮他把凳子擦擦：“你坐这边。” 看江十越的大长腿落了座，赵尧锦一屁股挨着他坐下，然后把自己喜欢吃的串串都往他碗里捡。 “这是海带苗，这是素面筋，这边这个是冻豆腐。”一边说一边把串串撸下来，赵尧锦还熟稔地跟老板说：“阿姨，麻烦你给我烫一份菠菜，再下一份红薯粉！” “好咧！”阿姨眉眼弯弯地笑着，一份翠绿的菠菜放到漏勺里，烫个两分钟就能吃。 “别看这里摊位小，但是味道真的是一顶一的好！”赵尧锦把小脑袋凑到江十越身边，小声说道。 “而且这个阿姨很爱干净，桌上如果滴了一滴红油，都会马上帮你擦掉！” 就像是介绍自家摊位一般，赵尧锦带着炫耀般地说道。 他的红唇微微辣的肿起来，瞧上去比小米辣还要红艳。 “嗯。”江十越低低地应了一声，也把一块白豆腐送入口中。 这汤汁炖煮得极为入味，尝一口，又烫又热的豆腐顺着喉咙滑下去，一直烫到心间。 “等下我带你去吃驴打滚。”吃完小吃，赵尧锦又带着江十越来到校门口。此时正好高中学生出来午餐，有一人惊讶地叫住他：“赵尧锦！” “嗯？”赵尧锦疑惑地转头：“你是……” “我是你刘宇呀，我们一起在街舞社团待过，你不记得了吗？”那男生瞧着很是阳光大方，他比赵尧锦高了半个头，兴奋地凑近，这才看见旁边的江十越。 “你怎么有空回来？”见到江十越，他这才反应过来，赵尧锦此刻不仅仅是他的学长，更是一个已经出道的小明星了！当时在电视上见到他，班里还刮起了好一阵追星潮，好多人问他有没有赵尧锦的签名或照片呢。 赵尧锦和江十越正带着帽子和口罩，就这样也被人认出来了。 对着自己的高中校友，赵尧锦接过黄豆粉包着的糯米团子，不好意思地解释：“回来看望奶奶，顺便带着队友一起故地重游一下。” “那你们可得给我签个名！”刘宇挺兴奋：“我女朋友一直念叨着想要你们的签名呢！” “可以。”和江十越对视一眼，他们爽快地在笔记本的扉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没想到在家乡的小镇也有人认识我们！”赵尧锦觉得很新鲜，更加期待和自己师傅的见面了。 要是知道自己出了道，还获得了比较好的名次，嘉悦师傅一定会很高兴吧！ 舞蹈室的地方还比较偏僻，小小的一扇门，上面有许多油漆喷绘。 透过玻璃窗往里望，上面不仅挂着吉他、尤克里里等乐器，旁边还摆着架子鼓和钢琴，木地板的四周，是一面大镜子。 赵尧锦打开门，舞蹈室里一个人也没有。 看看手表，大约是去吃饭了。 “我们等一下吧。”赵尧锦熟门熟路地进去把地板再次扫拖干净，江十越要帮忙，他让人只管坐着。 “这些事情我都是做惯了的，你别操心了。”赵尧锦细心地用纸巾把吉他上的灰尘擦拭干净，他知道，这把吉他是嘉悦师傅看他喜欢，专门买的。 现在他很久没回来，这把吉他估计没人用，就积灰了。 “谁在里面？”一个清朗的男声带着疑惑响起，赵尧锦看见，迫不及待地冲过去抱住：“嘉悦师傅！” “是赵尧锦啊！”那男生和赵尧锦身高依稀仿佛，两人紧紧抱着，跟连体婴似的亲密。 “诶呀，别抱那么紧了，又不是没见过。”后面进来一个更加高挑的男人，拧着赵尧锦的脖子像是提溜猫儿似的把二人分开。 江十越站起身来，有些不满地看着身后的那人。 “怎么，对我有意见？”那男人一脸痞气，大约二十来岁，瞧着江十越带着些防御的姿态把赵尧锦护在身后，不由得有些好笑。 “江十越，这是李承肇师傅，他是教我乐器的。”赵尧锦连忙出来解释。 “你别看他凶凶的，其实脾气还挺好的。就是有点爱开玩笑。” 赵尧锦的解释让李承肇不满意了：“我哪里看着凶了？” “好了。你别跟小孩子一样，一见面就和人拌嘴！”张嘉悦有些无奈。 他性格脾气都挺好，去给赵尧锦江十越二人倒了水，四个人围着桌子坐下来，才有空聊聊这几个月发生的事。 “你怎么一声不响就跑去出道了，要不是看到电视节目，我们还担心你出什么事了呢！”张嘉悦有些埋怨：“你不是考上了音乐学院吗，怎么不去读？学费我当时和承肇都说了，我们来给你承担。” “嘉悦师傅，你们的苦心我都知道的。”赵尧锦听到这些，眼角不由得有些红。 “但是音乐学院的学费真的太贵了。” “又不是不用你还。”张嘉悦和李承肇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李承肇收起了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也有些遗憾：“我们的钱留着能有什么用？还不如给你出个学费，到时候你学成归来我们也沾沾光。” 他开玩笑似的说：“不过现在也好，你成了大明星，以后钱的事情是不用发愁了。” “到时候还是得找个学校深造一下。”张嘉悦补充。 “好的。”赵尧锦郑重地点点头，应许下来。 江十越看着赵尧锦跟张嘉悦亲昵的样子，在一旁看得有些发怔。 正好李承肇也过来找他，拍拍他的肩膀：“臭小子，跟我们这么大敌意做什么？” 江十越一愣，回过神来，他把长腿往回收了收：“没有……” “得了吧。”李承肇轻笑，凑得近了点：“你没发现你的眼神一直盯着赵尧锦吗？” “会吗？”江十越低头看了看地板，没忍住又把眼神凑过去。 说是师徒，但是其实看着二人年纪差不了多少。张嘉悦的样貌很柔和没有攻击性，两人凑在一起的画面莫名养眼。 “你瞧。”李承肇笑了，拍拍他的肩膀：“别这么如临大敌的，嘉悦是我的人。” “你？”江十越是真惊讶了。原本拿了瓶罐装饮料正往嘴里灌，想要掩饰下自己的尴尬，听到这话，手指不自觉用力一捏，饮料直接洒了出来。 “很惊讶吗？”李承肇耸耸肩，从他身边走过，丢下满不在乎的一句话：“难道你没有跟我一样的心思？也就赵尧锦傻乎乎的看不出来。” 江十越保持着那个姿势，像是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僵在原地。 可他确实明明白白地听到了。 他把视线再一次垂落在一无所知的赵尧锦身上。 从他被光柔和的脑袋一直看到微微顺着节拍轻轻点地的脚尖。 他抱着吉他，唇角噙着笑。 江十越感知到自己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咚咚，咚咚。 他轻轻捂住自己的心口。 原来，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吗？ ----
第40章 在回村子的大巴车上，江十越还在一直思考。 身侧的男孩已经沉沉睡去。 下午和教他舞蹈师傅的短暂会面，赵尧锦显然很高兴。 他喝了两瓶果酒，聊天时把自己这几个月的经历和盘托出，是肉眼可见的激动和依恋。 三人的关系亲昵又自然，赵尧锦显然也很照顾他的情绪，在吃饭时也很照顾他，时时刻刻也提起一些他们在练习室的趣事，引来李承肇和张嘉悦戏谑打量的目光。 出来时，李承肇拍拍他的肩膀：“这孩子是有点缺心眼，以后你多多照料。” 那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得他心里咚地一跳。 赵尧锦的肩膀慢慢随着大巴的晃动，渐渐倾斜。 一颗温热的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微微晃动的发梢挠得他脖颈有些麻痒。 他伸出手掌，把身侧的这颗脑袋调整到一个更为舒适的位置。 他试着整理了一下身边人的发丝，手指从他的脸侧划过，还没来得及收回手，赵尧锦眼眸睁开了小半。 他带着些水雾的迷蒙，有些疑惑地嘟囔着：“十越哥……怎么了？” “没事。”江十越淡定地收回手：“你继续睡。” “好。”赵尧锦自然地阖上双眼，靠在江十越的颈窝，睡得安心。 这也确实印证了江十越的猜测。 他好像……对男生之间的相处，确实没有明确的界限。 今天短短一个下午，江十越从看到他和被称为师傅的张嘉悦之间亲昵举止的不解和迷惑，到后来竭力按捺下自己胸中涌动的酸涩嫉妒之感，他和李承肇的交流倒是多了几句。 除了谈起他们与赵尧锦的相遇让他感到新鲜与有趣之外，从李承肇话语中露出的蛛丝马迹中，江十越也隐隐察觉到，这共同开工作室的二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表面那样简单。 他们同吃同住，同开一家舞蹈室，以及两人之间默契而无需言语的交流，与自然而然的肢体触碰，那明显的暧昧氛围与话语中的熟稔都透露出，他们是不同寻常的一对。 但赵尧锦对这些都视若无睹，甚至，在用餐时，他也像是张嘉悦对待李承肇一样细致耐心又周全地照顾着他，好像是在他眼中，他与江十越之间的关系，和李、张之间的关系相比，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打着普通朋友的名号，却享受着非同一般的待遇，在隐秘的欢喜的同时，他不由得也想知道，赵尧锦对他的想法是什么？他胸中会涌动着无法诉之于口的难言心绪吗？他是否也会因为他的靠近而感到欣喜、激动呢？ 江十越心中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噬咬一般麻痒难耐，但是多年的涵养让他学会压抑着自己的冲动，把这份汹涌的情感压抑在内心深处。 无人知道，虽然他外表不动如山，内心却如熔岩在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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