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喜欢谁,舍不得,我便替阿清动手,”裴明衍露出一个满足的笑,抬手指了指天,“谁都不能阻了阿清的道。” “就连我,也不行。” 话音落下,再也没有一丝气息。 天空突然开出一条缝隙,金光洒下,天梯现形。 飞升在即。 原来……原来竟是如此么? 付清抱着裴明衍落下的身体,心中大怮,尸山血海渐渐如烟般消散。 情劫……无情道,大道无情,岂非只需斩断情丝,而是绝情六道。 付清终于顿悟,怪不得从未有人破过情劫,情劫非妻子,甚至包括亲人、伙伴以及所有牵连因果之人,真正做到断情绝情,无一丝牵念。 他失神地抱着裴明衍的尸体看着那处金光,忽地显出一女子的身影,朝他伸出手。 “付清,与我一同成神。”与上次一别,天道从一个稚童变成了一个美艳至极的女子,声音更显无情。 付清哑声:“天道,这是你设的幻境,你是故意让我看见这一切的。”
第56章 画像 『情劫(下)』 天道是故意让他看见这些的, 付清私心的认为无情道并非一定要如此,这些都是天道想要离间他的手段。 “我相信,你会做出抉择。”天道笑道:“你是我选定之人。” 咣当一声, 无尘间掉落在地, 付清抱着已然失去气息的裴明衍, 摇头:“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付清低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天道却并未因为付清的犹疑而生怒, 只是说:“周而复始,天道归一,就算我是天意认定之人,也无法改变未来。” 说罢,不等付清缠问便消失了。 及此,幻境彻底破灭。 付清看着血海般的尸骨已然变成了桃花林,谢无则站在他的身旁。 谢无则显然看见了付清苍白的脸色不知道在幻境中看见了什么指尖也在细微的颤抖, 开口提醒道:“稳住心神, 别让秘境干扰了你。” 付清闭了闭眼, 默念了一段清心决。 神色彻底清明, 付清低低叹了口气:“让师祖见笑了。” 谢无则说了句:“无事, ”随后朝身后的人招了招手,“跟我来。” 付清脑海中还想着幻境中的事情, 有些心不在焉, 但还是点了点头跟在他的身后。 不知道谢无则要带他去哪里? 付清心知不应该如此信任他人,但他总潜意识地认为谢无则不会害他, 可能是他已经知道了勘破无情道的方法, 而谢无则也同样知道,但是他现在却成为了一抹残魂, 这不由令他生出恻隐之心。 付清低声开口:“师祖, 还有什么心愿需要我帮忙的吗?” 残魂留存, 证明执念未消,谢无则留住他定是要他帮忙做些什么。 谢无则神色淡淡,没有说话,或许这时候也并不适合说话,因为桃花林的尽头有一处木屋,谢无则推开门,里面挂满了谢无则或动或静的画像。 付清有些许惊愕:“这……” 木屋中的画像密密麻麻,无数张一样的脸堆叠在一起,这总不能是谢无则自己画自己,只有一种可能…… 谢无则踱步站到木屋中心,霎时红光乍现。 这是一个阵法,一种有关献祭的禁阵,几乎是单向的,献祭人会被吸尽鲜血而死,甚至魂魄四散,再无转世。 付清想伸出手将谢无则拉出来,可是画像中蔓延出无数的红线圈住谢无则的手腕、脚腕甚至是腰腹。 谢无则原本如雪般冰冷的脸变得姝艳,红线刺进他的皮肤里,像是在汲取他的血液为养料疯长。 付清愣住了,他已经看出来谢无则是一心赴死的,他选择将他的残魂终止在这里,身死魂消,再无转世。 此刻,谢无则终于淡淡开口:“我在这里待了不知多久,大概数千年了吧,这里是我的一处牢笼,而非我的故土。” 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谢无则继续说:“我的徒弟因我执念入魔,是我教导无方,做出欺师灭祖之事,是我疏忽之过,我也恨过怨过,如今却终觉解脱之感。” “付清,我只摆脱你一件事,待我死后,在无相宗后山禁地一处找到我的尸体,然后火化,骨灰就随意洒在无相宗的土地上就就好,千万不要落入他人之手,我想以你的修为这件事并不难做。” “最后,将这枚玉佩替我还给玉佩的主人。” 红线如雪般鲜艳,像是噬人的魔物,在房间四处挥舞,付清心中也不知为何生出一丝悲戚,就算谢无则一字未提那人的名字,他也隐约知晓了那人是谁。 将谢无则困禁在此处千年,欺师灭祖,甚至做出了大逆不道之事,排除他师尊佘离子,那便只剩下一人。 谢无殊,无殊尊上,师祖的徒弟,只是早在千年前的那场大战后便再无声息,了无音迹。 待谢无则最后已无声息,皮肉变得干瘪,好像再无无相宗开山之祖当年的雄姿与英采,只剩下一地的红线像是吸饱了血掉落在地上,发出靡丽的红色。 付清走上前将墙壁上的画像摘下,能看出执笔之人在画像时倾注的心血与情感,但他不懂,世间情爱,爱别离,恨痴缠,却是要伤人入骨,最后的结局总不能善终。 指尖上生出一团火焰,爬上画像,付清松开手,画像掉落在地。 整间木屋都被火舌爬上,倏忽,一道凌厉的剑光从付清耳边擦过。 付清手中显出一枚玉佩,冷笑一声:“无殊尊上,真要在此处与我动手吗?” 作者有话说: 断更太久,换个封面给小可爱们换个心情,快完结了,应该这个月底。
第57章 婚事 『他的感情是见不得人的影子』 剑尖距离他的脖颈只有零点零一厘米, 付清神色没有丝毫畏惧,只是笑着说:”无殊尊上,你现在可不是我的对手。” 手中的玉佩在他的手中摇摇欲坠, 像是毫不在意自己的生命现在正掌握在别人手中。 “清止仙尊是不是忘记了, 这里是我创建的秘境, 就算你修为比我高千倍万倍又有何用。”无殊眉目呲咧地看着那枚玉佩, “奉劝一句,把它还给我。” 付清明白无殊说的没错,他现在还在无殊创建的秘境里,而秘境的主人就相当于这个虚构世界的神。 “你不会杀我。”付清淡淡开口,“如果你决心要杀我,刚才那一剑便不是我的脖颈,而是这里。” 他指向左胸处的位置, 笑了笑:“无殊师叔, 你我好歹算是师出同门, 不必自相残杀。” 付清看向无殊的双眸, 好似跨越了千年前, 千年前仙魔大战无殊叫他去寻毕霄真的是确有此事还是想引他入局? 话音刚落,横亘在脖颈上的剑垂落在侧, 无殊眉眼冷厉邪肆, 微微抬眸,杀意尽显:“把玉佩给我!” 付清未答, 无尘剑起流光向上一指, 幻境骤然消散,周围已然是原先的山谷, 剑都随意掉落在地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剑意。 果然这里的剑都是靠着谢无则的魂力维持。 他将玉佩抛给无殊:“从今往后, 无殊尊上与无相宗再无干系。”他将秘境中谢无则的话一一转述, “我会将是师叔的牌玉移除宗门,不管师叔决心要做什么,都与无相宗无关。” 无殊的手紧紧握着那枚玉佩,嗤笑了一声:“看来他的确厌恶我成他的徒弟。” “反正他如今也彻底身死魂消,我也懒得听他管教了。” 无殊嘴里说着厌恶,那枚收徒时的玉佩却紧攥在手中,“他爱着这天下万物,我却偏要搅得这世界不宁。” 说完,他顿了顿,看向付清冷淡无尘的双眸却是蓦地笑出了声:“我真的很期待清止仙尊最后的选择。” “爱一人,爱万物,还是爱自己?” 说罢,转瞬消失。 付清并未多加阻拦,只是施加法阵将这一处封锁,或许师祖也并不想他人多加叨扰,无殊筹谋了一件似乎关乎修真界和人界存亡的大事,但最终目的是什么,他还未曾想明白,只是少时对他温柔关心的师叔,如今却站在了他的对立面,心情终归是复杂难明。 他会如实禀告佘离子,如何做还是让他来定夺,他已然不好插手凡尘之事。 而在付清专心画阵之时,头顶束发的红绳却是微弱地闪了闪。 付清弄完,便给裴明衍传了秘音,随意找了处无人空地打坐静心,消化镜湖所见之事。 而裴明衍赶到之时便见的是,美人闭眼打坐,一片片花瓣由风悠悠掉落,无人之境仿若仙神下凡,心无可抑制地加速。 无论何时,只要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付清。 像是走火入魔一般。 裴明衍就如此静静站着,目光黏着,像是要将这一幕深深烙进心里。 在裴明衍踏进这处,付清早已察觉,只是想到秘境看见的景象心情复杂,若秘境显示的真是未来,他虽愚钝却非蠢人,无尘剑刺入裴明衍胸膛时,那双眸子显露出的炽热情意…… 付清内心低低叹了口气,缓缓掀起双眸:“怎么来了不叫我。” 在付清睁眼的的瞬间,裴明衍的情意便全部隐藏,勾了勾唇角如同正常的好友般:“看你打坐入了定,不愿打扰你而已。” 付清站起身,将掉落在身上的花瓣抖落,走到裴明衍身旁:“这趟秘境有没有收获,找到那药草没有?” 裴明衍笑了笑,虚空拿出一颗药草,“放心吧,你说的我都记着。” 付清看着那药草,枝叶上还垂落着晶莹的露珠,心中蓦然松了一口气,“等出了秘境,我为你运功彻底除掉低魔血。” 裴明衍对付清的安排毫无异议。 付清还想说嘱咐些什么,裴明衍忽地将手伸向他的头顶,僵硬怔愣地站在原地:“怎……怎么了?” 裴明衍手中捏着一朵花瓣,“头上有东西。”自然注意到付清僵硬的身形,疑惑,“阿清,今日有些奇怪。” 话虽如此说,但还是顺其自然地拉开了身子:“阿清可是修真界众人的清止仙尊,仪容落进他人眼里自然是要最好的,你平时不爱注意这些。” “是不是我惹阿清不喜了?”裴明衍问得小心翼翼。 付清听的心中酸涩,他独来独往惯了,年岁越长性情也越发淡漠,裴明衍与他年少相伴,对对他的关注太多了,但他却忽略了许多我,在两人相处时,明衍总是在迁就着自己,甚至是一种顺从。 “并未,”付清摇头,“我不是说过了么,你与旁人不同。” 裴明衍眸中闪烁着晦暗难明的光,轻声反问:“是吗?” “可我并不想要这份不同。”最后这一句声音极小,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的。 付清恰时收到了无隅的传音:师尊归,要事相商,速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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